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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城,槐影亭
聶小麗看著手中請帖,不知道這家的主人為什麼要邀請自己和家裡的嬸嬸們來,但是請帖裡提到了自家師傅,因此他還是來了,只是沒帶嬸嬸們。
因為這樣萬一有事,也只是她一人有事。
進了槐影亭,聶小麗從此就不是原來那個聶小麗了。
一個時辰後,槐影亭上有一頭蒼鷹沖天而起,這預示著又一股力量摻和進了帝都現在無比渾濁且巨大的漩渦之中。
“老二,老三聯手把那個小子給我殺了!”
應東寧的聲音響徹在這片空間的上空。
陶宗獻和呂邦寧立即會意,他們自然知道自家老大說的就是羅北。
羅北臉上頓時出現了黑線,他對付一個呂邦寧還可以,如果陶宗獻和呂邦寧兩個人一起上,他就會壓力山大了。
而陶宗獻這裡,因為有他的加入,刀陣已經岌岌可危。
恰在此時,他抽身而出,加入了和呂邦寧一起欺負羅北的戰鬥中。
刀陣這裡一下子緩了口氣,劉傅捏著繡春刀刀柄的手都有些發顫。
剛剛陶宗獻那漫天的刀光看的他頭皮發麻,如果不是身邊的同伴死死的抵在他的後背上,他都可能臨陣脫逃了。
讓他們小成境武者面對大成境武者,就相當於讓小白兔去搏殺獅子。
這怎麼可能嘛這。
不過千戶大人教授的這一套刀陣還真是玄妙無比啊,如果沒有大成境作為破陣的攻堅利器,他們十幾個人就能輕鬆抵擋住平均修為比他們高上一截的三四十人。
甚至他們還能造成有效的殺傷。
不過還有一點,那就是劉傅他們手上有著弩箭。
弩箭的威力對於陶宗獻呂邦寧他們是沒什麼作用的,但在面對和自己修為實力差不多的人時,就有很大的優勢了。
刀陣現在就是扛下對方的一波攻擊,然後將他們逼退,在這個空檔的時候射一波弩箭。
說實話,弩箭的殺傷可能比刀陣本身還要強。
兩邊的戰團各自為戰。
刀陣這邊以及內中城千戶所的逆匪們也不會去大成境武者的戰鬥那裡自尋死路。
大成境武者隨便一刀可能就能要了他們的性命。
因此兩邊各打各的,各自熱鬧。
應東寧和柳新又重新開始交手柳新不可能一直躲避下去,否則應東寧只需要衝到刀陣那邊,隨手一刀可能就把刀陣給破了。
中品和下品之間的差距可海了去了。
“千戶,有點頂不住啊。”
羅北竟然維持不住自己的人設了,在陶宗獻和呂邦寧的聯手之下,他一下子就露出了敗跡。
更關鍵的是,這兩人聯手竟然發揮出了極強的威力。
在心中嘆了一口氣,柳新立即高聲吼道:
“還不準備出手,準備看戲到什麼時候!”
應東寧心中大驚,他也算是極為果斷之人。
柳新話音未落,他就已經抽身而退,更是絲毫不管不顧陶宗獻和呂邦寧的生死。
他現在就像是在刀尖上起舞,他不能冒險。
應東寧深知自己等人都是炮灰,都是王中傑的炮灰,是幫他施展障眼法的道具。
隨意就可以丟棄。
作為曾經的一宗之主,他非常能理解王中傑的這種想法。
柳新吼的那一聲非常的真實,但不管真實與否,只要出現這樣的苗頭,應東寧就必須果斷撤退。
他的目的不是要殺了柳新,更不是要把這裡的人都給殺死,他只要在這裡鬧出一點動靜,然後抽身而退就可以了。
給王中傑的行動製造機會,也給自己的撤退製造機會。
直到他退出了近兩三百米後他才吼道:
“老二,老三有埋伏!撤啊!”
