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出身寒微，也可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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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虎院的弟子們，一個比一個激動，畢竟，以蘇塵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平日裡根本不會來到伏虎院。
弟子們忍不住感嘆，想到幾個月之前，蘇塵也是剛剛踏入這裡，相對於他們來說，蘇塵妥妥的新人一枚。
區區幾個月的時間，蘇塵的身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種變化，對於他們來說，猶如做夢，想都不敢想。
當初的伏虎弟子，如今已經是震動天下的絕世天驕，他們只能仰望的存在。
“塵哥。”
王元和李虎看到蘇塵，爭先恐後的跑了過來，一左一右，嬉皮笑臉。
但蘇塵明顯發現，他們的眼神不一樣了，所有的表象，只不過是偽裝罷了。
可惜，他們的演技太差，心理素質也差，蘇塵一眼就能看出他們神情之下的緊張。
“你們兩個，跟我來。”
蘇塵對著王元李虎招了招手，轉身向著後山方向走去。
王元李虎相互對望一眼，跟在蘇塵身後，低著頭，一路無話。
三人都不說話，只有腳步踩在堅硬石路上發出的清脆之音。
氣氛顯得有些沉悶，這兩人，也不再是當初跟在自己身後歡呼雀躍的活寶，在他們的眼中，蘇塵現在是敵人，是神龍教下了必殺劍的人，他們是神龍教的教徒，有責任和義務擊殺蘇塵。
他們沒有動手，只是因為他們不敢，實力差距太大了，殺蘇塵，不是他們能夠參與的。
湖泊在前，水波盪起漣漪，蘇塵看了天空圓月，忍不住嘆息一聲。
“塵哥，為何突然嘆息啊。”
王元說道。
“是啊塵哥，你現在名揚天下，年輕一代無人左右，年少輕狂，何等風光榮耀，如果連你都要嘆息的話，我們還活不活了。”
李虎笑著說道。
刷！
蘇塵突然轉過身，目光如炬，死死盯著二人，強大的氣勢壓迫，壓的二人喘不過氣來。
“塵哥，你……”
二人嚇了一跳，心驚之下，腳步忍不住後退。
“天地法聖，唯我永恆，聖教造化，莫敢不從……”
蘇塵突然開口，正是聖心訣的口訣。
二人臉色狂變，渾身劇震。
蘇塵，竟然會聖心訣的法訣。
難道，他也被神龍教同化了不成。
嗡嗡……
但下一刻，蘇塵強行以太虛魂訣滲透，強大的魂力，穿透到他們的體內，強行抹去聖心訣對他們的影響，將二人對神龍教的信仰，徹底抹去。
噗通！
這一刻，王元和李虎像是被抽乾了力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粗氣。
二人相互對望一眼，眼神從渾濁到茫然，到最後清醒，察覺到他們最近一段時間經歷了什麼，只覺得像是做了一場夢。
“你二人被神龍教同化，我相信並非你們初衷，如今我已經把你們拉回現實，好好做回自己吧。”
蘇塵說道。
“做回自己？哈哈哈。”
王元突然間大笑起來，笑的眼淚橫流：“蘇塵，你以為你是誰啊，說把我們拉回現實就拉回現實，你知道我們想要過什麼日子嗎？你知道我們這些底層弟子的苦嗎？”
蘇塵蹙眉，看王元李虎的反應，似乎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我，王元，出生在遙遠的山村，我的身上，承載了一個村子的希望，我靠著自己的努力，進入了夢寐以求的麒麟府，可是，那有怎樣，在這裡，我什麼都不是，我天賦一般，沒有背景，沒有靠山，我想功成名就，光宗耀祖，衣錦還鄉。”
王元淚水洗面，吐露心聲：“可現實是殘酷的，我努力過，卻無濟於事，我努力是這樣，不努力還是這樣，麻煩你告訴我，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所以，你是自願加入的神龍教？”
蘇塵心傷，他從未想過，那個嘻嘻哈哈的少年，內心竟然埋葬了這麼多。
“自願？不，或者說是被動接受，我得到了天魔功法，修為突飛猛進，天魔功法讓我看到了希望，將我即將熄滅的夢，再次點燃，我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一旦踏上，就是深淵，但，哪怕只有一刻輝煌，我也願意。”
王元失魂落魄，他看到了夢想的影子，如今又被蘇塵無情踏碎。
李虎沒有說話，但共鳴很強，他們是一類人，王元說的話，就是他想說的。
