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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倆不到八點就回到村裡,趙二奶、趙五奶並幾個婦女坐在古槐樹下嘮嗑。

趙二奶看見他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扭過身去,背對著倆人。

趙棉問好問到她時,有些莫名。

趙柯倒是厚臉皮,若無其事地挨個叫人:"二奶、五奶、東嬸兒……"

東嬸兒熱情地招呼趙棉:“大姑娘回來了?在廠裡咋樣啊?”

趙棉乖巧地回答:"小柯託她熟人照顧我,一切順利。"

趙五奶笑眯眯地誇趙柯:"趙柯有本事。"

趙柯當沒聽出東嬸兒的區別對待,對大傢伙說:“我明天送我姐回公社,你們有啥要帶的提前跟我說,我幫著捎回來。”

東嬸兒立即說:“俺家你三哥要訂婚,我想捎兩塊兒紅布,你能給捎回來不?”

“東嬸兒你拿布票給我就行。”

“生產隊還沒分紅,先賒著,秋收給你。”

趙柯挑眉,笑容不變,“行,回頭我跟牛會計說一聲,記上賬。”

東嬸兒瞬間有些悻悻,“我還能不給你是咋地。”

“三哥大喜在前,事事捋順,往後都順當嘛。”

她話說得這麼討喜,東嬸兒還能有啥情緒,滿口答應,"行行行,就按你說的辦。"

趙棉適時出聲:"小柯還得代送包裹,我們先走了。"

趙柯就踩上腳踏車,馱著趙棉先往家去。

眾人看著姐倆的背影,說不出的羨慕。

趙五奶推操趙二奶一下,“你連個孩子都不如。”

趙二奶甩肩,扭開她的手,翻了個白眼,站起來就走。

另一頭,越柯先送姐姐到家,然後蹬腳踏車到知青點,衝著男知青屋子喊:“傅知青,有你的包裹。”

傅杭先在窗戶露面,有些意外地看著趙柯,“稍等。”

趙柯等他的功夫,跨下腳踏車,勾下腳架,取下後座上的包裹。

便杭穿著前我得體的白襯衫長褲去出來,未動時左手向然地換下右手闢的油子傳力導著勢戰得體的口付衫長褲走出來,在馬門左手白然地寬下右手

簡的腳子。

趙柯視線在他右小臂上打量兩眼,無法透過袖子看透對方的傷情。

“趙……同志。”傅杭選了個禮貌的稱呼,伸手接,“沉吧,給我吧?”

“叫我趙柯就行。”趙棉將包裹遞到他的左手上。

包裹不是規則的形狀,趙柯鬆手的一瞬間,較大的一頭偏墜。

眼看著就要掉落。

裡頭說不上有什麼東西,萬一有易碎品……

趙柯的雙手連忙又扣在包裹兩側,托住。

與此同時,傅杭的右手也是相同的動作。

他慢了一瞬,修長的大手直接覆在趙柯的手上。

一秒。兩秒……

傅杭仿若觸電一般,迅速拿開手。

趙柯沒感覺一樣,雙手仍穩穩地擱在包裹上,手指都沒動一下,神情也沒什麼變化。

不就是碰一下手嗎?

趙柯很善解人意地解圍:“傅知青手臂還疼嗎?”

對比之下,傅杭剛才的舉動有些少見多怪。

傅杭壓著心裡的怪異,右手重新壓在包裹上方,面上十分鎮靜地說:"不疼了。"

趙柯鬆開手,“那我就先走了,要是紅花油用完,記得找我要。”

“謝謝。”傅杭既指包裹,又指紅花油。

趙柯蹬開腳架,長腿一邁跨上腳踏車,瀟灑地揮揮手,“不用客氣。”

傅杭目送她走遠,低頭看向右手,微微出神。

片刻後,傅杭的視線轉向包裹上的地址,眼神變得冷漠。

劉興學看見他拿著那麼大的包裹進來,羨慕地說:"傅杭,你家裡對你真好。"

傅杭情緒不太高漲地應了一聲,坐到書桌邊,慢慢拆開包裹。

裡面有一些日用品,兩件新衣服,一條手織圍巾,兩本物理筆記本,以及兩個很厚的倍封。

信封開啟,每個都裝滿錢票,其中一個附帶一封信。

傅杭收好錢票,沉默許久才面無表情地開啟信————

【兒傅杭:展信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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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棉一進家門,受到相當熱烈地歡迎。

餘秀蘭和趙建國圍著她上下打量,“瘦了瘦了。”

趙棉摸了摸臉頰,“才一週,哪裡會瘦得那麼快?”

趙楓擠不進去,就給她倒水,附和爹媽:“大姐,你確實瘦了。”

“你看吧?”餘秀蘭拉著她的手到桌邊,坐下,“這麼早到,你們還沒吃飯吧?”

