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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局幾人的表情逐漸離譜。
警察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比如從不相信死者是被鬼弄死的。
但有時候又特迷信，值班的時候要是聽到有人祝他生意興隆，絕對當場炸毛。
此時高茂的這句話，也算是觸碰到痛點了。
“別瞎說！”程所長連忙說了一句。
高茂認真地道：“這掉不掉下去先另說，他這樣一直在樓頂上待著，肯定會有人發影片到網上，時間拖得太久，不也有損我們欒城形象不是？”
韓局幾人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子是鐵了心要接下這活兒。
這種任務完全就是吃力不討好的型別。
勸下來了，最多就是得到領導一兩句誇獎。
但若是勸著勸著對方一下子了跳下去，那麻煩大了。
要不是因為職責所在，沒人會去接這燙手山芋。
誰會像高茂這樣一門心思地往上湊？
韓局咳嗽一聲，道：“小高，你說的有道理，但這事情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還是交給經驗豐富的老同志吧，類似警情每個派出所每年都會處置那麼幾起，有經驗的。”
“我覺得人不應該畏懼困難，要迎難而上。”高茂道，“我想試試。”
韓局看著高茂那一本正經的模樣，突然有種無力感。
咋就這麼犟呢？是不是有能力的人脾氣都這麼倔？
“小高，你現在還在化裝監視曾建，你也說了現場肯定會有人拍影片髮網上，你如果出面去勸，肯定也會被曝光到網上。這不是增加了被盧漢林他們發現的風險嘛！”
高茂彷彿沒聽出韓局的言外之意，煞有介事地解釋道：“韓局放心吧，我現在化裝技術可好了。而且，我就算去勸，也肯定是到樓頂去勸，不讓吃瓜群眾到樓頂就行了。”
韓局這下真沒什麼可說了。
“行！不過勸的時候千萬要注意方式和語氣，不要給別人留下話柄。”
高茂點頭。
“小高，我開所裡的車過來的，要不我送你過去？”程所長隨口問道。
高茂覺得領導口中的“要不”，一般都是等你來拒絕的，人情練達的他就拒絕了。
“不用！程所你把鑰匙給我就行了。”
韓局跟著說道：“老程你確實得留下來。剛才小高打探到了不少有價值的資訊，我們得好好研究一下接下來的偵查思路。”
“行！”
……
高茂開著警車，心情是愉悅的。
用單位的油給自己練技能，雙贏！
“LV1汽車駕駛技術+1（6/10）。”
對這項技術的升級速度，高茂是不滿意的。
但派出所的車只有三輛，日常接處警就得保證兩輛，剩下一輛作為應急機動之用，不是他想開就能開的。
他很想自己買輛車，至少把每天的3點熟練度都給賺了不是？
可惜沒錢。
高茂先開車回了趟家，先把妝給卸了，弄成本來模樣。
雖說他現在是光頭，但現在假髮這東西做的比真的還真，根本不用擔心會露餡。
自從被剃了光頭後，程所為了他方便工作開展，專門買了幾套假髮，現在也能用上。
一番擺弄後……
“LV1易容+1（10/10）。”
“易容LV1→LV2。”
一時間，大量關於易容的資訊流進入腦海。
從膚色的改變到五官視覺效果的調整；從眼神的控制到面部表情管理；從體態的變化到步履頻率的區別，可謂是無所不包。
高茂甚至生出一股蜜汁自信：如果自己這時候轉行去做美妝直播，肯定能火！
但考慮到熟練度的增加需要警務活動，離了警察這份職業，系統也就成了無根之木，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再看自己現在的妝容，高茂是越看越不滿意。
不說別的，就那足以亂真的假髮，他就能看出幾處瑕疵。
於是他又是一通捯飭，直到完全達標。
“LV2易容+1（1/100）。”
高茂眉頭微蹙。
剛才他還沒多想，現在再次看到熟練度增加，猛然想起今天上午他已經收穫了3點易容熟練度了，為何還有？
很快，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易容或許不是每天只增加3點熟練度，而是同一事項下易容只能增加3點。
上午的易容是為了7.25專案，而這次的易容卻是為了去勸那輕生之人。
想通之後，高茂便打算再易容一次，把最後這1點熟練度給賺到。
但一想到還有人在樓頂意圖輕生，他卻是坐不住了。
