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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珠是早上吃飯的時候才知道韓霽昨晚也回來了,她跟侯夫人坐一起交談時聽到故意放重的腳步聲,心裡一緊,她抬頭看過去,淡淡地喊了聲二哥,“你也是昨夜到的?”

“嗯。”韓霽忍笑,他暼了他娘一眼,說:“冬珠也來了?難得過來一次,跟你姐一起多住幾天,就當是自己家,別拘束。”

侯夫人用餘光掃了海珠一眼,見她面上神色不改,恍若未覺韓霽的未盡之意。她有心看熱鬧,但又有重要的事說,不給韓霽打機鋒的機會,飯後把人都帶去書房,說:“西望回來的正好,我要說的事跟你也有關係。”

她把前天傍晚聽到的話簡單地提了下,說:“我是這樣想的,京城迂腐的臭規矩不能帶到廣南來,廣南的人以海為生,男人生來要出海打漁,女人依海而居要撐起一個家,他們都崇尚力量和自強,京城裡奉行的那套規矩並不適用於這片土地上生長的人。若是照搬了京城的教化方法和規矩,恐怕難以治理這個地方,到時候官塾裡可能會收不到學生,一件好事了了收場。”

海珠聽懂了她的意思,眼睛發亮地看著面帶笑意的婦人,她難以想象這個貴婦人竟然會有這個想法。她生於權貴之家,卻不鄙夷鄉野民婦,甚至提倡不要用規矩束縛了靠手腳勞作的女人。

“確實如此,我們海邊的姑娘從小就在水裡撲稜,小時候在河裡學游泳,長大了在河裡摸魚,在淺灘趕海,捲起褲腿擼起袖子是常態。若是讓我們穿上裙子遮住鞋,出門戴上帷帽遮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街上一半的食肆就要關門,退潮了海邊也會沒了人,甚至是炊無米,燃無柴,吃喝都要男人買回來。”海珠笑盈盈地說:“那恐怕只能一女二夫才能維持一個家,一個男人出海打漁養家,一個男人留家裡砍柴挑水買菜買米。”

韓提督皺起了眉,他下意識反駁說:“哪有人約束女人不許其出門趕海?”

侯夫人看了海珠一眼,這丫頭比她還敢說。

韓霽大差不差已經明白了意思,他開口說:“我在海上巡視的時候會去官塾聽課,嚴禁夫子傳授不合時宜的思想。”

侯夫人搖頭,她開口說:“這件事你只起監督的作用,剩下的事交給我跟海珠和冬珠辦。怎麼樣?沒問題吧?”

韓霽看了海珠一眼,說:“沒問題。”

至於韓提督,他被那句“一女二夫”嚇到了,直接說:“隨你們,這事我不管。”

韓家父子倆被攆出書房,侯夫人拉住海珠問她是怎麼想的。

“夫子在派出去之前先培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通通寫明瞭,若是發現陰奉陽違就趕出廣南。”海珠思索著說,“僱來的夫子也要經過挑選,思想陳舊古板的不要,孩童讀的書也要經過挑選。”

侯夫人點頭,她磨墨動筆記,示意海珠繼續說。

“夫子每年也要有考核,您可以收些識字的姑娘留在身邊,韓提督身邊有謀士,您身邊也該有,你有想法就傳下去,出題由她們動手,您最後稽核。”海珠說。

“我覺得你就極合適,你覺得呢?”侯夫人笑問,“你要是我家的就好了,我倆合得來,說的到一起,我有想法你行動,最重要的是韓霽也聽你的話,我不擔心有人從中作梗。”

“這是一件長遠的事,需要有人長久地負責監督……”海珠思緒萬千,她牛頭不對馬嘴地說:“至於挑選夫子,我覺得可以從下人那裡著手,他們最清楚夫子院裡各人的言行。”

侯夫人笑盈盈地點頭,“嗯,好法子,我越發覺得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海珠說不下去了,她看了冬珠一眼,託著腮有些不好意思地坦白:“你兒子在追求我,以後我跟他要是成了,這事就包我身上。”

第149章你要像娘一樣,多為自己著想

冬珠呆坐在一旁目瞪口呆,她下意識皺起眉頭,臉上寫滿了不高興不痛快。

侯夫人朗聲大笑,海珠這個性子著實對她的胃口,她走到門口讓丫鬟去喊韓霽和他爹過來,轉過身坐到海珠對面,說:“你覺得我兒子如何?”

海珠點頭,但不說話。

“我們家除了長命都清楚他對你的心思,離京南下的路上他就跟我表明了想法,他想娶你進門,我跟他爹都沒意見。”

冬珠昂起頭翻白眼。

“我們還是來說考核夫子的事吧。”海珠意欲調轉話題。

“這事不急,我安排老管傢俬下把夫子院的下人召集起來詳細問問就能刷去七七八八。”侯夫人笑盈盈地說。

門外響起腳步聲,韓霽跟他爹相繼走進來,韓提督納悶道:“不是說了這事我不管了?怎麼又喊我過來?”