趙棉想起她帶回來的飯盒,要起身,“還沒有,我去廚房熱一下昨天在食堂打得菜。”

“你別動,讓你弟去。”餘秀蘭搶走飯盒,遞給趙楓。

趙楓拿著飯盒,邊往出走邊說:“大姐,你喝水,我去熱飯,等二姐回來,你們就能吃上。”

趙棉很不適應,還想起來。

餘秀蘭按住她的手,“你就好好坐著。”

趙棉只能坐著,回答爹媽各種問題的同時,打量著堂屋裡外。

院子裡整整齊齊,屋裡窗明几淨,煥然一新。

她原本以為她不在家,家裡可能會不習慣,四處亂,沒想到完全沒有。

就好像有她沒她,其實沒有多大區別,家裡也沒有那麼需要她……

趙棉心裡不免失落。

趙柯回來,飯菜差不多熱好,趙棉又想去端碗筷,又沒能動彈得了。

趙楓端菜上桌,魚湯,野菜炒蛋,油餅…

而且魚湯竟然是白的。

趙柯看見,故意酸溜溜地說:“媽,你這也太偏心了,我回來就是一鍋水,姐就是濃湯。”

餘秀蘭手拿兩雙筷子,一雙溫柔地遞給大女兒,一雙直接塞給二女兒,嘴上也不客氣,“吃你的得了,哪那麼多話。”

趙柯轉頭向姐姐告狀:“姐,你看媽~”

趙棉低頭笑。

趙楓又端上來一個鐵飯盒,邊走邊控制不住地吞口水。

肉香味兒飄得滿屋都是。

“食堂的紅燒肉?”趙柯高興地貼趙棉,“還是我姐對我好。”

餘秀蘭受不了她接連不斷的馬屁,“你可得了吧,沒完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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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秀蘭半推半就地張嘴吃下去,吃完還嘴硬道:“誒呀,你們吃就是了,我可不愛吃這油膩膩的玩意兒。”

“媽不愛吃我愛吃。”趙楓毫不嫌棄地說,“姐你倆把肉吃了,湯汁留給我,我中午泡飯。”

餘秀蘭直接給了他一杵子,“我缺你吃喝了?”

趙楓彷彿農民鬥地主那麼英勇,嘀咕:“你那油,就差用筷子點一下了,哪有味兒?”

“要不是我省吃儉用,你們任能長這麼大?”餘秀蘭揪起趙楓的耳朵,“滾蛋,別在這兒礙眼。”

趙楓瞬間趴菜,“我滾我滾,媽你鬆手。”

一家人吵吵鬧鬧,親密無間。

趙棉含笑道:“中午我做飯吧,正好跟食堂大姐學了一道菜,全家都嚐嚐。”

餘秀蘭一口拒絕:“不用你,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休息休息。”

趙棉失落地垂眼,筷子數碗裡的米。

趙柯簡見,開口:"媽,我姐又不是一年半載才回來,你這好像我姐已經嫁出去,咱家不是姐的家了。”

“誰說的,你們就是嫁出去,孃家也永遠都是你們的家。”趙楓又遭殃,餘秀蘭戳他的頭,“以後你要是敢當你兩個姐姐是潑出去的水,我一腳給你踹出去。"

趙楓很冤枉,有他啥事兒?他明明什麼都沒說。

而趙棉得了親媽的一句話,心驀地一下豁朗,抬頭說:"媽,既然是回自己家,你就別什麼都不讓我做,要不我心裡難受。”

心不咋細的餘秀蘭看了她好幾眼,終於察覺到大女兒回家後情緒的轉變,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咋不學學你妹?天生勞碌命!”

趙柯:“……”人在吃飯,鍋從天降。

趙棉只是抿嘴笑。

之後的時間,餘秀蘭和趙建國就坐在桌邊對趙棉問東問西。

趙棉肯定是報喜不報憂的性格,不過有趙柯,她從各方面得知,大姐這一週在工廠裡過得不錯,所以夫妻倆聽下來還算放心。

而夫妻倆都有正經事兒,坐到實在不能再坐,不得不離開家。

飯後,趙柯撿碗,趙棉洗碗收拾完廚房,就去檢查家裡人的衣服。

趙芸芸過來串門兒,和趙柯一起

看著趙棉把趙柯之前給趙楓縫得補丁都拆了,重新縫上細密的針腳,然後心滿意足地去廚房準備午飯。

她實在太勤勞賢惠,趙柯和趙芸芸倆人待在這位大姐旁邊兒,都像是廢物。

趙芸芸用肩膀撞撞趙柯,問:"你覺不覺得羞愧?"

趙柯反問:“你在家的時候,羞愧了嗎?”

