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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平當時牽著褚禮,穿過看熱鬧的人群,直奔著河邊走去,走了沒多遠覺著這樣實在是有點慢,也不知道堂兄為何非讓他帶上褚禮!

“阿禮,堂兄跑得快先過去,你在後面慢慢走,一會兒再回來接你,好不好?”

褚禮看上去有些為難,片刻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那你在這等著堂兄,或者先自己回家去?”

“阿兄讓我跟堂兄一起去!”

褚平抓了抓頭髮,看著突然很固執的褚禮,也不知這孩子是怎麼了!

“堂兄咱們快些走吧,阿兄阿嫂還在家裡等著呢!”褚禮說著,拽著褚平的袖子就往前走。

“唉!”褚平嘆了口氣,認命地上前抱起褚禮就往河邊跑!

一路上,靠山村不少人都看見了褚平跑著個孩子,拔足狂奔的情景。

過橋時,河邊洗衣裳的大娘們還囑咐著:“褚家小子你慢著點,別再把孩子給掉水了!”

“唉,這馮家的可真是造孽,瞧給這褚家人急得!”

旁邊的大娘,邊敲打著衣裳,邊說道:“要我說,這褚家算好脾氣的了,要是我,打死都不可能放了他們一家走。”

方才衝褚平喊話的大娘嘆道:“唉,不放走能咋整,總不能真叫來幫人,打他們一頓!”

褚平抱著褚禮過了河,離沈家還有好一段距離,走到一處兩邊都是樹林的小路時,褚禮忽然掙扎著,讓堂兄把自己放下來。

“堂兄,我自己走!”

“阿禮你聽話,再一會兒就到了,到了堂兄就放你下來!”

褚禮繼續掙扎:“堂兄,你快放我下來,阿兄有話讓我告訴你!”

褚平不得已放下了褚禮:“堂兄讓你告訴我啥?”

“阿兄說,不要驚動了沈家阿爺和伯父伯母,只悄悄請沈家大兄過來就成。”

褚平聞言很是不解,難道堂兄是怕嚇到沈家長輩:“可剛不是說……”

“阿兄說阿嫂沒有大礙了。”

這麼快就好了?難不成……堂嫂是裝的?褚平擦了下額前的汗,搔了搔頭:“那你咋不早點跟堂兄講,這一路把我急得!”

褚禮一臉認真的看著自家堂兄:“阿兄說要找個沒有人的地方,才能說給堂兄聽。”

成吧,這下倒是不用太著急了,於是牽著褚禮繼續朝沈家院子走去。

褚家廂房內,沈鹿竹自己躺在炕上,時不時地支起身子向外張望,心底微微嘆氣,湊熱鬧的都散了,也不見她家那個冷面相公的身影。

這回怕是真的生氣了!

方才褚義抱著她進屋,沒讓褚禮和秀秀跟著進來,把她放在炕上,檢查過她身上,發現除了小拇指的指甲劈了外,沒有其他傷之後,扭頭就出去了。

冷著臉,全程無論沈鹿竹怎麼撒嬌賣萌,都沒說話!

沈鹿竹正仰面躺在炕上發愁,就聽著似乎是有人進了院子,腳步聲越來越近,聽出有幾個人朝著她屋子過來了,也不知道是誰,連忙閉上眼睛繼續躺在那裝昏迷。

“這邊。”

是她那個冷臉相公褚義,也不知是帶了誰進屋,沈鹿竹只感覺到來人越走越近,最終在她身側站定!

“別裝了,起來吧。”

“大兄!”沈鹿竹猛地睜開雙眼,就見她大兄沈川柏正站在炕邊,低頭看著自己!

沈川柏看著自家妹妹慢吞吞地從炕上坐起身子,稍作了下檢查,見她除了因太過用力,胳膊有些痠痛,還有就是劈了個指甲外,沒什麼大事。

沈川柏向站在一旁的褚義點了點頭,隨後用手戳了下沈鹿竹的額頭,教訓道:“本事不小,你還學會打架了你!”

