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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新在某一刻感受到了一瞬間溢位的殺意,殺意純粹,強大,自信,來自於代德安。
這位老銀幣,那一剎那散發出的殺意令柳新丹田猛地一顫。
誠心而論,如果死鬥,柳新不是沒有可能闖出去,但代德安給他的壓力依舊如同面臨死境。
這種感覺是非常真實的,柳新不認為自己的感知會出現問題。
那麼問題只可能出在代德安的身上。
這位被屬性面板評價為老銀幣的男人,一定還有隱藏的很深的秘密。
至少是屬性面板上所沒有的。
“柳新,今日我帶著許光祿和馬軍來這,就是親自和你們囑咐一些事情。”
三人不約而同的答應道:
“大人請吩咐!”
代德安擺擺手,指了指內堂,說道:
“走吧,我能進去說!”
四人坐定,其他閒雜人沒有資格在這,門口也有代德安麾下的心腹看門,這內堂的一切動靜,都不會傳播出去。
代德安端坐上首,和顏悅色。
他的視線沒有特意朝柳新這裡望來,但柳新卻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不止一次打量自己。
“同知大人,今日為何不在南鎮撫司,而到柳千戶這裡來談事情?”
馬軍是從軍中調任錦衣衛千戶所千戶的,家中三代都是軍中干將,出身不錯,講話也直,因此南鎮撫司麾下千戶中,就他和代德安說話最直接。
許光祿和柳新也隨之看向代德安。
代德安依舊是一副文縐縐的儒雅氣質,他淡然說道:
“當然是來和幾位說一下私下裡才能說的話,因此不能在南鎮撫司那邊,會顯得很官方。”
幾人紛紛露出笑意,尤其是許光祿和馬軍,他們都隱隱猜到了今日會說些什麼。
柳新也是職業化的微笑。想要看看今日這私下的家聊能聊出什麼內容來。
代德安直入主題,話題一出,柳新就已經下意識正襟危坐。
怪不得要私下聊,這話題夠直接夠勁爆!
“韋千戶今日一早,已經被臨時升遷為指揮僉事。不日就會有正式的公文發下來。”
這話作為今日話題的拋磚引玉,著實有些勁爆,甚至已經不是拋磚引玉,而是拋金引玉了!
三個千戶,啊不,兩個千戶一個副千戶立即正襟危坐。
韋福川是代德安的心腹,南鎮撫司妥妥的二把手。
既然在現在這種時候聊起這個事情,那麼肯定韋福川的升遷和最近的事情有關。
而最近還能有啥事,不就是緝捕錦衣衛前指揮使王中傑及其黨羽嘛。
說實話,在東廠和錦衣衛的聯手下。王中傑的黨羽基本上都被抓的差不多了。
尤其是內中城千戶所的。
“內中城千戶所的三個千戶,除了應東寧還在逃,其餘兩人都已經伏誅。
其中就有柳千戶的功勞,你的功勞不日也可下來,升任正千戶板上釘釘!”
沒想到突然的獎勵會落到自己的頭上,柳新臉上頓時露出些許受寵若驚的神色,起身客套了幾句。
“韋千戶也是因為最近的功勞,順利晉升指揮僉事。
不過除了功勳外,位置的空缺也是一個關鍵。
如今王中傑倒臺,千戶的位置空出最多,但指揮僉事乃至……同知也是可能空缺出來的!
因此幾位,大好前程就在眼前。諸位可想獲得!”
代德安這直白的就差直接宣佈:
來吧,來吧,立功就可以升遷,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了啊!
三人的表情各異,但都是驚喜佔了大頭。
馬軍欣喜的同時,心中卻產生了疑惑,便猶猶豫豫地問道:
“大人,這同知的位置……難道大人要高升了?”
“恭喜大人!”許光祿一看就是馬場老手,這一手馬匹拍的,不管拍在馬屁股上還是馬腿上,至少佔了一個搶佔先機。
代德安溫和一笑,搖了搖頭:
“老夫年紀大了,不圖那個位置,老夫嫌坐上去硌屁股。”
馬軍露出震驚之色,而許光祿也是一半尷尬一半震驚,而柳新則是皺眉沉思狀。
代德安掃了一眼幾人的反應,然後道: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
今日就是我們私下交流。因此我也就直說了!
錦衣衛指揮同知寇剛,已經確認是王中傑的同謀!”
“大人,證據可確鑿了?”
許光祿一臉不可置信。
而且他心中其實還是有一點慌亂。
因為他跟寇剛的關係,有些不同尋常。
戴德安的表情倒是看不出什麼,他目光落在了空處。
緩緩說道:“寇剛此人和王中傑密謀,竟然讓人劫持了詔獄,還將大部分的犯人都放了出來!
其中甲字號的死刑犯就有四人!