趙芸芸一點兒不卡殼地回答:“沒有。”

“那我比你還強兩分,我更沒道理羞愧。”

“哪兩分?”

“貼心一分,腦袋瓜靈光一分。”

趙芸芸眼神裡溢位不加掩飾的嫌棄。

趙柯當即展現給她看,甜甜地喊:“姐,我給你燒火。”

趙芸芸無語,抖了抖雞皮疙瘩,撤離趙柯家。

趙棉離家一週後的第一個假期,因為有趙柯插科打諢,全家很快從異常熱情的噓寒問暖中脫離,恢復常態。

晚上,姐妹倆靠在一起。

趙棉輕聲說:“你總能救我,我現在真的每一天都很開心。”

"怎麼說救?"趙柯輕輕摩挲她的手指,才一週就有了薄繭,特有江湖義氣地說,"咱們既是親姐妹,又是在餘秀蘭同志的嚴厲鞭策下相互扶持的戰友。"

趙棉被她的話逗笑,“是,戰友。”

“啥?那個趙棉成工人了?!”

李大勝媽聽到同村李寶強他媽的話,不敢置信地尖叫。

李寶強媽肯定地說:"我兒媳婦不是趙村生產隊的嗎,她媽昨兒過來看她,親口說的,真真的。”

李大勝媽急切地追問:“昨回事兒啊?她昨當上工人的?”

“說是她那個妹妹把工作讓給她了。”

李大勝媽眼神震動,來回踱了兩步。

李寶強媽好搬弄個是非,猜測:"他們家估計是想要攀高枝,嫁到城裡去,沒看上你家大勝呢。”

李大勝媽拉下臉,“我家大勝出息著呢,他們趙家才眼皮子淺,好好的工作不給兒子,偏給姑娘。”

李寶強媽眼睛轉了轉,出歪主意:"給姑娘不是正好?你家大勝跟她相過物件,想法子成了,

以後工作不就姓李了?”

李大勝媽眼睛一亮,喜上眉梢。

李寶強媽酸道:"我家已經娶了那沒用的媳婦兒,要不然,我兒子沒準兒也能有個工人媳婦兒,誒呦,這輩子可有福了。"

李大勝媽得意地像是福已經手到擒來,"我之前在孃家聽說個土方子,喝了的都生兒子呢,啥時候我回去幫你問問,你給你兒媳婦喝。"

李寶強媽喜得連連催促:"那你快點兒,省得我家那個一直不下蛋。"

李大勝媽答應著,實在待不住,就跟她分開,匆匆回家去。

李大勝臉色不佳,一見她回來,就埋怨:"媽,你又去跟誰磨嘴皮子了,我都餓了。"

“媽馬上就做。”李大勝媽說“馬上”,卻沒挪腳,扯著兒子到丈夫跟前,“要不是我跟寶強媽說話,都不知道那訊息。"

李大勝不上心地說:“能有啥訊息?”

李大勝媽道:“大訊息!那個趙棉當上工人了!”

“啥?!”李大勝滿臉震驚。

房簷下,拿著煙桿吧嗒吧嗒抽的李會計聞言也抬起了頭。

"是她妹轉給她的。"李大勝媽機關槍一樣語速飛快,"她跟你相物件,就得是咱家人,還敢嫌貧愛富?過兩天你就進公社找她去,她要是不聽話,咱們就找她領導,鬧得她丟工作,看她怕不怕。"

李大勝眼裡藏奸,很意動。

李會計依舊老實巴交地抽菸,啥也沒說。

同一時間,趙村生產隊,趙柯又領著她姐和她的小分隊在山裡挖野菜採磨菇。

近處都讓人採乾淨了,他們這次走得遠,天亮出去,中午才趕回來。

趙柯和趙棉吃過中午飯就得往公社趕。

明天就是生產隊開大會的日子,趙柯得在家,必須早早回來不能耽擱,所以有事兒都得今天下午忙活完。

昨天趙柯就已經去幾家說過想要雞蛋,上午送來了十來個,還有讓她捎東西的,也都記在紙上。

這次她們倆除了雞蛋和筐裡包雞蛋的小米之外,什麼都沒拿。

到公社之後,趙柯先馱著大姐去到郵

遞員家。

郵遞員的妻子在家,她得了丈夫的吩咐,拿出大半筐雞蛋給趙柯,跟趙柯算錢。

按個算,五個雞蛋能比公社便宜三分錢,趙柯給錢給得爽快,還順手把她筐裡的小米倒出來,“麻煩姐和姐夫,不多,就煮兩回粥,千萬別跟我客氣。”

郵遞員妻子本來對她們姐倆態度就不錯,這下子白得了東西,笑容都更大幾分,"我知道你還得忙,今兒不留你們了,下回一定來家做客。”

