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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李善腳步匆匆的趕回了家,嘴裡還順帶著交代僕役去買幾隻鴨子……一定要年份長一點的老鴨。

嗯,筍乾老鴨湯,既有營養也不膩味,正適合秋老虎時候吃,什麼老母雞湯還是留在冬天吃好了。

對了,還得去抓些魚,正好八水繞長安,這個時代的關中不缺水,那也就是不缺魚啊,不過這天氣,魚得吃新鮮的,多放些姜蔥蒜老酒去腥,直接清蒸,最有營養了。

李善心裡盤算著呢,剛進後院就聽見裡面傳來熟悉的怒喝聲。

“絕不可行!”

“絕不!”

岳丈大人這是怎麼了?

李善一頭霧水的放緩腳步,悄悄的湊了過去,看見背對著自己的崔信指手畫腳的說:“傳出去像什麼話?!”

“丈人、岳母住在女婿家……清河崔氏還要不要名聲?!”

崔十一娘嘴帶笑意的看著父親身後不遠處的丈夫,小手拉了拉母親,張氏忍笑勸道:“大郎、二郎都回清河了,你我唯獨一女,李家人丁單薄,朱娘子也不擅打理後院,妾身留在這兒襄助一二,以免得十一娘費神。”

崔十一娘介面道:“父親,郎君此番仁智宮力挽狂瀾,更得陛下信重,只怕無暇分身,難以照料家中周全,不如父親也暫時遷居莊子……”

“這倒是個好主意。”張氏眼睛一亮,“除卻十日一朝之外,平日上衙是趕得上的,即使是十日一朝,阿郎與懷仁一同上朝……”

“哼!”崔信冷笑道:“李懷仁那廝,自代州回返出任司農卿以來,別說上朝了,就是上衙視事都極少,如今轉任宗正卿,那更是……”

崔信住了口,隨即話鋒一轉,“不過說的也有道理,十一娘如今有孕,朱娘子、李懷仁只怕難以照料周全,還是你我……稍後你與他……”

背後緩緩踱步而來的李善心裡滿是膩味,他也挺明白了,崔信肯定是揪著老婆留在日月潭幾個月照料女兒來說事呢……但絕不是要責備妻子,而是女兒奴的崔信也想留下來。

想留下來……但又拉不下臉,非要人家求著。

“不必麻煩岳母大人了。”

崔信身子一僵,回頭看見似笑非笑的李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羞怒難當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呃,用後世的話,當場社死啊。

張氏噗嗤一聲笑,崔信拔腿就要走……沒臉了。

李善趕緊攔住崔信,“岳丈大人,陛下命小婿出任宗正卿,此職非司農卿可比,職責極重,只怕難以照料十一娘,還請岳丈大人、岳母大人暫時遷居莊子,照料十一娘。”

李善說了一籮筐的好話,張氏將女婿提著的一籃葡萄都洗完拿出來,母女倆都吃了半籃後,崔信終於很勉強的原諒了李善。

一直在看戲的張氏笑吟吟的問:“懷仁,仁智宮到底是怎麼回事?”

含著葡萄的崔十一娘解釋道:“月餘內,長安城坊間流言蜚語,甚至有山陵崩的猜測,為此三姐大怒,搜捕賊子,斬首三十餘人。”

李善也拿了顆葡萄,笑著說:“雖然甚險,但還好僥倖趕到。”

頓了頓,李善看了眼妻子,“意外頻發,實是始料未及,但有驚無險。”

“若非懷仁。”崔信陰著臉道:“只怕如今長安已然一片大亂。”

崔十一娘感受到丈夫投來的視線中夾雜著的歉意,微微蹙眉道:“據說太子謀逆?”

“是齊王。”崔信低聲道:“齊王與坊州刺史楊文幹起兵謀逆。”

“齊王?”張氏大為吃驚,“怎麼會是齊王?”

所有人對齊王的印象都是,這是陛下最寵愛的成年皇子,這是成年皇子中最不成器的一個,簡而言之,這是個無望帝王的廢物親王。

崔十一娘看了眼丈夫,果真是齊王啊,李善在兩個月前遁走回家的時候就曾經提及,懷疑齊王有謀劃。

“齊王無此能。”崔信哼了聲,“自然是有能人為其策劃。”

“是封倫。”李善咳嗽兩聲,“只是不宜大白天下,陛下命其自盡。”

“封倫?”崔十一娘這次也大為驚訝,“天策府司馬?”

