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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跟曹天一說話是以很平靜的語氣說話的。
但是我心中說不出來的激動，甚至因為極度激動，導致我開始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人在情緒過度激動的時候，都會腎上腺飆升。
心裡的感覺很矛盾。
既希望曹天一就這樣老老實實的離開，又隱隱期待他能夠擺出那天盛氣凌人的姿態，甚至我都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期待。
曹天一看到我的出現，神情頓時很精彩，先是意外，接著錯愕，然後覺得好笑。
“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讓我離開？”
曹天一眼神嘲弄的看著我，然後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突然說道：“對了，我想起來了，你好像還差我一箭，什麼時候讓我射回來？”
那天在射箭館，曹天一原本是要射我三箭的。
前兩箭都沒射中，第三箭我因為極度緊張，腿抽筋根本動不了，關鍵時候是李輕眉同樣用弓箭指著曹天一，這才逼迫曹天一退讓，沒有把最後一箭射出來。
饒是如此，他先前向我射出來的兩箭依舊射在了我的內心。
我聞言眼睛瞬間眯起，盯著他說道：“你可以試試？”
“你在威脅我嗎？”
曹天一見我還敢對他甩臉色，瞬間忍不住樂了起來，彷彿聽到了什麼特別好笑的笑話一樣。
而曹天一旁邊濃妝豔抹的女人聞言也是忍不住的譏笑出聲，看著我譏笑道：“呵呵，還試試？你知道曹哥是什麼人嗎？”
我無視了女人的話。
我知道她是什麼貨色，曹天一的玩物，如果我跟她吵起來的話，等於是丟了我的面子。
我的注意力一直在曹天一的身上，他覺得我威脅他的話好笑，我一點也不覺得好笑，臉上也沒有笑意，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
曹天一笑了一會，好不容易才收斂住笑聲，然後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以前在我面前人五人六的人也不少，你知道他們最後都什麼下場嗎？”
我依舊沒說話。
或者說我不想聽。
曹天一的身份我已經知道了，所以他想說的，我大概也猜的出來，所以我不太想聽他下面說的話，我怕我的勇氣被他的話給磨沒了。
敵強我弱。
任何事情都考慮後果，那麼人的血性在哪裡？
所以我根本不跟曹天一接茬，而是面無表情的轉頭看向了大堂領班王清雪，語氣清冷的讓她現在就去給曹天一銷卡。
曹天一何等人？
堂堂第一副市長的兒子。
從小到大，他就是焦點，什麼人敢無視過他？
他見我無視他，並且直接讓王清雪給他銷卡，頓時眼神浮現一抹猙獰，然後一巴掌便向我抽了過來。
我早就防備著他這一手呢，在他伸手抽過來的時候，我便抓住了他的手，抬頭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便把他的手甩開了。
與此同時。
我看向大堂的角落。
最終我在角落看到了一根差不多一米長左右的鋼管，走過去便把鋼管緊緊握在了手裡。
“我們這裡不歡迎你們，請你們現在離開。”
我一棍在手，心裡的膽氣便無限度的往上升，面無表情的盯著曹天一和她身邊的女人說道。
曹天一這個時候已經被完全激怒了，看了一眼我手裡拿的鋼管，冷笑說：“你拿著鋼管嚇唬誰呢，有種你動我一下試試？信不信你這一棍下去，我讓你後半輩子都在牢裡待著？”
“跟你講個故事。”
我看著曹天一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是一個司機，我跟著我以前的一個老闆去過一個工地，那個工地老闆因為欠薪的問題被幾個民工堵在工地裡出不來，打電話叫了十幾個社會上的人過去，十幾個社會人過去後，所有民工都被嚇的不敢動了。”
曹天一本來臉上滿是猙獰的，但是聽到我這句話的時候，眼神陰沉起來。
我繼續說道：“那個老闆也出來了，本來事情皆大歡喜，結果那個社會大哥臨走時候見到一個老實巴交的民工拿著扳手，手一直髮抖，便想在老闆和小弟面前耍個威風，然後便走到那個老實巴交的民工面前，把腦袋伸過去，一邊指著腦袋，一邊對民工叫囂，拿個扳手嚇唬誰呢，有本事你往這裡敲，你要是不敢敲，你就是狗養的，你猜後來結果是什麼？”
說到這裡，我便盯著曹天一不說話。
曹天一也盯著我不說話，眼睛眯起，他聽得出來我說這句話的用意是什麼，也知道我講的故事結果是什麼，無非是那個民工最後一扳手敲下去了。
但是有時候知道歸知道，甘不甘心是另外一回事。
曹天一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
他是何等驕傲的人？
整個濱海市，大大小小的人物誰見到他不得低頭三分，老老實實的叫一聲天哥？如果傳出去他今天被人幾句話嚇的退走，那他的面子往哪裡擱？
尤其是這個人還是前些天被他在射箭館用弓箭指著，嚇的渾身冒汗發抖的小人物。
說實話，曹天一也非常的想硬氣的把頭伸過去試試他面前這個在他眼裡低賤如螻蟻的小人物，是不是也真的有勇氣像他故事中老實巴交的那個民工一棍子往他頭上敲過來。
但是話到嘴邊，曹天一嚥了下去，眼神死死的盯著我，因為他看到我握住鋼管的右手在不斷的攥緊，甚至因為過度用力，整個手臂都在微微發抖。
是的。
我在發抖。
控制不住的發抖。
到了現在，我眼裡只剩下曹天一，雖然表面上表現的很平靜，但眼睛卻死死的盯著他，當日他用弓箭指著我的戲謔畫面從剛才便開始不斷的在我的腦海裡不停出現。
也是因為如此。
我在曹天一的眼裡，跟故事裡老實巴交，沉默寡言的民工身影重合。
這一刻，曹天一突然神情一鬆的看著我，語氣平靜：“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我聞言依舊不說話，就這樣一言不發的盯著曹天一，根本不想聽曹天一用所謂的權勢，地位差距來瓦解我內心的勇氣。
“行，你可以的，我記住你了。”
曹天一看到我一言不發的樣子，終於心底發寒了，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帶著滿腔的冷意和怒火轉身離去，甚至連身邊濃妝豔抹的女伴都沒有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