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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琛抬手捏按鬢角,“按我們的步調走。兵貪者亡,他走邪路,再謹慎,手下也有一群為利益糾整合群的烏合之眾,風浪聲勢大一些,力度加強,總有人自亂陣腳。”

管平點頭,“您提醒我了。有監控拍到他司機正臉,查到此人姓唐,家族式社群交際,前幾年行事猖狂,兩年前三省嚴打,抓了幾個姓唐的,全部死刑。自那之後低調下來,有風聲傳,他們是何文宇手下,最激進的洗白分子。”

謝琛撕開煙盒,叼著了一支菸,“口子出現了,那就摸摸看。”

管平記下。

“三和怎麼樣?”

管平回答,“三和如今分兩派,一派是杜柔柔的順位繼承支持者,一派是何文宇收購股份拉攏過去的董事。”

“肖雲漪甫一出現,又有謝氏支援,兩邊現在都亂套了。最亂的還是何文宇那邊,本就是被利益吸引的散兵遊勇,更有底蘊的謝氏一衝擊,他們不免蠢蠢欲動。”

謝琛蹙眉,“李家呢?他們沒有動靜?”

管平搖頭,“自李春來平調之後,李家低迷不振。李璨留有後手,擁躉致力搭救他,李春來那邊不願頂風出手,不到內鬥的程度,也針鋒相對。”

謝琛撕開煙盒,捻出一支菸,“季望平?”

管平表情不太自然,“京里老爺子發了請帖,訂婚宴卻不了了之。各方少不了猜測,季家閉門不出……”

“不是這個。”謝琛菸頭在桌面上輕點,“他沒接近李家?”

管平少見怔愣,“季望平之前接近李家,是想破釜沉舟,再逼您一把。您態度堅決,他們自然偃旗息鼓,怎麼會接近李家?”

“你小看季望平。”謝琛點燃火機,火苗舔舐菸頭,猩紅映在他濃亮眼中,“他是偏激型賭徒人格。李家煊赫十餘年,根基深厚,他早就眼饞心癢。此時正是給李家雪中送炭的好時候,順路乘東風,借力上青雲。季家是有鴻鵠之志的。”

“那您……”管平心寒不齒,“您不願牽連他們,作廢婚約的保護,反倒成了他們轉投李家的契機。”

外人看退婚,自然是謝琛寡情薄意,謝家有負季家。

內裡兩方心知肚明,謝琛自季淑華到昌州之後,割捨給季家的資源,扶持的專案,隨意撒出去一點,足夠圈子人人紅眼。

單從利益出發,十次婚都退得。

謝琛叼著菸蒂,灰白色煙霧縹緲集散,燻的眯眼,“盯緊點。何文宇在南方最出名的是睚眥必報。他已經知道我跟李家有恩怨,季淑華還欠她一巴掌,京裡季望平唱大戲,他不插一腳都說不過去。”

何文宇確實插了一腳。

海邊小城月朗風清,綿延數十里的海岸線,潮聲陣陣,嘩嘩啦啦訴說天地間廣袤遼闊。

空氣瀰漫著一股鹹溼的腥味,和西北風沙泥土腥,截然不同。

溫素沒見過海,鄉巴佬進城,眼都不眨。

一時忘了身邊還有一個人。

直到似有若無的交談聲,倏忽傳來,她怔然回神。

不遠處礁石旁,一個挺拔清瘦的男人峭立,指尖夾了一根菸,猩紅的火光在海邊夜色裡明明滅滅

藉著那一絲清白的月光,她看清男人的臉。

冷眉冷眼,譏誚的隱含殺機。

小唐又彙報幾句,聲音被海風吹的零散。

溫素依稀聽到,季淑華,李家……模模糊糊的,她不確定。

何文宇對上她目光,臉上陰寒收斂,偏頭囑咐一句,抬步過來。

海風跟著潮湧翻卷,吹亂她一頭長髮,遮蔽的視線裡,男人身影恍惚幾息。

再看清,他立在身前,撥順她頭髮,“今日風大,先回去吧。明日帶你出海,要是你不睡懶覺,海上日出比夜色壯闊。”

溫素透過他肩膀,望礁石,小唐只剩一抹背影,

“你們剛才……提到季淑華?”

