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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可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竇大廚愣在原地，晚上睡覺的時候都在細細思索，認真想著在越府所見所聞，哪怕僅僅只是在廚房那一角已是足以讓他想明白了。
他是沒伺候過京城裡的人，更別說是皇城裡的了。
那太監啊！
可不只有在皇宮裡頭嗎？
這麼一想，再想想越府裡那位夫人，竟是宮裡的貴人？
老天爺啊！
竇大廚嚇得打顫，愣是憋著誰也不敢說，就連自家婆娘都不說，重新回去酒樓裡做菜的時候還有些心不在焉的，年節過後便是親朋走訪，席面一桌一桌的訂，竇大廚忙的腳不沾地。
可再多的席面都趕不上越府了，這種巨大的差距讓竇大廚更加確定，越府裡頭那位夫人果真是來歷不凡。
“哎喲！竇老四！你這是要死啊！？”酒樓掌櫃的，看著竇大廚那雕的醜不拉幾的蘿蔔頭，氣的臉都綠了。
“這玩意兒你想送去飯桌上？那咱們酒樓明兒就關了！”
“額，我重新弄……”
掌櫃的氣的頭暈，不知道竇老四這是遭了什麼事兒，問他也不說。
竇老四在這虞城可是出了名的大廚，掌櫃的重金聘來的，可不是讓他來砸場子的。
也就是這大年裡活兒多，不然掌櫃的高低得換人了。
最後竇老四是在掌櫃親眼盯著的情況下，將這些席面都做好了。
姜月昭並不知道自己身份已有洩露的樣子，就算是知道也不會太過阻攔，畢竟接下來還要在這虞城生活好幾年，總是要出門的。
年還沒過完，關外戰事又起了，連帶著城中的年味都像是沖淡了不少，上元佳節虞城竟是顯得有些冷清，只有那三三兩兩的人在河邊放花燈，大多數都是些年輕姑娘和郎君。
“真冷清啊。”雲暮略顯擔憂的看著自家公主，像是怕公主想念京中的繁華。
“將士們在外護佑家國，若百姓在此享樂，才是讓人心寒。”姜月昭神色自然，平靜的看著那湖面上星星點點的花燈，抬手撩起了帷幔，細看河面上的燈燭微微彎唇笑道。
“雲暮，我並不覺得淒涼。”她側首看向雲暮柔聲說道：“能來虞城，是我做的最好的決定。”
“是。”雲暮垂首應著。
姜月昭順著河邊走了一小段，本想著要不要也放一盞何等，不想還未有所舉動就聽到了笑鬧聲從不遠處傳來。
男子嬉笑聲尤為刺耳：“蘭兒妹妹，今夜這等美景，你我何不同遊一番呢？”
“賈三郎君自重！”女子的聲調略帶憤恨。
“妹妹何必這樣急著拒絕我，瞧妹妹今日這身緞裙穿的腰肢真細……”
“你幹什麼！”
那女子的聲調驚慌又尖利，幾乎是手忙腳亂的往姜月昭這邊跑來，想必跑的時候也沒細看，只瞧見這邊人多就匆匆跑過來了。
這一跑近卻發現是一行護衛和一眾侍女，當下心一慌以為自己是衝撞了什麼大人，偏偏後邊那登徒子追的緊，她含著淚手足無措。
雲暮衝著那姑娘招了招手，示意她安心過來。
“多，多謝。”那姑娘這才靠過來，卻不敢多走近。
“蘭兒妹妹跑什麼哈哈哈！”那男子極其囂張的追過來，這一過來瞧見這麼多人也是一愣，卻並無半點慌張，反而大著膽子靠近。
戈夜和身後等一眾護衛似有動作，姜月昭卻突然抬手製止，由著那登徒子靠近，她緩緩側身，展露出了自己的身形面容，登時惹得那追來的三五男子倒吸一口冷氣。
姜月昭不怒反笑，垂眼看向蘭兒姑娘詢問道：“姑娘，這追著你來的是何人？”
蘭兒被姜月昭那傾城的容貌晃的眼花，聽著如此動聽溫和的嗓音，只覺得自己好像入了仙境一般，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頭。
有些磕磕絆絆回答道：“是，是賈府的三郎君。”
蘭兒臉上神色有些擔憂懼怕，賈府那是連城主都敬三分的人，這位夫人……
“賈府。”姜月昭總覺得這聽著有些熟悉，雲暮默默湊近對著姜月昭耳語了兩句。
“原來是賈府三郎君。”姜月昭恍然大悟，當初陶家的那位小郎君，就是偷了此人的錢袋子被打的。
“賈三見過夫人！”那邊賈三也回過神來了，極為驚喜又滿臉垂涎的盯著姜月昭，瞧著那神態簡直恨不得要撲上來了。
“去，把賈府砸了。”姜月昭連個廢話的意思都沒有，伸手撩起帷帽重新遮住了自己，只聽那靜立在河岸邊的女子，聲調平和無波道：“賈府三郎君褻瀆公主，罪該萬死。”
“拖下去，挖了他的眼睛，押送官府。”
“回去吧。”
輕飄飄的兩句話，彷彿已經奠定了賈府的死局。
那賈三都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見到那抽著長刀，身形威武的護衛氣勢洶洶的過來了。
好好一個上元節弄出了大動靜。
賈三被人挖了眼押送官府的時候，那城中縣令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更別說下一秒就聽賈府人來報，家門被砸……
姜月昭施施然回了越府，那目睹了全程的蘭兒只覺得天塌地陷的，直愣愣的站在原地，耳邊還是賈三的慘叫聲在迴盪，她神情恍惚了許久終於回過神了。
公，公主？
她剛剛沒聽錯吧？
縣令循著賈三的意思，親眼去看了賈府的慘狀，又查問之後最後直指越府。
“越府是何人所住？”宋康平摸著鬍子，盯著這個越府的越字，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
“就是年前買進的府邸，並不知其中入住的是何人。”下邊的人彙報道：“那賈三的眼睛，不找大夫看看？”
“不必，容我先去越府一趟。”宋康平能在這虞城做這麼久的縣令不是蠢笨之人，他很謹慎的壓下賈府的鬧騰，自個兒悄悄去了越府，還沒進府門，只瞧見那府門前站著的護衛，宋康平就知道這事兒大了！
他深吸一口氣，理了理衣裙往前走去，自報家門等候傳喚。
廳堂之中，宋康平靜默等候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