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老謀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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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松庭一聽到魏長林松了口風，那就表示這事兒有希望。
“魏書記，是這樣的，我們萬通縣的情況你也知道，最近十年，經濟一直都是墊底的狀態。主要的原因嘛，有客觀的資源因素，也有我們領導班子能力的問題。現在……已經到了揭不開鍋的地步，整個萬通縣有多個部門已經停發工資數月，並且，還會繼續惡化下去。這普通部門還好說，但是像醫療、刑警這些，真的是不能隨便停，會影響到人民群眾看病和維穩的。”
張松庭說了一大堆，有些語無倫次了。
他本來已經讓辦公室的人寫好了稿子，只需要照本宣科就行。
可是一見到魏長林，整個人就晃起來了。
縣裡借錢，和普通人去找親戚朋友借錢是一樣的，總是磨不開嘴皮子，尷尬、屈辱，覺得是自己沒有把日子過好，丟人。
魏長林臉上帶著笑意，看上去挺和善。
他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其實每年他都要接待周圍兄弟縣的領導，很多是因為各種原因找他們縣拆借一下，應應急。
這在體制內屬於正常情況，縣與縣之間互幫互助是常有的。
“哎呀，你們許書記這一屆，是硬氣的很啊，從來不向外邊伸手，怎麼，這回她同意了？”魏長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語氣中帶著濃濃嘲諷的意味。
張松庭聽了很不是滋味：“魏書記，許書記她也不容易，縣裡五千多張嘴要吃飯呢！是我們沒把日子過好，要過來麻煩您。”
其實張松庭這事兒還沒請示過許曉曼，他想先過來探一探魏長林的口風，要是合適，再跟許曉曼提。
因為之前縣委內部的經濟會議上，譚子矜已經代表許曉曼傳達了意思，要將全縣的幹部和職工工資，降一半，欠一半。
張松庭無論如何不想走到這一步。這是要毀了他的仕途。
他還年輕，像再往上走一走。
所以自作主張來借錢。
不過眼瞎還不能跟魏長林說許曉曼不知情，那他能借錢啊，哦，你們縣委書記還沒點頭呢，我能把錢借給你啊？
魏長林點點頭，許曉曼終於是承認自己的治縣方略有問題了，這倒是不容易啊！看來一場大病讓她清醒不少。
不過魏長林眼下的心頭刺，不是許曉曼，後者只是跟他在市委幹部的位置上有競爭關係，但是這些魏家都能幫他搞定。在政治資源這一塊，他從來沒有操過心。
他最恨的是龐博，這隻小螞蚱怎麼都除不掉，現在到處蹦躂讓他不厭其煩。
魏長林緩緩說道：“不應該呀，我聽說你們縣，最近不是拿了一筆1億5千萬的專項資金嗎？這筆錢，也至少夠發上大半年。”
人均工資不高，才一千多塊錢，加上福利滿打滿算兩千塊錢一個月，5000人也才一千萬的預算。
可以說未來一年的時間都不愁錢花。
當然，魏長林是明知故問，他知道這筆錢無法挪用。
“唉，魏書記，我是有苦難言啊！”張松庭欲言又止，話到了嘴邊，空張張嘴，最後只說道：“總之這筆錢，用不到幹部和職工待遇方面，市局的梁局長盯得很緊，沒辦法拆東牆補西牆啊！”
魏長林慢悠悠地轉動著杯子邊緣，笑著說道：“老張，那你這次，準備跟我們鳳溪縣，借多少？”
張松庭直覺得頭皮發麻，艱難開口：“八千萬，魏書記，這個數字對於鳳溪縣應該不是問題，看來是孃家人的份上，這筆錢，請務必幫忙啊！”
張松庭是賭上了這張老臉，跟魏長林開口借錢。
魏長林琢磨了一會兒，這點錢對他們縣來說，九牛一毛，縣裡有多家上市公司，而且從來不會因為環保制約生產，每家企業都是開足馬力往前衝，尤其是這第四季度，政府大力扶持生產，一片欣欣向榮，按照這個勢頭，鳳溪縣今年要拿下朗寧市的第一名。
不過，魏長林做事，向來是無利不起早，哪裡能白白借出去那麼多錢。
“哈哈哈，哎喲，老張啊，你這是把我當地主老財了。哪怕真是地主老財，現在也沒有餘糧啊！八千萬借出去，我們縣也得脫一層皮啊！這筆錢你怎麼也得一兩年後才還回來吧，我們擔著很高的風險啊！”
魏長林東拉西扯的，意思就是要借可以，你得答應點條件才行。
張松庭當然聽出話裡面的道道來：“魏書記，您說吧，年利率定多少，還款怎麼還，都您說了算，只要是能借到錢，我回去做許書記的工作。”
魏長林見他已經入套，笑著點點頭：“老張，咱們都是老熟人了，客套話我就不說了，借錢可以，年利率4%，至於借款方式嘛！”
年利率百分之四，張松庭身體微微一顫，比銀行還猛呢！
“你這樣，八千萬分為十二期，每個月還一筆本金加上利息，我派財務人員，每個月的月底裡取錢。”
這種還款方式，對於借款方是十分不利的。
以往縣與縣之間互相拆借，都是等到一兩年後，經濟復甦再一筆還清，連本帶利。
沒有說分為十二個月，而且是每個月本金利息都要按時還。
這樣壓力真的不小啊！
“行吧，就按照魏書記您說的辦。”張松庭臉色難看，現在借錢是越來越不好借了。
原以為還款方式就是每個月按時還，誰知道魏長林遠比張松庭更為老謀深算。
“老張，我還沒說完呢！”
聽到話鋒轉變，張松庭意識到肯定有變化。
“我是這樣打算的，每年我們縣也會有下邊的縣來拆借，都是兄弟縣，我們也非常樂意幫忙。不過，你知道的，借錢這種事情不管是縣，還是個人，總有不及時的情況，借錢的時候是和和氣氣，還錢的時候針鋒相對。”
張松庭剛要開口辯解，直接被魏長林堵住不讓說話：“老張，我們已經吃過太多教訓，從吃虧中總結出了經驗。我準備這樣操作，每個月的月底啊，我們財務人員直接過去萬通縣。不過，不是找你們縣財政局。”
“那……那是去哪裡？”張松庭有些懵了，要錢不找財政局找哪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