“哎！”
蘇塵再次嘆息，天魔族正是抓住了這一點，弄出一些粗淺天魔功法，這樣的功法，的確可以讓人短時間內修為提升，甚至突飛猛進。
但詬病也是很大，人和魔，血脈不同，本源不同，不是什麼人都適合修煉天魔功法。
但天魔族卻不在乎這些，他們不會管這些教眾的死活，他們都是棋子，是工具，是奴隸，他們的目的，是讓人族內亂，摧毀人族的意志。
可惜，不是誰都能看出來這一點。
像王元和李虎這樣的人，從底層中走來，又在底層中摸打滾爬，他們心中有夢，卻被現實打擊，他們的心理防線，太容易被擊潰。
如今，蘇塵既然將他們從深淵中拉了回來，就不能讓他們繼續沉淪下去。
“無知，你們可以逐夢，男人要靠自己，而不是違背初心，走到人族的對立面，看看你們，修煉了幾天天魔功法，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你們覺得，這樣就能完成夢想，就能光宗耀祖，就能衣錦還鄉嗎？他日天魔降臨，神龍教去屠戮你的村子，你是守護他們，還是變成殺他們的利刃。”
蘇塵聲色俱厲。
一番話，讓王元和李虎如遭雷擊。
是了，他們違背了初心，活成自己討厭的樣子。
如果以邪教教徒身份衣錦還鄉，村子裡的人，怎麼看自己。
他日天魔屠戮，他們手中的刀，也要揮向自己的族人嗎？
“鋼是煉出來的，刀是磨出來的，就算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說你們不行，你們自己不能說自己不行。”
蘇塵道：“你們的族人，日日期盼，你們的父母，等待你們的迴歸，在他們心裡，你們依舊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而不是變成不人不鬼的垃圾，回去面見他們。”
蘇塵句句靈魂拷問，每一句話，都像是尖刀一樣，刺在他們的心上。
王元李虎相互對望一眼，均是看出對方眼中的慶幸，他們跪在地上，身軀顫抖：“塵哥，我們錯了。”
“風起於青萍之上，浪成於微瀾之間，跌谷底也能開花，沉深海也可望月，記住，沒有人生來就行，這個世界本就沒有所謂的公平，你們自己要看得起自己，天魔族並非高高在上，天魔血脈，也不是高不可攀，人族的身體，本就蘊含著無窮寶藏，沉下心來，自己去挖掘。”
蘇塵說道：“人活一世，想要光耀天地，首先光耀你自己，保持你們的赤子之心，提燈向前，照亮你們自己的路。”
蘇塵的話，對二人的內心衝擊非常的大，他們跪在地上，遲遲不起，眼神中流露的都是感激。
這些人，從沒有人對他們說過，他們從低落走向墮落，若是有人稍微提點一下，斷不會踏入如此深淵。
好在，浪子回頭，一切都不晚。
“我來問你們，可曾做過什麼違背初心的惡事？”
蘇塵問道。
“沒有。”
二人同時搖頭。
“我們只是修煉了天魔族的功法，僅此而已，我們被同化的時間比較短，沒有來得及參與神龍教任何的事件。”
李虎說道。
“起來吧。”
蘇塵心中一鬆，跟自己預想的差不多。
二人顫顫巍巍，緩緩起身，眼神中全是清明。
懸崖勒馬，浪子回頭，從現在開始，蘇塵就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今日蘇塵的話，他們會銘記在心。
“我看你們兩個都是金屬性體質，我這裡有一門金元功，玄級下等功法，遠勝狗屁的天魔功法，你們拿去好好修煉，拿出你們的初心去對待，不出兩年，突破永珍不難。”
蘇塵拿出一門功法，交給二人。
“什麼？”
王元李虎發出驚叫，玄級功法，那是什麼概念，對於他們來說，玄級是遙不可及的夢，一輩子都不敢想。
噗通！
二人再次跪了下來，對著蘇塵不斷磕頭。
王元淚目微紅，看著蘇塵：“塵哥，再生之恩，王元一輩子銘記於心。”
“李虎，拜謝。”
二人心緒難平，蘇塵不但救了他們，還再一次讓他們看到了未來和希望，走向夢想的路，本來已經黯淡，此刻卻充滿光耀。
“回去吧，今日之事，不可對外人說。”
蘇塵道。
“是，塵哥。”
二人起身，相互攬著肩膀，蹦蹦跳跳的回去了。
看著二人的背影，蘇塵笑了。
他們，本是蘇塵生命中的過客，談不上多深的交情，但卻是蘇塵來到麒麟府第一個接觸的人，他們喊自己一聲塵哥，蘇塵就不願看著他們沉淪。
但王元和李虎的情況，也讓蘇塵陷入了沉思。
或許，自己企圖以破解聖心訣來挽救一些人的想法，本身就非常無知，那些能夠被同化的人，從根本上，已經無藥可救，強行破掉他們的信仰，他們不但不會感激，甚至是滿懷怨恨。
“既然如此，那就流一場血吧。”
蘇塵仰望虛空，眼神變冷：“路，是你們自己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