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8個小排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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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川徹這一覺睡得格外舒服。

即使是處於深度睡眠，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鼻尖一直環繞著非常好聞的香味，臉上枕著的“枕頭”比平常還軟，讓他醒來的時候都戀戀不捨地蹭了蹭，隨後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清楚了自己身處的環境。

及川徹：“OVO！”

這裡不是他家！

他的意識慢半拍回攏，陌生的客廳被橙紅色的夕陽照得氛圍昏沉曖昧，自己的姿勢由一開始單純的靠著，演變成了大半個身子都壓在對方身上，與其說靠，不如說環抱著更為合適。

及川徹低頭一看，自己的手也緊緊摟著人家的腰，屬於少女獨特的果香味不停地往鼻子裡躥，讓他的臉立刻燒了起來，觸電一般縮回去。

這個動作讓睡眠很淺的我也睜開眼睛。

我側頭打了個哈欠，說：“你醒了。”

“小、小千夏！”及川徹連滾帶爬地離我遠了一些，身上的抱枕被也滑落到地上，“我我我我，我怎麼睡著了！”

還是這樣睡著的！

“可能是太累了吧。”我也坐直了身體，只不過左半邊肩膀一直被壓著，這會兒一動就是麻的，我右手輕輕按著自己的肩膀，慢慢緩解這種不適感。

“對不起QAQ我不是故意的。”他趕緊和我道歉，一臉自己幹了什麼錯事的表情。

“怎麼突然道歉？”

我側頭看著他，突然起了壞心思，伸手捏住及川徹的下巴，笑著說：“男女朋友睡在一起而已，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及川徹的臉一下子全紅了，他伸手捂住下半張臉，少女身體柔軟的觸感還非常清晰，讓他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噗。”沒想到情話張口就來的及川徹還會臉紅成這樣，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再次調戲他：“要不要再來抱抱？”

及川徹抿著嘴角看了我好一會兒，沒和我客氣，直接又抱了上來。

這下輪到我愣住了。

他只是將我緊緊地鎖在懷裡，並沒有其他動作，短暫地停留了十幾秒後迅速鬆開。我只感覺到身上突然又襲來了熟悉的溫度，重新被他的氣味包裹著，隨後又消失不見，與我拉開了距離。

“時間不早了。”

及川徹挪開視線，沒有看我，還轉移了話題：“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上午我們估計還有一場比賽，要請假，到時候你自己去學校吧。”

及川徹早起早訓，我早起早讀，我們一般是一起去學校，晚上也是一起回的。

如果明天上午他比賽，就不會過來喊我了，他可以請假，我還是要上學的。

我應了一聲，抬起胳膊和他揮手：“拜拜，明天下午見。”

“……”及川徹從地上站起來，問我：“我不在的時候會想我嗎？”

我說：“會哦。”

他鼓起腮幫子，對我的話很不相信。

我重新強調：“真的。”

及川徹這才滿意了，把自己的包背起來：“那我走咯。”

“拜拜。”

我把他送到門口，看著他沐浴著橙紅色的夕陽離開，思緒也跟著他一起越飄越遠。

今天我其實過得挺開心的，來到遊戲之後家人和朋友都不在身邊，因為人設的關係我在學校也沒有說得上話的朋友，唯一有來往的只有及川徹這個人而已。

一開始確實有些煩惱。

及川徹對我的好感度不高，我和他能說的話不多，能一起做的事也不多，所以即使是兩個人在一起，我也依然覺得孤獨。

不過值得欣慰的是，我的主動結束了我們之間那糟糕的氛圍，他在確定了我對他還存在感情之後，又開始對我感到好奇，想要了解我，想要接納我。

這種狀態可比我單方面的主動追求好很多。

額，就是不知道他在瞭解我的全部之後還會不會繼續保持現在的喜歡。

我乾咳一聲，收回了放在他身上的視線。

……

第二天上午，及川徹果然請假了。

我也難得睡了個懶覺，踩著上課鈴聲到教室。

充足的睡眠讓我今天心情非常好，並且我打算一個上午都窩在自己的座位上不動了。及川徹不在，沒有別人會和我搭話，也不會有人讓我去做些什麼。

這一個上午，是一個清淨的上午，這一個上午，是一個享受的上午，這一個上午，是一個獨自歡愉的上午。

我一到下課就戴著耳機看自己喜歡的拳擊影片，還不用擔心及川徹的突擊，反正他遠在體育館，我說自己在學習他也看不見。

中午我也沒離開我的座位，教室裡大部分同學都出去午休了，只剩下零星幾個男生女生扎堆在角落一邊聊著天一邊吃飯。這並不打擾我自己獨處，我依舊能夠邊幹自己的事情邊解決午餐，非常悠然自得，我過得很快樂。

不過，這種度過自己的空閒時間的快樂只維持到今天下午。

上午宮城縣的排球比賽就會結束了，按照時間來看，及川徹會在下午快放學的時候回到學校。

他應該會在學校體育館再待一會兒碰碰球，等高興爽了才會回家，我可以稍微等一下他，順便再誇誇他贏了比賽很厲害。

等待會兒見面的時候，他又會很開心地抱上來吧，嗯……沒關係，今天可以隨便抱，就當作是給勝利者的獎勵吧。

我這樣想著，在教室裡一邊寫著作業，一邊託著下巴往窗外看去。

排球部的大巴回來的很晚，教室裡的同學基本上都去社團活動了，只剩下我和今天值日的同學還在。

我給及川徹發了條訊息，讓他教室裡找我，只不過奇怪的是，他一直沒回我訊息。

真奇怪，沒看見嗎？

我暗自納悶地用筆尖戳了戳手機螢幕。

“結城同學，還不回家嗎？”值日的同學已經打掃完衛生了，站在門口好奇地問我：“我們要走了哦。”

