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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溯到神武八年八月初五,這一天的江寧還在返程的路上,楊思遠也正在家裡喝茶,平靜的等待著王家的生意接二連三的被擠佔的訊息,門外還有不少掌櫃求見,都是想改換門庭的,被他拒絕在了門外。
一人匆匆進了大堂,反手卻關上了門,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盒子,放在了楊思遠眼前的桌子上。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楊家負責此次黃錦生產的當家,呂青臣。
“出了什麼事?”楊思遠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了茶几上,開口問道,因為這兩個月正是呂青臣最忙的時候,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
呂青臣面色有些難看,頭上的汗珠還沒有完全落下,環顧四周,在確定了沒有人之後,將那盒子開啟,一段黃錦出現在楊思遠眼簾之中。
可偏偏就是這一句話都沒有說,楊思遠看著盒子中的黃錦,猛地抬手,將黃錦拿起來,可黃錦卻在空中斷裂,下半段重新落回到了盒子之中,楊思遠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整個心頭,斷了?怎麼會斷了?好好的絲綢,怎麼會斷了?
“怎麼回事?”楊思遠猛地站起身來。
呂青臣嚥了口口水,急忙道:“斷了,黃錦斷了,前兩日我去庫房,本沒有在意,可是無意間碰到了最先織造的一批黃錦,可黃錦卻斷了,一批斷成了兩半。”
“一匹?就像這樣嗎?”楊思遠眉頭緊皺:“到底什麼問題?查出來沒有?”
呂青臣搖了搖頭:“沒有查出來,這兩日第二批出來的成品也出現了這樣的現象,我們已經開始查了,但就算能夠查出來,最快也得……”
“多久?”楊思遠朝前走了兩步:“路上說……”
呂青臣跟上,二人朝著後院兒走去,回答道:“最快也得……一個月……”
“一個月?一個月黃花菜都涼了……”楊思遠的腳步頓了頓,又快步朝前走去:“倉庫的貨都是這個情況嗎?會不會是因為受潮了或者是其他原因?”
“不是……”
“不是,怎麼這肯定不是?”
“肯定不是,出現這個情況的時候,就把貨物分開放了,但是還是出現了一樣的問題,所以不是外部的原因,是黃錦本身的問題。”呂青臣已經有些心灰意冷,因為事情不是他們的問題,也就是說這個原因只能是外來的……
“那就是之前的問題,大哥呢?”楊思遠自然也是意識到了問題的癥結所在,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已經超過了他的想象,甚至會關乎到楊家的生死存亡。
楊家的作坊坐落在西湖以南,靠近城牆的位置,這裡距離官道最近,地價也相對便宜,作坊不遠處便是居民區,這些織工也都是在這裡居住的。
二人行了一刻鐘,便到了楊家的倉庫,倉庫外有十個家丁把守,楊思遠進了門,楊奇邁已經坐在了倉庫中間一塊兒空地的椅子上,桌子上放著斷裂開的黃錦,顯得有些著急,身邊站著的是楊宇凡和楊宇仁兄弟二人,平日裡二人花天酒地,雖然對於生意上的事情也還算上心,但是相較於叔父來說,還是差得遠,如今也是剛剛得到訊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周圍還有齊掌櫃、廖掌櫃。
倉庫很大,但是留給幾人的空間很小,外面的光纖照射到了絲綢之上,原本的金黃色現在卻給人已極大的壓迫感。
“一定是王家做了手腳,騙了我們……”楊宇凡眉頭緊鎖,雙拳緊握,此刻想起江寧的所作所為,忽然生出這麼一個想法。
眾人皆是看向了他,沉默良久,楊奇邁卻搖頭道:“不可能。”
楊思遠點頭,表示贊同楊奇邁的觀點:“不可能,我們的動作,他們不可能知道,江寧是一個書生,二十出頭,這若是一個大局,你說是王雲山佈局甚至是王公庸都有可能,若說是王若煙或者是江寧,卻不可能。”
“王公庸重傷,現在才勉強能夠用輪椅推著出去,一個多月前,還奄奄一息,跟閻王搶這半條命呢,王雲山更不可能,他已經退到二線多年,此次皇商之爭,若不是王若煙,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們要爭,從江寧拿出黃錦到皇商,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想要布這麼大的局,不可能……”
“會不會是……”楊宇凡面色煞白,看著父親和伯父,竟是連連後退了數步,身子抵住了絲綢,方才停住,雙手不住打顫:“會不……會……是……江寧……”
“江寧?怎麼會是江寧?”楊奇邁皺眉問道:“為什麼會是江寧?”
在他們眼中,江寧除了那兩首詩詞之外,根本一無是處,商業上的頭腦在那一個月的時間裡暴露的淋漓盡致,紙上談兵之輩,不足為懼。
可楊宇凡與江寧接觸過幾次,每每都覺得他盛氣逼人,但又說不出是哪裡,看上去平平無奇,但總能感覺有些壓抑。
楊宇凡猛地站直了身子,朝前走了兩步:“若是……若是……若是江寧一開始就是做給我們看的呢?這黃錦本來就有問題,他知道就算是當日拿出來,得了皇商,也會失敗,所以他要置之死地而後生,表面上跟個傻子一樣,背地裡卻讓我們的人得了配方,這配方本就是有問題的,提前一個月放出了黃錦的訊息,給人一種志在必得的感覺,實際上他早就知道我們會贏,不,我們會輸,因為黃錦太誘人了……”
“他真正的目的不是皇商,而是……我們楊家?”楊宇凡也沒有想到,隨著他腦海之中這些碎片不斷的拼湊起來,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如果真是這樣,這一次,他江寧……可真就是奇才了……”
楊思遠啪的一聲將手掌拍在了桌子上,震盪起灰塵無數,起身喝道:“不可能,王若煙,江寧這兩個初出茅廬的宵小之輩,如何會想到這樣的局?難道他真是諸葛孔明再世不成,能夠未卜先知?絕不可能……”
楊思遠很肯定這種判斷,就算是他這個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幾十年的老手,也未必能想出這樣的計策,若是王家有這樣的心機,不至於隱藏到現在,之前的機會也不少,何必如此?
“更何況無論其中哪一環出了問題,他們都是必死無疑的,我們若是不用黃錦呢?若是發現了有問題呢?那麼接盤的就是他,王家現在家道中落,不敢冒這麼大的風險,所以我肯定斷然不會的。”
楊奇邁起身:“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為今之計是要拖延時日,儘快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我去京城一趟,走一走關係,二弟,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回來之前,就算是不吃飽不喝,也要解決,否則,我楊家,可真的要大禍臨頭了……”
轉身又對三位掌櫃拱手道:“三位,我楊家待三位不薄,此時正是用人之際,事成之後,我楊奇邁定有重謝,還望三位同心協力,你我共渡難關。”
說著朝著三人一拜,這東家拜掌櫃,卻是史上從未有過的,如此也看得出來楊奇邁的決心,三人急忙還禮,口中忙道不敢,額頭之上卻汗珠連連。
楊奇邁出了倉庫便火急火燎的備了快馬,出了杭州城去。
楊思遠站在倉庫門口,看著這一倉的黃錦,已經是怒火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