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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正陽無比還有兩天。
這一日,柳新照常來到了千戶所,他雖然已經升任為錦衣衛僉事,但是他還是習慣於來到千戶所辦公。
他的上級韋福川,也預設了他的這種行為,他們都是一條船上的。
而且如今代德安手下資歷最老的除了韋福川就是柳新了。
柳新剛剛踏入千戶所,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大人,你怎麼來了?”
柳新非常意外的說道。
代德安轉過身,笑眯眯的看著柳新道:
“柳千戶,沒想到你竟然來的這麼早。
老夫還以為你們這些年輕人會來的稍微遲一些。”
柳新臉上的尷尬一閃即逝,他哈哈一笑。
他以前可是經常早遲到早退的。
這一段時間因為要和羅北切磋比試,所以來的都比較早。
不可否認的是,他現在除了羅北之外,沒有其他好的陪練。
柳新說道:
“屬下這些日子倒是比之前來的早一些,以前屬下比較懶惰,大人還不怪罪,反倒是對我青睞有佳,屬下自然應當知恩圖報。
不過,大人今日這麼早來此找我,肯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屬下去辦吧?”
代德安笑呵呵的回答道:
“距離正陽武比還有兩天,本不應該過來打擾你的。”
柳新連忙擺手說道:
“屬下的本職工作還是要做好的,大人您說吧,什麼事情?”
代德安嘿嘿一笑,對於這個的回答他是滿意的。
他不喜歡那種表裡不一的年輕人。
反而是柳新這種比較灑脫,直接的,更符合他的胃口。
以前遲到早退就是遲到早退,沒有必要找理由,只要不影響正常的公務即可。
代德安溫和一笑,指了指柳新的公房,說道:
“我們裡邊兒談吧。”
進入柳新的公房,代德安先是打量一番說道:
“柳新,你這兒的陳設可真簡單啊,什麼都沒有。”
柳新奇怪的,環顧一週,他這值房裡怎麼就什麼都沒有了呢?
案牘架,會客的桌椅,還有一張可以用來修煉的平臺。
甚至還有一張木床。
兵器架上也放滿了武器,當然這些都只是制式裝備。
破道劍他是隨身攜帶的。
柳新面帶疑惑地說道:“大人,我這兒也不缺什麼呀。”
代德安搖了搖頭說道:
“你這兒缺的並不是這一些辦公所需的物品,而是你的個人物品。
就像我的公房裡就擺滿了書畫,筆墨紙硯。
就連我最珍貴的那一方金天玉的洗筆,也都是放在我的公房內。”
柳新頓時就明白了。
代德安的意思是他還有點太把這裡當成是辦公的地方,完全沒有一些私人物品。
最終給人的感覺就是,他只是這裡的過客,而並非一個主人。
柳新笑著解釋道:
“屬下來錦衣衛滿打滿算也不過三個月,但是公房卻已經換了不知多少處。因此...”