趙柯答應下來,又客套幾句,帶姐姐離開郵遞員家,就去崔大姐家送雞蛋。

崔大姐也爽快,趙柯帶過去的雞蛋全留下了。

姐妹倆從崔大姐家出來,一算計,趙柯費了點兒嘴皮子,搭了家裡一捧小米,掙了一毛八。

趙棉跟了全程,在妹妹耳邊小聲說:"怪不得好些人鋌而走險,這要是成本再小些,真的賺。"

亦或是自家的東西,幾乎沒成本,都是淨賺。

趙柯很清醒,"重要的是買家不會出臺子,要是去黑市,提心吊膽的不值當,咱就廠裡這些熟人,有需要就是幫個忙調換,不是做生意。”

她不貪心,也不愛去冒這個險,目前這樣就正好,能賺點兒小錢也不顯眼。

趙棉當然也不希望她冒險,"我以後會多掙些工資,咱家會越來越好的。"

倆人推著腳踏車往供銷社走,有穿綠色軍裝的青年走過,趙柯回頭望一眼,若有所思,“姐,你說咱想辦法把趙楓送去當兵,怎麼樣?”

趙楓不愛讀書,勉強讀完初中,但他體格子壯得跟牛一樣,這時候去當兵正合適,以後沒準兒可以考軍校或者分配工作。

最重要的是,自然而然就和女主莊蘭隔開了,他還哪有機會去當男配?

趙棉認真思考她的話,“沒聽說有招兵,不然寫信問問舅舅?”

很多時候錯過機會,是因為資訊不對稱,趙柯停下腳踏車,"郵遞員訊息靈通,等我什麼時候再碰到他,跟他說一聲,到時候要是有信兒,告訴咱們。”

趙柯沒見過舅舅幾次,舅媽是城裡人,結婚十來年,一次沒來過雙山公社。這種情況,她們儘量不去麻煩舅舅,姥姥在那頭才不為難。

至於姥姥隨軍會不

會受氣,趙柯完全不擔心,那是個比餘秀蘭同志有閱歷和智慧的老太太。

“怎麼不走了?”

趙柯說:“姐你進去買就行,我在外頭等你。”

“你同學你躲著不見?”

趙柯糾正:“不是躲,她要是知道我不在軸承廠上班兒,見著我肯定要陰陽怪氣,我懶得跟她掰扯。”

趙棉就一個人進去買東西,但不是一個人出來的。

趙柯的高中同學,供銷社售貨員段舒怡跟趙棉一起走出來。

趙棉給了妹妹一個無奈的眼神,趙柯臉上平靜。

花枝招展的漂亮姑娘踏出供銷社的大門,走得一步比一步搖曳生姿,一到趙柯面前,捂著嘴一串兒嬌笑,幸災樂禍地說:"趙柯,聽說你失業了?要不你求我?我給你找找工作?"

好好的姑娘,偏偏不好好說話,趙柯嘴角不著痕跡地向下撇了撇,忽然指著她身後,“呀,老鼠。”

“哪呢?哪呢?!”段舒怡當即嚇得花容失色,跳腳。

趙柯迅速拉著大姐上腳踏車,等大姐坐穩,一蹬老遠。

段舒恰左右都沒看見老鼠,見趙柯跑了,才知道上當,氣得跺腳大喊:“趙柯!我跟你沒完!”

趙柯車軲轆都要蹬著火了,留下一串爽朗的笑聲,飛馳而去。

生產隊大會當天。

七點,隊委會房上頭的大喇叭就開始迴圈播放隊長趙新山一本正經的廣播:"所有社員注意,所有社員注意,所有社員八點準時到曬場集合,八點集合。"

趙柯家———

明明還有大半個小時,餘秀蘭就著急忙慌地坐不住,“嚇不還沒回來,別晚了。”

趙建國端著白茶缸喝了一口熱水,不急不慢地說:“她們姐倆一起回來都不到八點,她一個人肯定更快。”

“萬一路上發生啥事兒呢?”

這話趙建國不愛聽,“你咋好的不想想壞的?”

餘秀蘭張嘴,“我……”

院外,趙楓的聲音響起:"媽!我姐回來了!"

餘秀蘭剛才要說啥全不重要,瞬間踏實,走出堂屋,催促趙柯:“你看你這灰頭土臉的樣兒,快回

屋換身乾淨好看的衣服。”

趙柯讓趙楓去送她幫村裡人買的東西,然後便去收拾自己。

她換了件白襯衫,底下穿著以前廠子發的深藍長褲,邊扎馬尾邊走出來,十分乾淨利索。

“你不描描眉再擦個口紅?有氣色點兒。”

又不是選美,趙柯逗餘秀蘭同志:"我再在眉心點個紅點兒唄?多喜慶。"

餘秀蘭白她,“邊兒去!”

