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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樂筠還在思忖著,小白臉已經到跟前了,後面跟著一個身形微胖、臉頰溜圓,表情緊張的小廝。

小廝手裡提著一隻大荷包,灰藍配色,遍繡金錢紋,裡面鼓鼓囊囊。

荷包!

這玩意兒瞬間讓小白臉有了名字。

紀霈之,這人就是紀霈之。

原身和紀霈之不在一個社交層級上,可謂素不相識。

她在生雲寺時要攔的人原本是原書男主顧時——顧時是京城紈絝,江湖浪子,在唐家頗有些名聲——並不知道紀霈之也在生雲寺。

加之有女主安排的人在一旁慫恿,促使她見到一個前簇後擁的華服公子就冒冒失失地衝了上去。

不過,她當時留了後手——如果顧時愛她美貌,她就萬事大吉;反之,如果顧時對她不感興趣,她就以江湖兒女自居,並誠懇向對方認錯。

然則,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她碰到的不是顧時,而是紀霈之。

紀霈之的小廝深知自家主子的禁忌,直接把原身放倒,原身摔落放生池,在眾目睽睽之下丟了個大臉。

在整個過程中,她連紀霈之的正臉都沒看清楚。

唐樂筠看書毛躁,對男二的長相描寫沒什麼印象,但對他的文玩核桃記憶深刻——那金錢紋的荷包就是裝核桃的。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對了,他常年在附近的小溫泉莊子養病,鎮上也有他的產業,出現在這裡再正常不過。

既然不認識,那就不必招呼了。

她鎮定轉身,用鑰匙開啟了藥鋪的小門……

紀霈之被唐樂筠的騷操作搞懵了,活了二十三年,他靠這張臉就能所向披靡,還是頭一回被姑娘家無視得這麼徹底。

他略一遲疑,到底跟著她進了空蕩蕩的藥鋪。

唐樂筠本以為,只要她裝作不認識,憑紀霈之的傲嬌人設,肯定不會主動跟隨,之前的事即便不那麼算了,也不至於當面刁難她。

但他既然跟進來了,不招呼必定會再得罪一次,那就得不償失了。

唐樂筠福了福,“公子萬福,有事麼?”

紀霈之沒搭理她,徑直走到後門門口,觀望一番,這才淡淡問道:“你不認識我?”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聲線不粗不細,就像泉水流過山澗,不徐不疾,清澈悅耳。

唐樂筠道:“不認識。”

“你撒謊!”拎荷包的小廝應該就是推原身落水那位,他言辭激烈地揭穿了唐樂筠,“你在生雲寺衝撞我家王爺,掉到了放生池裡,差點被淹死,怎麼可能不認識?”

“哦……”唐樂筠不太會演戲,嘴裡發出瞭然的聲音,表情卻是冷清和刻板的,“原來如此,不過……當時我想衝撞的另有其人,因為沒看清王爺的臉,所以才鬧出了那個小誤會。”

她沒敢提及女主,以免影響後面的劇情走向。

紀霈之走過來,定定地看著唐樂筠,黑眸深邃,艱澀難懂。

唐樂筠回視他,寸步不讓。

紀霈之的精神力沒有攻擊性,可他的容貌有——即便面板蒼白得可怕,形體也較常人瘦弱,但五官、臉型都不錯,骨相尤為完美,讓人見之難忘。

末世二十年的人類只剩一息尚存,大家都疲於奔命,難得遇到這麼幹淨好看的年輕男子。

小廝見她看得一瞬不瞬,冷哼一聲,“大膽,居然敢與我家王爺對視,你配嗎?”

“哦,確實不配。”唐樂筠從善如流,扭開臉不再看紀霈之,“抱歉,兩件事都很抱歉。”

認個錯而已,走嘴不走心,比想方設法的活著容易多了。

紀霈之的目光落在唐樂筠發紅的耳朵上,他左眉高挑,眼神戲謔,再開口便換了話題,“你這店還想開麼,如果開,打算做什麼?”

唐樂筠心裡一緊,“想開,也許是花店,也許是藥店。”她不想說真話,但說假話也沒什麼必要。

紀霈之抓住重點,“藥店?”

唐樂筠道:“想法而已……王爺有何見教?”

紀霈之嗤笑一聲,朝門口走了過去,出門前留下一句:“這裡做什麼賠什麼,你還是找個好人嫁了吧。”

紀霈之有經商頭腦,生意遍佈大炎,資財比如今的國庫還多,是以,他這一句是忠告。

只是……他有這麼好心麼?

