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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縣,志怪司。

“說說吧,為什麼襲擊我。”幽暗的審訊房中,路沉拖著椅子,坐到案桌對面。

因為顧及查大人的手段,他特意留了烏鴉的性命,不打算用問靈的方式搜查線索。

“你以為留我一命,我就會告訴你所有資訊?”烏鴉打量著簡陋的房間,眼中沒有半點畏懼。

他知道落在志怪司手中,必然是死路一條,這些年他乾的事隨便一件,拿出來都是要掉腦袋的。

路沉想了想,說道:“也就是說,你拒絕回答我的問題。”

“不錯,你殺了我啊。”烏鴉張開雙臂,做出任人宰割的姿勢,而後只聽嗤啦一聲,鋒利的黑刀插入其胸膛。

刀鋒燃起岩漿般的紋路,路沉扭轉刀柄,就要將其心臟破開,“程統領,麻煩進來問靈。”

“等等,別殺我,我說!”烏鴉感受著鋒銳的刀芒,那刀尖擦著心臟,有節奏地顫動。

嗤!

路沉隨手抽出黑刀,半截刀身都融化,他不禁搖了搖頭,隨著實力的提升,志怪司的兵器越來越不禁用。

媽的,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至少多問幾句啊……烏鴉捂住胸膛的傷口,忍不住咧了咧嘴,疼得嘴角直抽搐。

“答應我一個條件,否則我會在死前毀掉靈魂,讓你什麼都得不到。”

“坐下慢慢說。”路沉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將融化的半截刀放在桌上,十指交叉,“什麼條件?”

“去白虎樓那邊的河畔街,把街尾那家人送出梁山縣,女人叫鄭小菊,有兩個孩子。”烏鴉說到這裡,眼底有一抹柔和。

“那是你的孩子?”路沉問道。

“放心,他們只知道我是白虎幫的管事,沒有幹過一件壞事。”烏鴉雙手放在桌上,盯著對面的路沉。

“他們身上被種了火雲蠶,在做這些事之前,要先殺了白虎幫副幫主趙千河,這人身上有母蠶,掌控著他們的生死。

“趙千河一死,母蠶也會消亡,留在他們身上的火雲蠶會自然死亡。”

“你這是兩個條件。”

路沉眉頭輕蹙,心說想不到烏鴉這種人,竟然還有家人,這難道是白虎幫控制這些人的手段?

烏鴉前撐身子想解釋,卻聽對面的少年又說了句,“我答應你,殺了趙千河,保證你家人的安全。”

他頓時鬆了口氣,釋懷般靠著椅背,“我想喝口茶。”

路沉起身,開啟房門,將一杯茶送到他面前,“為什麼聚集這麼多人偷襲我?”

烏鴉看了眼熱騰騰的清茶,深深吸了口茶香,“這是幫主宋遠舟下的命令,我是因為你殺了我的手下,主動加入的。”

路沉點了點頭,問道:“知道為什麼他要下令殺我嗎?”

“具體原因我並不清楚,但多半是查大人交代的。”烏鴉嗅著茶香,“查大人是白虎幫真正的主人。”

路沉點了點頭,繼續問,“查大人藏在哪裡,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就在八寶樓出事的第二日,白虎幫就在秘密轉移,他和幫主應該去了玉山劍派。”烏鴉回答。

“至於查大人的目的,我知道的並不是很多,只知道他要完成神祭,而且已經到了最要緊的關頭。”

“玉山劍派也是查大人下的實力?”路沉詫異,梁山縣三大勢力,竟然有兩個都是在查大人的控制下。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烏鴉提醒道:“眼下有件事,要儘快去解決,否則會釀成大禍,讓查大人完成神祭。”

路沉沒說話,指尖點著桌面。

烏鴉搖了搖牙,語氣有些急切,“三天之內,你們必須拿下白虎樓,趙千河打算謀反。”

“白虎幫留在城中有多少人,這些人恐怕不足以謀反。”路沉沒有被影響,依舊保持著冷靜。

“如果白虎幫的人,都融合詭異,變成無法控制的怪物呢?”

烏鴉手肘撐著桌子,“你恐怕不知道,保持理智的融合,不能完全開發詭異的力量。

最好的創造怪物的辦法,就是讓詭異佔據主導,與人的意識合二為一,查大人能隨意召喚詭異。”

他似乎怕路沉不夠重視,又繼續說道:“試想,不受控制的血脈境怪物,在梁山縣城肆意屠殺,你們有多少人來阻止?

“我不想鄭小菊他們出事,你必須答應我,儘快殺掉趙千河,送他們離開梁山縣。”

如果趙千河放出那些怪物屠殺百姓,這些瘋子……路沉表情有些凝重,“趙千河是什麼實力,白虎樓還有多少人?”