這四人都是修為極高的江湖高手,手中沾了許多條冤魂。
而韋福川韋千戶就是因為拿下了這四人,因此獲得了功勳。
因為寇剛此人不知接到了什麼訊息,早就已經隱匿起來。
因此老夫上書陛下,陛下親自下旨,擢升韋福川為錦衣衛僉事,暫代北鎮撫司事宜。
而寇剛的兩個心腹,長孫和和孟鼎文。
其中內西城千戶所孟鼎文已經被逮捕,另外一個則已經死了。”
說到這裡,柳新忍不住眉頭微顫,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代德安,但是代德安的視線始終沒有落在他們任何一個人的身上。
“根據許光祿的供述,寇剛不僅僅在北鎮撫司有幾個心腹,同時他還有一個脖子就落在了我們南鎮撫司!”
代德安話音剛落。馬軍就已經抽出刀來。
他們都是配刀來的,只有柳新的【破道】留在了外面。
馬軍抽刀並不是為了襲擊代德安,而是他發現了身旁的同僚有了異動,早就心生警惕。
而聽到代德安說完那句話後,此人竟然毫不猶豫的抽刀砍向了代德安。
要知道代德安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因此馬軍時刻都在留意著周圍。
出發前代德安就已經私下找過他,讓他今日一定要保護好他的安全。
馬軍起初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直到此時此刻。
“你幹什麼?”
馬軍暴喝一聲,那一刀擋住了許光祿的襲擊。
兩刀碰撞出的火星在這一處內堂爆發。
馬軍只來得及吼出這一句,因為對方已經扭身繼續朝著代德安攻擊過去。
不過柳新此刻也已經反應過來,他手中沒有武器,便抄起腳下的凳子,一下子朝著許光祿砸了過去。
許光祿提起一口內力,竟然不管不顧。
柳新的凳子直接在他身上炸了個粉碎。
而他則繼續抽刀斬向代德安,馬軍的修為在他之下,上去硬抗一刀,身形卻被逼退數步。
論內力的深厚程度,馬軍完全不是對方的對手。
許光祿是南鎮撫司裡資歷僅次於韋福安之下的千戶。
甚至於他在南鎮撫司的時間比起其他人都要長上許多年。
他怎麼會是寇剛的人呢?
這一系列的變化都只在短短兩三個呼吸間發生,代德安臉上依舊是毫無變化,他瞥了了一眼許光祿以及那把和他的腦袋只有差不多一兩尺距離的刀鋒。
他的神色淡然冷靜,彷彿一點都沒有自身處於危險之中的覺悟。
馬軍在心中讚歎了一聲:
同知大人果然好定力。
而柳新卻在心中腹誹:
這老傢伙這個時候還在裝,果然不愧是老銀幣。
但自己知道他是老銀幣的這件事情還不能讓他知道。
所以雖然柳新知道代德安的真實修為足夠輕輕鬆鬆擋一下許光祿的攻擊。
但他還是得裝出竭盡全力保護他的姿態。
因為他應該是不知道代德安的真實修為的。而這一份不知道會是他日後可能用得上的優勢。
不過柳新不知道的是,代德安隱藏多年的這份修為已經快忍不住了。
其實這些年,他的內心無時無刻一直在躁動。
他一直用靜修,一直用修身養性,練字,書畫來磨練自己的心性,否則他早就將自己的修為宣揚出去。
這就跟一個身負巨量財產的人,卻讓他依舊過貧窮的日子。
其實這裡面的煎熬不足以為外人道。
只有真正經歷這樣的事情,他才會知道內心如此煎熬是有多麼的難受。
許光祿連續三招全部都被擋下,所有的先機盡失,他一人雖然面對馬軍還佔據著優勢,但如果加上一個柳新,他的優勢就將全部沒有。
而且這裡可是錦衣衛千戶所。
幾人交手不過十招之後,大門就被推開,代德安的幾個心腹衝了進來。
他們雖然都只是小成境的武者,但幾人配合,足以擋住許光祿的攻擊。
已經失了先手的許光祿,最終只能在馬軍和柳新的雙重攻擊下連連敗退。
最終就連自殺都做不到。
“同知大人,我冤枉,我冤枉啊!”
許光祿此刻求生欲爆棚,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馬軍冷笑一聲。他可是錦衣衛,錦衣衛專門做的就是這種事情,針對這樣反古仔,馬軍有不是手段讓他說真話。
而現在許光祿說的這些,馬軍一點都不想聽,所有犯官被捕的時候都是這番說辭。
因為馬軍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代德安在講到南鎮撫司裡面有寇剛的內應的時候,許光祿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
這個舉動足以證明他的身份。
馬軍和柳新兩人相視一眼,臉上出現了後怕的神色。
代德安則是向二人拱手說道:
“要不是你們兩位,老夫今日可能就要折在這裡了。
我先前只是知道,南鎮撫司內部有那寇剛的內應,沒想到竟然是許光祿。”
代德安說完後,臉上又是浮現出擔驚受怕的神色。
場面安靜了許久,直到許光祿被押下去之後,代德安的臉上彷彿依舊帶著後怕,他說道:
“王中傑和寇剛不虧是錦衣衛內部的害群之馬。
錦衣衛內部被他們搞得千瘡百孔,陛下已經下旨,同時米雨松米提督也已經暗示過老夫。
錦衣衛怕是是要變天了!