何文宇敞開大衣,兜頭裹住她,往回走,“醫生說對了。”

答非所問,風馬牛不相及。

溫素推他手臂,從衣衫裡出來,“什麼說對了,你先回答我問題。”

“我在回答你的問題。”何文宇伸手摁住她腰,羊絨質地的大衣重新籠住她視線,“見天地遼闊,胸意紓散。你一放鬆,耳朵都靈敏了,悄悄話瞞不過你。下次,我得跑遠點。”

溫素艱難扒出頭,“季淑華怎麼了?”

何文宇摟緊她,護著上臺階,“沒怎麼。她害你損傷聽力,你這麼關心她做什麼。”

溫素仰起臉,“我不是關心她,我是擔心你。”

何文宇腳步一頓,俯首望她,眼裡浮浮沉沉明亮的光,“再說一遍。”

夜涼風急,吹散他頭歲,烏黑散碎在眉眼,遮不住他眸中深濃的波濤,像從大海最深處捲上來的猛浪,自眼底俯衝,兇狠湧撞她。

溫素僵硬,久久舒展不開,結結巴巴,“我不是那個……意思。何文宇,你是不是在……”

“是。”何文宇出乎意料的乾脆,“我給她找點事做。她打你一巴掌,侮辱你幾個月,轉身回京城,平平穩穩,若無其事。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特別在我這裡,不行。”

溫素曲肘橫在他胸膛,那裡面有一顆熾烈的心臟,在撞擊皮肉,“我……你……”

她視線裡,是何文宇夜色中越發白皙如玉的臉,銳亮的眼睛。

墨黑的碎髮,飛揚起落,偶然連線天際閃耀群星。

有一瞬,分不清璀璨的是星,還是他眼睛。

溫素躊躊躇躇,“你別衝動,我自己的事,我……”

“奔波一天。”何文宇截斷,抬手拂開她髮絲,手指間觸感柔順,他神色也一暖再軟,“明日起的來嗎?”

“起的來,季淑華的事,你……”

“能起來的前提,是早點睡。”何文宇打斷她,攏進衣襟,徹底罩住她,“快到你生日了,明天先帶你去看看禮物。”

“我不要禮物。”溫素掙扎。

“看不起我?”

“不是。”

“那就是跟我生分。”何文宇一口篤定,“你捨得傷我的心。”

海岸線燈塔一下下閃爍,映在何文宇眼中,鋪在他眼底,一片晶碎的亮,隱隱約約的笑意,“你聽,它被你刺的生疼。”

溫素不想聽。

衣襟裹的緊,壓她耳朵貼他胸膛,體溫鑽破薄薄衣料,熨她耳廓,木質調香氣充斥她,心跳震動顫動她。

把無邊無際的風擋在大衣外。天地間,曠野裡,只剩她和他的心跳,有力的,一聲聲,砰砰做響。

澎湃而驚險,衝擊的她搖搖欲墜。

這些天,她忍,她退,可越退,越緊迫。

那山上安頓的老會計,本來在北方。

一個玩笑,忽然落實到現實的果山花房。

一比一復刻小時候的家。

被再三提起,幫她報復的仇恨。

溫素怕再讓下去,退無可退,既杜建平,謝琛之後,何文宇成為她第三個爬不上來的深淵。

比之前兩個,她更無法接受何文宇,道德接受不了,情感承受不住。

兩小無猜,可以是夥伴,可以是兄妹,感情可以超脫,唯獨不能變質。

變質即禁忌。

“何文宇,我不要禮物——”

溫素不斷推拒,躬身撐開他,一條魚一樣滑出他衣懷。

“我們——”

“回去吧。”何文宇倉促打斷她。

海風鹹腥潮溼,吹得她整個潮漉漉的粘膩,他中指輕輕一挑,挑開黏在她睫毛的髮絲。

“你不願意,我不送了。”

淡不可聞的煙味,清冽的木質香,不知不覺已成熟悉的味道,在鼻息交織。

溫素後退一步,深吸氣,鐵了心要揭穿,“何文宇,在我心裡,你是——”

“我是什麼,以後再說。”

何文宇護著她往小院方向走,“素素,如果你覺得我冒犯你,那我很抱歉。”

他逆著月光,面孔一片沉暗,只有繃緊壓抑的輪廓,風一吹,彷彿一頭緊攥理智的困獸,自我抗爭,自我抑制。

“我只是很開心,你來南方後,我感覺回到最無憂無慮的時候,嚇著你了?你不喜歡,我以後注意。”

“這不是注意的問題。”溫素不想輕描淡寫的略過,“何文宇,小時候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長大了又救過我的命,我很在意你,感激你……這種感情——”