柳新並沒有繼續說下去話,到這裡就足夠了。
代德安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他的話。
“的確如此,你是我錦衣衛歷史上升遷速度最快的一個了。
當然,也有其他人在一定時間內晉升的位置比你更高。
但是畢竟人家的起點高,而且背後有著人脈支撐。
而你剛來的時候只是一個看上去隨意就能欺辱的小小百戶而已。
不過當時我們都看走眼了,沒人真正的在意你。
當初內東城的千戶劉立誠還想將你排擠走,如果當時他就知道你的修為實力,估計巴結你還來不及。”
被代德安這一番算是誇獎的話說的柳新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本來想著扮豬吃老虎,慢慢往上爬,但是後來自己的身份被暴露之後,他就有些放開了。
而且時局也一直逼迫著他不得不往前走。
錦衣衛僉事這個職位雖說不能在錦衣衛裡隻手遮天,但也是僅僅在幾個人之下。
代德安說道:
“你這個錦衣衛僉事雖然在帝都不算什麼,但如果放到外省,就連地方上指揮同知級別也不敢以上司的姿態面對你。
可以說你現在是除了我和韋福川之下,錦衣衛權利的第三把手。”
柳新忙是客套的拒絕,連聲說不敢當,但表情卻是一副的確如此的態度。
自從那日見過秦國公之後,他就開始學習如何變得囂張跋扈。
代德安對柳新的態度起初還有些奇怪,但很快又明白了。
他自然已經得到訊息,秦國公剛剛招見過柳新。
而見過秦國公之後,柳新的一些行為就發生了變化。
再想到秦國公麾下的那群莽夫如出一轍的行事風格……
代德安可是一等一的老銀幣,以他的段位自然能夠清楚柳新的這種變化一定來自於秦國公的囑咐。
既然如此,那他的這種高傲狂妄就不是他的弱點,而是他取悅秦國公的利器。
“好了,不說這些別的。
今日過來找你,主要是兩件事情。
第一件因為你捉拿了寇剛。
按照之前我們的商議,你的那個管家,他雖然是聖宗弟子。
但他並沒有對我們錦衣衛造成什麼影響。
而且之前他所殺的長孫和也已經確認是作為雙面間諜埋伏在了陛下身邊。
聽到這個訊息後,陛下十分憤怒。
已經下旨將長孫和全家論罪。
經過大理寺的稽核之後,長孫和的家屬最終會發配邊關。
不出意外,陳志傑今日就會辦完手續得到釋放。
不過我在這裡有必要提醒一句。
他的身份現在已經人盡皆知,因此不能再留在錦衣衛了,否則你懂的!”
柳新的心中雖然興奮不已,但是面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
只是恭敬的對代德安說道:
“屬下知曉了。”
代德安滿意的點了點頭。
然後他就開始說起今天來的第二件事,也是一天最主要的一件事情。
“寇剛已經招了,他願意將功折罪,將正在潛逃的藍衣會眾人可能逃竄的地點都說了出來。
而且根據他的招供,我們已經抄沒了三百萬兩白銀的髒銀。
這些銀子都是王中傑給他的,
據他所說,這是他所收受的全部贓款,他願意上交。
根據我們的調查發現,寇剛並沒有牽扯到王中傑反叛的案子。
他們兩個之間至多是一個利用,一個被利用的關係。”
聽到這裡柳新已經有些糊塗了,但很快他又反應過來了。
代德安說的這些,只不過是上面的人跟寇剛達成了某種協議,替他洗白罷了。
寇剛的事情其實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他不是王中傑的人,他所屬的勢力是另外一股。
他出賣了他所屬的勢力,換來了將功抵過的機會。
柳新並不擔心寇剛是在以退為進,暗中謀劃。
以代德安老銀幣的性格,寇剛還不夠他揉捏的。
而之前抓捕寇剛的行動也並沒有特別聲張。
主要是當時還在抓捕王中傑,因此抓捕寇剛這種小事,許多大人物都忽略了,並沒有注意到。
實在是王中傑將大部分人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給吸引過去了。
柳新靜靜的聽著。
代德安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如果寇剛這一次將功折罪能夠抓到藍衣會會長。
那麼陛下就可以下旨特赦他,免去之前的一切罪過。
只是處以降職一等的處罰。”
柳新點了點頭,想到如果寇剛這一次能夠將功折罪,那麼他就會從指揮室同知的位置。將降級到指揮室僉事。
也就是說,三個月前可望不可及的寇剛很快就要和他同級了。
似乎是知道柳新會想到這一層,代德安緊接著說道:
“如果寇剛將功折罪,那麼他將接替我原來的職務,負責管理南鎮撫司。”
原來如此,柳新點點頭。
對於上層的這個決定流行並沒有選擇權。
代德安只是過來通知他,而並不是來找他商量的。
“需要屬下做些什麼?”柳新問道。
“具體的事務寇剛會來跟你一起商量。
這一次的行動主要以你為主,他為輔。
他是要戴罪立功,而你則是現在的位置有些不穩,需要儘快透過一些功勞來穩固你現在的位置。
所以希望這一件事情你要儘快完成。
正陽武比也已經迫在眉睫。
只有完成了這件事情,你才能更專心的去參加正陽武比。”
柳新臉上露出感激之色。
“謝大人提攜!”
