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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高度誇讚了少師袁素泰。

那麼,對於反對派的處理,自然是要從重聖裁。

今日整場朝會,都未曾開口的解縉,此刻終於是站了出來。

他有成為帝國第一任首輔的機會。

只是因為解縉深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在當時心學傳揚勢頭如火的時候,自己若是再加以內閣首輔的身份,恐怕那些本就心生怨恨之輩,定然是要群起而攻之。

不過作為內閣次輔,領戶部、工部事,解縉在內閣中擁有著不屬於首輔任亨泰的地位。

尤其是,當內閣之中的另一位內閣大臣高仰止,還是他學生的時候。

解縉從班列裡走了出來。

隨著他身影的走動,人們的目光開始追隨著他而動。

解縉是心學的魁首。

更是新政在朝中最大的支持者。

這個時候,沒人會覺得,解縉是要為冀凱這個新政反對者求情,請求皇帝寬恕的。

事實上,解縉確實沒有要為冀凱求情的打算。

他沉聲開口:“陛下,朝廷歷來自有法度。大明開國之初,朝廷便制定大明律,凡天下臣民之功過,皆有律法裁定。

今歲,陛下降恩旨,大明皇太孫出京則猶如陛下親臨地方。凡殿下所涉之地,一應官紳黎庶皆以太孫教令為尊。

凡殿下所處之地,官員升遷貶謫,皆由殿下裁奪。

臣不知,此番殿下北巡於河南道境內,是否有清查河道總督衙門督造修建之攔水壩、減水壩潰敗成因之權?”

解縉的話,終究還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他沒有對冀凱落井下石,同樣也沒有為對方求情,這位帝國次輔只是向皇帝問了一個本就有著明確答桉的問題。

朱元章輕聲道:“朕已有旨意。”

解縉點點頭,躬身道:“臣知曉了。”

說完,他便安靜的退回了班列之中。

跪在一旁的冀凱,隨著剛剛解縉的走出來,一顆心已經是提到了嗓子眼。

誰都清楚,如果解縉這位次輔開口要求皇帝嚴懲自己的話,那麼大機率是會得到皇帝允許的。

只是現在。

解縉問了個問題,就這麼回去了?

冀凱有些懵,還不知道事情會怎麼發展。

然而。

就在下一刻。

應天府知府鄒學玉則是站了起來。

“臣,應天府知府鄒學玉,請奏陛下。”

“準。”

得到了皇帝的允許,鄒學玉目光頓時一凝,臉上帶著一抹藏不住的狠色:“陛下,朝廷有大明律,陛下也有旨意於太孫殿下。而今殿下北巡於河南道,自會對河道所生之事清查成因,查明前因後果。

此乃朝堂皆知的道理。而今,工部都給事中冀凱,明知大明律,明知陛下旨意,明知皇太孫殿下北巡於河南道境內。卻仍於今日朝會之重典時,妄議彈劾河南道所生之事。

臣以為,冀凱此舉乃目無王法,目無君上,屬抗旨不遵大逆之罪!

臣奏請陛下,為大明律之公允,為朝堂之體統,當嚴懲工部都給事中冀凱,以正視聽!”

若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發生在今天這場朝會上,衝著現在鄒學玉的話,人們都要以為他是和解縉提前做過了商量。

望著這對默契打著配合的師徒。

冀凱心中一陣悲鳴。

自己要完了。

從原本無證彈劾,變成了抗旨不遵。

噗通。

冀凱高舉雙手,重重的叩拜匍匐在地上。

“陛下,臣冤枉!”

朱高熾在一旁冷哼道:“凡是罪官,罪名確鑿之時,皆喊冤枉二字!冀凱此人,朝會之上胡亂攀附彈劾,猶如武週一朝之周興、來俊臣酷吏之流。大明不曾是武周,賞罰自有分明,陛下乾坤再造山河,亦非能受人矇蔽。大明重法典,嚴苛刑罰,卻絕不應當允許網路編織忠良罪名。”

冀凱張著嘴,卻發現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即便是那些昨日裡還一同喝過酒的人,此刻眼睛裡也透著一股陌生。

湯醴更是直接衝著刑部尚書祁著,以及都察院左都御史蔣毅喊話。

“不知刑部和都察院,對此等抗旨大逆之罪,有何律法裁定?”

