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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南，你們這籃子裡裝的是什麼？”
“滿滿一籃子！”
回家路上，林雲初拎著的籃子還是被發現了。
“稻草啊。”裴浩南迴答。
“這沉甸甸的，不像是稻草吧。”
“是不是稻草和你有什麼關係？”裴浩南沒好氣地反問。
那人笑眯眯看了一眼裴浩南，又看了一眼林雲初，眼神陰冷，有些憤怒。
裴浩南拉著林雲初趕緊往前走，道，“那傢伙可壞了，總喜歡搶公社小朋友東西吃。”
今天要不是拎籃子的人是林雲初，估計他們已經被打劫了。
“你們以前被他打過？”
“嗯。”裴浩南點頭，“開春頭，我們在山上採摘了很多樹莓，他看了，想騙我們的吃。我們沒同意，他就想搶。眼見著他要搶到，我把所有樹莓都倒在地上，直接踩爛！”
“想搶我的東西，那就都別吃！”
裴浩南憤懣、滿是倔強的道。
“……”林雲初有些想笑，可更多的是心酸，道，“可那樹莓都是你們採摘的。因為別人想搶，最後你們自己都沒吃到。”
“那也好過被他搶走。”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下次，如果有人想搶你們的東西……”
林雲初本想說，那就找大人幫忙。
可一想，在這溫飽都成問題的年代，孩子這點事，哪個大人會搭理。
找大人若真有用，他們也不用直接毀了自己辛苦獲得的小水果。
“？”
“若有人搶你們的東西，你們來找我。他們吃掉了，我都會讓他吐出來！咱們不惹人，但如果人要惹我們，我們百倍奉還！”
林雲初沉著眉頭，認真地道。
裴浩南重重點頭，他們娘說話幹活好生猛，他喜歡。
他一點都不認同奶奶說的，忍一時風平浪靜地說話，為啥要他們忍？別人都欺負他們了，還要忍？
“以後，不要用破壞自己東西的方式來懲罰別人的錯誤。”
她依稀記得，後來裴浩南有一段感情，因為女方背叛，他狠狠割傷過自己，他大概要表達的意思是，你真不愛我，那我就傷給你看，最後，沒有最後，只有身心俱傷的他。
如此看來，他這種想法，小時候就有。
“還有，你們要練點功夫。你們父親是當兵的，身手肯定非常不錯。靠誰都不如靠自己，自己有本事，就誰都不敢欺負你們！”
“好！”裴浩南點頭，“娘，你是不是真有功夫？公社的人都說你好厲害。”
“……”林雲初抿唇笑。
公社的人其實是不是說她很厲害，是說她超級兇悍。
上次她把公社那四個人綁著晾樹上一晚上後，她的惡名就傳開了。
剛回公社的時候，好些男人那眼睛直勾勾的，現在看她都很避諱，害怕一個不小心就被她綁起來。
“娘知道一些基本功，可以先教你們。基本功紮實了，下次你們三舅舅休假回來，我可以讓他教你們一些防身的功夫。”
“太好了。”
和昨天一樣，三小隻沒選擇回裴家，而是跟著林雲初回了顧家。
吳薇茵出去幹活了。
羅菲菲沒在家。
谷秋紅在家做衣服，縫紉機踩得嘩嘩響。
“小姑子，給咱娘做的衣服，差不多做好了。你看看。”
看到他們回來，谷秋紅將自己做好的衣服拿過來給林雲初看。
衣服版型不錯，針線很紮實，大小看著也合適，林雲初點頭，道，“娘回來後，就給她試試。手工費我先給你。”
“不用！”谷秋紅堅決的拒絕，“這是你娘，也是我的婆婆娘。你出布料，我出人工。我這若收錢，就真不要臉了。”
“那好吧。謝謝三嫂！”
林雲初沒堅持。
和谷秋紅接觸一些日子後，她發現她比羅菲菲好打交道很多。
也清醒很多。
羅菲菲那腦袋不知道被林可可如何洗的，本來就是很小氣的人，現在更小氣更刻薄更無理取鬧了。
“噗通！”
“噗通！”
院子外面突然傳來兩個不大不小的聲音。
林雲初一看，院子外面被摔下了兩隻鴨子，一隻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一直站直身體，奮力蹦跳，奮力拍動翅膀，無奈這蹦躂的鴨子雙腳被稻草綁著，翅膀也被稻草綁著，根本就跑不動。
“哥哥！是哥哥帶回來的野鴨！”
裴浩南一眼看到裴安康。
裴安康看他們出來，隨即轉身走了。
“……”林雲初，小屁孩是啥意思？
“那，咱們把這鴨子煮著吃了!”裴浩南看著鴨子，果斷的道。