來的路上,褚平和褚禮已經將事情都和沈川柏說了,剛在院裡,褚義也說了沈鹿竹的情況,他替妻子檢查過了,沒見什麼大傷,只是還不放心,這才麻煩沈川柏跑這一趟。

沈鹿竹被自家兄長教訓了,抿著嘴看向褚義,見褚義還是面無表情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越看越氣!

瞪了褚義一眼,隨後動作非常大的扭過頭,哼!鬧著玩還帶找家長的,小氣!

褚義輕挑眉,看向妻子梗著的脖子,彷彿連後腦勺上都寫著她在生氣,突然很是無奈。

沈川柏差點被妹妹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給氣笑了,可當人家長兄的,又不能不護著:“阿義,你別跟她一般見識。那成,既然沒什麼大礙,我就先回去了,阿禮他們去找我的時候,說的是鋪子裡有人不小心傷了手,出來太久,阿爺該起疑了。”

“大兄這就走了?可我胳膊還痠疼呢!”沈鹿竹也知道兄長不能在這多待,可她和褚義還生著氣呢,單獨待著多尷尬啊!

“你這是缺乏鍛鍊,用力過猛了。”

“那怎麼辦?”

“再出去打幾架,練練就好了。”

沈鹿竹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家長兄,居然讓親妹妹打架鍛鍊!沒愛了!

沈川柏不理會妹妹幽怨的眼神,轉頭推開房門,和褚義走了出去。待走遠後,才對褚義說道:“鹿竹她雖然嬌氣了些,可打小最是講道理的,她只是還在情緒裡,一時沒想明白你是擔心她,等過一會兒她自己想清楚就好了,妹夫你就辛苦些,多擔待著點。”

“不會,是我沒顧好她。”

“這事兒不怪你,別送了,鹿竹那胳膊讓她用熱帕子敷一敷,再輕輕揉一揉,我過兩天再來給她看看,沒什麼大事,不用擔心。”

“好,謝謝大兄。”

過了快半炷香的功夫,東廂房的門才又被推開,褚義端了盆熱水進屋,把水盆放在梳妝檯邊的架子上,順手丟了條帕子進去,試了試水溫還有些燙。

看著褚義的背影,沈鹿竹也知道,定是今天的事兒,把褚義給嚇到了,可是……想想算了,自己大人有大量,不和他一般計較!

“褚義,你怎麼能這樣?”

正在擰帕子的褚義動作一頓,他確實不該對妻子擺臉色的:“阿竹,我……”

“鬧著玩釦眼珠子,打架找家長告狀,這是大忌!”

嗯?褚義猛地轉身,沈鹿竹正抿著唇一臉不認同的看著自己,褚義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拿著熱帕子上前,褪下妻子的衣袖,幫她熱敷按摩。

“阿竹,你受傷……在我這也是大忌。”

沈鹿竹眼眶微紅,顧不得手臂上的溼帕子,沈鹿竹伸手抱住了褚義,頭輕輕靠在他懷裡:“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不該打架的,更不該帶著秀秀一起,是我太沖動了。”

褚義回抱住懷裡的人,深深吻了下她的額角:“我也不好。”

不要孩子阿竹必定要承擔很多莫須有的罪名,是他之前想的太簡單,也太自私了。

紙錢鋪子停了兩天之後,又照常開業了,見沈鹿竹沒有什麼大礙,小兩口又和好如初,一眾親朋好友都跟著鬆了口氣。

馮瘸子一家來道過歉後,這事兒也算是翻了篇,而此時五方村的胡家鋪子,黃燒紙只要十五文,白撒錢只要十文的事,已經傳得人盡皆知了!

胡家不僅刻意將價格壓的很低,還到處傳說,這才是正常的價格,是褚家鋪子抬高了價錢賣給大家!

沈鹿竹對此實在有些不解,整個鎮上的紙錢都是這麼賣的,進價也都明確,黃燒紙十四文,白撒錢十二文,像胡家這麼賣,就是賠本賺吆喝,就算是拉客,也沒有這麼個拉法!