“喊你來是為了你兒子的婚事。”侯夫人暼了海珠一眼,見她抬眼朝韓霽看過去,她心裡大樂,這姑娘心裡是有她兒子的。

韓霽跟海珠對上眼,他緊張的手心發汗,又一頭霧水,他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心懷忐忑地落座。

韓提督看了海珠一眼,說:“西望是老大不小了,可以成家了。”

“西望,你是喜歡海珠的吧?”侯夫人故意問,“我問了海珠,她說她不清楚你的心意。”

“是,我愛慕她。”韓霽迅速做出回答。

海珠聽到這話不自覺露了笑,她猜到了侯夫人的意圖,她在心裡揣度著要如何做決定。

冬珠頭一次在書本之外聽到這兩個字,她又羞又氣,小臉薄紅,恨恨地剜了他一眼。

韓霽沒察覺,他的注意力都在海珠身上。

“海珠你是什麼想法?我們家都贊同這樁婚事,你要是也有意,改天我跟你伯父就帶著媒人上門提親。”侯夫人又問。

海珠沒立即給出答案,她沒有不嫁人的想法,心裡也清楚沒有人比韓霽更適合她,之前他明示暗示的時候她能裝傻充愣不戳穿,現在是長輩出面問詢意見,她不能再含糊其辭。

“其實這事我不急……”韓霽開口給她解圍,“我還有好多事要做,婚事可以再放一放。”

“蠢東西。”侯夫人拿起茶盞朝他砸過去,“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蠢東西?不會說話就滾出去。”

一家人都在給他使勁,他個糊塗蛋不幫忙不說,還跟著扯後腿。

海珠笑了,跟著煽風點火:“他不急,那就先放一放。”

韓霽聽出了意思,他顧不上拍衣襬上的茶葉子,忙開口說:“我急,挺急的。”

冬珠忍不住冷哼一聲。

其他人朝她看過去,她臉上一熱,抿著嘴老老實實坐著不吭聲了。

“我年紀還小,婚事可以先訂下,但婚期不能急,近兩年我不打算嫁人。”海珠斂了笑,鄭重地說:“我的婚事我能自己做主,伯孃,你們要是認同我的想法,你們就差使媒人上門提親。要是急著讓韓霽娶妻成家,可以考慮換個人。”

“我不急。”韓霽立馬錶明自己的態度。

韓提督嫌棄地暼他一眼,扭過頭說:“這事你們自行商量,早點定下也好,免得有心人在西望的婚事上生是非。”

“這話怎麼說?皇上打上我婚事的主意了?”韓霽察覺出意思。

“前些天你三堂叔來了封信,問起了你的婚事,讓我們有合適的人選先給你定下。”侯夫人開口,她衝海珠笑笑,說:“難得你倆相互有意,要是能儘快定下,也能少些風波。”

“那就定下吧。”海珠托腮,經過挑選夫子的事,她也不擔心她以後嫁進來會被約束言行和教導規矩。

“只定婚事,不定婚期?”冬珠不放心地問。

“是,你放心,你姐還跟你們住一起。”韓霽保證,“你姐就是嫁給我了,你還是她妹妹,還能跟她一起住。”

冬珠不想理他,暼了一眼就收回視線,一張黑臉笑成龜背上的花紋,醜死了。

“行了,你們下去吧,海珠,挑選夫子的事我就交給你了,西望你給海珠搭把手。”侯夫人靠在椅背上,心情明快地吩咐:“出去把老管家喊來。”

三人走出書房,韓霽識趣地落在後面,他抬眼看看天,有一種做夢的不真實感,他昨晚還在琢磨著怎麼討好人,眨眼的功夫婚事就定下了?

“姐,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冬珠問,“我想回去了。”

“過個兩三天就回,我待會兒帶你去街上逛逛。”海珠往後看了一眼,說:“就我們倆去逛,誰也不帶。”

韓霽瞭然,他開口說:“軍營裡有事,我待會兒要出門一趟,傍晚回來。”

到了前院,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男人過來見禮,他從袖中拿出兩張紙遞給海珠,說:“姑娘,這是夫人讓小的交給您的。”

海珠展開看了一眼,最頂頭寫著夫子院三個字,她往紙上粗略地掃一遍,這上面寫著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她在前一刻才提出透過下人摸底的辦法,而紙上的墨跡早幹了,顯然是侯夫人早就想到了這個主意。

海珠折起紙遞給管事,她臉上有些發臊,有種關公面前耍大刀的羞恥。

“不符合要求的送走,但不必說明原因,讓下人繼續留意著。”她說。

“是。”管事退下。

海珠看了韓霽一眼,說:“伯孃很厲害,難怪能養出你這樣的兒子。”

韓霽:……

他大概猜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雖然不合時宜,但他很贊同她的話,“我爹常年在外征戰,候府裡裡外外的事都靠我娘操持,你別看她長得慈眉善目就覺得她只是個養尊處優的貴婦人,她很能幹,心思縝密又通透,可能經的事多,她比我想象的開明。”

“是很開明,也極有遠見。”海珠拉著冬珠往外走,出門看奴僕踩著梯子在打掃石獅子身上的灰沙,她轉身往裡看,一方影壁遮住了視線。

她對嫁進這個家之後的日子沒了顧慮,而是滿懷期待。

“我們出去玩了。”她態度從容的跟韓霽說話,不覺得定下婚事就跟以往有什麼不同,“你也去忙吧,對了,硨磲是在府上還是在島上?”

