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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紅柳堆煙。
一名眉目清冷，面如冠玉的青年駢指虛劃，在一片柳葉上劃出道道玄奧符文。
從頭至尾，一氣呵成。
指力流於柳葉表面，順著葉片紋理勾勒，沒有丁點溢位，穿透到葉片背面，保持著柳葉的完整。
靈光一閃，柳葉上幾個符文閃動呼應，讓這片葉子看著沉甸甸的，不似凡物。
青年將柳葉一彈，在空中轉了兩圈，化作數根藤蔓將庭中一張石桌捆的嚴嚴實實。
“一階中品符菉，纏繞符……蘇師兄，你虛空生符的手段越來越妙了，估計很快就能晉升二階符師了吧。”
陳薇欽佩不已。
“還差著幾處關竅沒能想通，神識不生，繪製二階符菉難度太大了些，只能憑直覺嘗試。”
蘇黎自得了五嶽觀石碑中的四階符師傳承後，符道水平有了長足進步，更學會了傳承中虛空生符的制符手法。
不用符筆丹砂，無須特定符紙，就地取材，就能直接繪製符菉。
蘇黎這種準二階符師，虛空生符僅能繪製出一階中品符菉，但學會這門手段可以大大提升符師在不同環境下的應對能力。
且每次虛空生符，都是符師對本人符道的一種闡述總結，對於探索下一步的符道有極大好處。
若無這門制符手法，蘇黎也不會這麼快就到了二階符師的門檻上。
“龍師兄上月閉關衝擊築基，三天前傳來訊息，未能功成。雖然保住了性命，但識海受到重創，至少要五六年才能恢復過來。”
蘇黎神色凝重，說出了剛得到的訊息。
“龍師兄他才三十五六吧，為何如此焦急……多等幾年，將法力打磨精純些不是把握更大。”
陳薇面色一白，築基關卡，對真傳弟子來說同樣是一大考驗。
尤其她真實資質並不突出，即便結丹老祖關照，有築基丹相助，把握仍然不大。
“陳師妹，你可知黑山郡目前共有修士幾人，凡俗人口幾何？”
蘇黎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拋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出來。
“這……不曾瞭解過，應該有很多吧。”
“黑山山脈中，除我青楓門外，修仙家族、各路散修相加起來足有八千餘人。因著黑山凡俗生活不便，許多散修後裔都遷了出去，但凡俗人口仍有近百萬之多。”
“黑山以外，靈脈不顯，修士估摸最多千人。但沒有妖獸侵擾，風調雨順，凡俗人口繁衍極快，已經超過了兩千萬。”
“這般多？”
陳薇從蘇黎嚴肅的語氣中回過味來，知道這個話題很重要。
蘇黎點了點頭，有些驕傲又帶了無奈：“我青楓門和鬼靈門那種魔道宗門不同，治下清平。嚴禁各修仙家族明面上相互攻伐，又嚴厲打擊劫修，生存環境遠勝周邊幾郡。所以哪怕靈脈匱乏，年年都有散修來到黑山郡，只求一個安穩環境。”
“但修仙資源總量擺在這兒，修士數量一多，就不夠分了。照執法殿統計，近二十年來，劫修出現頻率每年都在上升。”
“凡俗人口不斷膨脹，誕生的仙苗同比例增多，這是一件好事。但以宗門之力，都無法供養如此多弟子了，只能一面提高招收弟子的要求，一面儘量壓縮真傳、內門的數量。百年前，真傳弟子的要求還只是三十歲前煉氣後期，如今都改到二十五歲，把不少大器晚成的天才弟子攔在了門外。”
“劫修頻現是一個極其危險的訊號，說明底層散修的日子已經相當困難，哪怕沒有這回正魔兩道大戰的波及，黑山郡的修士都已經太多了！”
蘇黎長舒口氣，調整了下有些激動的心情。
作為符殿殿主的關門弟子，他的訊息來源要比一般真傳弟子翔實許多。
“即便沒有從其餘數郡遷入的三千多名修士，宗門都要在二十年內頒發開荒令，啟動開荒戰爭！”
“這批外來修士，僅僅是將這事提前了十年而已。”
蘇黎轉向陳薇，鄭重說道：“陳師妹，我知你不善鬥法，於修為上要更用心些了。師尊已經和我透了風聲，開荒戰爭可能會提前，一下湧入數千修士，成分複雜。如果不透過開荒戰爭將他們擰成一股繩，消耗掉一批，再奪幾處靈脈下來供修士修行，整座黑山都穩不下來！”
“現在你知道龍師兄為何如此急切了嗎……上回開荒戰爭，宗門築基長老都隕落五人，弟子不計其數。哪怕我們真傳弟子有著優待，不會派遣到危險地方，但你敢將性命交託給運氣嗎？”
“我心意已定，暫且放下符道，專心修煉。只等煉氣圓滿，就一鼓作氣衝擊築基。”
蘇黎有符殿殿主照應，一干修煉資源不缺，已是煉氣九層修為。
離著煉氣大圓滿，只差最後一步。
“明白了，只是我資質遠遜師兄，短短數年恐怕也難有成就，不如去學幾門法術？”
在五嶽觀傳承石碑一行前，陳薇只是一個內門有望的普通弟子。
直到今天，都抱著知足常樂的心態，不覺得自己能和其他真傳相比。
“糊塗！修什麼法術，能讓你在二階妖獸甚至三階妖王面前活下來。伱要做的是儘可能提升修為，讓掌門看到你有不小築基希望。只要讓掌門和兩位老祖覺得你能築基，看在後天落雷神珠的份上，你就能安穩渡過開荒戰爭！”
蘇黎氣的都保持不住清冷形象，伸手指著她怒吼說道。
“多謝師兄點醒。”
陳薇恍然大悟，乖巧的連連點頭，她對自己這位師兄一向信服。
“還有一事，我來前聽說今年內門中有兩人報名了真傳試煉。一位是熊百山師弟，一位是白子辰師弟。師兄你還記得白師弟嗎，當年在五嶽觀中，他和你同一批參悟石碑，也引發了傳承石碑異象。”
“原來是此人。”
當年五嶽觀一行，可以說改變了三人命運，蘇黎雖然後邊很快陷入了昏迷，但對同樣引發異象的少年肯定印象深刻。
“沒想到這才幾年，白師弟都有了挑戰真傳的修為。不過熊百山這人我雖不喜，但他那頭伴身熊獸極其討厭，內門中恐怕沒人是他對手，可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