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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的答覆迅速的不可思議,讓盧秉真也迅速擺脫了對於自己因此事該不該煩擾太子殿下的糾結。其實馮嬤嬤那天晚上說了那麼多話,只有一句話促使盧秉真寫下了那封信。
“娘子,一個月之後您就是東宮太子妃殿下,您與太子殿下夫妻一體,有事情互相商議才為上策。習武師傅無論是否為奴籍在宮中都頗為敏感,於情於理,您都該知會太子殿下一聲才是。”
盧秉真想想,太子殿下是東宮的主人,莫名其妙讓他的地盤上出現了一個精通武藝的人,即便這個人是女人,也確實對他不夠尊重。
不過,這些都是前情了。
眼下,太子殿下的答覆已經到了盧家。沒錯,太子殿下的答覆不是一封信,而是兩個人。
送兩人來的是東宮總管拂霜,這個似乎永遠笑眯眯的老人,上次還在為盧秉真的一句“喜愛西府海棠”而前去東西兩市採買花苗,這次又送來了兩個妙齡女子。
“九娘子,太子殿下說了,您不必為這些事情煩憂。這兩個會武藝的宮女就送您差遣,您的那位師傅就留下在宮外榮養便是。您可別看她們瘦,其實武功好著呢,必能將您保護的密不透風。”
“撲哧”,盧秉真被拂霜話裡的誇張逗笑了,“好好好,拂霜公公,我信她們能把我保護的密不透風。”說到最後,盧秉真調皮的拖長了密不透風四個字的尾音。
拂霜滿臉歡喜,“哎哎哎,那可再好不過了。”他樂呵呵地應承著盧秉真的話,心裡卻想起太子殿下翻看信件時從輕鬆到冷淡的神色。
當時,太子殿下看完信,臉色就不太好,“孤還以為她寫信來是因為……”說到這裡,太子殿下驀然止住了話,“她總是如此,記掛所有人。”
然後,太子殿下便冷淡吩咐拂霜道,“既然覺得讓那位師傅進宮不合適,那就不必讓她進宮了。會武功能保護好太子妃殿下的人多的是,何必非要用這個會讓太子妃殿下愧疚不已的人。”
拂霜心驚,只覺得太子殿下似乎有什麼話沒說出口。
這便有了兩個妙齡女子隨著拂霜公公來盧家。
“奴婢朱柿,奴婢雪茶,見過九娘子。”盧秉真按照之前幾位嬤嬤教導的禮節賞了她們銀錢,然後這兩個女子規規矩矩地謝過後退下了。
留下盧秉真和拂霜公公四目相對,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拂霜公公旁敲側擊地問,“九娘子,東宮已經加班加點的修繕完畢了,尤其是西南角上太子殿下特別吩咐給您修了漪春園。園中遍植西府海棠,又有小溪流水、亭臺假山,您日後閒來無事可以去那裡賞玩消遣。”
雖然不懂為什麼拂霜公公突然提起此事,盧秉真還是遲疑地回了一句,“那就太子殿下費心,我很喜歡。”迎著拂霜公公殷切的眼神,盧秉真又不確定地加上了一句,“不知太子殿下是否喜歡西府海棠,明年春天賞花遊園想必是一件樂事。”
拂霜公公的眼神突然明亮了起來,“九娘子,奴才一定把您的話帶到。”
???“我有什麼話需要帶給太子殿下嗎?”盧秉真只覺得莫名其妙。拂霜卻依舊笑容滿面的告辭了。
這拂霜公公來得莫名其妙,也走得莫名其妙,只留下朱柿、雪茶兩人和一堆綾羅珠寶。
哼著小曲走在回東宮覆命的拂霜公公,已經完全不擔心將要面對的太子殿下。他人老成精,早就看出太子殿下對未來太子妃殿下情種深重,從還未完婚便有了的太子妃殿下的稱呼,到東宮之中特意整修出的漪春園,再到今日送去太子妃殿下身邊的兩個暗衛。
太子殿下毫不掩飾自己對未來太子妃的喜愛,也迫切盼望著未來太子妃回應他的喜愛。今日太子妃殿下的一句“賞花遊園”,拂霜公公自然會把它美化成“同賞花遊園”。
果然,太子殿下在聽拂霜回稟在盧家的經過時,狀似不經意地問了句,“太子妃殿下可有說什麼?”拂霜便說了美化之後的話,然後他就察覺到太子殿下雖然臉上幾乎沒有變化,但周身的氣壓卻明顯鬆弛下來。
范陽盧家開始接待一波又一波的客人,只是這些人大多數都不會前來盧秉真的留春塢。因為,身份上實在是很尷尬。
畢竟,盧秉真還沒有與太子殿下完婚,那長輩們把她當成太子妃殿下來尊敬未免太過諂媚。可若是當真對著盧秉真擺出長輩的架子,又擔心被太子殿下遷怒。
所以,大多數來留春塢的都是與盧秉真交情還不錯的小姐妹們,她們當然也不會真的省略行禮,但是口中只稱呼“清寧縣君”,既不諂媚亦不失禮。
今日又是一眾小娘子們來到盧家,最讓盧秉真驚訝的是,這其中居然有榮德縣君遲唯妍。
自那次端午節一別,盧秉真再也沒有見過榮德縣君。不知為何,榮德縣君在落水之後,性格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如今的榮德縣君不愛出門交際,也不喜歡呼朋喚友的集會。
有次李氏提到榮德縣君,說她如今連過去的跋扈做派都改了,對待身邊的宮女太監也比從前寬容許多。說起此事時,李氏頗為不能理解,還當她只是為了博名聲。可是兩三個月下來,榮德縣君居然還是這副模樣。
看著安靜地咬著點心,坐在人群最邊緣處的榮德縣君,盧秉真不免對她多了幾分關注。
而此時的榮德縣君,也就是張妍,這還是她在穿越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次外出見客。此刻她也十分緊張,一直在心中祈禱,“不要關注我,不要關注我。”
大概是怕什麼來什麼,暗暗祈禱的張妍突然聽見了一個聲音,“縣君?縣君?”原來是盧秉真見久久不言,這才出言詢問他。
張妍茫然地抬起頭,有些慌張且勉強地微笑了一下,“清寧縣君,有什麼事情嗎?”對面的清寧縣君盧秉真笑得如春風拂面,“榮德縣君,大家說屋子裡悶得慌,想去池邊水榭裡坐坐。你要一起去嗎?”