“在島上,你們要不跟我過去看看?”話是跟冬珠說的。

冬珠搖頭。

“那你們去玩,帶個嬤嬤,晌午不想回來吃飯就打發人回來說一聲。”韓霽快步走下石階,攥著韁繩翻身上馬,他說去軍營有事不是假話。

兩匹黑馬沓沓遠去,海珠牽著冬珠也走下石階往街市的方向走,管事領著個嬤嬤跟出來讓她帶著,海珠揮手拒絕了。

離開將軍府所在的街巷,安靜的環境如潮水般退去,叫賣聲和煙火氣一齊湧了過來。叮叮噹噹的聲音傳來,一個扛著草靶子的小販走過來,草靶子上插滿了形狀和顏色各異的撥浪鼓。

“小姐,買個撥浪鼓拿回去給小孩玩?”

海珠掏錢,讓冬珠過去選。

“家裡有了。”冬珠說。

“那就選個畫樣不同的,拿手上玩。”海珠問清幾文錢,給了銅板從頂上取下一個畫著貓的撥浪鼓遞給冬珠。

叮叮噹噹的聲音遠去,冬珠晃了下手上的撥浪鼓,她小聲說:“姐,你不用管我,我過幾天就好了。”

海珠理解這種感覺,上輩子她姐出嫁的時候她也不高興,她姐夫為人不錯,但她就是看不慣他,覺得是他破壞了她們的家。

“我以為你要當場反對來著,沒想到你除了冷哼一聲沒再吭聲。”她摟上妹妹的肩,說:“你也長大了。”

“我又不是傻,你明顯就願意,我反對幹什麼?又不是分不清好賴,我也希望你高興的。”冬珠捶她一下,又改為抱住她的腰,繼續低聲嘟囔:“我跟風平都不干涉你的事,你要做的事也輪不到我們反對,你要像娘一樣,多為自己著想。”

“胡思亂想什麼?你捨得離開我,我還捨不得離開你們呢。”海珠伸手給她抹掉眼淚,“我離嫁人還很早很早,我們還住在一起,以後就是嫁過來了,你們也跟我一起過來,我們做鄰居。”

冬珠不想哭的,就是管不住眼淚,她用袖子抹去眼淚,緩了一會兒還帶著哭腔說:“那行吧。”

“怎麼越大越愛哭了?走了走了,我帶你去逛書鋪。”

姐妹倆在書鋪裡晃了半個時辰,又去茶樓吃茶點聽評彈。打聽到府城有個書院,海珠下午讓下人駕車送她去書院,到了才發現書院裡空空蕩蕩的沒有人,不僅沒有學子,連夫子也不在。

“禁海期的時候開課,其他時候各有各的事忙,學生湊不齊,索性就停課了。”打理書院花草的豁牙老頭跟海珠說,他瞪著混濁的老眼打量她,問:“可是要送你兄弟來唸書?禁海期再來,這時候做點什麼不好?別耗在學堂裡聽天書。學了忘,忘了學,年年都在磕磕絆絆背那幾本書。”

海珠失望而歸,次日她讓府上的下人在府城尋找能寫會讀的女子,兩天後,府上來了十二個識字的人,七個未嫁的姑娘,五個已婚的婦人。她問這些人可願意離開府城去官塾教書,只有兩個姑娘願意試一試,剩下的十個人海珠也沒放她們離開,而是給了新職務,她們十人兩兩組隊,每月排班跟船去各個碼頭上的官塾巡查。

做完這些事,海珠帶著冬珠跟韓霽去島上看硨磲。硨磲剝去了外層的殼,波浪形狀的紋路還在,內裡被打磨得光滑,如瓷器上了釉一般溫潤,又像珍珠一樣奪目,通體乳白,配著一隻佛手,的確給人一種聖潔的感覺。

“喜歡嗎?”韓霽問,他繞著硨磲走一圈,說:“我有意讓工匠把佛手改個樣子,你喜歡什麼樣子的?雕個龜?到時候搬進將軍府裡,盛上水可以養龜。”

“養龜?”冬珠回神,“你家又不缺池塘,你用這個來養龜?這不就像拿金紙擦屁股。”

海珠憋笑。

“我只是打個比方。”韓霽被逗笑了,繼續說:“這麼大的東西,放哪兒都礙事,到時候可以鋪上被褥給你當床睡,你要不要?”

冬珠心動了,她比劃著說:“兩半殼,我跟我姐一人一半。”

“行,等你嫁人的時候給你當陪嫁抬過去。”韓霽點頭,他跟工匠說:“找管家要些好木頭打個合適的床撐,做兩張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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