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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來,謝琛臉色涼意更甚,他不還手,不還口,不趕何文宇,生生壓下火,是不想矛盾激化,刺激到溫素。

他和何文宇藥店門前對峙,她灰敗破碎的樣子歷歷在目,謝琛唇角笑意嘲諷,“那何文宇今天來了嗎?”

老鬼攥緊拳頭,何文宇臨時接到電話,提前離開省城。

他不願輸陣,“宇哥來不來沒有區別,重點是溫小姐選誰,反正她不會跟你走。”

“聽起來很自信。”謝琛眼角起了笑紋,“只是何文宇沒教你一個道理。雄聲而雌視者,虛偽人也。你的底氣若是足上三分,我或許會看你一眼。”

老鬼聽不懂話中諺語,但不妨礙他體會男人的藐視。

肖雲漪和溫素聽懂了,老鬼不是何文宇,他沒膽子,底氣虛,對上謝琛,說話高聲大氣,目光卻躲閃畏懼,雄聲雌視,肉眼可辨的發憷膽怯。

無一不在說,他恐懼謝琛,沒把握帶走溫素。

肖雲漪目光隱晦落在謝琛身上,他唇邊笑意涼薄,自帶一種運籌帷幄於股掌之間的風度。

她之前覺得謝琛城府深,老謀深算者不動聲色,也不為情動。

他的心是冷的,肺腑是硬的,女人在他眼中恍如一物。

可他為溫素立在門邊,走廊人來人往,沒顧及身份臉面,跟一個市井小混論起長短。

高傲者低頭,無情者心生波瀾,霽月光風墮落痴妄。

他動情了。

肖雲漪又看溫素,而她並不珍惜。

溫素覺得肖雲漪的目光太複雜,她看不懂,“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肖雲漪勉強笑,“你……不勸勸?”

溫素避開肖雲漪視線,她心中存著一口散不去的憋脹,她不想跟謝琛走,也不像欠何文宇。

能力卻微末,給不了肖雲漪舒適的回程環境,也幫不了她與杜柔柔報仇。

唯一能走的那條路,她望向謝琛。

男人不回頭,也察覺她目光,手臂彎曲摟住她,圈定一個熱燙的空間,將她完全包裹,“走吧。管平在樓下等很久了。”

老鬼不死心,疾步跟上,“溫小姐,你要是不願意,我今天肯定帶你走。”

溫素被男人擁著往前,艱難回頭,剛張嘴。

肖雲漪在後面提醒,“素素……”

她什麼不提,眼中什麼都提了,老鬼終於反應過來,她在搗鬼,氣的脫口而出,“溫小姐,您別信她……”

他話露頭,前面男人回視凌厲一眼,鋒銳冰冷的刀鋒,狠厲的,冷亮如霜,深刻的警告。

小護士昨晚偷發了溫素病例報告,各項指標都不好。

何文宇後悔病房跟謝琛爭論,嚴切交代過他,肖雲漪的事先瞞住溫素。

老鬼差點犯錯,一時心頭闇跳,腳步慢了幾分。

肖雲漪越過他追到電梯,“素素,等一等,我還沒辦出院手續。”

謝琛眼底濃黑,深淵般窺不見底,示意她身後,“叫他去辦。”

肖雲漪驚住,“可……我不認識……”

謝琛已經摁下閉合按鈕,電梯門迅疾合上,肖雲漪氣虛體弱來不及阻攔,眼睜睜看著顯示器下行數字跳動。

老鬼掃她一眼,轉身往樓梯去,給何文宇打電話,“宇哥,你預料少了一個人,溫小姐不會跟謝琛走,可耐不住她身邊還有那個女人,一直攛掇她。”

何文宇三言兩語,問清狀況,聲音不像生氣,“謝琛要你辦肖雲漪出院手續?”

老鬼應是。

何文宇簡短給了指示,“那就辦吧。”

他那邊聲音噪雜,很忙碌,話音未落就掐斷電話。

老鬼雲遮霧罩,實在不懂何文宇的心思,他不急著阻止溫小姐跟謝琛走,反而順謝琛意,去管一條蛇蠍。

老鬼回到肖雲漪面前。“走吧。”

……………………

電梯落到一樓,一撥人挨挨擠擠往裡進,謝琛敞開大衣裹住溫素,肩臂隔開人流要出去。

“肖雲漪還在……”

謝琛裹著她往外走,“何文宇的人會管她。”

“你怎麼知道。”

謝琛沒回答,橫臂護著她前進。

溫素腳步被帶的不由主,鼻息間全是他身上煙味混雜的氣息,有酒店沐浴露的輕飄香味,還若有若無一股甜膩的味道。

謝琛感覺她鼻尖在胸口蹭來蹭去,腳步踉踉蹌蹌,乾脆抱著她走,“小狗似得,聞什麼?”