聞言,張妍的臉上幾乎浮現出肉眼可見的歡喜。然後就聽見她非常歡快地說,“走過去太熱了,我就不去水裡了,清寧縣君儘管去招待諸位姐妹。隨便給我一間廂房安置休息片刻就好。”
盧秉真有些驚訝,顯然沒有想到,素來喜歡熱鬧喜歡被人追捧的榮德縣君會說出這樣的話。不過,待客之道就是要賓主盡歡。見她執意要留在此地休息,盧秉真也不勉強,吩咐融雪替他收拾出一間廂房,又留下幾個伺候的人,就領著其他的小娘子們去了清波榭。
而被留在廂房之內的榮德縣君,此刻簡直在心中歡呼。她心想,“太好了,終於不用應付她們了。她們說的東西我完全不懂,還要勉強自己全程微笑表示自己在聽。
據說原主還是一個跋扈張揚的個性,動不動就要打打殺殺的那種,還傾心於太子殿下。原主似乎很討厭未來太子妃,可是我這些日子觀察下來,太子殿下和未來太子妃明明是兩情相悅啊。
而且今天接觸下來,我覺得清寧縣君性格也挺好的,她當未來皇后總比嬌縱任性、不把人命當命的貴女強,原主究竟幹嘛這麼討厭她,難道就是因為傾心太子殿下而因愛生恨嗎?”
想起過去的事情,張妍心裡一團亂麻。可是在這樣紛亂的思緒裡,她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感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當真是一對璧人,如果不是時機不對她都想嗑cp了。
又想起每天在自己面前唸叨著要抓緊太子殿下,就能享受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的母親,張妍只覺得頭疼。當皇后當然能享受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可也要想想自己能不能享受得了這些榮華富貴。
張妍只覺得自己一個連看繁體字都要結合上下文語境的現代人,宮鬥技能完全沒有點亮,別人唇槍舌戰自己啊吧啊吧。還是算了,老老實實靠家境嫁個能拿捏的男人過安安穩穩的日子吧。
清波榭之中,盧家的侍女捧來了各色消暑的夏日吃食。瓜果清茶自不必提,此外有酥脆可口的糖榧方,有軟糯可口的玉灌肺方,還有消暑的荔枝膏和加了冰塊的冰雪冷圓子。
隔著溪流,傳來絲竹的聲音。清風拂過,帶來陣陣花香。
恭親王家的小郡君捧著荔枝膏眼巴巴看著冰雪冷圓子,朝著盧秉真撒嬌道,“清寧姐姐,我也想嚐嚐冰雪冷圓子。”小郡君年紀尚小,恭王妃素來嚴格管束她,不允許她隨意吃冰,唯恐傷了脾胃。
今日,她覷著母親不在,盧秉真又是隨和性子,才想要試著討要一二。聞言盧秉真啼笑皆非,耐心安撫道,“小郡君,這冷圓子你可不能用,不然若是傷了脾胃就要喝苦藥了。”
見小郡君不高興地撇了撇嘴,盧秉真又吩咐裁冰把準備好的酥油泡螺拿出來,分給諸位小娘子。小郡君見了更好吃的酥油泡螺,自然不再說什麼要吃冰雪冷圓子的話。
日暮西斜,幾位前來拜訪的小娘子們紛紛告辭。盧秉真將她們一一送到了二門處才回來。
裁冰和融雪向她一一回秉了今日的事情,看著自家小娘子疲憊的神情,忍不住安慰道,“九娘子,再有五日便要完婚了,今日這些都是皇親國戚家中的小娘子們,後面就不再需要招待客人了。您也能稍微鬆快一點了。”
盧秉真對此不置可否,她婚前不用再招待小娘子們了,可是婚後還不是一樣。到時候,只怕她要招待的還不止是這些小娘子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