更何況他家現在把流言傳成這樣,雖然確實打擊到了自家,可以後難道就一直這麼賠著,不再變回來了不成?

“堂兄,咱們要不要也稍微便宜些賣,最近買燒紙的人少了不少,好多都被忽悠到胡家去買黃燒紙了,還說寧肯不買新樣子的,也不來給黑心肝的鋪子送錢!”

褚平這幾日不做燒紙的時候,就會去各個村子閒逛打探訊息,得到的結果不太樂觀。

“這事兒我跟你堂嫂商量過了,不能降價。”

“為啥啊?再這麼下去,不是讓胡家的把人都搶走了?”

褚義淡淡地問褚平:“降多少?和胡家一樣嗎?之後他們要是再降,咱們還跟不跟?”

褚平想了想也是,降少了就還是比胡家貴,相當於沒降一樣,降多了又比進價還低,就是個賠,只能和胡家一樣:“那姓胡的,還能再降?”

“一定會!”

沈鹿竹也解釋道:“這估計就是他們家的目的,刻意把價格壓到進價,再傳些有的沒的,就是逼咱們降價,等咱們降了,他們再降,咱們要是不跟,之前的降價就白做了,那就只能跟著,到時候只會越賠越多,最後被拖垮!”

“可是……”

“而且,咱們現在降價,不反倒證實了他們造謠的那些是真的?到時候沒人會認為咱們是在賠本做買賣,大家只會覺得咱們果然是抬高了價格,又迫不得已降了下來,到時胡家就是大好人,咱們就真變成黑心肝了!”

褚平苦著臉:“那現在咋辦?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啥都不做?”

“沒錯,什麼也不做,就看著,這叫敵動我不動,以不變應萬變!”

沈鹿竹和褚義猜的一點都沒錯,黃良讓胡順降價,並且指揮那些閒漢到處說褚家抬價,就是存著讓褚家也跟著壓價,倒是生生拖垮他們的想法!

就算褚家之後不再跟價,可只要他們降價,自己這邊就可以再次讓人傳出,褚家果然是抬價了,眼下不得不降價的訊息,就算不能拖垮,怕是以後也不會再有人去買貨了,褚家一黃,這買賣還不都是自家的!

黃良待在鋪子後面的屋子,悠哉地抽著菸袋,時不時還哼上兩句小曲兒:“哼……”

胡順一進屋,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心中不免有些抱怨,自己整日在前面忙活兒,又要買貨又要安排那些閒漢幹活兒的,他表兄可倒好,不是喝茶就是抽菸的,好不快活。

最讓他難以接受的,還是自己辛辛苦苦幹了這麼久,除了剛開業那幾天掙了些錢,之後就一直在賠本賺吆喝,現在都不知道賠進去多少了,他表兄還有心情在這哼曲兒!

“表兄,咱還要這樣賠錢賣多久啊?整日倒是不少往外賣,可賣的越多,賠的越多!再加上付給那些閒漢的銀錢,咱這買賣做的,還有啥意思!”

黃良撂下手裡的菸袋,白了胡順一眼:“你懂個屁?老老實實把我交待你的事兒給辦妥就成了,哪那麼多廢話!”

要不是林記的路子走不通,他何至於往裡搭這麼些錢,用這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

黃良連著去了幾次鎮郊的作坊,連老闆的影子都沒見著,又找到了鎮上林記的喪葬鋪子,可人家除了黃燒紙和白撒錢,別的那些人家都說沒見過,回來又問了盯梢的,才知道原來都是褚家自己做的,還真是小瞧了他們!

想起這事兒,黃良更是來氣,這胡順真是蠢到家了,這麼重要的事兒,他居然愣是沒問過,要不何至於耽擱了這麼些天!

“我問你,褚家那邊可有動靜了?”

“褚家眼下沒啥動靜,還是原來的價錢!”

“不急,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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