醫院大廳全是人,溫素掙扎不動,扭頭把臉藏起來,“沒什麼。”

她體重輕到,謝琛單臂穩當的綽綽有餘,分出一隻手拍她臀,“說實話。”

她敏感,能忍耐,心思全裝肚子裡,憋著壓著,等到岌岌可危,一崩如山倒。以前她不說,謝琛不會追問,如今卻得問了。

他在意她,小事也是事。

她單薄穿了一件羊絨裙,巴掌拍在上面,跟拍臀肉沒區別,聲音脆響。

路過的人紛顧而至,還有遠處回頭的目光。

溫素臉色漲的通紅,又往男人衣襟裡藏了藏,動作窸窣間,起了靜電,長髮浮黏他臉頰,絲絲連連的親密。

謝琛眼底漾出柔光,話卻強硬,“必須給出一二三,條理分明闡述你的想法。”

這話行伍氣很重,溫素聽出男人在逗她,卻不期然想到在幸福家園的書房,他也這麼強硬逼她,逼她解釋張應慈,逼她坦露骯髒不堪,比對眼下玩笑話,那時強硬的冷血無情。

溫素不想委屈,委屈卻穿越時間,紅了現在眼眶,“謝琛,你混蛋。”

男人腳步一頓,低頭看她,衣襟裹得嚴,她臉藏在裡面,陰影裡雙頰紅通通,眼皮也紅通通,滾圓的眼眸細細碎碎亮著光,斑斑點點全是委屈。

可憐又可愛。

謝琛被罵也生不起丁點脾氣,心裡軟成泥,強捏都捏不起形狀,“哪裡混蛋?”

四目相對,溫素氣悶,偏過頭去。

管平身影出現在不遠處,謝琛大步緊走,“給你組織語言的機會,待會上了車,不解釋就懲罰你。”

謝琛這個人,樣貌和氣質嚴肅剛硬,言談一本正經,連玩笑的逗弄話也軟中全硬,眼睛黑亮灼灼,若不含笑意,誰都會誤認為他在訓人。

溫素即使明白,委屈怨氣也疊然而至,“我沒真的欠你八百萬,是你欺負我什麼都不懂,知道我不想做情婦,你不解釋還發火摔門。”

她悶氣脹得不停打嗝,是真傷心,“我對季淑華愧疚,對指責我的人不敢抬頭,她們罵我沒好下場,我覺得是我應得的,你明明看在眼裡,你全知道,你不喜歡我,又不放我走,我說我是寵物,你還怪我沒有良心。”

她斷斷續續,沉浸在情緒裡,聲音也不大,聲調不尖利,吶吶碎碎的,更叫人心疼。

大衣罩了一半音量,管平聽不清,只覺氣氛不太對,車輛啟動後,自覺升起擋板。

謝琛沒放她下來,手臂攬緊她,脫了大衣,“你不用愧疚,能抬得起頭,不會再讓人罵你,也不是你應得的。”

溫素仰頭,針織裙V領鬆鬆垮垮露出半個肩膀,謝琛一俯首,自上而下的視覺,溝壑縱覽,深不見底。

他買胸衣時,店員推薦的什麼,他買什麼,介紹詞沒往心裡去,現在豐腴太誘人,一瞬間全想起來。

留住人間性感,彰顯極致妖嬈。

她抽噎一下,顫顫生巍,晃晃悠悠,一種形容不出的急速火焰點燃他。

溫素眼前全是霧,依稀感覺胸口有一縷視線,深入,熱辣,暗潮澎湃,是她從未見過,寸土不生毀天滅地式的慾念

嚇的她一激靈,委屈和話全忘了,抬手擦眼淚,正對上男人沉暗幽深的眼睛。

“謝琛……”

她畏然失色,連滾帶爬掙扎躲遠。

男人寬闊的大掌筋絡,鼓脹的兇狠,拽住她腳踝拖回來,“你不是寵物,沒人會對寵物慾求不滿。”

溫素閃躲著他吻,左搖右擺地,雙腿分開,跪在他兩邊,整個人跪姿後傾。

她天生胯寬,臀肉隔著一層西褲來回廝磨。

謝琛下頜骨緊繃,僅存的理智如同懸崖勒馬,就要一去不回頭。

溫素感受到了,全身繃得發僵,語無倫次,“不是寵物是什麼,你不尊重我。”