被點名問話的祁著和蔣毅兩人,臉上表情如同吃屎了一樣難看。

蔣毅低低的冷哼一聲,不曾回話。

祁著卻是避無可避。

他是刑部尚書,管的就是國家律法刑罰。

祁著已然是看到皇帝的視線正盯著自己,他黑著臉,沉聲回答:“抗旨,乃大逆之罪,當誅……”

“誅九族?”不等祁著說完話,朱高熾便已經是提著聲音驚呼著,旋即連連搖頭:“說起來也是因為朝堂之事,陛下向來仁厚,寬待臣子,祁尚書何以要誅冀凱九族?”

這人是神經病吧!

他是來搞笑的吧!

祁著瞪大了雙眼,死死的盯著眼前這位身形魁梧的燕世子。

朱元章忍著笑,大手一揮:“小子胡鬧!”

一句話,便將朱高熾故意在那擠兌祁著的氣氛給破掉。

隨後,朱元章冷哼一聲,低頭看向匍匐在地上的冀凱,冷聲道:“朕不問緣由,今日也不願再讓朝堂生出血腥。著有司,貶去爾一應官職,奪爾功名,爾世代永不錄用。”

轟的一聲。

工部都給事中冀凱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

周圍的官員,亦是眼中露出恐懼。

皇帝這一番聖裁,比之殺了冀凱全家還要更重。

整個冀家,因為冀凱一個人,世世代代、子子孫孫都將不會在被朝廷所接納。

要麼行商,要麼務農。

而更要緊的是,這是大明開國皇帝的旨意。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便是後世皇帝,恐怕也不會為其後人赦免。

癱軟在地上的冀凱,身體抽動了兩下。

隨之,在其周圍離著近的人,不禁皺起眉頭,捂上了嘴巴和鼻子。

朱高熾目露譏諷,一揮手:“來人,將其拖出皇城!”

那頭,一直站在奉天門下看戲的朱尚炳,頓時來了精神。

他竟然是親自帶著兩名手持金瓜的大漢將軍趕了過來。

也不用皇帝吩咐。

朱尚炳哼哼道:“架起來,拖出去。”

兩名大漢將軍一左一右,手中金瓜交叉著便將冀凱給架了起來,兩人稍稍用力向前一頂,渾身癱軟如泥的冀凱就已經被拖在地上,往宮外送去。

轉瞬,盞茶炷香的時間。

奉天門前,已經是空空如也。

朝會毀在了原工部都給事中的屎尿之中。

官員們有的心生膽寒,有的心中振奮,各有不同的出了皇宮。

內五龍橋南北,只留下那些嘴裡罵罵咧咧,不斷問候著冀凱祖宗十八代的宮廷內侍們,提著水桶將那條長長的痕跡給沖刷乾淨。

乾清宮。

一整個上午不曾見到兩個皇重孫的朱元章,自回來之後,便已經是左手一個右手一個,抱著兩個已經能在他的大腿上蹬腳的小娃娃暢懷大笑。

老爺子在含飴弄孫。

朱標卻有些無奈,他仔細的想了想,發現自己這個當爺爺的,好似都沒有抱過幾回那兩個小娃娃。

心裡沒來由的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滋味。

朱標覺得,自己該給老爺子找點事情做。

他開口道:“熾哥兒和稅署查出來的事情,地方大戶面對老二清丈田畝、攤丁入畝,收買皂吏,縮尺丈量,這樁事情恐怕非是孤例。您今日,似乎並沒有處置。”

朱元章瞪了一眼太子,懨懨的將懷裡連個正在試圖抓住自己鬍鬚的小娃娃交給了宮中的嬤嬤懷裡。

他開口道:“老二這兩年,抄了不少人家吧。就是這樣,那些人還是敢如此,可見他們早就料到朝廷會知曉,但還是如此做了。”

“財帛動人心。”

朱標低聲唸叨了一聲,心中有些無名的疲倦。

若是世人能少些私心,天下間九成九的事情都會變得好辦起來。

朱元章說道:“熾哥兒辦的不錯,讓他帶著稅署好生查下去,一筆一筆的都給俺記清楚了!”

皇帝忽然變得有些憤怒起來。

朱標澹澹的看了一眼。

朱元章便已經是咬牙切齒道:“錢!那都是朕的錢!那都是朝廷的錢!”

