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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瘸子也扛著兩袋米回來了。
老花眼靠在櫃檯上沒多久就打起了盹,老闆娘也打著哈欠上了樓,要去睡午覺了。
還沒等帶著一身溼氣的瘸子,在火盆旁邊把手烤熱,就被後院的彪大娘喊去給她打下手,收拾那衛獵戶剛送來的熊肉。
屋裡便只剩下了何以棄坐在桌子邊發呆。這樣的冬日午後,是他十分看中的美妙時光。
如果這時候能沒有客人進來打擾的話,那就更加完美了。
按理來說,這都已經冬天了,鎮子上的人估摸著都會在家裡,過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一般不會來這酒樓下館子。
再加上這個鎮子比較偏僻,平時也少有外人路過。
所以……
何以棄正在想著應該不會有人來打攪他發呆吧,結果敲門聲頓時響起。
老花眼立馬驚醒,急忙去開啟了門。
原來是鎮上私塾裡的教書先生,藍玉。
要說這藍玉先生在這鎮上的名氣,可真不小啊。
父母原本經營著鎮上的一家米店,家境也算殷實,從小就給他請了個曾經中過舉人的老先生教授知識,期望他以後也能考取個功名,當個官。
可惜這藍玉生性頑劣,一直調皮搗蛋,不思進取,最後活活氣走了這位老先生。
父母見狀也只能作罷,將他帶在身邊,希望能讓他耳濡目染一些經營米店的技巧,以後也好接替他們的這家店鋪,至少能吃口飽飯。
好景不長的是,一天晚上,這藍玉正在幫著父母算賬,結果算到深夜的時候,居然打起了盹,一時失手碰倒了油燈。
一場大火將藍玉的父母連同店鋪都給燒沒了,同時也燒走了藍玉調皮貪玩的性格。
在大火中僥倖活下來的藍玉在曾經被他氣走的那位老舉人的草廬外跪了一宿,他希望能拜老舉人為師,考取功名,讓父母的在天之靈也能安心。
終於,他的經歷與決心感動了老舉人,他重新接納了藍玉,自此老舉人傾囊相授,藍玉刻苦攻讀。
最後當他中了進士,完成了老舉人的畢生夙願。
在老舉人和鎮子上的人們集資之下,他準備去往千里之外的長安參加殿試,決出狀元!
帶著無數人的期待,藍玉動身出發。
然而就在他離開鎮子沒多久,老舉人便發起了高燒,鎮上的人給他請了好幾個大夫,看了以後都搖頭說,估摸著是活不了幾天了。
鎮上的人都犯起了難,老舉人也確實是高壽了,估摸著都有一百二十好幾了,不過卻打了一輩子光棍,膝下無兒無女,鎮子上也就藍玉跟他最親,
可是藍玉此時可在長安啊,而且還在參加著關係到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場殿試。
老舉人的生命顯然快到盡頭了,鎮上派人輪流守在他的床頭,一日三餐都只喂得進小半碗粥。
鎮長也是來看了好幾回,在看到老舉人蠟黃的臉色後,他也是止不住掉眼淚。
想當初他也是得了老舉人的悉心教導,才有了今日的成就,老舉人還多次出錢為鎮子上的人謀福利。
造鎮子東邊的石橋,打鎮子西邊的那口水井都是他一個人出的錢。
上回鎮子發大水,老舉人更是親自以瘦弱身軀披掛上陣,指揮鎮子青壯漢子們治理水患。
可以說老舉人比他更像是鎮長。
然而對於自己做出的這些事情,老舉人都是不圖回報的。
然而這樣一位大善人,卻也要經歷生老病死……
老舉人的狀態越來越不好了,到後來,他已經是滿嘴胡話,粥也喝不下了,只能喂進一點水。
鎮上的人都在說老舉人怕是活不過三天了,得要有人來主持葬禮。
鎮長自告奮勇地站了出來,說自己親自來主持葬禮,一
應費用他都包圓了。
然而鎮上的人都不答應,都要搶著出錢出力。
果然,等到第二天半夜的時候,老舉人忽然臉色紅潤,精神旺盛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周圍的人都看出他這是迴光返照,於是忍不住地抹起了眼淚。