趙柯拿了把梳子,沾上水,梳了幾下馬尾,就坐到桌邊。

餘秀蘭拿了件罩衫給她,“給你穿在外頭,別弄髒衣服。”

趙柯套上,抓緊吃飯。

七點五十,趙柯一家四口出現在曬場。

曬場上烏泱泱的人,一窩一窩圍坐著說話,也幸虧是室外,要是室內,鬧鬨的能掀翻屋頂。

好多人跟趙柯一家打招呼,尤其年輕的小子和姑娘們,招呼趙柯的聲音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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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趙二奶一家坐在曬場最西邊兒,瞧著她們家受歡迎的樣兒,面上都有些不屑。

趙芳芳媽擔心:“這些年輕娃,從小跟趙柯好得很,指定不會聽家裡的話。”

胡和志和趙芳芳都沒說話。

趙芳芳比趙棉大兩歲,小時候也是跟她們姐妹一塊兒玩兒過的。

趙二奶不讓她說喪氣話:我都打點好了,別瞎琢磨。

曬場中間,哪兒都有人叫趙柯,她得雨露均霑,花蝴蝶一樣全場走。

知青們坐在曬場東南角,林海洋側身對傅杭說:“你看趙柯在生產隊的人緣,莊蘭估計沒希望。

之前只是聽說,到現在所有人聚在一起,知青們才有實感。

場中,趙柯正穹腰跟一群小孩兒也笑呵呵地說話,手掌擼了擼牛小強刺稜起來的頭髮,又越過他們走向幾個村裡的男青年。

不知道說了什麼,趙柯不客氣地給了其中一個嬉皮笑臉的男青年一腳,男青年作出躲閃的動作,臉上的表情卻不是真的怕。

明明沒有一點暖昧,傅杭看著,不知為何,有點兒泛酸。

林海洋疑惑,“你咋了?臉這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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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知青們也在看著趙柯,實在是她在其中,太顯眼了。

蘇麗梅嘖嘖出奇,“男女老少通吃啊。”

方靜餘光瞥一眼趙柯,隨即低頭,厚厚的劉海兒擋住眼睛。

莊蘭眼裡則是羨慕,今天不是晴天,但趙柯似乎特別明媚,不像她……

前方,隊長趙新山拿著大喇叭從委會出來,趙柯才終於坐下,長吁了口氣。

這十分鐘是相當漫長且紮實的十分鐘。

趙芸芸特地坐在離她近的地方,挪著小板凳坐過來,酸她:後悔了吧?讓你帶那麼多小弟,你就跟我玩兒多好。”

一年一次兩次,我遊刃有餘,倒是你……趙柯環胸,我以為你光顧著看傅知青,沒眼看我。

趙芸芸瞬間扭捏,“哪有~”

臺上,趙新山舉著大喇叭維持秩序:“安靜,都安靜了。”

“開始了,不能說話了。”趙芸芸端正地坐好,目視前方。

趙柯也看向講話的趙新山。

趙新山咳了咳嗓子,帶著官腔,大聲說:“今天是隊裡一年一度的選舉大會,為的是總結去年的工作,接受社員們對這一年工作的監督,公平公正地選出新一年帶咱們生產大隊的社員們進步的人。

他說完,頓了片刻,底下社員們捧場地鼓掌。

趙新山繼續說:“先由我彙報過去一年我的工作……”

他這些枯燥乏味的話,其他社員們老老實實聽著,親閨女趙芸芸卻搞起小動作。她一點點歪向趙柯,嘴巴張得幅度極小,“他的稿子,十年都沒咋換過。”

趙柯儘量嘴唇不動,回她:你爹在上頭瞪你了。

趙芸芸無所謂地看一眼,繼續說:“你說生產隊小學的老師都有人搶,明年會不會有人搶我記工員的活兒?”

“看上你那六個工分嗎?”

趙芸芸不服氣,“咋,看不起六個工分啊?”

“不是我看不起,是大家都看不上。”

當然,這話也不絕對,是大部分社員都嫌少,看不上。

生產隊的婦女,正常上工一天,都有八、九個工分,能幹的,還有一天十個工分的

六個工分……

這不得不說隊長趙新山聰明,他給親姑娘在生產隊安排這麼個活兒,又主動把記工員的工分降到六個,整個生產隊都沒有說嘴的。

就算說,也是說趙芸芸懶,說隊長家太慣孩子,不過一點兒不影響趙芸芸婚事上的行情。

趙楓坐在倆人身後,兩根手指輕輕戳倆人肩頭,小聲提醒:大隊長看你倆很久了……

趙柯和趙芸芸全都仰頭看向前方。

趙新山嚴肅地盯視她們倆。

他居高臨下,每個人啥狀態全都瞧得清清楚楚,倆人說小話的動作自以為不明顯,其實極其顯眼。

趙柯推了推趙芸芸,讓她坐遠點兒,別找她說話。

趙芸芸在親爹的緊迫盯人下,撇嘴挪遠小板凳。

趙新山這才視線轉移,繼續讀他的稿子,然後介紹下一個報告的人。

隊委會的組成是:大隊長兼民兵隊長趙新山,副隊長許正義,婦女隊長餘秀蘭,會計牛江。

除此之外,大隊裡能掙工分的正經工作:一個記工員,是趙芸芸;保管員叫何東昇,五幾年縣裡組織打土匪的時候腿上留下了點兒殘疾,是村裡的困難戶;學校校長顧鴻光和老師吳英,則是知青。

