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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剎那間,胡愛玉腦中閃過無數紛雜的念頭。不過她是生意人,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麻利地招呼客人,忙碌地在七、八桌客人中間穿梭著。

土豆絲餅端上來,焦黃燦爛,面上灑著蔥花與芝麻,香氣四溢,趙向晚往季昭碗裡挾了一片:“你嚐嚐,好吃得很。”

季昭向來都是別人給他吃什麼,他就吃什麼,對食物並不挑剔。他點點頭,看著扇形的土豆餅形狀很像披薩,索性直接上手,用手抓著放進嘴裡。嚼了幾下,他眼睛亮了亮。

【好吃,枯枯的、香香的,尖頭軟、邊沿脆,難怪你喜歡。】

看季昭吃得高興,趙向晚有一種投餵的快樂感,笑眯眯地看著他。

“飯館的陳設與人群,你都記下來了嗎?”

【嗯,記下來了。】

“回去之後能夠畫出來嗎?”

【可以。】

季昭的篤定與隨意,讓趙向晚一顆心完全沉靜下來。

季昭可以一眼記下所有場景,那自己也不能落後。趙向晚低下頭,屏息凝神,努力捕捉讀心術聽到的各種聲音。

尋常人說話的聲音,與心聲有些微的區別,有點類似於正常說話與電話裡聲音的區別。

心聲略帶些普通人聽不出來的顫音。趙向晚也是聽得多了,才慢慢習慣,只要認真傾聽,就能清晰地辨別出來。

【什麼請我吃飯,我看就是天太熱,他不想在家做飯唄,懶死~】

【一下子花出去十幾塊錢,真心疼啊。】

這是隔壁桌一對小夫妻甜蜜的腹誹。

【桔子味的冰汽水真好喝,要是爸爸能天天這麼高興請我喝就好了。】

【明明的班主任長得真漂亮,以後多往學校跑跑,嘿嘿。】

這是旁邊桌一對父子的內心獨白。

【媽的,姓顧的那個臭女人屁事一大堆,樊哥非讓我在飯館等著,說要演出戲給她同事看。看什麼看,要我說,女人嘛,除了能生孩子一無是處!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像我家那個,早就被我打得服服帖帖,每天回家當大爺,多爽!】

這個聲音……是曹得仁的!

終於找到曹得仁的心聲,趙向晚更加專注地傾聽著。

季昭這個時候表現出了極強的敏銳度,胡愛玉兩次端菜上桌,他都快速接過菜碗,輕輕放在桌面,生怕驚擾到趙向晚。

曹得仁一個人孤獨地等在飯桌旁,拿著啤酒瓶噸噸噸地喝著,就著花生米、涼拌黃瓜下酒,因為無聊,內心嘀嘀咕咕的聲音顯得特別響,趙向晚聽得明明白白。

【你別說,樊哥找了顧文嬌,簡直就是給咱們那事裝了根天線,派出所有一點風吹草動,我們都能瞭解得一清二楚。要不是姓顧的回來說,我們根本就不知道現場門框上還留了半個指紋。周金鳳那死女人被老子一槍爆了頭,臨死前竟然還把阮武的手套給扯脫下來,嚇得阮武慌忙撿起套上,估計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指紋。】

是他!是他們!

趙向晚的心臟開始急跳,差點要跳出喉嚨口來。此刻終於知道答案,所有猜測落了地,趙向晚恨不得立馬跳出來,一把將曹得仁按倒在地,大喝一聲:“曹得仁,你事發了!”

是他,是他槍殺了周金鳳!是他拿槍殺了周金鳳!

阮武?趙向晚想起來了,顧文嬌曾經提過樊弘偉除了曹得仁,還有一個經常來往的小弟名叫阮武,只不過很久沒有見到過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樊弘偉、曹得仁、阮武——三醫院滅門慘案的兇手。

這個隱藏在人群裡十年之久的兇手,終於在一刻被趙向晚揪出來。

阮武去了哪裡?他是這個案子的關鍵。只要尋到他,比對指紋,就能找到真兇。

趙向晚連呼吸都不敢繼續,就怕驚擾了曹得仁回憶往事。整個人因為憋氣臉開始發熱,顫慄感自腳底湧上天靈蓋。

極致的緊張之下,腦子忽然一片空白,所有的聲音全都變得遙遠無比。

趙向晚的世界忽然變得寂靜無比,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曾經因為讀心術讓她的腦海喧囂無比,可是此刻當她想要傾聽時,聲音卻突然消失了!

