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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谷。
一朵妖豔的花遮天蓋地,八片紅色的花瓣遮掩著中間黑色的花蕊。
紅花的花朵已經徹底佔據了整個大山,無數藤蔓蜷曲著在空中輕輕晃動,若是仔細看去,它們的蜷曲處竟都是掛著一個在不斷掙扎的人。
張溫齡面帶笑意站在空中,身後懸浮著六具白骨骷髏。
“吳凡大長老,與我一道賞花如何?”
張溫齡笑望著與他對空而立的吳凡。
吳凡一臉陰沉地看著張溫齡,過了半天,他才緩緩說道,“這就是早在多年前便已經絕跡的鬼藤花嗎?”
啪啪啪
張溫齡撫掌笑道,“不愧是吳凡大長老,就連只在人族與妖族戰場上出現過一次的鬼藤花也認得,你可真是記性好啊。”
“呵呵,我不是記住這鬼藤花,而是忘不掉那荊州死掉的十萬人。”吳凡冷聲說道。
吳凡至今仍然記得當初妖族大舉入侵荊州,荊州軍民拼死困守荊州主城泰華。
妖皇大軍見久攻不下,直接在泰華種下一株鬼藤花。
短短一夜之間,鬼藤花開滿整個泰華,萬隻藤蔓揮舞在血海中,花香浸染了方圓百里的土地。
當泰華軍民驚恐地發現,這鬼藤花幾乎毫無破綻,巨大的藤蔓更是無堅不摧時,他們已經無路可走。
鬼藤花整整綻放了三天,三天過後,鬼藤花自行凋謝,一併帶走了泰華十萬軍民的性命。
“弟弟。”
詩音邁著悠閒的步子走到了張溫齡身後。
“見過姐姐。”張溫齡和煦笑著向她打著招呼。
吳凡見狀眼中閃過精芒,“沒想到,堂堂的天仙閣大長老居然和一個邪道魔頭沆瀣一氣。”
詩音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張溫齡臉色一冷,轉而笑道,“那當初將武林鬧得沸沸揚揚的血魔掌,人盡皆知。那豈不是說人人都與血魔掌沆瀣一氣?”
吳凡冷哼一聲,“你倒是伶牙俐齒,可這也改變不了你是邪道魔頭的事實。”
“青城山的人現在打不過就都開始以理服人了嗎?”詩音笑道,“莫不是被天下書院的那群書呆子薰陶了,現在把他們那文縐縐學到了?”
“那又如何?魔就是魔,邪道就是邪道。”吳凡看著張溫齡冷冷說道。
張溫齡毫不相讓,說道,“何為魔?何為邪道?普陀山的苦海大師曾言,道無對錯,法無正邪……”
“那為何當初苦海大師帶著整個普陀山弟子前往西漠王國鎮壓《殺皇道》?”
張溫齡一時語塞,吳凡說的的確是事實。
西漠王國上一任國王自幼天資聰穎,武道天賦極高,接任王位後更是一心痴迷於武道。
後來他不知從何處得到一本神秘功法名叫殺皇道,這功法據說可以讓修煉者一步成仙。
不過修煉這個功法,需要祭煉無數生靈。故而他一上任便不斷髮動戰爭,大肆入侵周邊小國。
等到將周邊的小國家全部統一後,又開始將目光打到九州大地上。
而此時正值人族與妖族的戰爭剛剛結束,九州境內百姓才剛剛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時,便傳開了玉門關告急的訊息,九州境內根本沒時間準備馳援計程車兵。
正在玉門關的將士們已經抱著決死不退的守關鬥志之時,普陀山的大僧苦海領著一萬弟子奔赴玉門關。
經過一個月的苦戰,苦海大僧最終擒殺西漠國王,擊退了西漠大軍。
至於禍亂的根源,那本《殺皇道》,則是被苦海帶回鎮壓在了普陀山之下。
至此,掀起國戰的《殺皇道》徹底消失在了世人面前。
“我很好奇,鬼藤花無根無果,你是怎麼讓它在這裡開的呢?”詩音笑道。
張溫齡嘴角微微翹起,“的確,鬼藤花一旦盛開,便會瘋狂捕殺周圍生靈,來吸取養分。不過它只有三天生命,三天之後便會灰飛煙滅,不會留下任何事物。
故而我可是下了一番大功夫。我在泰華城足足呆了一整年,殺了上百個人,從他們體內提取當初鬼藤花的花粉。畢竟當初鬼藤花在泰華大開殺戒時,還是有些幸運兒活了下來。我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他們的後輩還真把他們體內的花粉保留了下來。”
“所以你就把鬼藤花種在了鬼醫谷?”吳凡一臉怒容道。實在是張溫齡臉上那理所當然,漠視生命的笑容令他不由憤怒。
“沒辦法咯,我一個人留不住這麼多人,只能靠著鬼藤花來收割他們。”張溫齡面帶看似人畜無害的陽光笑容,然而他的話語卻令聞者心顫,“所以你也想留下來當這朵鬼藤花的養分嗎?再不走,我就要動手了……”
張溫齡一邊說著,一邊打了個響指。
身後滿天蟲潮瞬間化作一把巨大無比的大劍,劍尖直指吳凡,鋒芒畢露。
吳凡不由後退了一步,他體內已經沒有什麼內力了,身上的符篆也消耗一空。
他很清楚自己現在根本不是這張溫齡的對手,若是真要一意孤行,恐怕自己今天真得會交代在這鬼醫谷,一如那張溫齡背後那六老的屍體一樣。
他是親眼目睹了六老一個接一個痛苦死去的過程,對張溫齡的心狠手辣也是有所瞭解的,此時心中不由萌生了退意。
雖然他也很想誅殺張溫齡背後的那具逃離了天道輪迴的鬼魂,也很想救下那眼看就要被鬼藤花吸食一身精血的眾人。