唐樂筠狐疑地看著他瘦削頎長的背影消失在刺眼的太陽光線裡。

人心最是難測,不猜也罷。

她收回視線,心道,毒在血液裡,已然病入膏肓,卻還能有如此精神氣,藥王谷和神醫的手段可見一般,要說服他來自己這裡治療,只怕不那麼容易。

“看看再說吧。”她聳了一下肩膀,把小門從裡面插上,進了一進院。

……

紀霈之上了馬車,雙手抱上一隻暖爐,靠在大迎枕上閉目眼神。

過了好一會兒,他懶洋洋地問小廝:“說說看,她的話有幾分真?”

小廝叫元寶,聞言瑟縮了一下,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王爺,小的覺得都是真的。”

如果他說唐樂筠說的是假的,便說明紀霈之被騙了,紀霈之不允許有人騙他。

另外,主子被騙了,奴才也有責任,必須是真的。

“可以肯定的是,她確實不認識我,而且不怕我。”紀霈之睜開眼,“但後來好像又認識了,為什麼?”

這是他進入藥鋪的根本原因。

元寶的頭又低了兩分,跪著往後退了一小步,“王爺相貌英俊,才名遠播,她多看兩眼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吧。”

“嗤!”紀霈之發出一個意味不明的聲音,“真的是才名遠播嗎?如果是,為什麼一個寄居在唐家的民女都只瞧中了顧時,而非本王。本王又為何至今未婚?”

這是誅心之問。

元寶怕的就是這一句,他眨了眨喜慶的小眼睛,不敢回答,寬寬的額頭上冒出一層細小的汗珠。

紀霈之收緊握住暖爐的手,隨著黃銅蓋子上的鏤空花紋慢慢收縮,整個暖爐都在發生形變。

元寶頭上的小汗珠凝結變大,一顆一顆地流了下來,“王爺,李神醫說過,不可擅動內力啊。再說了,唐姑娘不認識顧小公子,所以她才錯認了王爺呀……王爺切莫自苦,在小的看來,王爺武功高強、貌若潘安、財比石崇、智比諸葛,坊間那些流言不過是小人作祟罷了。”

他這番言辭頗為懇切,額頭不住地磕在車板上,發出“嘭嘭”的聲響。

“你慌什麼。”紀霈之厭棄地丟開小暖爐,“罷了。你去找伍暢,讓他盯著唐樂筠,定時彙報她的情況。”

元寶鬆一口氣,忙不迭地把暖爐撿起來,從小几下面的抽屜裡再拿一個新的,“是,王爺,小的馬上照辦。”

……

唐樂筠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她還在欣賞自己的新產業。

一進院是個長方形,地面鋪了規則的長石板,東西兩側的院牆旁各有兩口大缸,缸裡沒有水,但有大大小小的鵝卵石和一層乾硬的泥。

二門便是那倒座房,門洞兩側各有一間房,原身父親活著時,左側是書房,右側是客廳。

從門洞進去,沿迴廊路過西廂,左轉,走過梅樹,就是正院通往後院的甬道。

後院比前院大多了。

東邊牆角有個車馬棚,棚外是一整片小花園,園心種著一棵高大的桂花樹,因為去年先旱後澇,災情嚴重,它和前院的梅樹和竹子一樣,都只剩一線生機。

車馬棚的棚頂是茅草做的,爛得差不多了,但木材是好的,重新做頂即可。

原身父親在棚子的東南角挖了個地窖,很隱蔽,裡面大概有三四平米的樣子。

唐樂筠此番到後院,就是想看看維修時會不會暴露這個地點。

唐家總共有四個簡單機關,一個在倒座房的書房,一個在正房東次間,一個在西廂的拔步床上,還有一個就是這裡了。

前三處很小,藏錢和小物件可以,儲物不成。

唐樂筠找來掃帚,先把散落的茅草掃到一邊,再推開喂牲口的木質食槽,露出一塊一米寬一米半長的木蓋板來。

因為年久失修,木蓋板腐爛大半,糯米漿混合的防水三合土也有了裂痕。

開啟木蓋板,沿著笨重寬闊的木梯下到裡面,唐樂筠驚喜地發現地窖裡的防水還是完好的,四壁乾燥,塗了桐油的木架子依然結實,架子上的木匣子、瓦罐、瓷瓶擺得整整齊齊。

等工匠換好棚頂,她再弄點三合土把地面重做一遍,換塊新木板,這一處就可以啟用了。

想著囤得滿滿當當的吃食,唐樂筠心滿意足地出了地窖,走到那棵桂樹之下——她是木系異能,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植物去死。