“趙千河實力在血脈境八重,但遠非普通的血脈境能比擬,而且幫眾還剩下三百人,都在接受詭異融合。”烏鴉回答。

“明白了。”路沉點了點頭,轉身離開房間。

眼見路沉離開,烏鴉這才洩力般,癱軟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搖動的樹葉,聽著那淅瀝瀝的雨聲。

他再次端起桌上的清茶,輕輕地嗅了一口,眼睛、耳朵、嘴裡皆有血液流淌。

“我這種人就該下地獄,但你們是無辜的……”烏鴉脖子揚在椅背上,伴隨著心臟處的悶響,他失去了生機。

……

雨夜中的志怪司燈火通明,路沉坐在位置上,剛才他已經將資訊上報,眼下多半上面還在商議方案。

不過事出緊急,如果不盡快阻止,城裡恐怕會出大亂子,路沉猜測再有一會兒,上面肯定要出結果。

而結果也是毫無疑問的,儘快剿滅白虎樓剩餘的白虎幫眾。

轟隆隆……天空悶雷陣陣,只見墨雲好似壓在頭頂,雨勢變得更大了,順著狂風灑在屋簷下。

隊員們聚集在大堂中,握著腰間的黑刀,目光沉重的低聲討論。

大概又過了一刻鐘的時間,程統領來到大堂中,“路沉,方清雪你們三人,跟我去問心堂。”

說完,程統領又看向剩下的隊員,“其餘所有人,做好出發準備。”

路沉跟在程統領的腳步,穿梭在飄搖的大雨中,不多時便抵達問心堂,只見正上方坐著位目光威嚴的男人。

左側還有為身穿黑衣,胸口有道金紋的男人,左側則是坐著兩男一女,其中一人正是先前的肖無煙。

“鄭大人,這便是路沉。”程統領拱了拱手。

鄭海微微頷首,打量起站立的少年,只見他身材欣長,眉眼自有一股冷峻,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鋒芒畢露的寶劍。

“少年英才,氣沖斗牛,很不錯。”鄭海拿起桌上的信封,笑道:“你可能還不知道,老夫先前否了你做副統領的請示。”

說起來,他臉上也有幾分驚異,“本想壓你的鋒芒,你卻給老夫一個驚喜,從今日起,你便是梁山縣志怪司的副統領了。”

路沉抱拳行禮,不卑不亢,“多謝大人。”

鄭海看向身旁的男人,對方立刻點頭行禮,而後手掌一翻,憑空拿出一柄黑金儀刀,來到路沉面前。

當望見這把黑金儀刀的剎那,後方的方不凡眼睛都紅了,就連方清雪都是愣住,肖青衫更是快驚掉下巴。

“對於能力突出的人,老夫從不吝嗇,聽說志怪司的佩刀被你用一次就壞掉,不如試試這把。”

路沉接過那柄黑金儀刀,觸感溫潤,質感格外細膩,遠非尋常的制式佩刀能比,刀鞘似乎是某種獸皮鞣製。

黝黑的獸皮閃著光澤,能見到排列有序的鱗甲,刀柄纏繞著深紅布條,在尾端的刻著“海英”二字。

這比普通佩刀長出許多,寬了許多,但路沉拿在手中感覺剛好,儀刀輕微顫動,似乎在適應他的氣息。

鏘!

路沉將刀鞘分開三分,漆黑的刀身映入眼簾,其由不知名材質打造,上面有一道道玄奧的金色銘文。

他伸手握住刀柄的剎那,儀刀竟是嗡鳴輕顫,好似擁有靈性,而更加厲害的是,路沉運轉氣血注入儀刀。

竟然能感受到一根根脈絡,好似人體的經絡,而且沒有半點阻塞,反而透過儀刀增強了氣血。

這把刀是活物?路沉心頭訝異,氣血注入後,能明顯感覺儀刀有節奏的律動,這種奇妙的感覺,就像人的呼吸。

而且他能夠感覺到,就在他拔出儀刀的瞬間,就連肖無煙那三人和程統領,俱是投出有些奇異目光。

他們也想要得到這把刀。

程統領提醒了一句,“路沉,還不快謝過鄭大人,這把刀是寶具,整個梁山縣也找不出一件。”

他留了半句話沒有說出口,那是鄭大人年輕時的佩刀,不但是上佳的寶具,還代表著對方的器重與支援。

可以說,路沉拿著這把黑金儀刀,青禾府下不管那個縣令,志怪司的大統領,見了他都要恭敬行禮。

這不但是上佳寶具,還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

路沉雖然不懂什麼是寶具,但也明白這把刀的珍貴,抱拳便要感謝鄭大人。

“彆著急感謝,這把刀暫時是借給你的。”鄭海喝了口清茶,眼睛眯起猶如老狐狸露出笑容。

“你想要拿下他也容易,用趙千河的人頭來換,如果沒做到的,老夫不要收回這黑金儀刀,還要扣下你應得的源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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