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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蘇曉希在走神，就聽見最後兩個字兒，下意識地就問：“我還沒講過解剖圖呢，應該沒嚇到人，怎麼就後悔了？”
穆懷年停住腳步，側身看她。
深夜的燈光把人影拉得很長，昏黃色的光暈在臉上，讓人眉眼都顯得柔和了許多。
穆懷年把語氣放緩，又問：“我是說，這幾年，你有沒有想過從前。有沒有……後悔過？”
“沒有。”蘇曉希回答得飛快，“眼睛為什麼長在前面？就是告訴我們要朝前看。”
她有些奇怪地看一眼穆懷年，有些底氣不足地問：“那個，你不會是還沒解氣吧？”
穆懷年繃著臉，大步往前走。
蘇曉希小跑著追過去。
“穆懷年，當年呢確實是我又蠢又瞎，但是你看，我也退學了，專業也換了，付出的代價也挺慘重的是不是？”
穆懷年越走越快。
“你要是還沒消氣，就告訴我，要怎麼補償你呀！不過經濟補償不行的，主要是我賠不起呀！別的吧，你說我也沒什麼能賠你！”
蘇曉希追得氣喘吁吁，“哎！你慢點兒！這怎麼越說，越搞得我跟個渣女似的！”
“你就是！”
穆懷年忽然停住腳步，大吼一聲兒。
蘇曉希收不住腳，直接撞在他懷裡，一下子鼻血流了出來。
蘇曉希：“……”
穆懷年：“……”
兩人懵了一瞬，穆懷年手忙腳亂地幫她止血。
好不容易止住血，蘇曉希感慨了一句。
“我忽然覺得你說得真對哎！”
穆懷年皺著眉，捧著她的臉檢查還有沒有哪裡蹭到血跡，順口就問：“我說什麼了？”
“我真像那個渣女，對著你色眯眯的，沒有饞出口水，可是流出了鼻血！”
穆懷年氣得扭頭就走。
“哎？別走啊！你這一走更像了啊喂！”蘇曉希在原地伸長手臂左搖右晃，“你可別回去哭鼻子啊！別走那麼快嘛！大不了我哄你呀！”
她越喊，穆懷年走得越快。
蘇曉希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下來了。
穆懷年多好呀。
好看。
看起來性格不好很難相處，但只有她清楚，他有多好。
可惜橫亙在他們中間的那些事，註定了，沒有辦法長久。
蘇曉希也曾夜夜痛哭，責怪命運不公。
可那已經是在她父母離世，她只有六歲時候的事情了。
從那之後，她就慢慢學會了，不管命運給她什麼，她就接著什麼。
而且還要努力，哄自己開開心心地接著。
不然怎麼辦呢。
她確實不是個正常人，因為正常人可能承受不了這些。
蘇曉希也只允許自己掉了幾滴眼淚，就擦乾回家。
遇到難過的事情，睡一覺就好了。
嘖~
要是能跟穆懷年一起睡就更好了！
穆懷年自然不知道，蘇曉希還對他念念不忘。
他只覺得，這女人果然是沒有心的。
於是，蘇城再次大半夜頂著惺忪的睡眼被他薅起來了。
見他一進門，就熟門熟路地去酒架上拿酒，蘇城瞬間清醒了。
他把自己本來就有點凌亂的頭髮揉成雞窩，滿臉生無可戀地從沙發上滑到地上。
“不是說好了回家補覺，你這又受什麼刺激了？”
穆懷年沒理他，一面開酒，一面抬手解襯衣釦。
手指剛觸碰到紐扣，才發現原本就是散開的。
剛才被蘇曉希給解開的。
蘇城就看著穆懷年好像忽然被人施了定身術，站在那兒不動彈了。
“喂！”蘇城起身伸手，大張開著五指的穆懷年眼前晃悠。
穆懷年不耐煩地伸手拍開。
“嘶！幹嘛用這麼大勁兒！”蘇城滿眼控訴，“蘇曉希氣你那你去找她撒氣啊，她現在又沒跑！那麼大個醫院呢，我可是聽說了，對她來說投資不算小，還有一部分是別人給投資的！”
穆懷年下意識就追問：“誰投的？”
蘇城揉了揉手背，盯著穆懷年的動作。
見他倒好一杯，就奪了過來，自己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穆懷年也沒計較，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那還沒打聽出來。”
蘇城眼珠子地看著自己的杯子又被奪走了。
“不是……”蘇城沒脾氣了，“其實不用這麼麻煩，你直接問啊！”
“你怎麼不問？”穆懷年沒好氣地反駁。
“我問他不一定說，你問她肯定要說。”
蘇城的語氣格外篤定。
自己家這個妹妹，這次短期內肯定是不會跑，除非能把穆懷年拐走。
穆旭之可不是個小貓小狗，一個活生生的孩子，別說是穆家的，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不是神不知鬼不覺就能讓她給拐走的。
她接近穆懷年的目的雖然不單純，但肯定不會在一些小事兒上跟穆懷年過不去。
甚至會刻意討好。
蘇城很肯定，像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穆懷年去問，蘇曉希就會說實話。
說不定，兩個人你來我往多了，就真能重歸於好。
雖然當年鬧的陣仗挺大，但是現在一重逢……
蘇城端著酒杯，看著穆懷年，笑得意味深長。
“聽說過吧，那海水一退潮，誰裸泳，就看得清清楚楚。”
穆懷年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有話直說！”
“反正我冷眼瞧著，你這被分手這麼久，壓根兒也沒能忘了人家，現在還端著幹什麼呢？那都已經又碰見了，就是到了那個海水開始退潮的時候兒，你反正是沒穿，藏也藏不住……哎哎哎！你怎麼還打人呢！”
被穆懷年接二連三扔過來的沙發靠枕攆得滿屋亂竄，蘇城都不忘堅強地提醒。
“穆懷年你可想清楚了！我妹妹好歹也是個大美女！不光你有女人纏著，她身邊兒也少不了男人！你別到時候又後悔我跟你說！”
蘇城嚷嚷完，直接開啟大門從家裡衝了出去。
渾然忘了，這是自己家。
穆懷年也並不擔心他沒地方去，沒了這傢伙嘰嘰喳喳個沒完，被他刻意忽略的感覺又齊齊湧來。
蘇曉希緊緊貼在他懷裡時的溫軟，髮絲的清香，柔軟的紅唇蜻蜓點水的一吻，在他心底引起的山呼海嘯只有他最清楚。
蘇城說的話，他也聽得清楚。
可是，蘇曉希這一次回來，到底是什麼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