“我知道。”何文宇毫無徵兆拉住她手臂,大步往小院方向走,“你想說什麼,我知道。時間不早了,你需要休息。”

溫素被他步伐裹挾,察覺他的手無意識箍緊,反應過來後又剋制著放鬆。

也察覺他大衣掩藏下,胸膛炙熱起伏激盪。破天荒在她面前露出陰刻,狠厲,迴歸他溫潤下的本性,尖刻,野蠻,蓬勃的兇野。

溫素後背黏膩的不成樣,上衣緊緊貼在面板,束縛著她,“何文宇。”

何文宇目光沉晦,拉著她推門進房。

窗外是月色如紗的夜晚,淡白月光一縷縷照進屋內,像一層慘淡的濾鏡。

蒙在兩人身上,有一種似水的溫柔,卻冷冰冰的,沒有溫度。

映照他臉龐,像照不亮的深海,靜默中狂瀾蓄勢,偏執,邪妄,無聲無息裡驚心動魄。

“你別這樣——”溫素試圖安撫他。

“睡吧。”

他聲音嘶啞的,有一如往昔的柔情,和煦。

表情卻不變,割裂出一出壓抑無力的碎裂感。

溫素再說不出別的話,垂下頭,“晚安。”

何文宇稍稍舒緩,斂去眼中複雜,幾近陰駭的眸光,“那我不打擾你了,晚安。”

他後退一步轉身,往門口走,臨出門回頭望她。

壓在記憶最深處的房間,藏在心底骨髓裡的人。

明明暗暗的清冷光影裡,如夢似幻,泡影一般抓不住,握不緊。

何文宇近乎瘋魔的深切體會到,她執拗入骨的道德感,高到令人望塵不及。

她在心裡劃好的界限,分出的距離,除了從內部打破,外人摧心剖肝也難以撼動。

門關上的一霎,何文宇在她臉上,也未曾看到一絲,他期望的鬆動柔情。

房門閉合,他靜立在原地,屋內一片凝澀的寂然。

何文宇完全可以想見,她圓睜著眼,屏氣凝神盯住門把手,他腳步聲一刻不遠離,她一刻不會放鬆。

好一會兒,他平復下來,也敗下來,轉身出了院子。

小唐蹲在院門馬路牙子上抽菸,一根一根,風颳不去的嗆人。

何文宇皺眉,壓著聲音訓斥他,“掐了。別把煙氣燻進院裡。”

小唐面無表情掐煙,“剛才沒來及彙報完,季家勾搭李家,季淑華聯絡杜柔柔,我們就算不動手,他們也會跟謝琛去鬥。但是三和等不了,謝琛手裡有肖雲漪,她成了杜建平名正言順的妻子,是王牌,很麻煩。”

“確實麻煩。”何文宇嘴角撐出一絲笑,“謝琛打法一向如此,侵略性,殲滅性,直擊要點的迅猛攻勢,你很怕?”

“我怕。他大張旗鼓力挺肖雲漪,拿謝氏做依仗。小股東急著投靠,大股東蠢蠢欲動,我們剛壓杜柔柔一頭,現在他來壓我們,還有瀾東,他也在接觸,一手攔頭,一手斷尾,局面比我們預想,要嚴重得多。”

小唐心有餘悸。

何文宇笑意不減,“我們輸了嗎?”

“還沒有。”小唐聲音不自主弱下去,“您一向深謀遠慮,多次絕地翻盤。往日兄弟們不會怕,但如今不一樣。”

他情深意切,“老大,為了一個女人,不值當。這些年一心一意。願意為您去死的女人,哪一個不比她漂亮,懂事,您的心就沒有被捂熱過?”

“說完了?”

“沒完。”小唐一鼓作氣,“我知道您派老鬼去做什麼,您拿一半家底攪和謝家李家的爭鬥,這跟我們洗白的計劃,背道而馳。您全是為這個女人,她一人重要,我們這些從始至終跟著您的,就不重要嗎?”

“我拿一半身家,耽誤你們上岸了嗎?”

小唐遲疑咬牙,“沒有。”

“那你們急什麼?”何文宇目光從容,語調和煦,慢條斯理拍他肩膀。“自身利益未受損,來急我這份,是為我擔心?還是怕丟了一份萬中有一的保底?”

他拍的輕緩,始終帶笑,卻不如不笑,陰森莫測的,小唐忍不住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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