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楊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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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如水，天空中突然下起下雨，從樹枝中遺落下來的雨滴灑在陸沉的衣裳上。
陸沉將臉上雨水抹開。
雨勢漸漸變大，突然間，一道雷電劈下。
十步之外，亮光照亮了楊先的猙獰臉龐。
“投靠顧衍和周成，未必沈師姐會高看你一眼。”
陸沉漸漸平靜，望向楊先手中的長劍，以及漫天的殺意，說道：“下人永遠都是下人。”
楊先並沒有生氣，反而笑道：“無論我是下人，又或者是奴僕，這些你都看不到。”
“因為今日，誰也救不了你。”
說罷，身形一陣，楊先的長劍散發出陣陣劍鳴，白色的劍氣甚至將周遭雨水都蒸發掉。
轟！
天空中數道閃電劈下，形成一道交織的白色巨網。
只見數道劍氣斬斷風雨，直直衝向陸沉。
煉氣四層修為，或許在一些高階修士眼中，不過是尋常江湖劍客之間的對決。
但在陸沉看來，楊先的確算得上是一個有天賦的人。
以三靈根資質，居然將問劍宗這一門入門的劍訣修煉到這種地步。
而且，楊先出手沒有絲毫保留，只想將陸沉置之死地。
面對漫天的劍幕，陸沉一反常態未曾閃躲，反而不退反進，欺身衝了過去。
下一刻，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出現。
只見陸沉步伐沉穩，屈膝，彎腰，轉身，前進，幾個出人意料的動作便化解了這道攻勢，同時，陸沉手中的‘如水’劍也宛如游龍，悄無聲息的刺向前方。
此刻，整個密林中只有楊先與陸沉，若是有外人在場，定然會驚歎後者那行雲流水般的鬥法經驗。
煉氣初期面對中期強者，選擇逃走並不明智，而且當失去了戰鬥意志後，實力的差距將會愈發明顯。
叮！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打破了沉寂，楊先收回飛劍，徑直橫於胸前，堪堪在陸沉的長劍刺入胸膛時將其擋住。
“你果然隱藏了實力。”
楊先冷笑一聲。
下一刻，靈力催動，死死將陸沉的長劍纏住，左手則抓住他的胳膊狠狠一甩。
兩人之間終究差著太多的境界，龐大靈力壓制陸沉根本無法阻擋。
隨後，陸沉身形便如斷線風箏，被重重砸在了一棵巨大的樹幹之上。
陸沉捂住胸口，艱難站起身，嘴角流露出殷紅血跡，臉色也變得蒼白了幾分。
楊先望著神情微微震顫的飛劍，在想起先前陸沉超乎尋常的反應，忍不住問道：“上山兩年來，你從未好好修煉，以你懦弱的性格，怎麼敢反擊？”
陸沉淡淡說道：“人總會變。”
“笑話。”楊先嗤笑一聲，說道：“若不是沈師姐暗中助你，恐怕連煉氣一層都做不到，不過今日之後，她永遠都不會看到你這個廢物。”
話語落下，漫天風雨愈發的疾速。
他手中的飛劍品階以是中品，比起陸沉的‘如水’劍還要高上一階，此刻在靈力的催動下發出淡淡光華。
隨後憑空消失，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光線。
“內門弟子方可修煉的《御劍決》！”
陸沉眼瞳微縮。
問劍宗是劍修宗門，從雜役弟子，到外門弟子，在到內門弟子，每一個階層都有對應的功法劍訣。
雜役弟子只可修煉基礎的五行劍訣，而外門弟子則可修煉《引劍決》，這兩者都是問劍宗的入門劍訣，威力並不如何驚人。
只有進階內門，才可開始修煉《御劍決》。
劍修御劍，殺人於千里之外。
陸沉看見對方使出這門劍訣，臉色瞬間一變。
他看出了這一劍飛來的軌跡，也知道楊先的這一劍會眨眼就出現在身前。
只是，他躲不開。
境界，功法，兩人終究差的太遠，這些差距根本不是依靠一個人的狠辣果決能夠彌補。
於是，劍光一閃而過，將他的腹部穿出一個血洞。
緊接著，右肩，左膝各自有鮮血濺出。
陸沉臉上慘白，整個人艱難的站在場間。
楊先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笑容，並不急著殺人，反而像是戲耍一般。
“當年在沈家，你不過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孩子，怎麼也想不到，采薇居然會看上你。”
楊先將飛劍收回，閒庭信步一般來到陸沉身前，繼續說道：“這些年裡，她暗中給多少靈石，丹藥給你，可惜，你終究是個廢物。”
“你看，這一次居然還學著別人易容到雲陽仙城，三瓶‘凝氣丹’…”
“嘖嘖嘖，沈師姐對你真好，不要說周成師兄，就是顧衍師兄，也沒那麼大的財力用‘凝氣丹’來做日常修煉，你可知，先前我替周成購買這些丹藥的靈石，那可是他整個家族近五十年存下來的靈石。”
陸沉無力的靠著一棵枯樹樹幹上，望著對方那肆無忌憚的嘲弄，神情平靜。
楊先感受到對方那淡然意味，臉上怒意愈發濃郁。
“怎麼，老子說的不對？”他刻意走到陸沉身前，居高臨下說道。
楊先腑下身子，肆意大笑。
“不一樣。”
“不對，你的眼神和之前不一樣，清澈、靈慧，這怎麼可能是陸沉。”
突然間，楊先好似發現一些異樣，死死盯著前方。
緊接著，他雙瞳緊縮。
“這是什麼？”
話語落下，楊先難以置信的望向陸沉。
“不知道有沒有教過你，殺人的時候少說話。”
陸沉神情平靜，輕聲說道：“還有，我與陸沉，的確不一樣！”
楊先愣了愣，緊接著臉色大變。
瞬間。
一道寒光從陸沉的左袖中激射而出，宛如一道流星，眨眼間便刺入了楊先胸膛。
後者下意識一掌揮出，將陸沉打出了三四丈遠。
然後，終究來不及。
楊先整個身子瞬間倒退數步，然後重重砸到一處岩石上，煙塵散開，只見他軟軟的倒在地面之上，生機正在逐漸流逝。
“你不是陸沉，你的眼中藏有什麼秘密？”
楊先口中呢喃，垂下頭看著胸前殺死自己的東西，慘笑說道：“方寸物！原來周家是被你殺的。”
黑夜中，大雨傾倒而下。
楊先的話語聲漸漸被雨聲掩蓋，鮮血從他身上流出，然後又被雨水沖刷乾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