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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皎身上的衣裳溼了一小塊,悶悶的貼在她身上,那是梁貞的眼淚,灼得她心尖都開始發痛。

她生活在一個幸福的家庭環境裡,但讀了十幾年書,那麼多同學,多少見過因為父母感情破裂受到傷害的孩子。

她同梁桓提出和離,是真得受不了了,她的精神在崩潰的邊緣,和離更多的是在自救。

可她失敗了,失敗的結果就是如今這樣,境況越來越差,所有珍惜的一切一點點失去。

與其說她被懲罰困在小院,不如說小院給了她最後可以喘息的空間。

薛皎真沒想到,這件事會被女兒知道,甚至主動提出,讓她和離。

這麼點大的孩子,弄清楚和離的意義,到下定決心跟她說出這些話,這一段她未知的心路歷程,不知道她的貞兒,是如何一個人走過來的。

薛皎的腦海中劃過一個詞,慧極必傷。

她心中愈痛,眼眶也跟著發潮,仰著臉輕輕吸了吸鼻子,生怕多說一句,也要落下淚來。

緩了片刻,才剋制住淚意,薛皎說了一句她小時候很討厭的話,“貞兒,你還小,有些事,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的孩子,女兒越是這麼說,薛皎越舍不下她。

她從來都不是果斷冷靜的性格,也不夠堅強,以前天塌了也有人給她頂著,這幾年,薛皎已經成熟太多,可依舊有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

梁貞沒像她小時候一樣,聽見這種大人搪塞的話就撅嘴巴。

她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安安靜靜窩在薛皎懷裡,乖得不像話。

薛皎不敢再跟女兒討論和離的事,摸著她細軟的頭髮,輕聲細語詢問她這些時日的生活。

梁貞有問必答,她年紀尚小,但口齒清晰,小女孩奶聲奶氣的小嗓音,慢慢治癒著薛皎破碎的心和瀕臨崩潰的精神,她的頭不再疼得那麼劇烈,舒緩的氛圍讓她的心情得以平復。

薛皎遲鈍地想起來,“貞兒,今天好像不是休沐日,你下午不用上課嗎?”

尚京的貴族子弟大都五六歲開蒙,再小一點,手都握不住筆。

梁貞如今虛歲才四歲,又是個女孩,本沒有入家學讀書的機會,是薛皎堅持,跟梁桓磨了許久,梁桓也心疼這個唯一的女兒,才允她入家學,同幾個堂兄一起讀書。

也因她年紀尚小,先生們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也提前說好,待梁貞七歲,是萬萬不能再進家學學堂了。

薛皎自己小時候經常耍賴不想去幼兒園,如今當了母親,方知為人父母的難處。

梁貞跟她還不一樣,她一回兩回不想上幼兒園,不影響她以後讀書,梁貞能在學堂讀書,接受這個時代正統教育的時間是有限的。

小姑娘抓緊你母親的衣袖,往她懷裡埋了埋,悶頭不吭聲了。

薛皎察覺到異常,摸摸女兒小臉,擔心地問:“怎麼了?貞兒在學堂受欺負了嗎?”

梁貞不想說,她知道阿孃會難過,但她是個乖囡囡,從來沒跟阿孃說過謊,此時也不知該如何說。

薛皎愈發擔心,又追問兩遍,梁貞才支支吾吾開口:“貞兒不能去學堂了,祖母跟先生說,以後不許貞兒去家學讀書。”

“她憑什麼?!”薛皎聲音猛地一提,大腦劇烈抽痛,她摁著太陽穴,勉強讓自己不要失態,嚇到女兒。

“貞兒別怕,這是你阿爹答應的,他說過貞兒可以讀書,他回來了,阿孃跟他說……”

梁貞垂著小腦袋,沉默片刻,鼓足勇氣道:“阿孃,我不想去學堂,我想阿孃教我。”

這些話似乎在她心裡憋了很久,生怕被薛皎打斷,迫不及待地全倒出來,“貞兒知道,阿孃很厲害,比先生還厲害。阿孃懂好多,先生就不知道,天上為什麼會下雨,為什麼會下雪,也不會給我們造小彩虹,阿孃教我的九九口訣,先生聽都沒聽過,阿兄們算數都沒我好!”

薛皎的心情,並沒有因為女兒的話變好。

她沉默了更久,緩緩開口:“貞兒,阿孃不能教你。”

是的,她不能教,她的痛苦,正是來源於她從小受到的,和這個時空格格不入的教育。

她能教女兒一些基礎知識,但不能教她更多,她竭力不讓自己的思想影響到女兒,可她的精神越來越差,薛皎真怕不小心教了孩子什麼不該教的。

梁貞實在乖巧,被拒絕了也只是沮喪地垂下頭,沒有追問為什麼。

阿孃最愛貞兒了,不教她一定是有原因的,阿孃很苦,她不能再讓阿孃為難。

畢竟是個小孩子,梁貞失落也只是一會兒,能見到阿孃她已經很開心了。

可惜母女相聚的時間並不長久,梁貞是午間裝睡,趁著貼身丫鬟和奶嬤嬤都睡著了,偷跑出來的。

這會兒她們醒了,慌慌忙忙找小主子,一路找到薛皎這裡來,把小郡主抱了回去。

梁貞大眼噙淚,頻頻扭頭看她阿孃。

薛皎看著孩子臉上滑落的淚珠,心痛如絞,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但又很快否認,兩種不同的情緒拉扯著她,她的頭痛愈發劇烈,痛到好像腦袋要裂開。

