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他國來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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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閉啊！”南潯嘴裡唸唸有詞。
歸寧緊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既然關了兩次禁閉都不能讓你的行為有所收斂。那這次不如就換種方式懲罰。”
南潯走到歸寧的跟前。
歸寧雙眼緊盯著地面，餘光不經意間瞥見南潯袍子的一角，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南潯眯眼看她，戲謔道：“瞧你這皮糙肉厚的，挨點板子應該是不打緊的吧？”
不打緊你倒是試試呀！
歸寧撇嘴，頭一抬登時笑的眉眼彎彎。“怎麼能不打緊呢！打緊，打緊的很。”
南潯眼尾上挑。
歸寧道：“您別瞧我這皮糙肉厚的看著挺抗揍，其實我的面板可嫩了。不信您看。”
作勢掐了一下自己胖乎乎的肉臉，歸寧接著道：“精華都在這肉上了，一打就疼。”
嫩？
南潯從上到下仔細將歸寧打量了個遍。
實在看不出她膘肥體壯的身型能跟“嫩”這個字掛上鉤。
“疼不疼的，試試不就知道了。”
說罷，袖袍一揮。
歸寧連個影都沒瞧見，便發現自己前後忽然多出了四個人。
銀面玄衣，身形高大。
“拉下去，三十大板。”
南潯坐回案前，從嘴裡冷冷吐出幾個字。
歸寧聞言身子猛地一個哆嗦，不及思考，肢體就先做了反應。
胖滾滾的身子登時抱成一團，跟個胖球似的“咕嚕”往前一滾。
“咕嚕，咕嚕…”
連著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頓時，屋子裡靜悄悄的。
在場之人無不被歸寧的突然動作驚的目瞪口呆。
腦袋不小心撞上了書桌一角。
歸寧疼的深吸一口氣，眼裡淚花直冒。卻是顧不得疼痛，猛地站起，身子往前一撲。
扒著南潯的衣服就是一陣鬼哭狼嚎。
一把鼻涕一把淚，抹得案上到處都是。
南潯皺眉，眼底的嫌棄不加掩飾。
然而，歸寧就跟沒看見似的，胖滾滾的身子趴在桌上晃的書桌“吱呀”左右搖晃，不斷髮出聲響。
小五不忍直視的別過頭，衝四名愣怔在原地的玄衣男子低吼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她拉下去。”
“是。”
四名玄衣男子回神，再次朝歸寧走去。
“不要，不要……你們走開。”歸寧哇哇大叫，活像遇到了歹徒的良家少女。
南潯嘴角抽抽。
“將軍……”歸寧實在是沒招了，只能把希望寄託於南潯。
南潯被她吵得頭都大了，“放開。”
“我不要。除非將軍答應放了我。”
“想都別想。”
如果不是念著她曾經的“救命之恩”，南潯真恨不得一掌把她拍飛。
“那我也不放。”歸寧死命往前挪。
四名玄衣男子左右為難的站在原地，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罷了，你們退下。”
擺手示意幾人先行退下，南潯聲音冰冷。“這下你可以放手了。”
走了？
歸寧半信半疑的回頭，見那四名玄衣男子果真走了，這才鬆開南潯，從書桌上跳下來。
“小五，帶她下去。”
原是想借著這個機會給歸寧個教訓，卻沒想到反給自己惹了一身的騷。
南潯抿唇，神色愈發難看。
“歸寧姑娘，走吧。”小五拉著歸寧往出走，不一會兒，就出了院子。
夜色濃稠如墨。
歸寧站在院門口往裡看，仍心有餘悸。
小五道：“你膽子倒是大，也不怕將軍一怒之下殺了你。”
歸寧齜牙笑了笑。“你怎知我就不怕。”
她能感覺到南潯當時是真的怒了。
但，那又如何？
只要能活著，她不介意自己做的再過分點。
小五嘆了口氣，“歸寧姑娘日後好自為之吧。告辭。”
說完，原路折回。
“好自為之嗎？”歸寧嗤了一聲，轉身往回走。
“將軍，歸寧姑娘走了。”小五回去跟南潯覆命。
南潯掀了掀眼皮子，沒有說話。
“將軍。”小五等了一會，忍不住開口問：“您跟歸寧姑娘……”
南潯擺手止住他的話頭。“退下罷。”
“是。”
小五拱手告退，臨走之前，不忘提醒一句。“將軍明日還得早朝……”
書房門輕輕合上。
南潯聞聲睜眼，清冷的眸底一片渾濁。
豎日，天還未亮，歸寧就起了。
微薄的晨光從雲裡鑽出來，霧濛濛的，似是風雨欲來。
小五迎風站在南潯寢房門口，低聲道：“將軍，該上早朝了。”
“嗯。”
南潯從裡走出，神色冰冷。
小五迎上去，跟在他身後邊走邊道：“將軍，太子已於昨夜回宮，聽聞還帶回了一名會醫術的女子。”