老舉人拉著鎮長的手就一個勁地喊著藍玉,藍玉。
看樣子他是把鎮長當成了藍玉,周圍的人都是哭了起來,已經是花甲之年的鎮長也是紅了眼眶,只能一聲聲地應了下來。
眾人一想到,哪怕到死,老舉人都見不到心心念唸的藍玉時,心裡就直難受。
然而就在這時,門口有人高聲喊著,藍玉回來了,藍玉回來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風塵僕僕的藍玉便衝進了屋,跪在了老舉人面前。
老舉人認出藍玉來,頓時大笑,轉而拉起藍玉坐在床頭。
老舉人的記憶還停留在藍玉剛剛考中進士之時,他告訴藍玉,如今鎮子上還缺一個私塾,他已經攢好了足夠興辦私塾的錢,讓藍玉如果這回上長安參加殿試,能考出個好成績,或者覺得長安更適合自己,那就憑藉一技之長留在那裡,等到哪天不想呆在那裡了,再回來給鎮子辦一座私塾吧。
如果沒有考好,也不想留在那裡,那就安安心心回到鎮子辦一座私塾。
話裡話外,老舉人都心心念念想要給鎮子上的孩子們辦一座私塾。
第二天藍玉在鎮子上的人的幫助下主持起了老舉人的
葬禮。
眾人也才知道,原來遠在千里之外的考場上的藍玉心中有感,在幾經猶豫之後,居然投筆棄考,直接回來了!
他終究是放心不下在他臨行時,便已經快不行了的老舉人,選擇直接放棄了考試。
在這之後,藍玉如願以償地在鎮子上開了一傢俬塾,自己親自講課。
此時的藍玉一身白淨長袍,一頭長髮梳得整整齊齊,綁在頭後,眉清目秀,雙眼炯炯有神。
“哈哈!勞煩掌櫃的親自開門了!”藍玉雙手抱拳行禮,樂樂呵呵地進了門。
老花眼也是眉開眼笑地招呼道,“藍玉先生怎麼這天氣也來照顧我們酒樓的生意啊,私塾的學生們應該都還沒放假吧!”
“按理來說是不該放假的,可是今年的冬天來得早了些,也大了些,我擔心有些離私塾遠的孩子們上學不容易,可能會遇到很多麻煩,所以索性早點放假,也落得清閒!哈哈!”藍玉笑著坐到了何以棄旁邊,笑眯眯地看著他,“怎麼啦?是誰又惹我們堂堂平安酒樓的小老闆不開心了?”
何以棄嘟著嘴說道,“還不是因為你來了,估計又要在我耳朵邊嗡嗡嗡嗡地講一大堆大道理,什麼聖賢書之乎者也,什麼子曰詩云啥的,反正就是想讓我去你那什麼私塾裡面,去學一大堆讓人腦殼疼的東西!”
“那怎麼能說是讓人腦袋疼呢!明明就是讓人陶醉,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的聖賢書籍!”藍玉反駁道,“常言道,書猶藥也,善讀之可以醫愚!又有常言道,士大夫三日不讀書,則義理不交於胸中,對鏡覺面目可憎,向人亦語言無味……”
“行行行,我知道你有一大堆道理,但是老闆娘不讓我去你那讀書,怎麼辦?”何以棄不耐煩地說道。
“這……那我自然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藍玉顯然底氣有些不足了,聲音也小了幾分。
“那怎麼沒見你哪一回有說動老闆娘呢?每次見著她,你都只會像個二愣子一樣紅著個臉,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話來!”何以棄毫不留情地揭穿道。
藍玉臉一紅,頓時說不上話來。
自從他的私塾來辦以後,鎮上的人都把自家的孩子送到他這裡教書,他開出的學費也是十分低廉,甚至對於有些窮人家的孩子他都是不收錢的,這也讓十里八鄉的人都稱讚著他的
善舉。
然而唯一讓他頭疼的就是平安酒樓裡的的何以棄了,早在何以棄六歲那年,他就親自登門拜訪了,想著把何以棄收進自己私塾。
畢竟,這小鎮子上,就只剩平安酒樓的何以棄沒進私塾了。
然而,藍玉面對的困難便是這平安酒樓的老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