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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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眼前的兩人消失後，加茂憲紀強撐著坐起。
突然，狂風大作，強大的風力將坐起的加茂憲紀給掀翻。
感受到肺部逐漸變得憋悶，加茂憲紀心中大驚。
加茂忍著雙腿和腹部傳來的劇烈疼痛，利用雙手在地上挪動著身體。
他使用術式控制著體內的血液，不讓其順著傷口流出體外。
我得把大家帶出去，不然用不了多久，大家都會被憋死的……
加茂憲紀頂著狂風，四處搜尋著眾人的蹤跡。
他先是爬到西宮桃的身邊。
西宮桃徹底喪失了意識，口鼻向外流淌著鮮血。
她左半邊身子上一塊血肉，被伊比利斯一腳硬生生踢成了碎屑。
加茂撕下自己的衣服，給西宮桃做了個簡單的包紮，隨後將西宮桃放到自己背上，向著結界邊緣爬去。
在爬行了一段距離後，加茂憲紀便將西宮桃放到地上，原路返回。
加茂憲紀很清楚，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哪怕是帶著一個人爬出結界都是奢望。
他能做的，只是將眾人儘量移到靠近結界邊緣的地方。
因為中心的氧氣流失是最快的，一旦留在那裡，或許等不到救援就會先憋死。
加茂拼盡全力地爬行著，將乙骨，三輪，還有東堂也搬離了中心。
該死，真依呢？美美子和菜菜子呢？
咒力在剛才搬運其他人的時候便耗盡了，雙手早已血肉模糊，但加茂憲紀依舊沒有停下。
他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
加茂憲紀的意識陷入了模糊，腦海裡莫名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自己從未見過像母親那樣溫柔，堅強，善良的人。
身為加茂家的私生子，想要維持住正室繼承人的身份，就必須比其他人更像加茂家的人。
這裡的像，指的是自己的行事準則，也是指自己的血脈身份。
自己的言語，必須時刻附和加茂家的形象。自己的行事，必須優先服從加茂家的利益。
自己的血脈必須絕對純淨，自己的出身不可以有一點汙點。
所以，母親離開了。
自己拼命地努力，不就是為了成為加茂家主，然後與母親見面嗎？
可現在，自己到底在幹什麼啊……
我是加茂家的繼承人，不應該第一時間離開這裡，為了傳承加茂家活下去嗎？
只有活下去，才能將母親接到自己身邊啊。
加茂憲紀用嘴咬住真希的衣領，雙手拖著美美子和菜菜子。
為什麼要拼命救他們呢？
因為……
“憲紀你有才能，你可以幫助很多人。你幫助的人越多，就會有越多人認同你，之後就會有更多人來幫助你。”
“要成為獨當一面的咒術師，然後來接媽媽哦！”
加茂憲紀的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吼。
因為，如果我今天離開了，日後就沒有臉去見母親了啊！！
轟！
一聲巨響，上空的結界被打破。
被排出的空氣瞬間倒灌回來，聲勢更勝之前。
顧硯安落在加茂憲紀身邊，隨手升起結界擋住了狂風。
他驚愕地看著地上長長的血跡，和加茂憲紀扭曲的雙腿，
顧硯安迅速拔掉了加茂腹部的樹枝，反轉術式發動，修復身體的正能量源源不斷地湧入他體內。
“小子，幹得不錯。”
加茂憲紀扯出一抹笑容，隨後徹底的暈了過去。
……
第二天清晨，加茂憲紀在病床上緩緩睜開雙眼。
“醒了？”夏油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笑著問道：“感覺怎麼樣？”
加茂憲紀坐了起來，揉著太陽穴：“有點頭疼……其他的還好。”
“應該是精神消耗太嚴重了，畢竟你可是忍著疼痛，在森林裡爬了十幾分鍾啊。”夏油傑感慨地看著加茂憲紀。
加茂憲紀笑了笑，沒有說話。
夏油傑沉默片刻，隨後說道：“憲紀，我以前對你有些偏見。”
“嗯？”加茂憲紀愣住了，隨後遲疑地說道：“怎麼會，我可從來沒有……”
夏油傑搖搖頭：“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還是有的。加茂家是保守派的代表，而我則是革新派的核心人物……抱歉。”
加茂憲紀連忙擺手說道：“您別這樣，在您的教導下我學到了很多東西……”
“是嗎？”夏油傑苦笑一聲，合起手裡的古籍，認真地說道：“憲紀，你會成為……不，你已經是一個非常好的咒術師了。比我好。”
加茂憲紀有些不知所措：“不，換做是您，您也一定會這麼做的。”
“你說的沒錯。可要是換成普通人呢？”夏油傑認真地問道：“換做是一些看不見咒靈的普通人，你還會做出那樣的選擇嗎？”
沒等加茂憲紀回答，夏油傑便低下頭說道：“你會的，可我不會。”
加茂憲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憲紀，把你現在的信念堅持下去。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要去動搖，好嗎？”
加茂憲紀雖然不太明白，但依舊堅定地回答道：“是，夏油老師。我會的。”
夏油傑重新笑了起來：
“那就好。”
……
顧硯安看著一個個躺在床上昏迷的學生，心裡的憤怒愈發的壓抑不住。
五條悟推門進來：“顧……東京那邊被襲擊了。”
“什麼？”顧硯安的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團：“那邊不是有天元的結界嗎？”
“襲擊高專的，不是人，不是咒靈……你還是自己看看吧。”五條悟遞過去一個平板。
顧硯安開啟平板，觀看起了影片。
上百隻“人”，跌跌撞撞地撞進了結界，嘶吼著向留守的咒術師們發起了進攻。
這些人形怪物悍不畏死地衝上去，被各種各樣的術式打倒。
然後，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無論是失去了腿腳，還是軀幹上被開了個大洞，甚至腦袋被轟成碎片，都不能阻擋它們前進的慾望。
即便是在整個身體四分五裂後，掉落在地上的血肉依舊蠕動了片刻，才回歸了平靜。
顧硯安目瞪口呆地看著影片裡的一切，五條悟在一旁說道：“硝子已經研究過了，他們都是屍體，是被人用術式變成這樣的。想消滅他們只有兩種辦法，一是轟成碎片，二是反轉術式。”
顧硯安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大概知道是誰可以弄出這種怪物……可上萬只？他的咒力量有那麼多嗎？”
“你是說……那隻長得跟人一樣的咒靈？”
“沒錯。呵呵，伊比利斯……一隻咒靈，口氣倒不小。”
“死神？這隻咒靈很有趣啊。”
“可我還是有點懷疑。你覺得可能嗎？代表死亡的咒靈。”
“不管可不可能，事實已經擺在我們眼前了……還是說，你怕了？”五條悟調笑道。
平板的螢幕上出現幾道裂痕，顧硯安猙獰地笑了：
“怕？就算是他聞起來是屎，吃起來是石頭，我也要把他嚼碎了吞到肚子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