南潯微微側頭。
小五接著道：“據說那女子醫術了得，在為皇上瞧過病之後，僅用了一個時辰便調製出瞭解藥，解了皇上身上所中之毒。”
南潯有些意外。“所以，謝長青此行是為了皇上？”
小五點頭。
這時，兩人已走到了府門口。
南潯看他一眼，接過下人遞來的馬韁繩，翻身上馬，揮鞭揚長而去。
“將軍走了？”
歸寧從南潯的院子一路跟到了府門口，直到南潯打馬離去，這才現身。
“歸寧姑娘。”
小五聞言轉身，詫異的看著歸寧。“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呵呵……”歸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昨晚吸取了個那麼大的教訓，她要是再不長記性，那就是她的不對了。
“快要下雨了，我們還是先進吧。”小五看了眼天色，對歸寧道。
歸寧點頭，跟在小五的身後入了府。
小五是南潯的貼身小廝，南潯不在的時候，主院的一切大都是他在打理。
“我來吧。”
歸寧給小五幫忙。
小五面對這樣勤快的歸寧，有些不適應。“歸寧姑娘，你其實用不著這樣。”
“我這不是……”歸寧只笑不答。“知道錯了嘛。”
“其實……”小五欲言又止。“將軍挺好的，就是有時候……”
“我知道他挺好。”歸寧道：“但……哎呀！不說這個了，我來給你幫忙。”
“那就多謝歸寧姑娘了。”
見歸寧主動，小五倒也沒跟她客氣。
外頭的天色灰濛濛的，陰雲密佈，電閃雷鳴。沒一會兒，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雨點噼裡啪啦的砸在鋪滿青石地磚的院子裡，很快，就砸出了幾個小土坑。
“將軍快下朝了。”
小五讓人送了兩把傘過來，遞了一把給歸寧。“歸寧姑娘，我要去接將軍，你忙完了就先回自己的院子吧。晚點會有人給你送飯菜過來的。”
“下這麼大的雨，你確定要去？”歸寧接過雨傘問。
小五點頭。“嗯。”
“那我跟你一起。”
小五打傘步入雨中，歸寧追上去，胖乎乎的身子有大半都露在外頭。
府門外，早有下人將馬車備好。
小五先行上了馬車。“歸寧姑娘確定要跟我一起去接將軍？”
歸寧點頭，朝他伸出手。
雨越下越大，歸寧站在雨裡，小五廢費好大勁才把她拉上馬車。
“走吧。”
歸寧上車後，小五衝車夫吩咐了聲。
車伕點頭，登時手中長鞭一揮，馬兒嘶鳴一聲撒腿就跑。
車軲轆滾過地面，濺起水花陣陣。
歸寧坐在馬車裡，噴嚏連連。
小五見狀，忙遞了塊乾毛巾給她。打趣道：“這下知道淋雨得好處了吧。”
“無妨。”歸寧接過毛巾擦頭上的雨水，嘿嘿乾笑兩聲。
馬車行駛的很快，穿街過巷，一路狂奔。
“小五將軍，到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下。
歸寧靠坐在馬車的角落裡昏昏欲睡。聞言眼皮子掀了掀。
小五道：“歸寧姑娘你在車上等著，我去接將軍。”
說罷，撐著傘下了馬車。
宮門口，不少朝中大臣的家裡都指派了馬車來接。
小五從人群裡擠進去，好不容易擠到宮門口，卻被守門的禁衛軍攔住了去路。
雨還在下。
電閃雷鳴的，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
南潯從雨中緩緩踱步而來，玄金色的鎧甲被雨水沖洗的油光發亮。
“將軍，這裡。”
小五一眼認出南潯的身影，連忙衝他揮手。
南潯走過來，在他面前停留了一瞬，卻是什麼都沒說，繞過他直接上了馬車。
“她怎麼也在。”
南潯沒想到歸寧也會來，登時眉頭一皺，有些不悅。
馬車並不寬敞，原本能容下四個人的馬車，多了歸寧，卻只容得下兩個人。
小五同車夫坐在外頭的車攆上。
南潯則被歸寧擠到了一旁的角落裡，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小五，她怎麼了？”
原本南潯還滿眼嫌棄，但等了半晌也沒見歸寧睜開眼皮子瞧一下。
這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小五掀開車簾一角探頭進來。“沒怎麼啊，剛才不還好好的嗎。”
南潯皺眉。
小五道：“呀！該不會是因為淋雨染了風寒吧。”
南潯伸手去探歸寧的額頭，“發熱了。”
“那……”
“先去找家醫館。”南潯吩咐道。
“是。”
沒過一會兒，馬車在一家醫館前停了下來。
小五跳下車去請大夫。
醫館裡的大夫正在給人把脈。
見小五一進門就往自己跟前湊，於是衝他不滿道：“小夥子，得先排隊。”
小五看了眼快排到門口的隊伍，立馬急了。“可是大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