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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沁纓走了。
走之前，她眼神有些複雜的看了眼顏薔，似乎想說什麼，又不知道從何開始說起的樣子。
蕭京山有些沉默。
只有霍岐那張臉跟平常沒什麼兩樣，冷淡的依然沒什麼表情。
夜深了，海城的夜晚並沒有因為天氣的寒冷而變得蕭瑟，路上依然燈紅酒綠，行人如織，大概是聖誕節將至，聖誕樹隨處可見，洋溢著熱鬧的氣氛。
只是車裡氣氛有些詭譎。
溫亦然專心的在開車，蕭京山坐在副駕，翹著腿偶爾抖兩下，姿態頗有些不羈。
顏薔和霍岐坐在後面。
兩人之間彷彿相隔了一個東非大裂谷，熱帶草原的風吹不到對岸。
“去小云樓。”霍岐突然開口。
“是。”
溫亦然應聲變道，在前面的路口右轉，朝著小云樓的方向開去。
“這個點兒了，小云樓還開著？”蕭京山隨口問了句。
溫亦然連忙答道，“霍總剛才就已經讓我聯絡那邊了，留了門。”
蕭京山又不吭聲了。
顏薔安靜的坐在後面，她不知道究竟是哪出了問題，好像從她和黃沅說完話回來，幾人就開始神色各異了。
她偏過頭看了眼霍岐。
窗外背景明亮，他的輪廓反倒越發的清晰。
鼻樑高挺，眉骨深邃，下頜清晰，每一處似乎都恰到好處的完美。
只是映照在熱鬧上，就顯得越發的清冷寥落。
廓影的睫毛動了下。
霍岐轉過頭來，漆黑的視線對上她的，裡面似有幽光掠過。
顏薔下意識的縮回視線。
下一秒，一隻手突然握住她的，在顏薔激靈抬頭的那一瞬，就聽霍岐說，“冷就坐過來。”
顏薔：“？”
海城的冬天的確很冷。
是那種寒風刺骨的冷，風吹在身上，涼氣彷彿能侵襲到骨頭縫裡，即便是裹得緊緊的，也依然逃不脫這冷意。
但現在他們在車裡，車裡暖氣如春，怎麼可能會冷！
反倒是抓著她的那隻手，帶著微涼，彷彿要從她這裡汲取溫度。
蕭京山扭過頭來，“你冷？”
即便車內光線昏暗，依然讓他一眼就看到了霍岐抓著顏薔的那隻手。
顏薔下意識的要抽回自己的手，她怕被瞧見，但霍岐卻捏著就是不鬆手。
她看向霍岐，霍岐眸光淡淡的，“別動來動去。”
這話說的未免太有歧義。
顏薔剛想解釋，蕭京山已經轉過頭去，不再往後看，也不再說話。
“……”
她瞪了霍岐一眼。
霍岐指腹撥弄著她的掌心，癢從她的掌心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激靈間聽他說，“坐好。”
顏薔：“？？？”
她真的是要氣笑了，“我坐的很好，我沒動。”
所以，不要說那些讓人覺得有歧義的話！
“嗯，我在動。”
霍岐語氣閒散的接了句。
車裡瞬間鴉雀無聲。
連顏薔都被震驚到了，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感覺到她的視線，霍岐眉頭微皺，“你在想什麼黃色廢料？不是冷嗎？搓一下手。”
顏薔：“……”
不想說話。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偏偏霍岐不給她機會，只一有這個動向，就被他抓住，一下一下的摩挲著她的掌心和手指，漸漸的，掌心湧起了潮氣。
深夜的海城不堵車，十來分鐘車就到了小云樓。
顏薔終於抽回了手。
車外很冷，她裹緊身上的衣服，將口罩往上拉了拉，又將帽簷往下按，想憑藉這些來擋住一些寒氣。
但這些都是徒勞無功。
下車的瞬間，她就立馬感覺到了寒冬的手段，無孔不入的卑鄙，讓人根本無法阻擋。
霍岐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抓住她的手，帶著她走到裡邊。
但一進門，他就鬆開了手。
顏薔深吸一口氣，暖意讓她渾身舒展，整個人也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小云樓是西餐。
顏薔早就餓過了，點了份鮮蝦及燻杏仁沙拉和紐西蘭鹿裡脊。
蕭京山和霍岐之前吃過一點，也不太餓，只隨便點了點。
餐廳環境優美，有悠揚的音樂，但三個人的桌上，卻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冷靜感。
她現在還說不出來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只覺得不太對勁。
“走。”蕭京山起身拍了拍霍岐的肩膀，“抽根菸。”
霍岐撩眼看他，“戒了。”
蕭京山：“？”
他這會兒是去也不對不去也不對了。
“怎麼，你也戒了？”霍岐問他。
蕭京山：“……”
戒屁！
他一走，就只剩顏薔和霍岐兩人。
顏薔正在和寧歡歡發訊息。
寧胤胤的情況不容樂觀，那麼小的孩子，突然從二樓摔下來，還砸到了邊上的瓷瓶，光聽著都讓人心揪起來。
要說是意外，那也太巧合了。
“寧家不安寧。”霍岐突然開口。
顏薔倏地抬頭。
她沒想到霍岐會突然說這個，像是看穿了她這會兒的心事一樣。
對上霍岐那雙冷然的眸子，她抿唇，“你的意思是，寧胤胤摔下樓不是意外？是誰在對一個這麼小的孩子下手？”
寧胤胤是寧家這一輩唯一的孩子，如果真不是意外，那這下手之人未免也太歹毒了！
霍岐看著她沒說話。
他眸子很黑，猶如沉靜的潭水，讓人看不清那深處藏著什麼。
顏薔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她幾乎是震驚的，“寧家人誰這麼大膽？”
霍岐搖頭。
寧胤胤的事兒藏得住輿論，卻藏不住在圈子裡的流通。不過在寧家發生的事情，寧家若想藏著，誰也說不出去。
所以霍岐是真的不知道。
顏薔脊背發涼，她問霍岐，“寧苑廷也來海城了？”
“你怎麼知道？”
霍岐掀眸反問。
顏薔沒說是溫助理告訴她的，而是問他，“寧家和黃家向來交好，你們晚上的吃飯，寧苑廷怎麼沒參加？”
“你很想見他？”
“？”
“昨晚依依惜別還不夠，要做連體嬰嗎？”
“……”
顏薔心口窒了一下，抬眸看著霍岐，“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嗎？”
霍岐眸光涼涼的掃向她。
明知道這眼神裡透著警告，但顏薔仍舊說道，“像被人拋棄、只會說些酸言酸語的怨婦！”
霍岐靜了兩秒，黢黑的眼眸瞧著她，“需要提醒一下，我是怎麼被你拋棄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