無數個念頭自腦海中冒出。

——怎麼辦?我聽不到他的心聲了。

——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們跑了!

——經偵科行動還得等到明天,萬一今晚他們跑了呢?

感覺到趙向晚急促的心跳,季昭溫軟的手掌輕輕蓋在趙向晚手背之上,溫柔地按了按。

【不怕,有我。】

季昭學著趙向晚曾經對待自己的樣子,開始寬慰她。

趙向晚沒有反應,依然略低著頭,漂亮的長眉眉尖微蹙。從十歲以來一直伴著她的讀心術突然失靈,這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季昭伸出另一隻手,搭在趙向晚後背,像哄小孩子一樣有節奏感地輕輕拍打著。

【不怕不怕,有我呢。】

趙向晚終於回過神來,緩緩抬起頭,對上季昭的目光。

季昭淺淺一笑,眸子裡閃著柔美的光。

【我看到火鍋店的那個人了,我用筷子打過他的手。你怕他嗎?不要怕,你是警察。】

趙向晚湊近季昭耳邊低語:“我現在還不是警察呢。”

季昭轉過臉,鼻尖幾乎與她貼近,呼吸相聞。這麼近的距離,季昭那雙黑得似墨玉珠子的眸子裡倒映著趙向晚的臉龐,彷彿將趙向晚的魂魄都吸了進去。

【你會是。】

季昭的聲音裡透著無比的信心、堅定的信仰,莫名令趙向晚安心。

心情一旦恢復平靜,所有的聲音全部歸位。

趙向晚長吁了一口氣,示意季昭不要再說話,她繼續探聽曹得仁的內心。

【要不是姓顧的提供了這重要訊息,只怕老子夠死兩回了。好在樊哥想起來是阮武那小子留下的指紋,當機立斷把那小子給咔嚓了,手指頭剁了個稀巴爛,埋在點翠山上。這麼多年過去,估計屍骨早就成泥巴了吧。阮武啊阮武,好兄弟按理說得一起發財,但你可別怪我,哪個讓你做事不謹慎,留下那麼個要命的東西。現在警察厲害得很,聽說只要一對指紋,馬上就能定罪。要真是抓了人,審出個一二三來,老子肯定得吃槍子兒!】

趙向晚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指紋這一條線索,斷了。

樊弘偉與顧文嬌結婚,果然是為了探聽警方訊息。報紙上、通告上,指紋細節絕對不會透露出去,也是顧文嬌執著,不斷地探聽,這才從當時負責偵破案件的警察那裡聽了去。

可惡!狡猾!

越是大案,越需要冷靜。趙向晚迅速調整好心情,開始謀劃對策。

第一,阮武是關鍵人物,雖然已經被殺,但他的家人那裡也許能夠探聽出更多資訊。如果運氣好,說不定還能從他的隨身物品中找到指紋,這可是本案最關鍵的證物,絕不能放過。

第二,樊弘偉既然把顧文嬌當成探聽案件進展的天線,那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和何明玉來找過顧文嬌,絕對會引起警惕。如果這個時候讓他提前準備,或者與曹得仁一跑了之,到哪裡去找?所以,必須加快速度,把他倆控制住。

第三,等下樊弘偉要與曹得仁見面,也許能引出更多細節,不如以靜制動,守在這裡。

思考到這裡,趙向晚的心跳、呼吸漸漸平穩下來,小桌上的飯菜香味飄來,她又開始餓了。

米飯不是一碗一碗的,胡愛玉送過來的是一個盛了個半滿的搪瓷飯盆,飯盆裡連個飯勺都沒有。

季昭順手拿起自己飯碗裡的一個瓷調羹,往趙向晚的碗裡舀米飯。動作雖然有些笨拙,一次舀起的飯量並不多,但他堅持而重複,很快就幫趙向晚盛滿了米飯。

趙向晚一邊豎起耳朵監聽著曹得仁的動靜,一邊看著季昭盛飯,自己都沒有發現,嘴角一直上揚著。

曹得仁這人閒不住,一個人的時候沒辦法說話,於是心裡話非常密集,嘀嘀咕咕沒個完,這倒是給了趙向晚很好的機會。如果在審訊室裡,或許他不敢胡思亂想,但現在身處小飯館,身邊都是陌生人,曹得仁回憶起往事來簡直可以用肆無忌憚來形容。

