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謝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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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髮好人卡的林萱，腳步輕快的出了花似病房，卻沒立即離開。
而是去了整層唯二有人的另一間病房。
她禮貌的敲了敲門。
“進來。”
聽到裡面略微蒼老的聲音傳出，林萱才推門而入。
一位看起來年過六旬的老者，頂著亂糟糟的頭髮，穿著病號服，雙手捧著平板坐在床上
與在花似面前的自信放鬆不同，林萱規矩的站定在老人床前，像個來給老師彙報作業的小學生。
“剛剛我去見了囚犯7077，她同意參與實驗了。”
老人皺著眉，看著平板裡塗脂抹粉，正對他拋媚眼的進化者小鮮肉。
迷惑跟嫌棄，都快從身體的每個毛孔溢位來。
老人沒抬頭。
只一心二用的問了句：“是傅家小子送進來的那姑娘？”
“嗯，就是救過傅辰玥一命，因損毀了一件偽超凡物品，被送進來的那個。”
“不要臉！又敗壞我名聲！”
老人突然的叱罵，讓林萱怔愣了一瞬。
不過，想想也是，傅家這事做的確實不厚道。
一件偽超凡物品。
又不是真的超凡物品，只要賠償到位，理事會還能起訴？
一個高中畢業證都沒有的普通人，還留下了案底，以後怎麼找工作？
傅家的報恩，就是毀掉人家一輩子麼？
林萱贊同道：“確實有點不要臉，現在傅家就這樣，以後出獄還不知傅家會怎麼對她，人差點死了，傅辰玥連面都沒露。”
老人半摘下架在鼻樑的銀邊眼鏡。
一雙瑞亮的眼睛，精神矍鑠的盯著林萱，“我說的是星報，你說的是什麼？傅家難不成也在外面敗壞我的名聲？”
可不對呀！
世家中偶爾是會長出幾個腦抽的。
但傅辰玥絕不在此列。
只要世家還沒喪心病狂，按道理不會有人舞到他面前。
林萱有些尷尬：“我以為您說的是囚犯7077，她是因您在理事會時，定下的規矩，不準任何人以任何形式，損害理事會財物，最後這條被細化擴充進了聯盟憲法，她才被抓……”
老人就這麼盯著林萱。
盯的她心裡直發毛，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完全失去了開口的勇氣。
良久，老人長嘆口氣：“小萱吶，我對你不好嗎？”
林萱連忙緊張的表忠心：“您對我再好不過，我把你當爺爺看，目前您是我唯一想養老送終的人！”
老人一噎。
偏偏林萱說的一本正經。
顯然，是將替人養老送終這件事，當成了自己情感的最高表達。
老人沒有直接拂掉林萱好意。
但也沒有說的太委婉：“我已經在養老了，用不著你，至於送終，暫時也用不著你，你不如趁我還在世，送我點別的？你看，小邵每次來就從不空手。”
順著老人的目光，林萱看到小茶几上精美的禮盒，以及禮盒上小小的標誌。
感覺心在滴血。
和平戰場深處的霧山茶葉，是她送得起的東西嗎？
她剛死去的勇氣瞬間復活過來！
“謝爺爺，您和邵叔兩三月見一次，我們三兩天見一次，我想送也送不起呀！”
“送不起，所以就乾脆送我一口大黑鍋？是不是我每月一口鍋，已經滿足不了你們了？現在看到什麼鍋，都想往我腦袋上扣！？”
前一個問題林萱不知該怎麼答。
可後兩個問題她聽出來了，她又被星報遷怒了！
不過，這題她會。
偷瞄了眼平板上的新聞標題。
好傢伙！
「人類頂級進化者戰力巨頭X，身陷八歲私生子疑雲！」
這可真敢寫！
星報員工是懂流量密碼的。
明面上能被稱作人類頂級戰力的人，一隻手就數的過來，巨頭，說明社會影響力強大，再加個X，直接報謝老身份證得了！
很顯著的星報風格。
這也算員工們的隱形福利吧。
畢竟誰家公司的員工，能這麼明目張膽編排自家老闆的八卦？
寫的還有鼻子有眼。
底下大段的文字詳情，不用看林萱都知道，細節之詳盡，內容描述之全面。
