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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三個專業屬下求知若渴的目光，楊若謙第一次感覺到壓力如此之大。
他們三個人可不是常芷晴那外行姑娘，沒那麼好忽悠。
能給自己排除成功選項的員工，自然也不可能被隨便忽悠過去……哪怕他們再相信楊若謙的判斷，楊若謙也不可能說出類似“屎是可食用的食物”這種一聽就很扯淡的玩意。
想把他們忽悠瘸，必須說一些看起來很高階，且似是而非的話。
員工們聽得半懂不懂，就會主動開始腦補，直到完全自我攻略為止。
楊若謙戰術性的喝了一口茶水，娓娓道來：“首先，你們陷入了一個很嚴重的誤區——你們作為運營方，卻以觀眾的角度代入了自己的情緒，從而做出了一些過於主觀的判斷。不過這不怪你們，畢竟你們入職時間還很短，心態一時之間轉變不過來也很正常。”
呃，代入觀眾的情緒？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知為何，覺得楊若謙說的有些雲裡霧裡，但似乎好像，又有一定的道理？
楊若謙放下水杯，繼續道：“你們認為非娛樂化的內容吸引不到觀眾，是站在你們自己的角度上去思考問題，你們下意識的把自己代入進了觀眾，並且認為自己的感受就是所有觀眾的感受，但很多時候，未必如此。”
說著，楊若謙掏出手機，搜出一個博主，把他的影片展示給三個員工看。
“按你們的理解，類似於普法之類的枯燥節目，要麼就是演講者很有趣，要麼就是由女警小姐姐來講述，要麼就是案例人神共憤，總之就是不能毫無特點。”
“但事實上並不一定是這樣。”楊若謙點下播放鍵，一邊讓員工們看影片一邊解說道，“看這個某談交通，樣貌平平，錄製的畫面粗糙，說話囉嗦，甚至連普通話都不太標準，被拍攝的人也很多是說話都不利索的底層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挺無聊的，是吧？”
“可人家現在的粉絲足足大幾百萬！所以說，有深度的內容，去娛樂化的內容，一樣能夠火起來，只是看我們做的好不好而已。”
楊若謙完全排除其他因素，強行舉例，把這位博主的成功因素全部歸結於“接地氣”的行為，讓三個員工愣住了。
這也行？
要不是說話的人是楊總，他們都以為這是哪個嘴硬的人在強行解釋……
“是，是這樣嗎？”文連姬第一個從迷茫中反應過來，“可，可是我們沒有那麼多關係可以用來推廣啊。”
“酒香不怕巷子深，不用擔心宣傳問題。”楊若謙給文連姬灌了一口雞湯，“你看看我們之前的主播，哪個刻意進行過大範圍的推廣？”
邵一奇揉了揉太陽穴，他現在不得不承認，楊若謙的思維實在難以跟上。
因為真的很像在胡說八道……
算了，跟不上那就不跟上。
小爺我直接服從命令！
“老闆，你就直說，我們要招什麼人？”
好，夠直接，我喜歡！
楊若謙鬆了一口氣。
因為他實在是編不下去了，再多說哪怕一句，怕不是都得露餡。
“最近傳統媒體，特別是小的地方性廣播電臺和電視臺有不少因為被各種網路平臺衝擊，流量暴跌而最終倒閉。”楊若謙擰緊水杯蓋子，繼續道，“我們金海市不就正好有個叫金日電視臺小電視臺關門了嗎？去那邊找個男播音員入職，樣貌不重要，普通話講得標準就行。”
至於為何要去找字正腔圓的播音員，楊若謙也有自己的理由。
那就是平庸。
經歷過幾次陰差陽錯的成功，楊若謙再也不敢去搞什麼花活了——要是其他撲街的因素都湊齊，就因為主播的一口塑膠普通話戳中了部分觀眾的興奮點，導致一路走紅，那獎金豈不是又要泡湯？
而且，播音員的聲音一般都有一種特殊的能力。
那就是讓聽的人昏昏欲睡。
文連姬輕輕點頭：“好，我等會去找一下那邊的聯絡方式。”
招人的事情，就算這麼解決了。
負責運營的翁子琴則還是懵懵懂懂，忍不住問了一句：“楊總，那把人招過來之後，我們要給他安排什麼樣的直播內容呢？”
“這個不用擔心，我來安排。”楊若謙揮揮手，“你多看多學就可以了。”
多看多學……
翁子琴又感動又羞愧。
一般而言，在應聘時說自己“學習能力強”，那是找死行為。
沒有經驗又不是應屆畢業生，誰會要你啊，去別的地方積攢好經驗再來應聘。
至於“別的地方”會不會用相同的理由趕人，那關HR屁事，反正他們從老闆那接到的命令就是招人只招有工作經驗的。
可楊總不但真正給員工數不清的學習機會，甚至還和顏悅色的親自來教，半點不耐煩都沒有。
什麼叫神仙老闆，這就是神仙老闆！
能遇到這樣的老闆，翁子琴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上輩子拯救過世界。
“謝謝楊總，謝謝楊總！”
“好了，散會，去工作吧。”楊若謙被這突如其來的感謝弄得一陣肉麻，“走了走了！”
說完，他拿上水杯，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常芷晴早早等在辦公室，看楊若謙穿著自己選的那套衣服，眼睛頓時亮了亮。
“又到我辦公室幹啥。”楊若謙把水杯放下，坐到位置上，“你這個總監當的還挺閒。”
“你怎麼這麼說我？”常芷晴踩著高跟鞋走過來，稍有惱怒的說道，“你能不能稍微對你的公司關心一點？你沒有沒有看胡怡沁最新的動態？”
胡怡沁？
一個從公司主動離職的人和我有什麼關係……
楊若謙大惑不解：“沒看啊，怎麼了？”
“她在月底最後一天粉絲漲到十萬了，增速不錯，可從主頁上看，她似乎又和月府公會解約了？你不覺得有點奇怪嗎？”常芷晴把自己的手機遞給楊若謙。
月底最後一天，粉絲漲到了十萬？
楊若謙聽到這個訊息，背後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還好當時胡怡沁主動離職，還好月府公會把她給挖走了！
不然五百萬直接縮水到五十萬，到時候哭都哭不出來！
月府公會給胡怡沁刷假粉絲的事情楊若謙並不清楚，他只當是真實粉絲來看待了。
“到時候得看看是哪個冤大頭幫我把胡怡沁挖走了，我得好好感謝他……”
至於胡怡沁為什麼和月府解約，短短一週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現在過的好不好之類的問題，楊若謙一點興趣都沒有。當初她自己堅持要離開，現在混成什麼樣，都是咎由自取。
楊若謙還沒說什麼，一陣敲門聲忽然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砰砰砰！
“楊總！楊總！”
剛散會十幾分鍾，文連姬就敲響了總裁辦公室的大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