男人手卡住她腰,寸寸收緊,顯然不打算理會。

溫素在他身上看不到清明,看不到衣冠楚楚的威儀,

衣領扯得大敞,肩胛肌肉賁張,露出一片浮滿汗珠的胸膛,在肌肉壁壘處顆顆滴落,襯得他蜜色面板淋漓,野性澎湃。

他沉淪得像一頭撕開文明外衣的野獸,迴歸最原始,最狂野的慾望。

“我不要。”

溫素駭的扭身,拍隔板,“管秘書,停車。”

她躲得慌亂,男人不依不饒,捉得緊,鐵了心要吻她,磨纏半晌,車沒停,溫素先累得喘不上氣。

濃重的陰影傾軋而下,出乎意料的,不是狂風暴雨,是溫溫柔柔,細細宛轉。

不像榨取她氧氣,反而像渡氣。

溫素狂亂心跳漸漸平復,她氣出眼淚,又有些怔忪,“你故意嚇我?”

她衣衫領口大,V領拉扯成一字肩,鎖骨凹陷成小坑,雪白的像讓人醺醺欲醉的酒窩。

初遇時他就聯想過謝建國喝的蒸米酒,如今想起來,心態時移事遷,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她柔弱,心疼她孱孱。

“知道你在外面害怕。”謝琛拉好她衣服,胳膊收了力度,兩人沒那麼貼近。

溫素魂不附體的,勉強歸了位,四肢不自然還存在驚悸,謝琛大掌摩挲她臉頰,指腹一點點懸而未落的淚珠,“剛才醫院大廳,你聞什麼?”

一場滅頂情慾,他揭過得太快,溫素呼呼哧哧,神還半遊體外,愣怔怔的“你身上有甜甜的香味……”

謝琛悶笑一聲,傾身胸膛貼上她鼻尖,“你再聞聞還有嗎?”

溫素一霎清醒了,男人襯衣上煙味沒有了,甜香味無影無蹤,只剩他高漲時的汗味,和她身上猶帶的消毒水味。

溫素鼻尖莫名酸澀,憋著氣,“我不用聞,你有什麼味道跟我沒……”

謝琛嘴唇堵住她,男人這方面生來不講道理,他不想聽,就封她嘴,加深加狠,活吞榨絞,溫素艱難換氣也敵不過,生生被拖進他製造的漩渦。

“有沒有關係?”

男人高挺的鼻樑輾軋她鼻頭,嘴唇懸開一寸,某處也兇悍,“想好再說。”

溫素渾身沁出汗,臉是粉嫩的,脖子也是粉嫩的,無處不刺激理智,“你威逼利誘,你不像你了。”

謝琛也覺得不像,死纏爛打,強取強求。

自懂事起,迄今為止的無恥手段全用她身上了,她比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貼近他,貼近他剋制的陰暗面。

在別人眼中,謝琛是光明偉正的謝琛,只有在她眼中,謝琛是鮮活的,也有人性的弱點。

“那你選威逼,還是利誘?”謝琛鼻尖研磨她鼻尖,“你見過我太多秘密,我不會放你走。”

溫素莫名其妙,艱難回想,非常遲疑,“我沒見過你秘密。”

男人眼中濃濃笑意,“你見過我威逼利誘,死纏爛打,耍強無賴,這些太影響我形象,我不能放你走。”

溫素惱的撇頭,“那我還背了溫小姐狐狸精的名聲。”

那名聲讓她日夜難安,做夢都怕夢到母親,無顏愧對,“你不管我名聲,到自己身上就受不了。謝琛,你不公平。”

以往有矛盾,她不喜不怒,一潭死水,謝琛以為她悶性子,嘴嚴也笨。

八百萬債務一去,她肉眼可見活潑起來,會哭,會鬧,會聰明的,時時抓住他話中破綻反擊。

謝琛快要想不出她柔順,逆來順受的樣子。

可不管溫素什麼樣,她現在實實在在令他心軟。

“你完了。”謝琛含住她嘴唇,“我的缺點,你又發現一個,我更不能放你走了。”

溫素被吻得聲音含混,“你無恥。”

謝琛粗喘著氣,“罪上加罪,判你罪無可恕。”

“你……”溫素沒聲響。

她心中猝然無力,她說她的在意,意難平,男人招貓逗狗似的,與她玩笑,全然不放心上。

溫素抱著最後一絲掙扎,望著他,“我在你心裡算什麼?”

男人沒察覺她認真,散漫笑著,很蘇,也很誘人,滿滿的性張力,“你是被我養著的女人。”

繞來繞去,還是個玩意兒。

溫素肺腑平生灌進數不清的水銀,墜破她肝肺,疼的她眼前發黑,揮發的毒性聚集升騰,一路衝到喉嚨,衝到腦海。

她沒了理智,衝口而出,“我不要做你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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