她痛得彎腰,捂著腦袋,摔了下去。

……

薛皎醒來時,睜眼看見蒼青色的簾帳,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是暈倒在了小院裡。

這已經不是薛皎第一次暈倒了,穿越前她是個健康寶寶,從小爸爸媽媽就很在意她身體素質,穿越幾年,她不光精神變差,身體也越來越差。

“夫人,您醒了?”簾帳被掀開一個角,微弱的光透進來,薛皎院裡的大丫鬟知書從簾帳後探出半張臉,輕聲道:“夫人,您現在起嗎?王爺請大夫來給您把過脈,大夫開了藥,已經煎好了,若是您不想起,我讓小丫頭再煎一幅給您熱著。”

按照王府的規制,薛皎這個齊王妃身邊本應該有四個大丫鬟,八個小丫鬟,以及幾個管事嬤嬤,若干粗使婆子、粗使丫鬟以及小廚房的廚娘,幾個外院跑腿的小廝伺候著。

薛皎不習慣這麼多人圍著她轉,身邊的人手一再消減,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她乾脆懶得管院裡這些下人們了。

如今薛皎院裡的兩個貼身大丫鬟知書和墨畫,都是梁桓安排的人手,到她身邊也快一年了,薛皎待她們一直不親近。

她原本的兩個貼身丫鬟木槿和木樨,木樨是她跟梁桓回京路上撿的,那會兒已經離尚京很近,追兵不敢再緊追著他們不放。

薛皎一路上沒少散財,倒不是她爛好心,實在眼見之景太慘,她生長在和平年代,民族復興,祖國強盛,只聽父母長輩提過小時候物資匱乏,哪裡親眼見過賣兒鬻女,為了孩子,老人自己走進深山活活餓死的。

那一路走得艱難,薛皎身後還有追兵,做不了別的,只能給些錢財。

也不是慷他人之慨,他們兩人的路費都是薛皎賣自己東西換的,梁桓身上雖然還留了一兩件珍貴配飾,他也願意拿出來換錢,但身後追殺他的人咬得死緊,他的隨身飾品皆是不凡,拿出去當了就是給追兵指路。

況且,以那些人殘忍狠毒的手段,還會給當鋪招災。

幸好還有薛皎,她書包裡除了書,閒物不多,勉強能拿出來一些換錢。

最先賣的是一套圓規,然後是她的筆,自動鉛筆和橡皮搭著賣,她不好意思坑人,把剩下的筆芯也掏出來了打包賣了。

這些東西也就圖個新奇,賣價不是很高,薛皎還想把她的一把鐵尺賣了,被梁桓攔住,當作武器用,最後還捅死了兩個追上來的追兵。

雖然梁桓儘量擋住了,薛皎還是看見了噴灑而出的鮮血,後來梁桓把尺子洗乾淨要還給她,薛皎也不肯要了。

最值錢的當屬薛皎的手錶,她在重點中學讀書,學校管得很嚴,學生不許佩戴除手錶以外的任何飾品,愛美的男生女生們只能折騰手錶。

薛皎的手錶是一塊粉鑽手鍊表,說是粉鑽,其實是透粉的亮珠子,她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材質,反正挺好看的,錶鏈下面還墜著兩個銀色小蝴蝶,蝴蝶身上也鑲嵌著一樣粉色的“鑽”。

總的來說,花裡胡哨。

這塊表在一個大城,由梁桓拿出去當了,他是活當,打著等回了尚京,再贖回來的主意。

不光是這塊表,薛皎所有賣出去的東西他都記得。

然而出了點意外,薛皎這表落到了一位貴女手中,梁桓權衡利弊,沒有要回來,於是也沒跟薛皎提過。

薛皎倒是沒在意,東西賣了,人家給了錢,多得她花了一路,當了一路的散財童子,到尚京還有結餘。

幾十塊錢的表,換這麼多錢,她都有點兒心虛。

因此她一路扶危濟困,花的自己的錢,梁桓只負責提供武力保護。

直到快到尚京,她遇見被親爹打個半死,準備賣到妓院的木樨,實在沒忍住,求梁桓幫忙,又出了錢,把木樨從她爹手中買了下來。

木樨和另一個丫鬟木槿,都是薛皎後來取的名字,木樨原本沒名,在家一直都是被叫三丫,因為她是家裡第三個女兒,前兩個姐姐已經都被賣了。

木樨無處可去,跪在薛皎面前哐哐磕頭,磕著磕著人就暈了過去,薛皎不忍心,想著若是不管,這個可憐的女孩子還是會被她爹找上門,再賣一回,問過樑桓後帶上了二丫。

另一個貼身丫鬟木槿,則是齊王府原本的粗使丫鬟。

木槿是十來歲了,才被家裡賣進齊王府的,不是家生子,只能做些不重要的粗使活計。

薛皎碰到被別的下人欺負的木槿,幫了一回,後來又有了一些交集,便將木槿要到自己院裡,成了她的貼身丫鬟之一。

那會兒薛皎尚且天真,她還沒死心,還有很多想法想要實現。

她甚至想辦女學,又不好意思說,她自己還是個學生吶,大學都沒考上,怎麼好意思當老師,甚至當校長。

薛皎小心翼翼邁出第一步,她教身邊的丫鬟讀書認字,數數計算。

都是同齡人,又日日相處著,兩人表現得都是好性子,薛皎漸漸將她們視為朋友。

她沒想著挑戰階級,也沒這個勇氣,但她儘可能的對她們好,她認真規劃她們的未來,儘量貼合這個時代,準備等她們學會日常的一些字,能算數了,就交還她們的賣身契。

若是她們有喜歡的人,就給她們出嫁妝,再教她們一點兒手藝,以後吃飯不愁。

若是不願嫁人,那也沒關係,古代女子太苦了,好歹在她身邊,有她一口吃的,就不會餓著她們,也不會讓人欺負她們。

她想了很多。

然後,木樨在她懷孕時爬了梁桓的床,差點兒被梁桓命人杖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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