“嗯，我想在教室裡寫完作業再回去。”我朝她們揮揮手：“拜拜。”

“好吧，待會兒走的時候記得關燈，別太晚回去哦，拜拜~”

她們兩個人也走了。

及川徹還是沒回我訊息。

我側頭透過窗戶往下看，那輛大巴上已經沒有任何人了。

“……”有點不對勁。

嘶，我覺得我該稍微等一下。

於是我真的開始做作業，花了點時間把今天所有的作業全都做完，然後把需要帶回去的東西放進書包裡，等做完這些，我坐在椅子上仰起頭，長嘆了一口氣。

外面天色不早了。

這個時候，我收到了及川徹回我的訊息：[剛剛我和小巖在體育館。]

我眉梢一挑。

那邊又發來一條訊息：[別等我了，先回去吧，太晚回去不安全。]

嗯……我等他一天外加一個社團時間，可不是為了聽他說這個的。

我不管，直接打電話給他。

及川徹的手機明明在手上，卻是響了好幾秒才接的，他的聲音有些慌亂，還有幾分沙啞：“小千夏？怎麼突然打電話過來？”

“感覺給你發訊息又會等很久，所以覺得還是打電話比較好。”我直截了當地說：“我還在教室，給你五分鐘跑回來。”

及川徹：“？什……小千夏，你先回去好不好？明天、明天再說。”

“你還有四分五十九秒。”

“嗚啊！你是認真的嗎！”

“四分五十八秒。”

“啊啊啊啊啊你等一下！”

那邊及川徹對旁邊的人說了一聲“抱歉”，電話也來不及掛，趕忙奔跑起來，聽呼吸聲和腳步聲，跑的還挺快。

我把手機放在桌面上外放，看著上面的通話時長，在等到四分鐘的時候從樓下已經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而最後的一分鐘教室門被及川徹猛地推開，我也卡著時間掛了電話，抬頭看向按著門框，佝僂著身子穿著粗氣的帥氣少年。

“呼、呼……小千夏……”

“辛苦了，請先坐吧。”我指了指我前桌的椅子。

及川徹表情算不上好，他的眼眶泛著紅色，看的出來情緒並不像平常那樣高漲，劇烈的跑動之後整個人像是浸在汗裡，額前咖啡色的髮絲有幾縷黏在面板上，白色的運動外套敞開，走進後能完全感覺到他此時此刻身上散發的熱量。

他搬了凳子在我對面坐下，皺著眉頭與我對視，胸口還在起伏著，不過比起剛剛出現的時候已經平復很多，我也給他時間，讓他先喘口氣。

“你在不高興嗎？怎麼了？”

我看著他臉上沒什麼笑的樣子，一時間反倒覺得他有些陌生。

……嗯，不過他原本可能就是這樣的，他又不是那種樂天派的性格，怎麼會臉不高興都笑眯眯的，那樣也太恐怖了。

及川徹抿了抿嘴角，好半天才故作輕鬆地聳聳肩膀，用輕鬆的語氣和我說：“今天比賽輸了。”

我感覺不只是輸了比賽那麼簡單，於是又問：“輸給你不喜歡的對手了？”

及川徹：“……”

他無奈地笑了笑，說：“是白鳥澤。”

前天碰到的伊達工業高校贏了烏野高中，只不過很可惜昨天遇上了白鳥澤，以2:0落敗。所以今天與青葉城西對上的是白鳥澤，兩個隊伍的比分咬的很緊，卻最後還是以一分之差輸給了白鳥澤。

又輸給了白鳥澤，又輸給了那個男人。

“我本來想……明天再和你說這件事情的，也許那個時候我的情緒會稍微穩定一點。”及川徹斂下眼眸。

“比起明天，其實不管輸贏我都想立刻知道你的狀態。”我說：“你不回我的訊息，躲著我，反而會讓我更擔心。”

“對不起……”

“不是想聽你道歉。”

我想了想，還是嘆口氣，伸手放在了他拳頭緊握的手背上：“只是想讓你知道，不管什麼事情我都願意聽你說。”

“沒有那麼簡單。”

“只是輸了比賽而已。”

“吱——”

及川徹猛地站起來，凳子在地板上劃出了十分刺耳的響聲。

他咖色的眼眸有些陰沉，拳頭依舊在腿側緊緊握著：“不只是輸了一場比賽而已。”

少年忍了忍，眼尾又稍稍泛紅，忍耐的表情讓他看上去有些兇，就算是輕飄飄看過來一眼都像是在瞪人。

“……算了，你什麼都不懂。”

及川徹放棄了和我解釋，將椅子重新推回前桌的抽屜下，打算離開：“先回去吧，我送你。”

我皺起眉頭。

可能現在並不是一個談話的好時機，但我不希望出現負面情緒之後對話以這種方式結束。

“你站住。”我伸手拉住他的袖子。

可及川徹卻像忍耐到了極限，甩開我的手，聲音都微微提高：“可以不要再說了嗎！”

手上傳來的疼痛讓我在這一瞬間瞪圓了眼睛，隨即茶色的眼眸冷下來，伸腿勾住了他的小腿，在少年身體失去平衡的同時，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將他整個人按在了課桌上。

及川徹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整個視線天旋地轉。回過神來，他已經被我一直手壓在桌面上，並且他完全使不上勁掙扎。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滿臉錯愕的少年，語氣微冷：“冷靜了沒有？”

及川徹：“……”

冷、冷靜了，徹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