這些人中,只有顧鴻光和吳英是知青,其他都是本土人。

莊蘭聽完隊委會的報告,瞧著最前面站著的一溜兒隊委會成員以及下頭第一排坐著的顧校長和吳老師,終於意識到什麼,小聲問蘇麗梅:為啥顧校長和吳老師沒跟村子裡的人結婚,也融入到生產隊了?”

她其實真正想問的是,生產隊這麼排外,倆人怎麼就得到了村裡的工作?

蘇麗梅跟村子裡男青年熟悉得快,訊息靈通:聽說六一還是六二年的初冬,村裡有幾個孩子淘,上咱們屋後的那條河上玩兒,有一個掉冰窟窿裡了,是顧校長和吳老師跳進去拽出來的。

莊蘭知道那條人工壕溝,不深,不過對孩子來說,確實有點兒危險。

“好像是因為這事兒,吳老師傷了身體,才一直生不了孩子。”蘇麗梅說,“你說這麼嚴重,村裡人能不記著嗎?”

莊蘭點頭,確實。

蘇麗梅又說:“而且最

重要的是,早期那批下鄉的知青,都回城了,就顧校長他倆沒走,他們是真打算留在生產隊了。”

知青們少有能願意永遠留在農村的,那既然他們心裡想回城,就是不穩定因子,村裡怎麼可能予以重任。

莊蘭若有所思。

臺上,彙報完畢,臺下社員們嘩啦啦地鼓掌。

趙新山重新站在最前方,對一眾人說:“下面,就進行下一年大隊的選舉,我重新說明一下規則,都注意聽。”

所有人都支起耳朵聽。

“首先,今年由於某些情況,加了一個生產隊小學的老師參與選舉之中。”

“某些情況”————趙二奶一家受到社員們的目光。

趙二奶白眼,“看啥看?”

社員們嬉笑。

“安靜!”

趙新山等底下靜下來,繼續說:“一會兒每人發一張紙條……”

他說話間,許副隊長和牛會計搬上來一塊兒黑板,在他身後放好。

黑板最上方依次寫著:隊長、副隊長、婦女隊長、生產隊小學老師四個職位。黑板右邊兒豎著寫著人名和對應數字。

此時牛會計衝社員們展示紙條。

趙新山手指黑板,一張紙條上寫四個名字,不會寫的,就寫對應的數字。

底下社員們交頭接耳,討論規則。

往年選舉,大家選得都是那幾個生產隊最有威望的人,基本沒什麼懸念。

不過今年多了個老師,讓選舉多了點兒熱鬧看,社員們都興致勃勃。

“不準互通,都自己投自己的。”

趙新山很嚴肅,“我再補充一下!參加選舉的人沒有投票權,十八週歲以下沒有投票權,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趙柯趁著這個空隙回頭,嘲諷親弟:你都沒有投票權,你左右為難個什麼勁兒?

趙楓:“…你不懂。”

實際上,他根本就忘了他沒有投票權的事兒……

“啥左右為難?”趙芸芸聞風轉過來。

趙柯似笑非笑地看趙楓一眼,給自家

弟弟在外面留顏面,沒有說出來。

臺上,趙新山開始念參與選舉的人名,讓他們上臺:趙新山,就是我本人,許正義……趙柯……”

趙柯站起來。

“喔哦哦——”

底下一片起鬨聲,比剛才胡和志熱鬧好幾倍。

胡和志臉色不好看。

而趙柯也不臊,哪兒起鬨的最大聲,就盯哪裡。

但別看她面帶笑容,眼睛裡透出的意思卻是:再嘚瑟,削你們。

那一堆兒男青年頓時露出幾分“怕了怕了”的神色,然後笑成一團兒。

村裡的社員們全都笑看這些年輕人,尤其他們的長輩,以至於再看趙柯,都帶著幾分慈祥。

這時候被叫到名字,起身從後往前走的莊蘭就有幾分尷尬了。

趙楓特別使勁兒地鼓掌。

臺上,趙柯瞥幾眼自家弟弟沒出息的模樣,又看了看莊蘭籍迫的臉,也抬起手,啪啪鼓掌。

村裡男女青年們這才注意到從後頭緩緩往前走的莊蘭,也都跟著趙柯為莊蘭鼓掌。

莊蘭臉上的窘迫褪了些,面上浮起一絲笑。

雖然是因為趙柯,可她從來沒有得到過別人這樣直白的善意,以前……只有家裡人無限的偏心和貶低。

莊蘭站在趙柯身邊,低聲說:“謝謝你。”

趙柯沒聽清,“什麼?”

