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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說溫莎王國與其他王國早就商議好了？”
返回秋明城的路上，卡捷琳娜聽到馬維的推測，童孔驟然收縮：“他們想分割羅曼諾夫王國？”
“殿下，神明降臨了，神權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語，沒有教會支援的羅曼諾夫王國，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塊香噴噴的大蛋糕。”
馬維輕聲說道：“一億五千萬的人口，這是什麼概念？任何一座教會得到一億五千萬名信徒，他們的神，該強大到何種地步？”
“我想...”
“沒人能經受住這種誘惑。”
羅曼諾夫王國的人口數量並不是什麼秘密，只要有心就能查到。這座王國就像夜不閉戶的人家，家中還堆滿了財寶，如何不讓人覬覦惦記呢？
卡捷琳娜很聰明，被馬維一點醒，剩下的重點，她一下就猜透了。
各王國、各教會之間的博弈，出發點都源自利益，只要從這個角度去思考問題，很多事情一眼就能看破本質。
比如突然發動戰爭的溫莎王國、提前到來的智慧神教、調動大軍的腓特烈王國....
如果說他們之前達成了分割羅曼諾夫王國的協議、盟約，那麼此時此刻，盟約八成已經撕毀了，腓特烈王國、撒丁王國它們不滿協議中分配的利益，準備重新洗牌，於是發動了戰爭。
說白了就是分贓不均。
撕毀的盟約，不代表腓特烈王國、撒丁王國成為了羅曼諾夫王國可以拉攏的盟友，如果家裡來了兩頭狼，你會為了驅逐它們引來一頭老虎或者雄獅嗎？
必須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局勢似乎一下子明瞭了許多，盟約撕毀後，各王國之間又開始打起了自己的小心思，智慧神教派出了多名神父來到羅曼諾夫王國，就是為了抵禦溫莎王國，之前大家做的都是表面功夫，現在...
開始動真格的了。
“我懷疑智慧神教現在想獨吞蛋糕。”馬維說：“或者他們從一開始就是這樣打算的，只不過盟約撕毀後，被迫提前行動。”
“那你呢，馬維神父？”卡捷琳娜忽然問道：“真理教會，不想獨吞這塊蛋糕嗎？”
“想。”
馬維坦然承認道：“而且我們正在這樣做。殿下，我想其他教會是無法完全契合你的野心的，與他們合作，遲早會爆發衝突，唯獨真理教會，是你最完美的合作伙伴，這也是你千里迢迢趕去新羅斯城，邀請我們的原因，對嗎？”
卡捷琳娜嘴角微微上揚：“你們奉行真理，而真理恰好是我要進行改革必不可少的一環，我需要喚醒底層平民、農奴的鬥志，除掉苛弊已久的貴族農奴制，收攏權力，如此才能振興羅曼諾夫王國....你說的沒錯，我確實需要真理。”
“不過...”她垂著眼簾說：“有些問題，還是提前挑明瞭好。有朝一日，你們會成為我的阻礙嗎？”
“這就要看殿下你想做什麼了。”馬維澹定回答道：“教會不過是思想的載體，我們，宣揚的是真理，而並非權力至上主義，我們不想統治羅曼諾夫王國，真理也不光屬於羅曼諾夫王國，這裡，只是我們的第一站。”
“你們想統一？”
“沒錯，思想的統一。”
..................................
回到秋明城，馬維發現中央廣場附近搭建起了不少賑災棚屋，士兵們正在分發麵包和燕麥粥，每人每日半磅黑麵包和一碗燕麥粥，雖然吃不飽，但至少餓不死人。
羅曼諾夫王國的賑災已經開始了，而且是以智慧神教的名義。
在關於難民的問題上，國王保羅一世...或者說亨利大主教實行的政策與馬維一樣，都是想借助分發食物獲得民眾的好感，從而吸引信徒，潛移默化的改變教會形象。
智慧神教與真理教會最大的區別在於...
一個有國家政府、貴族派支援，一個沒有。
“神父！神父！”
茲納緬斯基大教堂門口，迪諾拿著一份表格來回踱步，看見馬維幾人歸來，趕緊走上前：“智慧神教已經開始派發食物了，咱們必須抓緊時間，不能被他們搶先啊！”
“嗯，彆著急。”
馬維看了眼領到食物，在教堂附近默默吃東西的難民，詢問道：“咱們的糧食送到了嗎？”
“早上送到了，貨就在城邊倉庫，李思爾德在看著呢。”
“1000噸小麥粉？”
“對，一噸不多，一噸不少。”
小麥粉可以生吃嗎？
當然可以，不過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還是製作成麵包比較好。
馬維沉吟道：“該開始烤制面包了，智慧神教搭建了賑災棚，咱們也不能落後，何況我還答應給這些難民搭建遮風擋雨的臨時住所呢...”
“問題就在這兒！”迪諾說：“咱們沒人手啊！”
“誰說沒人手？”
馬維看著教堂附近聚集的難民說：“這不是有很多嗎？兩百萬人手夠不夠用？”
迪諾微微一愣：“你是說，招攬難民為咱們工作？”
“免費派發的食物，與工作得來的食物，哪一個更讓人安心呢？”
寒風中，馬維對著一位盯著他的小孩子笑了笑，頷首說道：“智慧神教把他們當難民，我們，把他們當平民，當成人，並教給他們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
“人人都應該得到尊重。”馬維說：“從今天開始，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亦或者家裡的孩子，他們只要付出勞動，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貢獻，都能得到應有的報酬，他們可以挺起胸膛做人，告訴所有人他們的食物是透過勞動換來的，而不是寄人籬下，擔心賑災棚明天會不會準時出現...咱們要建立一個穩定的秩序，喚醒他們的人格。”
聽到這番話，來文、愛德華、尤妮亞、克里斯托弗、薩琳娜甚至是卡捷琳娜都為之眼前一亮。
馬維的想法，與智慧神教恰好相反。
為難民們提供一份穩定的工作，讓他們透過勞動換取食物，不僅讓他們站了起來，還能夠解決人手問題...
當贈與成為常態，多數人將不再感激。
可若是給他們一份體面的工作，相當於給了他們遮風擋雨應對困難的保障，他們不需要感激誰，但是卻會對真理教會萌生極強的凝聚力。
真理教會依然是在賑災，不過賑的不僅是腹中飢餓，還有某種精神上的富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