雖然表面上就是代德安替他著想,給他找了一件美差。
但柳新猜測,這可能是某些大人物又在考驗他了。
尤其是那位東廠提督米雨松。
很多事情的背後似乎都是他在操控。
那位的老銀幣段位絕對不會比代德安低。
就連秦國公收他為徒,柳新懷疑這件事情都有他的影子在背後推波助瀾。
一個時辰之後,柳新就見到了寇剛。
再次見到他時,他的臉上竟然有著一股意氣分發。
就像是初次來報道的時候,高高在上時的寇剛。
當然他臉上的意氣在見到柳新的時候就下意識的收斂了起來。
寇剛看著柳新那張年輕的過分的臉,在心裡說道:
以前真的是小看了柳新,但是老柳百戶既然有這樣的侄兒,那他為什麼不早點讓柳新來帝都呢?
以他的修為和實力,只要願意投奔,就算老柳百戶不死。
也能夠在錦衣衛內獲得一個高位,甚至直接被授予一個千戶也不是不可能。
另外寇剛也已經知道那天把自己抓起來的那個是單家五爺。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遠威鏢局啊。
江湖上敢說最富有的宗門,遠威鏢局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每年遠威鏢局和朝廷合作運送的軍糧物資。價值都不值幾何。
光是押運的費用,每年估計就要數十萬兩白銀。
而憑藉著和官家的這層關係,遠威鏢局的押鏢生意無比紅火,不知有多少人尋找遠威鏢局押鏢。
同樣也有不知多少人眼紅遠威鏢局,但在遠威鏢局強橫的實力下,無人能夠撼動這個龐然大物。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和遠威鏢局合作的這個舉措也是旭陽帝登基之後才開始的。
光是憑藉這一個舉措,每年就替朝廷省下來了數百萬量紋銀。
當時旭陽帝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一度曾經十分惱火。
當時還只是錦衣衛千戶的寇剛,甚至已經接到了上面傳達下來的命令。
當時的王中傑渾身殺氣的說,皇帝想要那些中飽私囊的人全部去死,錦衣衛就是陛下手裡的刀,隨時準備好替陛下殺人。
只不過,後來不知在誰的勸解下,當時的旭陽帝並沒有真正的執行這個計劃。
說來也是可笑,寇剛清晰地記得當時王中傑發誓和那些貪墨銀錢的人勢不兩立的模樣。
僅僅十幾年後,他自己就變成了貪墨的一份子。
甚至可以說王中傑是正陽朝這十幾年來貪墨銀兩最多的那個人。
柳新發現寇剛神色坦然,全然是一副為了錦衣衛上刀山下火海的模樣,就差發誓賭咒了。
至於寇剛將他背後的主子出賣這件事情,他彷彿一點都沒有猶豫。
他能夠坐上現在的位置,當然是靠著那些人的扶持。
但是他給那些人做的事情早就已經值回那些銀子。
這些年他幾乎是把頭別在了褲腰帶上,每時每刻都身處危險之中。
甚至有好幾次他受到了敵對勢力的襲擊。
兩次身受重傷,差點就死了。
要不是他的好兄弟伍萬義足夠機靈,才能兩次救下他的性命。
這也是為何他把這個兄弟看的真的比親兄弟還親的緣由。
畢竟他欠人家兩條命,即使對方要在背後害他,他也會心甘情願的赴死。
因為欠兩條命,現在只還一條命,怎麼來看都是他賺了吧。
寇剛和柳新沒有太多冗長的溝通。
寇剛話裡話外都表示出,一切以柳新馬首是瞻。
柳新則表示還要多多依仗寇大人的經驗,多多向他學習。
兩人之間彷彿完全沒有存在過嫌隙一樣。
更是表現的彷彿是共事了多年的同僚一般,情同手足。
討論完大致的行動方向,等待手下集結的空檔,寇剛說道:
“不知道柳僉事藍衣會了解多少?”
