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死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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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心殿。
霍際衡正在看內務府提報的公主名字。
“二公主：珺媞。”
“三公主：黎羽。”
主筆一批，便是名號了。
“李慶。”霍際衡喚了一聲。
李慶頷首道：“皇上。”
霍際衡把摺子一遞，說道：“你去把這個送回內務府，再給純嬪和兩位貴人各送一份。”
“是。”李慶應聲道。
在李慶剛剛踏出正心殿的門，便看到披著斗篷，落滿雪花的裴紀。
“沒有。”裴紀定定回道。
李慶心頭髮虛，不怎麼敢直視寧貴人，只催促下裴紀，“裴太醫，可診清楚了？”
“你要彈劾自己什麼？”霍際衡饒有興趣的看著裴紀。
紫檸隱下一絲苦笑，佯裝受寵若驚道：“是嗎？勞煩公公替紫檸謝過皇上了。剛剛送來的公主稱號，我也看了，珺媞甚是不錯，一併謝過皇上了。”
安排完，十分嚴肅的看著裴紀，“裴大人，你可知這死諫可不是輕易能說出口的啊？”
“還有旁人知道嗎？”霍際衡凝問。
裴紀揚聲道：“臣要——死諫！”
……
自己？
裴紀沉沉叩首，悶聲道：“是罪臣自己！”
李慶：？？
隨後，便看到裴紀步履堅定的走了進來。
李慶的若有所言讓霍際衡側視許久。
李慶聞聲便對紫檸說道：“寧貴人好生休息，奴才這就回去覆命了。”
“你說你曾懷疑過？”
“讓他進來！”霍際衡忽然就有了興趣。
霍際衡一看兩人面色，便明白了，“寧貴人也是這樣，是嗎？”
“小金子，你去把摺子送到內務府一份，嘉瑜殿和鍾粹宮各一份。”
霍際衡絕不允許此人存在。
轉身進屋後，李慶躬身稟報：“皇上，裴紀太醫說要死諫。”
看著雷霆震怒的霍際衡，李慶知道這次事情大了。
霍際衡微微眉頭一挑，“哦？誰？”
“是。”李慶覷著霍際衡的臉色。
霍際衡臉色唰的一下冷了下來，“仔細說來。”
在兩人身影漸消的時候，紫檸臉色一瞬冷了下來，她輕輕撫著肚子，喃喃道：“但願，我這一步棋能讓珺媞此生無憂……”
裴紀點了點頭，“裴紀資歷較淺，只是猜測，又無實質證據，說出來也不會為所用。”
嘉瑜殿的紫檸看著惶恐至極的李慶和提著藥箱的裴紀，心下便明白了一切。
既然裴紀話說到這個地方，李慶自然不再勸阻了，滿是欽佩道：“奴才這就去稟告皇上。”
“李公公，這天還沒亮的，診什麼脈啊？”紫檸一臉疲憊的疑惑道。
急急忙忙回到正心殿的裴紀和李慶臉色都慘白的厲害。
這話登時就震懾了李慶的心，看來送名號的事情要交由旁人去辦了。
裴紀一臉凝色，道：“李公公，裴紀生受皇恩，不敢怠慢，唯有死諫，方能對得起皇上提攜。”
“太后這幾日身子怎麼樣？”霍際衡眼神深深。
霍際衡越聽越惱火，臉色陰鬱難測，厲聲道：“為什麼沒有提前稟報？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
霍際衡就這麼靜靜的看向裴紀。
“死諫？”霍際衡似乎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過誰要死諫了，究其原因，還是因為既要死諫，就算建議被皇帝採納，不死也要脫成皮，沒有哪個當官的敢走這條路。
一連暗害兩位妃嬪，此人也太過膽大包天了！
按照李慶所言，若是裴紀能發現此事，只怕，主管太醫更是瞭然於胸了，在明知道不對勁的情況下，還不變換藥方，不是故意就是心虛。
裴紀這才吐出半口氣，凝色說道：“回稟皇上，張貴人身子本就因生產時受損，淋雨之後，反而流血不止，起初，臣以為是產後惡露，可血色鮮紅，又禁而不止，若是淋雨，不至於如此，可凡事講證據，辨證施治，臣不能妄斷。時至今日，只怕，回力無天，張貴人已無再生育可能了。”
“誰在主管張貴人的醫案？”霍際衡冷聲道。
一旁的李慶覺出不對勁來，震了震心神，說道：“皇上，裴太醫如今還是初級太醫，這醫案怕也做不了主……”
紫檸揚了揚手，“彩月，替我送送李公公，裴大人。”
裴紀揚聲道：“臣要彈劾一人，此人罔顧醫者仁心，未念皇恩浩蕩，有失為皇上信賴！”
裴紀伏著身子更低了，“臣無能。”
這番話一說，霍際衡腦子“嗡”了一下，“去查紫檸的脈象！現在！馬上！”
李慶琢磨了一下，回道：“太后鳳體安康，已無大礙。”
裴紀擦了擦額間的汗，“好了。”
李慶緊著回道：“是楚敬太醫，連同寧貴人的醫案也是楚太醫主理。”
也是此時，霍際衡才明白裴紀的死諫看似愚蠢至極，實則是破釜沉舟，不能不說這或許是最佳的自救之路，若是被發現，那他可就是罪名連坐，別說含冤了，就是這條命，白白死了都未可知。
“裴大人，您這是做什麼？”李慶緊著步子上前。
霍際衡眼皮一抬，又看向裴紀，“今日之事，朕不知。”
站立，跪下，沉色。
“李慶。”深思熟慮之後，霍際衡幽幽喚道。
只是，眼下，他不能做這事，身處高位，平衡各方關係和勢力是本職工作，可若是單獨揪出某一條勢力，就顯得有針對性了。
死諫！！！
李慶扯了一絲不自然的微笑，“貴人別多想，皇上小憩時做了個夢，醒來便說是擔心您的身子，特地讓裴太醫來診下脈，奴才這也好交差不是。”
裴紀未曾再解釋，只是，叩首：“臣有罪！”
霍際衡壓下心頭迸發的怒火，他要徹底捋清楚這裡面的貓膩。
一介小小太醫竟要死諫這事兒倒還真是稀奇。
旁邊的李慶都愣了，這是鬧的哪一齣兒？
裴紀這才起身，謹肅說道：“當日，宮妃淋雨，臣負責照料張貴人之事，可最近，臣發現，恐怕張貴人身子有損，恐再無生育可能。特此來向皇上請罪！”
裴紀：？？
霍際衡接著幽幽道：“為什麼淋雨？因著誰淋雨？是不是更會在意此事？”
裴紀愣了一下，李慶率先明白，“皇上龍體欠安，開枝散葉之事最為關心的，理應由太后親斷。”
得了，明白了，裴紀此時應該去找太后。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