可心中的畏死之心加上自身的無能為力,讓他最終只是嘆了口氣,便轉身離去了。
目送著吳凡頹然離去的背影消失在了天際,張溫齡嘴角翹起的幅度更大了,他慢悠悠落到了地上,來到吞噬了卓悅竹身體後,躲在一塊岩石旁消化的巨蟒身旁。
“你這小東西,也是貪吃啊,連活人也要吞……”張溫齡笑了笑,卻是一腳狠狠踏在巨蟒的頭上。
巨蟒根本來不及躲避便一命嗚呼,腦袋被踩了個稀巴爛,紅的黃的混在一團,分不清那個是腦漿,那個是骨頭。
“這裡面還是個活人嗎?”詩音掩嘴驚訝道。
她可是親眼目睹了這卓悅竹在被六老一番折磨後,被這巨蟒吞噬的過程。
這卓悅竹能在六老那樣折磨後還沒死,已經遠遠超乎了她的想象,至於後來被這巨蟒吞噬,她在心中已經將他貼上了必死無疑的標籤。
她敢斷言,九品之下的所有武者在這番場景下,絕對不可能還活著。
“哈哈,姐姐若是不信,與我一同在這等著就是了。”
張溫齡來到巨蟒身前蹲了下來,修長的手指輕輕在巨蟒鼓脹無比的腹部滑動著。
下一刻,巨蟒的腹部自中間裂開,平整的切口露出鮮紅的鮮肉,以及裡面渾身都沾滿了黑色粘液的卓悅竹。
“二師弟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調皮啊,這麼髒,我可不想弄髒自己的手,你還是自己出來吧。”張溫齡一臉嫌棄地說道,然而他的眼神深處卻是一片溫和。
眼見著張溫齡這番作態,詩音連忙緊緊盯著卓悅竹的屍體,可屍體半天都是一動不動,似乎卓悅竹真的死了。
又過了一刻鐘。
詩音有些站不住了,一直看著卓悅竹這副噁心模樣,任誰也受不住。
詩音開始在一旁走來走去,不時看看藤蔓之上,被卷在空中吸食得已經無力再掙扎的眾人。
一開始還有一些實力強大的武林高手從藤蔓中掙脫開來。
畢竟張溫齡之前在撒在空中的毒粉,作用時效並不長。
毒粉功效消退後,這些人憑藉著強大的實力硬生生從藤蔓中掙脫開來。面對著張溫齡身旁虎視眈眈的蟲潮,他們也不敢久留,紛紛迅速逃離。
張溫齡當時正在折磨六老,也就沒有追趕這些人。
隨著時間推移,鬼藤花不斷吸食眾人的精血,能掙脫的人少之又少。
到現在,上面的人都一個個骨瘦如柴,面色發黑,只有時不時的輕微痛苦呻吟聲,證明還有人活著。
張溫齡依舊蹲在蛇身旁,看著卓悅竹的身體不知在想著些什麼。
午後的溫暖陽光撒在卓悅竹臉龐,溼滑的粘液開始有些發乾。
忽然,詩音猛地停住了腳步,扭頭直直地看著卓悅竹的身體。
就在剛才,她似乎看到卓悅竹的手指抖了一下。
“喲,終於醒了啊,我的師弟!”張溫齡和煦笑道。
下一刻,在詩音驚訝的目光注視下,卓悅竹原本一動不動的“屍體”,開始動了起來。
他的胸口有了起伏,全身骨骼啪啪作響,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都在不斷癒合著。
又過了片刻,他努力睜開被黏液粘住的眼睛。
“你是?”
睜開眼看到一副陌生的面孔,卓悅竹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
張溫齡笑了笑,抬起手在臉上捏了兩下。
不過片刻,在詩音驚奇地目光下,另一個面孔出現在卓悅竹面前。
“大師兄,你果然來了!”卓悅竹掙扎著從蛇腹中爬出,一把撲倒了孫知寧。
卓悅竹伏在孫知寧泣不成聲,“我都以為你不會來了,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心裡有多慌啊……我就怕……我就怕連累了師妹……”
“對了,師妹呢?幼靈在哪裡?”卓悅竹顧不上擦拭臉上的淚水,急忙道,“你給我的金丹根本不是九品!幼靈她一定會有危險的,天道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的!”
孫知寧臉色大變,一轉頭看向身後。
只見站在蟲潮上的女屍已經睜開了眼,正一臉笑意,揮著手和他們打著招呼。
“大師兄!二師兄!”
卓悅竹和孫知寧皆是呆呆地看著她,臉上卻沒有一絲喜意。
下一刻,二人化作兩道流芒奔向了她。
“師妹!小心!”
“幼靈!小心!”
一旁的詩音臉上更是驚恐之色,只見天空中一道巨大無比的紅色甲士身影正在已雲海為弓,以雷霆作箭,目標正是那正下方茫然無知的江幼靈。
江幼靈腳下的無數甲蟲全部開始瑟瑟發抖,天空中的危險氣息令它們心生畏懼,這是一股骨子裡的畏懼感。
天地生靈皆是在天道規則中生存,一旦逾矩,天雷便降下責罰,代表著天道之怒火。
過了片刻,江幼靈也是聽到了兩位師兄的話語,她剛剛才完成融魂,一睜眼便看到了兩位師兄,於是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兩位師兄如此著急地向她奔赴而來。
眼見得兩位師兄離她越來越近,她終於在感受到腳下的蟲潮顫抖時,感受到了光線的昏暗。
她抬起了頭。
轟
一隻箭帶著令人絕望的氣息,在她幽深的眼眸中不斷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