莊蘭說:我說謝謝你,我知道我選不上,也不是故意要跟你爭,我就是不想沒試就放棄。

另一側,胡和志眼裡閃過一絲不屑。

趙柯這次聽清了她的話,笑道:“光明正大地競爭,我不會跟你客氣的。”

她就是佔本土優勢,這是事實;莊蘭有資格競爭,也是事實。

反正光明正大,有啥好介意的。

趙新山讓人發紙條,又拿著喇叭叮囑:記住數字,都別寫串了,交上來就改不了了!

底下回應:“知道了!”

“投票是匿名,不準交頭接耳,不準偷看!”

“是。”

社員們的筆都是自帶的鉛筆,沒有就朝別人借,

等人寫完了他們再寫。

第一個名字和第二個名字,基本寫得都很快,到第三個名字和第四個名字,尤其是第四個名字,社員們才慢下來。

收了趙二奶東西的幾家人,眼神悄悄悄曾向西邊兒趙二奶一家,好些人心裡琢磨著:反正匿名,自己偷偷寫趙柯的名字,也沒人知道。

就在紙條上第四個位置寫上了趙柯。

知青那頭,其他知青顧念和莊蘭的關係,第三第四位都寫了餘秀蘭和莊蘭。

唯有傅杭,沒有猶豫,一筆一劃寫下餘秀蘭和趙柯。

趙柯名字的最後一筆收筆,傅杭心裡有些異樣,迅速折上紙條。

而趙二奶家幾口人,第四個名字統一寫了胡和志,第三個名字,以前他們也都寫餘秀蘭,不過現在兩家關係僵,就全都寫了隊長媳婦兒李荷花。

而趙新山和李荷花家裡幾口人則全都在第三寫李荷花,第四寫上趙柯。

十五分鐘後,趙芸芸拎著個桶下去收紙條,轉了一圈兒,確定沒有遺落,回到臺上。

牛會計負責唱名,趙芸芸負責在黑板上記錄。

“趙新山一票。”

“許正義一票。”

“餘秀蘭一票。”

“李荷花一票。”

“趙柯一票。”

每念一票,趙芸芸就在對應名字下畫正字的一筆。

有的人從一開始,就一騎絕塵,比如趙新山和許正義,正字一個接一個,毫無意外。

而餘秀蘭、李荷花、趙柯三人的票,則是穿插著反覆被唸到。

起初三人比較平均,慢慢地,趙柯名下的正字開始比兩人的長。

趙柯穩了。

趙芸芸背對著臺下,邊寫邊衝著臺上的趙柯擠眉弄眼。

趙柯沒理她,目不斜視,十分淡定。

趙柯身邊的莊蘭並不意外她票數不多,神情也很正常。

但胡和志的臉色卻越來越差。

而隨著唱名進行到後期,底下社員們的神情也跟著越來越詭異起來。

實在是胡和志的票太少了。

趙二奶一家憤怒地目光掃過好些個社員。

>被掃視的社員們心虛,彼此對視時的眼神似乎都在無語質問對方:你們為啥也都寫趙柯?!

但寫都寫了,能咋辦?

他們誰都沒想到大家都仗著匿名悄咪咪地改寫。

這些社員都暗暗決定,回去之後一定要還東西,他們都惹不起趙二奶。

臺上,牛會計唸完最後一張紙條,手在桶裡仔細細撈了一通,又將桶倒過來,空了空,確定沒有了,就宣佈唱名結束。

然後他統計出每個人的票數,標註在下方。

黑板上———

今日參與投票的社員共計189人,棄票32張。

趙新山150票。許正義120票。

餘秀蘭99票。李荷花58票。趙柯117票。胡和志23票。莊蘭17票。

這個票數,明確說明,趙二奶送禮的很大一部分人沒有選胡和志,然後誰都不想選又沒棄權的一些社員,投給了莊蘭。

趙二奶一家的眼神幾乎要冒火。

胡和志站在上方,覺得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話,忍得脖子上的青筋泛起。

曬場上眾人紛紛議論,全都以為,職位已經確定,沒什麼爭議。

大隊長還是趙新山,副大隊長是許正義,婦女主任是餘秀蘭,小學老師肯定就是趙柯。

然而趙新山走上前時,眉頭卻是緊鎖,“按照票數,大隊長由我本人繼續擔任,副隊長是許正義。”

許正義上前一步,衝底下社員點頭示意。

每宣佈一個,底下社員們就呱呱鼓掌,然後手舉在胸前,等著宣佈婦女主任。

趙新山面無表情,字正腔圓地宣佈:“婦女主任,趙柯。”

啥玩意兒?