右手按在樹的根部,將木系異能順著樹幹向泥土裡延展,用精神異能輔助木系,找到每一根活著的根鬚,持續滋養它們,樹根得到能量,打雞血般地精神了起來,本能地向下伸展……

這回死不了了。

唐樂筠收了手,回到二院,把梅樹和竹子如法炮製一番,然後回屋整理帶回來的衣物和新買的東西。

搬家的活計瑣碎,一忙活就是小半天。

到了傍晚,田嬸子又打發田小霜叫她吃飯,唐樂筠不好意思打擾,婉言謝絕了,獨自去了街面上的秦記小麵館。

麵館裡食客不少,大多是操著外地口音的外地人,大家邊吃邊聊,聲音鼎沸,極是熱鬧。

唐樂筠在角落裡找到一張空桌,點了兩碗麵——一碗臊子面,一碗炸醬麵。

人多上菜就慢,好在她中午吃的多,耐性足夠好,坐著聽人聊天也覺得頗有意思。

“誒,你們聽說了嗎,順州一帶有老百姓造反了!”

“真的假的?”

“先旱後澇,老百姓有點餘糧也不多,那還能有假?”

“會不會波及到京城?”

“已經壓下去了,聽說賑災的糧食正往北邊運呢。”

“去年遭災的地方不在少數,官府還有餘糧嗎?”

“那不知道……”

……

他們不知道,唐樂筠卻是知道的,國庫空虛,貪腐盛行,官員尸位素餐,大炎的太平日子最多堅持半年,然後就硝煙四起了。

北邊的大蒼國和西邊的大弘國趁機擴張領土,大炎四面楚歌,民不聊生,直到重生女主和男主輔佐新皇平定四方後,老百姓才有了喘息的機會。

“唐姑娘,面來了!”老闆娘端著餐盤過來,放下兩碗麵和一碟子鹹蘿蔔,“好久不見,送一碟子小鹹菜爽爽口,慢用。”

她說完就回廚房了。

唐樂筠剛要向她的背影道聲謝,就見右前方有兩個男性食客看了過來。

其中一個三十多歲的胖男人嘀咕道:“唐姑娘,莫不是唐家藥鋪的唐姑娘?”

另一個男子歲數大,嗓門兒也大一些,“這條街就她家姓唐,肯定是了。她不是投奔大官親戚去了,怎麼一個人回來了?”

胖男人道:“估計出事了吧,聽說她在趙記買了不少東西,一看就是要長住的。”

大嗓門兒問:“知道是跟誰回來的嗎?”

胖男人壓低了聲音,“自己回來的,一個丫鬟沒帶,肯定被人趕回來了。”

大嗓門兒點點頭,“這丫頭生得忒好,聽說還會點武藝,不像個安生的,可能是出大事了。”

“大事啊。”胖男人斜睨著唐樂筠,“看著就是個小騷貨,肯定勾引人來的。”

他話音將落,就見一道人影躥到了身邊,隨著“咄”的一聲,一把匕首深深地扎進了桌子裡。

與此同時,一小塊指甲掉了下來。

胖男人呆呆地看著那塊指甲,大嗓門兒則看著面無表情的唐樂筠,臉色變得煞白。

唐樂筠拔起匕首,撥了撥指甲,對胖男人說道:“逼死一個我,對你們沒什麼好處,你說呢?”

她在末世時綽號“毒醫”,毒是狠毒的毒,收高額診費、殺喪屍、鬥惡人,從來不軟。

胖男人難以置信地看看唐樂筠的座位,又看看同伴,磕磕絆絆地說道:“你你你都聽見了?”

唐樂筠道:“習武之人,耳力很好。”

胖男人一哆嗦,“我們沒沒沒說你,你你你誤會了。”他一邊說一邊給同伴使眼色,站起身,轉身就往櫃檯去了,高聲叫老闆結賬。

大嗓門兒也起身開溜了。

唐樂筠轉了轉手中的匕首,看也不看地塞回皮套裡,對趕過來的老闆娘說道:“老闆娘,桌子被我扎壞了,多少錢我賠。”

桌子是舊的,原本的傷痕就不少。

老闆娘掃了一眼,笑著說道:“不用陪,這不好好的嗎,唐姑娘不用客氣,趕緊用飯,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說完,她又招呼旁人去了。

唐樂筠大聲道了謝,回到座位上,飛快地吃了起來。

末世的土地汙染嚴重,氣候惡劣,暖棚和催熟食物居多,味道與這個時候無法相提並論。

肉臊子濃香撲鼻,肥而不膩,炸醬味道濃厚卻蓋不住麵條本身的面香,根根勁道,兩種面都好吃極了。

二十年來,唐樂筠還是第一次如此暢快地大吃特吃,心裡別提多愜意了。

結了賬,她剛要轉身離開,就聽老闆娘說道:“那胖子是醫館的夥計,平日最是嘴臭,今日受了驚嚇,只怕唐姑娘將來還要受些委屈。”

居然是醫館的人。

唐樂筠蹙了蹙眉頭,隨即道:“謝謝,我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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