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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家中歡天喜地地等待著重陽家宴的聞瓊瑛不知道,自己已經在親姑姑和親表哥的一番談話裡斷送了所有入宮的希望。她此刻正大張旗鼓地裁衣服做首飾,準備在重陽家宴上驚豔四座。
只可惜蕭旻此人洞察人心,絕不會給任何人壓過阿蕤的機會。
蕭旻本想從聞皇后宮中離開後,就回到東宮裡,卻沒想到在半路上就被政務攔住了腳步。因此,在勤政殿裡耽誤了三四天,直到定下了登基立後的日子,蕭旻才帶著這個訊息回了東宮。
東宮之中,蕭旻一走進東宮的大門就看見,李氏被阿蕤身邊的侍女裁冰和融雪笑意盈盈地送出來。
兩人一見面,李氏就俯身行禮,“見過太子殿下。”李氏她對這個女婿還是滿意的,不說別的,見女兒婚後嬌憨隨性依舊,便知太子殿下定是對她極為寵愛縱容。李氏對於女婿人選並無許多要求,只要能讓女兒開心順遂,比什麼都強。
蕭旻不等李氏完全行禮,就抬手扶住了李氏,“岳母多禮了,孤今日政務繁忙,就不多送岳母。東宮庫房裡有幾隻年份老的人參,略作薄禮,莫要推辭。”蕭旻又轉向身後的拂霜說,“拂霜,替孤好生送岳母出去。”
拂霜公公滿面笑容地迎上去,客客氣氣地送李氏。
步入景和殿內,蕭旻就看見阿蕤懶洋洋地歪在了窗邊的矮榻之上,見他進來也懶得起身,只是衝他一笑就算是打了個招呼。
蕭旻心裡卻是一突,無他,實在是阿蕤上次突如其來的一場病給他留下了深刻的陰影。而眼下,阿蕤素來和母親感情好,也極為敬重母親,可是李氏難得來一趟東宮,阿蕤居然沒有起身送她而是懶洋洋地歪在矮榻上這件事情本身就很奇怪了。
歪在矮榻之上的阿蕤卻沒有注意到蕭旻百轉千回的想法,她被午後的陽光曬得昏昏欲睡,兩隻眼睛都睜不開了。蕭旻將她打橫抱起,送到內殿的床上休息。
就在蕭旻安置好阿蕤後準備離開時,袖子突然被人扯住。蕭旻一回頭就看見,已經快要閉上眼睛的阿蕤仰著一張瑩潤的小臉。
“清晏,你陪我一起休息好不好?”
蕭旻哪裡拒絕得了她這樣溫聲軟語的請求,當即就寬衣臥在了她身側。似乎是感受到熱源,阿蕤慢慢蹭到了蕭旻懷中,一邊蹭一邊嘴裡還嘟囔著,“清晏,你好久沒回來陪我一起休息了,你不回來,我都……”
約莫是太困了,後面的話都淹沒在了阿蕤的唇齒之間。蕭旻心頭一顫,越發愧疚於這些日子以來對阿蕤的忽略。他毫無睏意,只是以目光細細描摹著阿蕤臉上每一寸。
可是後來,大概是被身側阿蕤的酣眠所感染,蕭旻居然也不受控制的陷入黑甜的夢鄉。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蕭旻從睡夢中醒來。這一覺似乎睡了好久好久,這些日子以來的疲憊都一掃而空。
低頭在阿蕤面頰上落下輕輕的一吻後,蕭旻輕手輕腳的起身,卻沒有馬上離開去處理那些棘手的政務,而是將朱柿和雪茶召去了書房之中。
蕭旻坐在桌前,揹著光,讓人會看不清他的表情。
“近日來,太子妃殿下如何?”說著這話的同時,蕭旻手上還在翻看著東宮起居注裡關於太子妃殿下這些日子以來的異常。
跪在下方的朱柿和雪茶,冷汗直流,她們兩個將頭抵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在太子殿下週身越來越重的威壓之下,雪茶終於撐不住了。
“殿下,太子妃殿下她……”朱柿心裡著急,立即打斷雪茶的話,“太子妃殿下並無不妥。”
說完,朱柿又戰戰兢兢地俯在地上。她心底懷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祈禱著太子殿下不要發現太子妃殿下生病的事情。
就在她懷抱著一絲僥倖心理的時候,就聽見上方太子殿下的方向上傳來了一聲冷笑,“呵,是嗎?”隨之,是書冊被丟到書桌上的聲音。
蕭旻站起身,走到朱柿面前,語氣冷冷的繼續說道,“孤可沒有問你,太子妃殿下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朱柿心頭一沉,知道是瞞不住了,剛剛想開口就被太子殿下一句話堵住了。“行了,你們兩個自己去找拂霜領罰,此事孤念在你們這些時日以來保護太子妃殿下有功的份上就算了,再有下次,孤會讓你們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太子妃殿下的身邊消失。”