連桌子上的東西都來不及規整，高茂迅速下了樓，開車直奔雲嶺小區而去。
雲嶺小區屬於小西灣派出所轄區，七八年前這裡還是一片荒地，五六年前開始這裡拆遷、建設，現在成了一片爛尾樓。
這種情況在欒城並不是孤例，類似的樓盤至少有二十多個，也是當下欒城縣政府當下最為頭疼的事情。
就高茂所知，政府一直在努力盤活這些樓盤。
可欒城每年地方財政收入就幾個億，他們能使用的手段確實有限，效果也很堪憂。
但老百姓不會去考慮其他的，他們只關注自己花錢買了的房子是否能按時交房。
這也能理解，畢竟關乎自己切身利益嘛。
不僅是購房者，建築工、材料商、包工頭、勞務工人各方都有利益訴求，表達訴求的方式也是多種多樣。
你方唱罷我登臺，一年下來很難有幾天消停的。
按理說房地產這行當，也不關派出所什麼事，但當“鬧”起來的時候，警察就不得不出面了，職責所在嘛。
這次以跳樓相威脅的據說就是一個勞務工人。
很快，警車停在雲嶺小區工地外的主幹道上，他還看到了劉健——好像今天又該自己這組值班了，可惜自己被抽到了專案組。
此時旁邊的人行道上站了不少人，一個個仰頭看著上方。
而在道路右側，一張碩大的救生氣墊充足了氣，靜靜地躺在人行道上。
這都不用高茂去找，便知道了事發地點。
他看了一眼氣墊上方的高樓，足有二十多層，心頭很是無奈。
估計消防也很無奈吧。
他們肯定知道這個高度鋪氣墊根本不管用，但還是得鋪，不然說不定會背一個履職不到位的鍋。
樓是爛尾樓，就別想有電梯了，高茂體力好，一路小跑就往樓頂衝。
衝到一半，他整個人喘息得厲害，確實高估自己了。
又咬牙堅持跑了兩層。
忽然，他眼前字幕閃動。
“LV1攀爬+1（3/10）。”
高茂微微一愣，這也算攀爬？
好像，爬樓也是爬！
系統倒是挺寬宏。
之前他還嫌棄“攀爬”的升級受限太多，沒想到打臉來得如此之快。
爬樓就能獲得熟練度，還有比這更簡單的嗎？
只要在派出所，還怕沒有需要爬樓的警務活動？大不了每次處警自己不坐電梯，全爬樓。
一想到爬樓就能升級，高茂哪還有半點倦意？鉚足了勁繼續往上衝。
很快，高茂出現在樓頂。
只見十多人正站在露臺上，在他們前方有一箇中年人坐在女兒牆上。
雖然今天是陰天，但這伏天裡，就算呆在屋裡都夠熱的，更何況是在樓頂。
不管是騎在女兒牆上的中年人，還是站在遠處勸說的警察、街道社群工作人員，全都汗流浹背。
高茂喘著粗氣一出現，立馬引起了旁邊幾個人的注意。
“咦？小高，你怎麼來了？”廖濟元副所長驚訝地問了一句。
對於程所長和高茂被抽去辦案這事兒他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到底辦什麼案而已。
剛才程所長跑回來，是因為他專門打電話做了彙報，畢竟作為派出所的主要負責人，轄區發生了這種事情最好能到場。
可現在高茂的出現就讓他完全摸不著頭腦了。
總不能喜歡爬樓吧？這可是29層。
“程所讓我過來的。”高茂朝著女兒牆那邊呶了呶嘴，道，“他就是準備跳樓的人？”
不待廖濟元回答，騎牆的那人雙手把牆垛抱得緊緊的，大聲喊道：“別過來！你們都不準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好吧，這下也不用問了。
“老哥，我看你也才四十來歲吧，有啥想不開的一定要跳樓呢？”高茂上前兩步，語重心長地問道。
換做是旁人這樣說，那人說不定會懷疑對方在故意埋汰他。
可這話從高茂口中說出，他竟感覺心靈被撫慰過一般，一股委屈之情油然而生。
他悲愴地道：“你以為我想啊？我是被逼得沒辦法啊！曹友華那龜兒子不發工資，女兒馬上就要讀大學，學費都沒著落，我能咋辦？我不管，你們今天必須把曹友華那龜兒子叫過來，不然我就跳下去。”
“冷靜！冷靜！”一個街道辦的幹部急忙喊道。
“等等！”高茂攔下對方，低聲道：“領導，要不我先跟他交流交流吧。”
“你別刺激他！”這名幹部略帶責怪地看了高茂一眼。
“不會！”高茂說著，希冀地看向廖濟元。
廖副所長咳嗽一聲，道：“陳主任，小高是我們所的社群民警，慣常與群眾打交道，可以試試。”
陳主任口上沒說什麼，只是默默地讓開了半個身位。
他們交流的聲音很小，高茂見陳主任已不再反對，便又上前了兩步。
“老哥，你說的這情況確實挺特殊的，我們也很體諒你的心情。曹友華我們已經通知了，你看要不你先下來，喝口水，坐下來慢慢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