而柳新那邊似乎早就有所準備,等應東寧抽身而退之後,他便立即加入了羅北那邊的戰團。
柳新的一吼非常突然,應東寧的撤退也在陶宗獻和呂邦寧的意料之外,而柳新的插手更是緊接著他的那一吼。
因此陶宗獻和呂邦寧這邊反應慢了一拍。不對,應該說呂邦寧的反應慢了半拍,而陶宗獻則是慢了一拍。
這個時候誰慢誰就是死。
因此當柳新攻擊過來的時候,他直接一招【雷飲】!
空氣之中彷彿有一道沉悶的雷聲響徹。
然後只見一道紫色劍光從一側橫空襲來。
呂邦寧反應比陶宗獻快了半拍,他立即抽刀後退。
就是因為慢了這半拍,陶宗獻反應過來的時候想要防禦,卻被羅北死死纏住。
但陶宗獻不想死,所以他硬生生被羅北一劍刺中胸口,他本人則是硬轉過來,一刀灌住了全力,狠狠斬下。
刀光在紫色的劍光下不堪一擊,脆弱莫名。
一劍封喉。
陶宗獻無奈的倒地,直到最後他都有些不知所措,剛剛的那短短一個呼吸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應東寧這個時候哪還會不明白,他已經上當了。
果然當他撤出五六百米的時候,周圍依舊沒有什麼動靜。但這個時候即使知道自己已經上當,也只有逃跑這一條路了。
“老三快跑!”
其實也不用應東寧吼著一嗓子,呂邦寧這麼聰慧的人早就明白過來,他這個時候根本來不及思考自己的老大是不是做了背叛他們的事情,這個時候只有一件事情最重要。
逃!
原本他們一手的好牌卻被打了個稀碎。
原因只在於應東寧內心的一念之間。
他根本就沒有在乎過其他人的生死,因此也不會選擇和其他人共進退。
老銀幣其實才是最好對付的那一批人。
他們的心理弱點實在是太容易被拿捏了。
柳新的【破道】上,不留血跡,最後一滴血珠從劍尖上滴落。
他毫不猶豫地衝向了刀陣,而那邊應東寧的屬下們見到自家的千戶都已經跑了,立即失去了戰意,四散而逃。
刀陣內的核心劉傅見狀立即行動,刀陣衝上去一陣切菜砍瓜,又留下了十幾條性命。
“不用追殺!”
柳新下達了命令,窮寇莫追。
關鍵是追上了,也只是一些小魚小蝦的,沒多少功勞。
最大的功勞還是躺在那裡已經重傷的陶宗獻。
最後那一劍雖然直接封喉,但柳新並沒有直接命中要害,現在只是重傷。
估計還能從他的嘴裡問出一些什麼東西。
這才是真正的功勞啊。
當看到重傷陶宗獻的時候,南鎮撫司衙門內,代德安還是露出了驚喜之色。
沒想到柳新能夠這麼快就抓到一人,當聽說內中城千戶所三個千戶都出現了的時候,他的臉色猛的一沉。
“應東寧和呂邦寧我會安排人去抓捕,只要發現了蹤跡,大案牘術就不會讓他們逃了。
應東寧修為很高,柳千戶真是辛苦了!”
柳新謙虛地回道:“都是屬下應該做的。”
代德安滿意點頭,然後去佈置去了。
柳新則帶著人回到了千戶所,刀陣雖然猛,但是依舊有不少校尉受傷,不過這都不妨事,最後賞銀到位即可。
回到千戶所,發現程師兄留下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他去辦事。
柳新疑惑皺眉,現在的帝都境內還需要辦什麼事?
隱秘調查組難道調查什麼要緊事去了?
不過這些事情有程師兄操刀,他是不擔心的,此刻正好閉目養神放鬆一下身體。
帝都外城某處,長孫和正在和一個人對峙,一個年輕人。
但偏偏長孫和從對方的身上感受到了極強的壓迫感。
“你打了我的人,不得給我點解釋?”
長孫和已經知道對方的身份,山水齋的齋主,獨孤玄卿。
獨孤玄卿槍尖一挑,冷聲道:“二十招,我只出二十招。接下來,這事兒就算了了!”