“？”
“是的。大哥的意思就是這樣的！大哥，對吧？”裴浩南走到院子外面，大聲詢問裴安康。
裴安康剛轉身挺快的，但其實沒走遠。
此刻的他正爬在顧家院子外面的一棵樹上，翹著二郎腿乘涼，裴浩南喊他，他也沒應，用看“傻瓜”一樣的眼神看了一眼裴浩南。
裴浩南一眼瞭然，轉頭和林雲初道，“是的。大哥在罵我，罵我，這也需要問。”
“……”
林雲初，這兄弟之間還挺有默契的。
既然如此，那就開幹。
燒熱水。
宰鴨子。
燙鴨子，拔鴨毛。
所有人都參與了進來，谷秋紅也來了。
她幹活麻利，速度非常快，因為她的加入，兩隻鴨子很快就處理好了。
“三嫂，這鴨子咱們一般怎麼煮？”
“都行，煮湯，幹炒，都是可以的。只是我不知道你們越市那邊怎麼做。”
谷秋紅問。
“我們那邊比較喜歡做的是仔姜鴨，我看家裡有不少仔姜，要不，今天就試試仔姜鴨？”
林雲初詢問所有人意見。
“好呀，好呀！”裴銀瑤拍手。
“我同意！”裴浩南點頭。
“那我也同意！”裴聿城立馬贊成。
娘做的鴨子，肯定很好吃。
谷秋紅看著林雲初白白嫩嫩、猶如香蔥一樣細長的手指，心頭有些疑惑，她家小姑子這嬌滴滴的人，真能做出來嗎？
“我覺得可以。”
心頭雖有疑惑，她還是點了點頭。
畢竟孩子不是她的，鴨子不是她抓的。
怎麼做是他們的自由。
她幫忙打下手就好。
“那行！今天讓你們嚐嚐我的大菜手藝。”
林雲初再次挽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
谷秋紅非常配合，動作利落地幫她將所有配菜準備好。
生薑削好皮，切成薄片。
洗好辣椒後切好備用。
林雲初本想在裡面加香菇，但公社沒香菇，最後他們用茄子代替。
配料準備完成後，林雲初拿著菜鏟從油缸裡舀了一勺豬油，鍋熱下油，而後翻炒早就剁好的鴨肉。
野鴨肉比家養的要緊實，肉炒至金黃之後，林雲初舀了一勺水，準備悶半個小時。
谷秋紅一邊燒火，一邊看林雲初炒菜，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知道林雲初早晨做了炒飯，但她沒想到林雲初做菜的會這麼熟練。
在他們家，林可可是從來不下廚房的。
一家人出去幹活，林可可呆家裡，也是沒飯吃的。
林可可從小身體不好，要死不活好多年，吳薇茵見她體弱多病，也依著她，從不讓她幹家裡的活。
家裡餵雞餵鴨煮飯炒菜掃地之類的活，她一點都不幹。
她每天熱衷的事就是，躲屋子裡不曬太陽，說不曬太陽，自己就會變白。
沒事的時候，她會將黃瓜切成碎片，貼臉上，說這樣會美白。
那手除了洗自己臉和衣服，其他時候，都踹兜裡，說手邊粗糙就不好看了。
林可可雖然從不做工不幹活，但她也沒發現林可可面板有多好看，她臉依然黑黑的，粗糙的，和林雲初相比，簡直就是泥和雲的差別。
她那手也黑黢黢的，不像林雲初這樣又細又長，白嫩細滑。
所以她才驚訝，林雲初這肌膚，這柔軟白皙手指，她以為林雲初從未乾過活。
“小姑子，你在城裡，真的經常幹活嗎？”
“對啊。”林雲初點頭，“林家人都很忙，我上學回家後如果很早，家裡家務都是我乾的。”
“大小姐幹家務？林家沒請保姆嗎？”
谷秋紅更好奇。
林雲初笑了起來，道，“林家以前還算可以，算得上大戶人家，後來，其實也就一般。”
林家爺爺在世的時候，頭銜挺高的，風光了幾年，但沒幾年就去世了。
林家爺爺一去世，林家一落千丈，以至於林志峰退伍回來，連個好工作都沒安排上。
這些年，林家自吹家大業大，依附的不過和司家的關係。
“當然，現在可能一般都算不上。”
林雲初不鹹不淡的道。
按理說，林可可和司哲彥兩人婚事定下來後，司家礙著林可可孫媳婦的面子，怎麼說都要撈王秀君一把，但這好些天過去了，她卻沒聽到任何關於王秀君出來的訊息。
難道她判斷出錯了？
谷秋紅頓時笑了起來，“那在咱們家長大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可可小姑子，日子可能不太好過哦。”
“……”林雲初抬了抬眼眸，笑得意味深長。
此刻的林可可，日子過得確實很抓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