李善倒是很無所謂,將事情大致的說了一遍,也難怪長安這邊坊間流言蜚語滿天飛,說起來是這次主謀是齊王,但卻有東宮太子心腹楊文幹,還有中書令兼天策府司馬封倫……雖然封倫是被迫自盡的,但卻是在皇城中書省中被拎出來押送仁智宮的。

等於說,這次的謀逆案,至少從明面上來說,李淵三個成年皇子的勢力都參與其中。

“阿家。”

崔十一娘看見朱氏的身影出現,立即起身相迎……今天郎君回家,第一時間來探望自己而不是去拜見母親,雖然朱氏並無不悅,但卻是違背禮節的。

“只管坐著,坐著。”朱氏手中還拎著一籃水果,“山間的野果,嘗過了,酸的很。”

張氏迎上去接過籃子,解釋道:“十一娘貪嘴好酸。”

崔信連連致謝,這個年代婆婆對兒媳能做到這個地步的實在不多……呃,如崔信這樣的女兒奴也不多,當然了,像李善這樣尊重愛護妻子的其實也不多。

張氏都羨慕自己女兒,在家順心,出嫁如意,如果能生下子嗣,這輩子都無憂無慮呢。

“對了,郎君這些日子就借住在……”張氏扯著親家小聲說了幾句。

“待會兒讓墨香去收拾,靠東園那處客舍就不錯。”朱氏笑道:“去歲阿郎領兵出征,某不是也在借住崔府嗎?”

崔信瞥了眼李善,聽聽,你母親這話說得就好聽多了。

崔十一娘吃了幾顆野果,有些倦了,被侍女扶著回了屋子歇息,其他人移步到了後院正屋中。

張氏正色致謝,她覺得女婿在關鍵時刻率親衛趕去,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的岳丈在仁智宮……因為在張氏看來,魏嗣王李懷仁不涉奪嫡事,不管是太子、秦王甚至是齊王登上皇位,李善有顯赫的軍功,還有平陽公主為後盾,並無危險。

李善乾笑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這事兒鬧得,部分知曉內情的崔信投來古怪的眼神,女婿可不是全為了我,若不趕去仁智宮,不管是齊王還是太子上位,裴世矩說不定真的能鹹魚翻身呢。

而知曉全部內情的朱氏轉著頭看著窗外還盛開的花朵,她心裡是有數的,兒子為了這場仁智宮事變籌謀準備了很久很久,早就打算好要最關鍵的時刻趕到仁智宮力挽狂瀾了。

李善連連推辭,崔信嘴巴閉得緊緊的,朱氏一個勁兒的幫著說話,張氏這才情緒稍微穩定一些……類似她這樣的女眷在長安城內比比皆是。

“記得是七月十五日,突有親衛叩門,全府皆驚。”張氏嘆道:“懷仁未至天明,率數百親衛疾馳而去……”

李善離開之後,留下的女眷都遷居進了東山寺,每一個人都在佛前叩拜,為了李善,為了蘇定方,為了崔信,每一個女眷都忍受著那種折磨,還好這種折磨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只五六日後,李善遣派的親衛就趕回了莊子。

“趙元楷流放嶺南,榮九思被斬首。”崔信低聲道。

張氏愕然,天水趙氏與武城張氏是姻親,無終榮氏與清河崔氏也是姻親,而且關係都不遠。

這一次斬首、流放乃至族誅的人數都不少,其中一半以上都是世家子弟,不乏趙郡李氏、滎陽鄭氏這樣的五姓七家子弟,也有不少解縣柳氏、太原郭氏、聞喜裴氏這樣的門閥子弟。

世家望族最喜歡用姻親來增加相互之間的聯絡,以保證門閥制度的大行於世,這次被連累的人自然很多。

崔信一個個報出名字,有的是被斬首,有的是被流放嶺南,張氏連聲嘆息,其中與這對夫妻關係最近的是坊州別駕,滎陽鄭氏出身,其妻是崔信同枝的堂姐,其祖母是崔信的嫡親姑奶奶。

滎陽鄭氏與清河崔氏是累代聯姻的,如今的滎陽郡公鄭善果的母親就出自清河崔氏,其妻子也是清河崔氏出身,天策府大將鄭仁泰的妻子還是清河崔氏出身。

雖然丈夫、女婿都安然歸來,但聽到那麼多熟悉的名字要麼身死,要麼流放,張氏也難免黯然……而朱氏、李善母子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

李善沒有感覺一部分原因是有著他們罪有應得的觀念,別說什麼家人是被無辜連累的這種屁話,用後世的話說就是,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另一部分原因大抵是與母親朱氏一樣一樣的……這點人數,這樣的後果,真的不算什麼!