長孫和被他一激,頓時有些惱怒了,這小娃娃竟然如此出言不遜。
長孫和也不再忌憚對方的身份,抽刀衝了上去。
結果……
長孫和第六招,丟刀。
長孫和第八招,破防。
長孫和第十招,倒地。
獨孤玄卿輕蔑地看著長孫和:
“就這點水平,竟然也能成為錦衣衛千戶?”
長孫和嘴角有血,無語看著對方。
槍法速度太快,招式轉換太妙,功法太過強悍,甚至就連年紀越大越佔優勢的內力,對方也比他更精純。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
底牌也用不上,因為對方只是來揍他一頓,又不是要殺他。
獨孤玄卿離開前轉過身,看著長孫和,就像是還忘了一句話沒說,拍了拍腦袋道:
“對了,汪守去幹違法的事情了,現在已經被捕入獄,這件事你要負責任!”
長孫和無語看著對方。
他這是在釣魚執法好不……噓……
長孫和看獨孤玄卿走遠,他才緩緩爬了起來,但他剛把身上的灰塵拍乾淨,突然有所察覺,轉過身去。
“錦衣衛千戶長孫和,勾結錦衣衛叛逆王中傑,不知道該當何罪?”
程師兄笑著說道。
這裡是外城某個偏僻所在,狗都不來的地方。
他也是偶然得到訊息,長孫和是寇剛的心腹,這次被寇剛派出來到處聯絡城內的黑道以及其他的勢力。
也就是妥妥的幫兇了。
如果能抓住長孫和,柳新的仕途想必能更加順遂。
這一點柳新剛來的時候他還沒有意識到,他甚至猜測過柳新達到千戶這個層級估計也要兩三年之後了。
沒想到這才短短兩個月,如果加上這次的功勞,或許真的可以晉升千戶。
想到這裡,程師兄也不免手癢,想要推波助瀾一番。
長孫和看著眼前的中年,他認出了對方,但卻假裝不認識。
“你是誰,胡說什麼呢!”
長孫和怒聲道。
程師兄擺擺手:
“你也不用那麼急著否認,剛剛你和獨孤玄卿的話我這都聽到了。
而且你教唆的那些人都已經被捕,難道你覺得你還能脫的了身?”
長孫和眸子一頓,他並不想和對方糾纏,但此人修為很高,以及打不過。
哦對了,他昨天受了傷,那估計擺脫他應該不難。
“胡言亂語!”
長孫和眼睛一轉,怒斥一聲後,驟然發動,程師兄卻早就已經做好準備。
長孫和一動,程師兄就也跟著動了。
他二人身形速度都是極快的,兩人就這麼平行著朝一側跑去,兩腳就踏上了高聳圍牆。
兩人動作如出一轍。
但長孫和在城牆上微微一滯,並沒有跳下城牆,只是虛晃一槍。
不料程師兄根本沒有上當。
“小樣,還準備和我玩花樣!”
程師兄冷哼一聲,腳踩牆頭,快速朝著長孫和走去。
長孫和立即翻身下牆,快速奔走。
程師兄立即跟了上去。
長孫和的身法只是普通,根本甩不掉身具頂尖身法的程師兄。
他媽的!
心中暗罵一句,長孫和直接翻身回去,一刀砍了過去。
程師兄長劍彈出,將這一刀擋了回去,同時欺身而上。
兩人在兩堵圍牆中間的狹小縫隙內交手,刀劍你來我往,程師兄的確是受了傷,但長孫和修為成就比他低了一個檔次,因此兩人交手,程師兄依舊能夠壓制住長孫和。
“你纏著我作甚!你到底是什麼人!”
長孫和臉色難看,他還有自己的任務要做!
可是這傢伙一直纏著自己。自己又不能將底牌托出,該如何擺脫對方呢!
程師兄一言不發,劍法越來越快。
長孫和修為畢竟還是硬傷,長久打下去,最終只能落敗。
對方的修為,功法,都在自己之上。
一天之內連續兩次被打擊,而且這兩次打擊還是緊接著的,讓他心中有股怒火沖天而起。
“你孃的,別怪我!”長孫和全力逼退程師兄,然後抽刀上去,開始全力以赴了。
程師兄先是暫避鋒芒,再是與他針鋒相對。
兩人你來我往,兩邊的圍牆都開始大範圍的坍塌了
“死!”