隨著太子殿下扔下一句“下去吧,都回去好好伺候太子妃殿下”後離開,朱柿和雪茶兩人都癱軟在地。過了好久,兩人才手軟腳軟地互相攙扶著起來,臉色蒼白、冷汗涔地去找拂霜公公領罰。
聽她們兩人一說事情經過,拂霜公公急得直跺腳,“哎喲,兩位姑娘,你們真是糊塗啊。太子妃殿下說是太子殿下的心頭肉也不為過,你們居然敢瞞著太子殿下關於太子妃殿下生病的事情。
之前那次太子妃殿下生病,裁冰和融雪兩位姑娘的下場你們沒看見?她們還是太子妃殿下的陪嫁侍女,與太子妃殿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呢。”
朱柿和雪茶默然不語,拂霜公公也知道她們兩個夾在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兩人之間為難,他也不好說太多,只是在掌棍的地方隱晦地說,“這兩位姑娘來領罰,都手腳快些,她們遲些還要回去伺候太子妃殿下呢。”
聽了拂霜公公這話,行刑的人自然不動聲色地替兩人放了水,好讓兩人能回到景和殿內當值。
拂霜公公一路送兩人回景和殿,還不忘囑咐兩人道,“太子妃殿下是個心善的,你們兩個以後跟著太子妃殿下自然有好前程,眼下的這些委屈都先忍忍。”
數十年前,在太子殿下第一次離開聞皇后的宮裡搬到如今的東宮時,拂霜公公就是被聞皇后從內務府挑出來伺候太子殿下的人。他伴隨著太子殿下從一個懵懵懂懂的小豆丁長成如今的翩翩少年郎,差不多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太子殿下的人了。
眼看著年少的太子殿下一天天對盧家九娘子情種深種,又在被范陽盧家含蓄回絕後黯然神傷,拂霜公公一度以為太子殿下此生只能和陛下指婚的太子妃殿下貌合神離的過上一輩子了。
沒想到形勢急轉直下,范陽盧家和陛下不知為何突然遂了太子殿下的心願,看著抑制不住狂喜的太子殿下,拂霜公公在心驚的同時也打定主意要好好伺候未來太子妃殿下。好在太子妃殿下是個通情達理、寬仁待人的好姑娘,拂霜公公曾經無數次在心裡慶幸此事。
眼下,蕭旻正在景和殿內處理政務,因為阿蕤還在睡的緣故,整個景和殿內鴉雀無聲,只有蕭旻時不時翻動書頁奏摺的沙沙聲。
一醒來,阿蕤就看見這幅似曾相識的場景,喃喃出聲道,“清晏。”
聽到阿蕤的聲音,蕭旻放下手中的奏摺走到她的床前坐下,含笑拂了拂她因為睡著而凌亂的髮絲。“阿蕤,醒來了就起來吧。孤讓廚房準備了你喜歡的荔枝膏。”
侍女們魚貫而入,替太子妃殿下梳洗更衣。
一切妥帖之後,也到了用晚膳的時間。
兩人對坐桌前,桌上不是那些慣例菜式,而是都是一些兩人喜歡的家常小菜。
“阿蕤,今日群臣又進諫了一次登基之事,孤答應了。”蕭旻還是如此,輕描淡寫地扔出一個驚天大雷。
“咳咳,咳咳,清晏,你說什麼?”阿蕤的目光從眼前的菜式上移開,定格在蕭旻的臉上,“所以,欽天監定下了哪一天?”
“重陽之前。”
“什麼?”阿蕤更驚訝了,“這麼急,為什麼這麼突然?”
蕭旻平靜地凝視著眼前的少女,一字一頓地篤定說道,“因為孤希望阿蕤你坐在皇后高臺之上被人仰視,而不是讓一些不相干的人生出與你相爭的心思。”
他話裡沒有一個字提到聞瓊瑛,卻字字句句說的都是聞瓊瑛。
沉默了一瞬,阿蕤有些心暖又無奈,“清晏,尋常人哪裡能對我做些什麼啊。”說著,阿蕤眨眨眼睛,“如今外面的人誰不知道太子妃殿下可是太子殿下心尖尖上的人,誰敢欺負我。”
“撲哧”,蕭旻笑出聲,“這些是岳母今天入宮來告訴你的?”他雖然是問句,語氣裡卻很篤定。
“嗯”,阿蕤沒注意到他對於母親的稱呼,或者說注意到了也覺得沒什麼不妥的地方,“母親今日入宮來告訴我。不過我覺得他們說的也沒錯。”
阿蕤目光灼灼地看著蕭旻,蕭旻只覺得自己完全投降在她的這種全然信任的目光之下。蕭旻甚至覺得,如果阿蕤她此刻說想要他汲汲營營多年才拿到手的皇位,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雙手奉上。
蕭旻扶額,有些無奈的苦笑,心想,“阿蕤都不需要做什麼,只需要這樣看著自己再笑一笑,孤就願意為她雙手奉上所有的東西。”他掩飾性的替阿蕤夾了兩筷子的熬肉,溫聲讓阿蕤多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