老夫自然不會要那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就和之前老夫說的那樣。
這個位置怕是扎屁股,老夫坐不住啊,而且老夫這把年紀了。”
說到這裡,馬軍和柳新自然該懂的也都懂了。
馬軍第一時間表忠心,同時說道:
“屬下一定竭盡全力辦公!
錦衣衛遲早有一日會落在我們南鎮撫司的手中!”
代德安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他又給馬軍下達了幾個命令,馬軍得令後便屁顛顛的去了。
而代德安則是藉口有事,留了下來
很快內堂之中就只剩下他們兩人,代德安轉身,看一眼柳新後開口說道:
“柳新啊,前面有些話我是沒說出口的,你應該清楚吧?”
柳新點頭,他也想清楚了,與其扭扭捏捏,還不如直接在這裡把話說開,反正他的真實身份對方也是清楚的。
“同知大人留下來,應該是為了程志傑的事情吧?”
代德安點了點頭道:
“沒錯!
程志傑也是你們聖宗的人。
而他這一次犯下的事情有些重了!”
柳新臉上驚疑不定,開口問道:
“剛剛同知大人不是說,長孫和是寇剛同黨?”
代德安面色凝重地說道:
“這個不假。
但……
長孫和還有一個身份!
他是陛下親自安插在錦衣衛的探子。他的真實身份,是陛下身邊親衛!”
皇帝陛下的親衛!
皇帝最信任的人!
柳新的心猛的沉了下去,一沉到底。
但他突然抬頭,看向代德安。
既然代德安跟他說這種話,那麼想來,他應該是想說些什麼的。
果然代德安看到柳新抬起頭,頓時露出了一個你懂我懂的微笑。
“柳新,雖然他是陛下親衛。
但畢竟已經進入錦衣衛這個大染缸十數年了,他對皇帝陛下的忠心與否,並不是一個身份就能夠證明的。
你可明白我所說的?”
柳新立刻明白了,但是他的臉上依舊是那副仔細思考的神色。
因為他需要時間,需要在心中好好想想代德安的目的。
這可是一個老銀幣!
代德安所說的無非就是可以將長孫和打造成一個已經背叛皇帝陛下的人。
這樣的人如果被殺了,皇帝陛下只會拍手叫好,而不會追責問罪。
這樣一來就能夠解決程師兄的麻煩。
但是代德安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是想跟聖宗交好?
還是說另有目的。
但如果此刻不答應下來,後果又會是什麼?
大概代德安就會以現在這樣的結果彙報給皇帝陛下,皇帝一怒,浮屍萬里,而區區一個程師兄還不夠他殺的。
到了那個時候,除非是劫法場,否則沒有任何可能救下程師兄。
眼下似乎只有那麼一個選項了。
代德安給了柳新足夠的時間思考。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很快柳新就有了答案。
“同知大人,不知道我需要怎麼做?”
代德安微微一笑,道:
“你果然聰明。
老夫和你直說吧。
這件事情可大可小。
寇剛的案子上,我們能做的手腳還有很多。
我可以將長孫和和寇剛聯絡在一起,反正他倆之間的關係非常的好,也是眾所周知的。
那樣一來,聖宗的程志傑就不會因此被陛下怪罪。
至少他的性命能夠保得住。”
“好的,我明白了!”
柳新沉聲回道。
然後他又繼續問道:
“那同志大人需要我做些什麼呢?”
代德安笑了笑,身體後仰,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我沒有需要你做的事情。
我給你這個選擇只是受人所託。
既然你已經給出了那個人想要的答案,那麼接下來需要你做些什麼,你可以親自去問他。”
柳新這回是徹底不懂了,代德安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還有一個人,這個人是誰?
只聽代德安繼續說道:
“對了,跟你說個事情。
實際上長孫和,的確,已經背叛了皇帝陛下。
只不過他選擇合作的人並不是寇剛。
總之這件事情我會如實上報給陛下。
程志傑至少不會有性命之憂。”
柳新雖然心中滿腹疑惑,但依舊恭敬行禮,認認真真的道了聲謝。
代德安呵呵一笑:
“我知道你心中可能滿腹疑惑。
待老夫走後,你應該會收到一個帖子,到時候你就都明白了。
不要怪老夫現在跟你打這迷糊仗。
實在是這件事情老夫不想參與出面問這個問題已經是還了他的人情。”
代德安說走就走,柳新將其送至門口,但人還沒走遠,就已經有一個家丁模樣的人送上一份請帖。
柳新接過請帖,發現這竟然是秦國公府的。
竟然是秦國公拓跋雲漢。
他又想做什麼呢?
為什麼要繞這麼大一個圈子?
柳新正在恍惚間,卻見門口一個少女滿臉驚喜的向他走來。
“師傅!”
來人竟然是聶小麗。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柳新心中第一個疑惑就是這個。
聶小麗應該沒有這個本事在如今這個時間點,自由進入內城。
要知道因為城內發生了許多亂子,外城和內城之間的通道已經切斷了。
除了因公辦案的錦衣衛和東廠以及其他部門手持上級官員的籤令外,任何人不得出入內外城。
聶小麗先是給了柳新一個燦爛的微笑,然後她讓開了身子,柳新這才發現她的身後站著一個矮小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