【狗日的蔡暢,死了活該。】

【還是樊哥有本事,殺人不眨眼啊。那花瓶砸過去,小姑娘一下子倒在地上,地上一灘血,看著人心裡咯噔一下。老子手裡有槍,可是比樊哥還慌,唉!樊哥把人推到我面前來,我扣扳機的時候腿都在抖……】

【我說要跑,樊哥不怕,還敢和楊旭剛這老小子談條件,嘖!】

【老子這輩子就跟著樊哥混,他心黑手毒,膽子大,腦子活,跟他混肯定能活出個人樣兒來。】

【拆遷、拆遷,這活簡直太合我胃口。打著城建局的旗號打人、斷電、扒房子,這不是奉旨混黑.道嗎?太他媽爽了!】

【今天重案組的那群狗東西,來城建局調查什麼水庫拋屍案。媽的!狗鼻子可真靈,老子玩個男人,不小心給玩死了,還是樊哥出主意,吊水泥塊扔水庫,哪裡知道這麼快屍體就浮了起來。】

聽到這裡,趙向晚停下了手中動作,一口炒蛋放在嘴裡,忘記了咀嚼。

水庫拋屍案的兇手竟然是曹得仁?沒想到重案組的朱飛鵬等人誤打誤撞,真的幫重案三組都案子給破了!

聽聽他說的什麼話?玩個男人、不小心玩死了!這還是個人嗎?

想到曹得仁、樊弘偉當初看到季昭兩眼放光的模樣,趙向晚感覺全身上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無恥之徒!

“樊哥,大嫂,這裡!”曹得仁忽然站起身,衝著門口揮手。

趙向晚透過啤酒箱往外看去,正看到樊弘偉一隻手扶著顧文嬌,笑著走過來。顧文嬌皺眉抿唇,一臉的不情不願。

【媽的,給臉不要臉!要不是你現在還有點用,老子早就把你殺了,讓你跟你那老孃到陰間繼續做一對母女去。老子現在殺的人多了,都殺出經驗來了。從陽臺推下去,再偽裝一封遺書,誰能知道是老子乾的?】

【昨天才打過,今天又來演,真噁心!老天爺啊,打個雷把他劈死吧,這樣下去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再一次重新整理三觀,趙向晚目光寒意凜然。

——絕不能讓這個畜生跑了!

顧文嬌被樊弘偉半強迫式押進飯館,樊弘偉笑著和胡愛玉打招呼。飯館裡有兩桌食客是三醫院的醫生、護士,有認得顧文嬌的都客氣地抬頭揮手。

“顧醫師來了。”

“今天你愛人又來接你下班?真恩愛啊。”

“可不是,還提前讓人點菜佔桌,貼心。”

只有一個不太和諧的男子聲音,冷冰冰地插了一句:“這麼熱的天,說這麼多話累不累?”

這個男子聲音一出,所有的奉承都停止,場面一度有點尷尬。

“嘿嘿,喬醫生這是嫌我們多嘴了。”

“好好好,我們不說了。”

“趕緊吃了回家吹電扇吃西瓜,這鬼天,是真熱。”

喬醫生冷冷地掃了一眼眾人,站起身走到櫃檯邊付賬。

趙向晚看清楚了,這是個很瘦的男人,個子不高,穿一件白色T恤,一條米色長褲,乾淨清爽,右手推著個行李箱,應該剛出差回來。

【顧文嬌胳膊帶傷,她丈夫的手卻死死握著,沒看到她眉毛、眼睫因為疼痛而顫抖嗎?恩愛,恩愛個屁。】

喬醫生觀察仔細,性情耿直,有點意思。

喬醫生結了帳,獨自離開,經過樊弘偉這一桌時,不知道為什麼停下腳步,皺著眉、耐著性子再看了一眼顧文嬌。

顧文嬌坐在桌邊,胳膊依然被樊弘偉捏著,疼痛得近乎麻木。她的眼神有些迷茫,顯然已經習慣逆來順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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