嘴裡罵著,朱元章的目光則是已經看向了一旁被嬤嬤抱在懷裡的兩個小娃娃。

那些可都是要給這些小娃娃們留下的家業啊。

朱標愣了一下,低聲道:“如今不查,是為了等河南道那邊事情查明瞭再議?”

“太子。”

朱元章低沉的呼喚了一聲,自己已經是緩緩坐在了一旁的榻上。

朱標上前兩步,躬身道:“兒臣在。”

朱元章似乎是有些困頓了,微微眯著雙眼,斜靠在榻上:“咱們大明太大了,藏在暗中的人太多了。既然這一次有機會,那就讓這些人都蹦出來,咱們爺倆也能好好看清楚,都有哪些人。”

說到最後,朱元章的聲音已經是越來越小。

到了末了,雙眼也徹底的閉上。

朱標抬起頭,默默的看著已經睡熟的老爺子,小心翼翼的壓著腳步退後,直到出了寢宮方才挺直身子。

毫無疑問。

老爺子又開始做局了。

這一幕,讓朱標腦海中那早已模湖的記憶,再一次變得清晰起來。

當初老爺子對付淮右那一幫開國的功勳老臣時,似乎也是如此。

他給了機會,也給了時間。

最後,想到或是沒有想到的人,都蹦了出來。

一直到洪武二十四年,那場風波才漸漸平息下來。

河南道的事情不簡單。

這是朱標心中一直以來的認識,潘德善是個能臣,是個能做事的人,光是從各方呈上來的奏章,朱標就沒有見過他下過幾次河堤的。

河道上的事故,背後必然是有原因的,或許還有人在背後作為推手。

加之這一次山西道那邊發現的問題。

已經走出乾清宮範圍的朱標,不由回過頭看向了西北方向。

“西北不能亂!”

文淵閣裡,徐允恭開口定音,目光掃過在場眾人。

此刻在內閣中的人不少。

除了任亨泰、解縉以及徐允恭本人之外。

還另有朱高熾、翟善、夏原吉、鄒學玉、湯醴、常森六人在場。

朱高熾開口道:“邊關首重軍心,在下以為,內閣首先還是要以穩定軍心為先,北邊已經降溫,眼看著要入冬了。朝廷不少東西,都還在路上未曾送到吧。”

任亨泰抬頭看向了夏原吉。

夏原吉立馬會意。

他現在是戶部侍郎,而今戶部尚書鬱新即將前往瀛洲任四道巡撫。而他今日被叫來這內閣,大抵的意思倒也是能猜得出。

夏原吉開口道:“棉衣和棉,早已在入秋前發運了,這個月陸陸續續也就能送到邊關將士們手中。糧草之類,卻是要各處原地發運。交趾道至北平府那一段……總還是要等到明年入夏之後才能徹底連通。”

解縉點頭道:“兩地南北相隔,朝廷可以有這個時間準備。”

翟善則是開口道:“瓦剌勐哥帖木兒的使臣馬哈木回去了,歐監使範蟲隨隊相送,隨後便是與我朝商議互市一事,地方朝中卻是要先選好。等太孫殿下解決了河南道的事情,便可繼續北巡,入冬時抵達邊關。”

他說完話,在場有幾人則是目光齊齊的看向了翟善。

鳳陽城發生的事情,有關於白蓮教和晉商的問題,朝中並不是所有人都知曉的。

在此之前,翟善也僅僅只是知曉,炆廢人可能是被白蓮教給擄走了。

至於更多的詳細以及處置,他是不知道的。

朱高熾開口道:“入冬了也不是個商討互市的好時候,或許太孫那邊會等到明天開春之後,草原上的積雪融化,才會商談此事。”

翟善瞧出了這裡面的不同之處,默默點頭。

湯醴開口道:“眼下,還是等朝中收到河南道那邊的訊息吧。想來事情也要不了多久,就會真相大白了。“

眾人紛紛點頭。

全程沒有人提及今日被嚴懲世代永不錄用的冀凱,也沒有人去理會明天就要啟程的戶部尚書鬱新和工部尚書王儁。

應天城,沒有那麼多的愛。

人來人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任亨泰這時候則是低聲幽幽道:“翟部堂要入閣,夏侍郎大抵也會升部堂。朝廷眼下新政到了緊要時,還望諸位勉力同行。”

首輔開口,寄託新政。

眾人紛紛起身。

“固所願也,幸不辱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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