能與那場大名鼎鼎,註定在史書上留下一筆的河陰之變相提並論嗎?

有這個打底,朱氏、李善母子真的沒什麼太多的感覺。

好一會之後,朱氏輕聲問:“齊王?”

這是朱氏最關心的,就怕陛下心軟……這次兒子力挽狂瀾,但也將齊王得罪死了。

“廢為庶人。”李善很確定的說:“流放益州道,除卻齊王妃之外,女眷沒入掖幽庭。”

李善在心裡盤算,估摸著李元吉活不了多久了,就算李世民不下手,也得被嚇死甚至氣死……被封倫帶了綠帽子的李世民肯定會遷怒啊,然後給李元吉也戴上一頂綠帽子。

朱氏滿意的點點頭,問了幾句凌敬、蘇定方、李客師等人,又囑咐道:“此番親衛隨你北上,均有功,當以重賞。”

“是。”李善應了聲,“孩兒都安排好了,其中齊三郎傷重,不過如今無性命之危,孩兒許諾收其長子為徒。”

如齊三郎、週二郎、侯洪濤乃至蘇定方這些人,雖然身上都有爵位,但實際上是沒有封地的,只是每年從民部領取相應的俸祿而已,這也是他們選擇依舊住在日月潭的原因。

既然如此,李善也不會小氣,莊子中的產業分紅,基本上是每家都得以分潤,這筆錢不是個小數字,特別是在皂塊生意出現之後。

與此同時,李善也注重收納親衛的子嗣,除了苑君璋那個李善都快忘記名字的次子之外,還有頂了個名頭的江都郡公萬宣道之外,李善許諾收親衛之子為徒,如今除了齊三郎之外,還有範十一等三四人。

“阿郎,娘子醒了。”

外頭有侍女來報,李善看看日頭,也不廢話,擼起袖子就去了前院,在崔信瞠目結舌的注視下,李善殺了只鴨子,殺了兩條魚。

黃昏時分,看著女兒津津有味的喝著老鴨湯,吃著蒸魚,崔信不得不承認,女婿對女兒……雖然不如自己,但也不錯。

此時此刻,長安城內,隨著李淵迴歸皇城,太子面色頹廢,以及人人矚目的秦王李世民舉家遷居金城坊天策府,坊間議論紛紛,但明面上卻是風平浪靜。

很多人都知道,前些年東宮佔盡上風的時候,曾經不止一兩次試圖將秦王趕出宮城,陛下也有此意,甚至都在禁苑內修建了一座宮殿……美其名曰二郎征戰沙場疲憊,當在此歇腳。

而如今秦王遷居出了宮城,卻帶著絕不一樣的意圖,一竅不通的人在猜測太子,半懂不懂的人在琢磨李淵,懂得人已經在考慮用什麼方式去攀附天策府的某些人了。

馬車在裴府門口停下,一隻枯瘦如雞爪的老手探出,有僕役上前扶著,裴世矩顫顫巍巍的下了馬車,視線掃了掃,輕輕嘆了口氣。

總算走了。

從七月十五日,李善遣派親衛入長安,被告知可能事變的平陽公主當機立斷,即刻節制北衙禁軍,掌控皇城後,每一天,每一晚,每時每刻,都有十個士卒持刀為裴府守門。

當時的平陽公主可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之後也不能斷定東宮有沒有參與,只是條件發射的第一時間出手掐住了裴世矩這個點。

裴世矩也很是無奈,他想辯解也沒辦法辯解,誰讓前幾次自己都出手了呢?

就算是去歲天台山一戰,裴世矩脫離大隊,但他扣住了那份授李善節制兵權來援的詔書……平陽公主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若不是李善及時趕到,可以說李淵、李世民死在仁壽宮,三分之一是因為梁洛仁的突襲,三分之一是因為齊王李元吉的蠢,剩下的三分之一就是因為裴世矩。

現在,這十個士卒終於離開了,裴世矩心情略為輕鬆了點,但下一刻,有僕役低聲道:“有尊客上門,久侯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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