柳新說道:
“寇大人也知道我來到帝都不過滿打滿算三個月。
對於帝都的這些黑道勢力地頭蛇並不是特別的瞭解。
其中藍衣會和山水齋這兩個黑道勢力的頭頭更是神秘無比。
我也曉得他們的背後一定都有各自的靠山,因此初來帝都不久的我,肯定不可能去打探這雙方的底細。”
寇剛點點頭說道:
“沒錯,這藍衣會的背後確實有著一個靠山,那就是江陰公。”
柳新適時的表現出驚訝的神色。
寇剛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
“藍衣會的本質上其實是陰山公用來斂財的一個手段。
藍衣會是近幾年才組成的,組成之後便以雷霆之勢將原本外城的三個黑道勢力強行併入了其中。
藍衣會將外城一半的妓院、黑市、賭坊生意全部都抓在手中。
不斷地吸取錢財,而目的卻是為了江陰公的那個後臺!”
說到這裡,寇剛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
“江陰公竟然還有後臺!”柳新故意裝作驚訝。
寇剛點了點頭,臉色肅然說道:
“是的!
可能柳僉事不清楚,江陰公的後臺乃是秦國公!
江陰公一直都是秦國公一脈的堅定擁護者。
而藍衣會所賺取的所有銀子,都是用於秦國公和吳國公交接權力的時候。
給予吳國公那些老部下們的補償!
如果沒有這個銀子,秦國公就無法和平的拿下吳國公手中的所有權利。
如果銀子不到位,吳國公手下一定會有人不滿,最終平白生出一些麻煩事!
甚至可能會讓人趁虛而入。
因此越是臨近吳國公和秦國公之間的權利交接,藍衣會的斂財速度就在不斷的加快。
而這也造成了藍衣會的進出賬目上的混亂。
而因為近期需要用銀子的地方多,所以藍衣會從以前的半年會一次賬目,變成了如今的一月一次。
而這次藍衣會的會長夏菁華逃離的時間正好是在這一個月的賬目結算之前。
根據我們的判斷推測,藍衣會會長夏菁華很有可能把這一個月的銀子全部都帶走了。”
說到這裡,寇剛看了一眼柳青,臉上再次出現神秘的表情:
“柳僉事,你可知道這藍衣會一個月的銀子進賬有多少?”
柳新茫然的搖搖頭,這個他是真的不知道,但既然是黑市生意,那就一定入進鬥金吧。
寇剛也不賣關子,而是直接說道:
“一個月五十萬兩白銀!”
柳新被震驚到了。
五十萬兩白銀!
這是怎麼做到的?
這可只是一個月,僅僅一個月。
而且藍衣會並沒有佔據整個帝都的黑道生意。
反而他知道因為桂婉秋的關係,藍衣會賭坊生意幾乎是停滯了很長一段時間,而且還被桂婉秋帶走了十幾萬兩的現銀。
當時江陰公聯手王中傑搜查桂婉秋的下落,柳新見到了桂婉秋最後一面。
柳新原本以為,藍衣會一個月斂財十幾二十萬兩白銀,也就撐破天了。
沒想到竟然有五十萬兩那麼多!
寇剛看著柳新臉上的震驚,心中有一絲絲的滿足。
這些事情只有錦衣衛內部少數人才知道,而柳新雖然實力強悍,能力不俗,但畢竟還是缺乏了這些經驗。
寇剛現在也就能從這個方面找尋一些優越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