底下鴉雀無聲,所有人全都緊盯著臺上的趙新山。

連臺上的趙柯、餘秀蘭等人,也全都震驚地側頭看向他。

婦女主任,誰?

沒聽錯吧?

趙新山又重複了一遍:“婦女主任,趙柯。”緊接著念道:生產隊小學老師,餘秀蘭。

霎時,眾人譁然,如同油鍋裡進水,一片沸騰。

趙柯是婦女主任?!

r/>餘秀蘭是小學老師?!

別說底下,趙柯和餘秀蘭這對母女都驚得滿臉茫然。

趙柯:她?婦女主任?!

往年選舉,李荷花都陪跑,今年依然沒選上也不意外。

但是今年這結果,屬實有點兒離譜了。

底下有人提出異議:隊長,咋回事兒?不是應該餘秀蘭是婦女主任,趙柯是老師嗎?

趙新山嚴肅回答:按照票數,趙柯票數高於餘秀蘭。

“不對啊?”又有人質疑,“誰選哪個職位不是對應的嗎?”

“往年咱村兒都是這麼選的。”趙新山肯定地說,“票數最高的人是大隊長,其次是副隊長,再其次是婦女主任,以此類推。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以前選舉,社員們都以為是對應職位。

村裡有威望的人,誰是哪個職位,大家心裡都有數,從來沒出現過這種票數。

社員們面面相覷。

“前隊長趙德志同志和前婦女隊長劉三妮同志在咱們大隊確實留下過話:沒人規定,婦女不能當隊長,也沒人規定,婦女主任一定是婦女。

許正義今年五十七歲,眼瞅著就要退休,餘秀蘭的選票卻會因為她的連任逐年上升。趙新山正是因為有這些話在前,才有些忌憚餘秀蘭在村子的影響力。

而他這麼一說,許副隊長和牛會計都有印象,紛紛點頭。

餘秀蘭也想起來,確實有這麼一碼事兒,尤其還是她親孃說的,以至於她的神情頗為詭異。

只有趙柯,仍然不在狀態。

而底下又有社員問:“可這麼選?她們能行嗎?”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這個“她們”,不只是針對趙柯當婦女主任,還針對餘秀蘭當老師。

現在的情況,當然也在趙新山的意料之外,不過……一個婦女主任,對生產隊的生產管理也沒什麼妨礙,更何況換人當對他完全沒有壞處。

一來新人不會影響到他的權力,二來如果餘秀蘭連老師都不能勝任,肯定會影響餘秀蘭在村子裡的威望。

趙新山越想越覺得這件事對他很有好處,於是很鄭重地回覆:參

與生產隊選舉的人,個個根正苗紅,也都是掃盲過且一直積極進步的好同志,不能不給機會就否定他們。”

“況且,投票前已經明確說過,紙條交上來就不能更改,必須遵守規則,否則生產隊的管理不是亂套了嗎?”

趙新山在生產隊,很有威信,加上也確實是大家一票一票親手投出來的,質疑聲就漸漸小了。

如果沒有人再質疑,基本就是要定下來了。

這時,趙二奶倏地站起,憑啥?我家和志還不如她餘秀蘭嗎?

東南角的知青們互相對視,眼神裡的意味差不多:再怎麼樣,莊蘭教書也比一個婦女強吧?

當事人之一的餘秀蘭從僵硬之中恢復些許神志,後反勁兒上來的怒火洶湧澎湃,啥憑啥?一個小學老師,我餘秀蘭還幹不了了?

這局面完全不在趙柯計劃內,趙柯怕她媽一衝動,真給定下來,趕忙對趙新山說:“大隊長,我想……”辭掉婦女主任。

她還沒說完,趙新山便抬手製止:趙柯,你要相信你自己,你雖然年輕,但還是很有本事的。”

趙柯不否認她有點兒本事,可她一方面承受著親媽火熱的目光,一方面想到下頭性格各異極其難搞的婦女們,就頭疼不已。

“大隊長,我…”

趙新山再次打斷:“規則就是規則,不過我知道年輕人經驗不豐富,這樣,我退一步,給你三個月的試用期,要是你不能勝任或者不願意繼續擔任,我們再重新討論。”

他說完,完全不給趙柯反對的機會,轉頭問社員們的意見。

社員們互相交流了幾句,稀稀拉拉地表示“沒意見”。

趙新山:“那就這麼定了。”

趙柯:“……”

她還能說啥,三個月就三個月,三個月之後她就不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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