長孫和被打出真火,已經開始拼命。
程師兄也想快點結束戰鬥,同樣開始拼命。
一但開始拼命,有的時候招法就控制不住了。
程師兄一劍虛晃,長孫和根本不避,更是猛地衝了上來,繡春刀朝著程師兄胸口猛地刺過去。
但程師兄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輕易收招,同時一劍快速迅雷。
噗!
長孫和最後關頭避開要害,但程師兄的劍附著劍氣,依舊將他經脈撕開,長孫和只覺得自己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他被這一陣劇痛刺激,大腦瞬間清醒,他低頭看了一眼胸口插著的劍,嘶啞著嗓子說道:
“我……我不是逆匪!”
程師兄手臂被長孫和的刀鋒劃傷,程師兄根本不想和對方廢話,一腳正中長孫和心窩。
長孫和當即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但他倒地後依舊還沒死,程師兄自然無所謂長孫和的生死,一個叛逆,生死又如何,死的一樣能用來領功勞。
他一步步來到長孫和身邊,只見長孫和捂著傷口,但鮮血依舊汩汩的流出。
“救……救我!我……我不是叛逆……我是……我是陛下的人……我是……”
長孫和的氣息越來越微弱,那一劍直接斷絕了他的生機。
但聽著他的話。程師兄深深皺眉,雖然不信對方的話,但此刻彷彿有一塊巨大的陰霾籠罩在了頭頂。
他本想仔細追問一下,但長孫和掙扎了兩下,竟然就那麼嚥氣了。
死了?
程師兄心中產生疑惑,剛準備俯下身看看情況,身後圍牆突然炸開一個人影衝了進來。
“長孫千戶!”
這是一個身披鎧甲的武將,就剛剛直接破牆而入的那一下,就說明對方絕對是一名大成境武者。
這人先是看到了程師兄,愣了愣後看到了倒地不起的長孫和。
“禁軍張永峰!你是何人!長孫千戶,你怎麼樣?”
禁軍?
程師兄突然感覺不對,他轉過身,低頭看著長孫和,想起了他剛剛的話。
難道……他真的是皇帝的臥底?
那我殺了他,我成了什麼……柳新又成了什麼?
很快周圍傳來甲冑的嘩嘩聲,這是甲片摩擦的聲音。聲音非常整齊,這隻軍隊一定非常嚴整。
然後又是兩個身披甲冑的武將出現。和之前的張永峰一起,將程師兄圍在了裡面。
又是兩個大成境。
程師兄不認為自己能突圍出去,軍中猛將,和江湖高手是不一樣的。
更何況還是三位同境界的猛將,加上數量不明的禁軍。
而且他也不想突圍,一旦突圍,就坐實了他“逆匪”的身份。
他自己倒還無所謂,但他不能連累柳新。
他怎麼都想不到,他好心竟然辦了件壞事。
不論如何,他要盡力解釋清楚。
他被抓的事情一定會被隱秘調查組的人傳遞給上頭,以及柳新。
希望後者不要衝動。
當他被嚴陣以待的兩名武將捆起來的時候,程師兄的目光依舊固執的看著地上躺著的長孫和。
另一名武將已經去檢查了。結果他抬頭對剩下兩人搖了搖頭,也令程師兄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這叫什麼事兒啊……
程師兄無可奈何。
當柳新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柳新霍然起身,心亂如麻。
程師兄竟然殺了皇帝陛下的密探。
就在柳新接到訊息的第一時間,代德安已經帶著南鎮撫司的其餘兩位千戶來到了柳新這。
“柳千戶!”代德安的聲音不再溫和,眼神也充滿冷冽。
他身後的兩個千戶更是手按武器,彷彿隨時都會動手。
柳新的目光在桌案上的【破道】停留了片刻。
最終還是沒有拿起它,轉身走出桌案。
“同知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