感覺不是常年趴在謝老家床底，絕對寫不出來。
但，這次似乎有點過了。
謝老一個近百歲的人，有個八歲的私生子，這合理嗎？
以進化者的體質來說。
合理！
可林萱也不能說，您員工是在變相誇您老當益壯啊！
她只好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搬出每次師兄安慰謝老的那套說辭：
“這也是為了流量和訂閱，沒有您的身先士卒，哪有星報如今的規模？成為聯盟訂閱使用者最多，深受廣大進化者和普通老百姓追捧的媒體，而且是您說想將真實深刻的內容賣出去，就總得配上些娛樂花邊做調劑。”
林萱覷著謝老的臉色，繼續補充關鍵理由：
“當初也是您說只有您都在星報上，成了所有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才能讓更多人敢於發聲，寫出更多真實報道，何況，每月您也沒少拿自己八卦文章的流量分成。”
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
聽完這些話，謝老又成了一個平和的小老頭。
“我記得你好像也是星報的編外人員吧？這樣，我交代你一個任務，等明後天傅家那小子來，你代表星報去和他談談，看看他願不願意籤我們的娛樂板塊？”
對於謝老剛被順毛，轉而就開始為自家企業拉業務，談合作的跳脫行為。
林萱不意外。
但讓她去和傅辰玥談，問他要不要成為聯盟最大媒體八卦娛樂版的常駐嘉賓？
對方能同意？
“謝爺爺，編外和編外也是有區別的，我是編外記者，自由撰稿人，不是編外業務員，讓我去談這個，不合適吧？”
她本職明明就是研究員。
還是即將帶領重要專案的研究員！
“怎麼不合適了？剛剛你不還道德綁架的挺成功嗎？”
聽到這話，林萱有些不好意思。
謝老沒管林萱的臉紅，繼續出主意：
“傅辰玥一來，你就真誠的看著他的眼睛，把咱們星報創辦的初衷，以及這些年星報的盈利去了哪，好好和他說道說道，再像剛剛一樣，講講我這個老闆，為什麼要拿自己八卦分成的深層次原因，把立意拔高，多跟他談談情懷。”
“可星報盈利大半做了慈善，不是已經被您宣傳的人盡皆知了嗎？”
謝老沒好氣的說道：“你聽說一件事和聽有關當事人說這件事，二者能一樣嗎？”
“那您分明比我更適合。”林萱忍不住小聲嘀咕。
“我！”謝老指著自己的鼻子：“一個八歲孩子的老父親，人類進化者中的頂級戰力，孩子生了六七八九十個，功成名就，生活美滿，還得去跟年輕人談這麼小的業務，你覺得合適嗎？”
林萱很想點頭說合適。
在S級的威壓下，沒什麼事談不成。
除非，對方也是S級。
謝老一眼看穿林萱心思：“小萱，你怎麼還雙標呢？我要你將那小姑娘打暈，帶進實驗室，你說先走正常流程，對自己高標準嚴要求，到我了就只配以勢壓人，在你眼裡我是什麼很邪惡的老人嗎？”
林萱很想和謝老好好講講道理。
可話到嘴邊，它就自己避開了謝老的問題：“我是答應了7077會幫忙聯絡傅辰玥，但他不一定會來，就算來了磨破了嘴皮子，傅辰玥也不答應怎麼辦？”
畢竟不是誰都能像眼前這位一樣，沒有家族的負累和壓力。
可以完全不顧自己的名聲。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傅家小子去了和平戰場，把那姑娘的情況告訴他，哪怕為了面子，他也會來，至於他不答應，我給你出個主意……”
一老一小，嘀嘀咕咕了好一陣。
當然，主要是謝老在嘀咕，林萱在一旁點頭聽，只是她的表情相當複雜。
說完，謝老看了看時間。
“好了，就按我說的辦，立即準備兩份合同，趁那小姑娘頭腦還發熱，忽悠她把兩份都簽了，唉，這裡也不清淨，我還是回8號監區看他們鬥法吧。”
林萱：“……”
您確定不是您的良心，使您想回避接下來的事？
畢竟那主意實在是無恥了。
還有您一個S級的人類頂級戰力，這麼算計一個普通小姑娘真的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