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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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的雲霞沐浴下赤金色的夕陽裡，雲縫處好像綿延的長河。

路邊時不時響起忙碌的喇叭，徐徐的晚風帶來些許溫暖溼潤的氣息，好像還混合著面前少女清幽的體香。

幽紫色的天空下楊柳依依，柳朝煙的長裙也被微微吹動，她微笑著挽起耳邊的髮絲，將一個甜甜圈遞到沉陌塵的面前。

好像是對那夢境的復刻，夢中女孩的臉，從未如此清晰。

“我不要！”

沉陌塵脫口而出地拒絕，那慌張又堅決的態度讓所有人都為之一怔。他下意識地想拔腿就跑，可腿打了打擺子，終究還是立在了原地。

“不好意思，不知道沉同學居然這麼討厭甜甜圈，是在下考慮不周……”

柳朝煙第一個反應過來，她即使面對這種突發情況也很自然地予以回應，面帶歉意地將甜甜圈收回。

“我先回去了，再見。”

沉陌塵不再二話，轉過身，拉著葉卡捷琳娜的手大步離開。其餘人看著他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快步走到車棚，沉陌塵沉默著鬆開葉卡捷琳娜的手，默默地推出電瓶車。

“你剛剛手在抖。”葉卡捷琳娜說，“我可以問為什麼嗎？”

沉陌塵推著車慢慢地往前走：“對不起，我不太想回答。”

夕陽把他的影子拉長，他感覺剛才的自己好像是落荒而逃。

葉卡捷琳娜快步與他並肩而行：“看來你認出她來了。”

沉陌塵說：“是的，有過些不愉快，不過都是小時候的事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葉卡捷琳娜眨著眼，沒有多問。沉陌塵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懇求，似乎不希望她問下去。

兩人默默地走回學校門口的停車坪，柳朝煙一行人已經離開了，葉卡捷琳娜看著她家的車，扭頭對沉陌塵道：“馬上就是你生日了，你想要什麼？”

沉陌塵對此有些意外，但他想了一會兒，感覺也沒什麼想要葉卡捷琳娜送的。

當然沉陌塵也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想要，比如他其實蠻想要一棟別墅，或者乾脆折現……但這個東西明顯是不能對葉卡捷琳娜開口的，雖然她給得起。

“你不是說，和我交往就是生日禮物嘛。”沉陌塵笑道，他覺得沒有必要多添糾葛。

葉卡捷琳娜歪了歪頭，沒有言語。

沉陌塵扶車站定，微笑著：“我感覺跟過家家一樣，其實也蠻開心的。你在學校裡照顧我，帶甜點給我吃，還給帶我去圖書室那麼棒的自習場所，甚至上週六在外面的約會也挺開心的，我覺得這就夠了。謝謝你，卡潔恩卡。”

葉卡捷琳娜沉默片刻，嘴角不禁翹了翹：“哼，因為是我嗎？”

“肯定啊，因為物件是你，才能讓我這麼開心。我真是賺大了，居然做了公主殿下的男朋友。”沉陌塵鄭重點頭。

他很喜歡葉卡捷琳娜，雖然她是學校裡地位最尊貴的公主，但和她相處，大多數時間都很輕鬆，甚至能像普通朋友那樣鬥嘴。這是他之前絕對想不到的。

“這些天，我也有點開心，好像生活沒有以前那麼無聊了。”葉卡捷琳娜伸了個懶腰，偉岸的胸口上，小小的十字架反射著夕陽最後的餘輝，“你把眼睛閉上。”

“呃……”

沉陌塵心說，這套路的展開，你不會是要親我吧？

算了算了，忍一忍忍一忍，畢竟公主殿下得罪不起！沉陌塵心裡說著，何況她還不一定是親上來呢！

沉陌塵舔了舔嘴唇，心跳微微加速。

葉卡捷琳娜瞧著沉陌塵微微都起的嘴巴，眼中露出一絲小狐狸般狡黠。她將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擦過自己的嘴唇，然後，輕輕貼在沉陌塵的嘴巴上。

嘴唇上那溫涼的觸感讓沉陌塵心中勐一激靈，他勐然睜開眼睛，卻見葉卡捷琳娜那略帶捉弄的笑容。

“怎麼了，很失望嗎？”葉卡捷琳娜促狹地收回手。

“沒有啊，我就猜到是這個！”沉陌塵掩飾著小小失望，嘴硬道。

“就把這個當成是你的生日禮物吧，我走了。”

葉卡捷琳娜彎腰鑽進車裡，高階轎車緩緩發動，沉陌塵推車讓了讓。

“這樣也行吧……”

沉陌塵摸了摸嘴巴，只是手指碰到了而已，連間接接吻都算不上。他心裡對自己說。

撫子開著車，融入馬路上的車流。葉卡捷琳娜靠著車窗，嘴上揚起澹澹的笑意。

她知道沉陌塵剛才一番話是有些討好她的成分，不過還是莫名有些開心。

其實她今天已經考慮過了，無論結果如何，她都會同意和沉陌塵分手……如果那個叫分手的話。

不管怎麼樣，都是時候跟沉陌塵說再見了，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把他捲進來這麼久，也挺對不起他的。

他們註定是兩個世界的人，非常要綁架著人家，也挺不道德的。

“剛才這個……就當是陪我胡鬧的謝禮吧。”葉卡捷琳娜摸了摸嘴唇，輕聲自語道。

……

沉陌塵騎電瓶車回到家，有些疲倦地癱在床上，他起身隨便煮了袋泡麵，面無表情地吃完。

他腦海裡回想著葉卡捷琳娜的臉，但很快又全被柳朝煙佔滿。他做夢都想不到，世界居然這怎麼小，他居然能再次遇上她。

他心跳得很快，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那是因為小時候的羞愧嗎？

在她面前那麼卑微……那麼低賤！

他無數次地在腦海裡回覆那個場景，如果能再來一次，他絕對不會拿走那個甜甜圈。他要挺直胸膛，跟她說：不用了，謝謝。

可是就算他在妄想中腦補無數遍，也改變不了現實。

其實尹採予一直搞不懂，沉陌塵為什麼總是對甜甜圈有這麼大的陰影，不就是拿人家吃剩下的甜甜圈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明明乾淨又衛生。他們有一段時間還經常翻垃圾桶嘞，怎麼沒陰影！

她當然沒察覺到少年的感情，在面對一見鍾情的小仙女時，那纖細又敏感的心。

“唉……”

好像，柳朝煙明天還要再待一天吧，那明天請假算了。

沉陌塵無比懷念自己的劉海，好像烏龜的保護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