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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校高中班一共是兩年，蘇舸的想法是把兩年課程縮短到一年完成，提前畢業，趕上明年的高考。
班主任以為範玲玲又去招惹蘇舸，本來都做好心理準備要去做調解，沒想到蘇舸說起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你要跳級？”
班主任驚訝的不行。
不怪她驚訝，這年頭也不重視教育，來夜校高中班上課的，大部分都是為了混一紙文憑，調動工作或者評級別的時候用。
像蘇舸這樣認真學習的本來就少，提出來要跳級的更是沒有。
因為沒有先例，班主任也沒法馬上回答蘇舸。
“蘇同學，我能問問你為什麼急著要畢業嗎？是家裡有什麼困難，還是學費的問題？”
蘇舸搖頭，“家裡沒困難，學費也沒問題，但我為了上夜校，車間那邊特意給我換了白班，短時間還行，要是一直這麼被照顧著，一個是心裡過意不去，再一個也怕車間其他人有想法。”
蘇舸這話半真半假。
上了夜校後，車間裡為照顧她，確實給排的都是白班。
車間裡其他人倒沒啥意見，大家都知道蘇舸在上學，本著能幫一把幫一把的想法，多排幾個夜班也沒啥。
不過蘇舸確實過意不去，這話是真的。
時不時的，她會給車間裡其他人送些好吃的，東西不多，但是個心意，大家夥兒拿人手短，更是樂意幫忙。
但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為了高考。
班主任聽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隔一天晚上要來上一次課，對你們有工作的人來說，確實比較困難。不過這件事我一個人定不下來，得向學校彙報，學校那邊有答覆了，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班主任答應得痛快，也是因為蘇舸成績確實好，要是換了其他人，就他們那拿不出手的成績，班主任說什麼都不會答應的。
“實在謝謝老師了。”
達到了想要的目的，蘇舸也不耽誤班主任下班，起身和她告辭離開。
走出辦公室，蘇舸去車棚取腳踏車。
剛走到車棚外面，就聽到隱隱約約一陣抽泣聲。
嗚嗚嗚，嗚嗚嗚……
那聲音聽起來好不傷心。
蘇舸心頭先是一悚，畢竟大晚上的，突然聽到這麼幽怨的哭聲，還是挺瘮人的。
等她再仔細聽去，覺得這聲音越聽越耳熟。
蘇舸沒急著取車，朝哭聲的方向走了過去。
車棚後面的旮旯裡，秦鈺靠牆坐著，抱著腿，把臉埋在膝蓋上，哭得正傷心。
果然是她。
蘇舸蹲下身，她的動作驚動了秦鈺，哭聲霎時停止，秦鈺抬起了頭。
一張清秀的臉哭得滿是淚痕，眼睛都紅腫了起來。
見到是蘇舸，秦鈺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把眼淚，“我……我沒事，就是……就是……”
她就是半天，也沒就是出來什麼。
蘇舸一矮身，坐在了她身邊。
“我都聽說了，今天上課前你和範玲玲吵起來了。”
秦鈺眼淚又忍不住要往下掉，她吸吸鼻子，強力控制住自己。
“一點小事，沒啥的。”
“一點小事哭成這樣？”
這下秦鈺實在沒忍住，眼淚又大顆大顆地掉下來。
蘇舸嘆口氣，細究起來，秦鈺和範玲玲鬧翻，和她也有脫不開的干係。
秦鈺和範玲玲最初鬧翻，是為了幫她說話。
雖然沒有秦鈺的幫忙，她一個人也對付得了範玲玲，但人家這份人情，蘇舸還是領的。
“上次的事，還沒謝謝你。”
蘇舸道。
秦鈺的哭聲減弱下去，半晌低聲道：“沒什麼，其實我早就看不慣範玲玲了，只是我們都是一個廠的，不好鬧得太僵。上次她那麼說你，我實在是聽不下去。”
她用手背擦眼睛，蘇舸從空間裡拿了條新手絹出來，裝作剛從衣兜裡拿出來的，遞了過去。
“用這個擦吧。”
秦鈺看了一眼嶄新的手絹，連忙擺手，“不用，不用。”
別人家的新手絹，她怎麼好意思用來擦眼淚，都給人用髒了。
“別跟我客氣，你也知道我在紡織廠上班，手絹什麼的家裡有很多，這條送給你了。”
說完，不由分說塞進秦鈺手裡。
秦鈺這回不好再推辭，便道了謝，用手絹擦乾眼睛上的淚水。
平復了一下情緒，秦鈺不好意思地笑笑，“讓你見笑了，今晚和範玲玲吵得實在太兇，越想越委屈，沒控制住情緒。”
隔了幾秒，她又說：“我和範玲玲為什麼鬧翻的，你應該也聽說了。評二級工的時候，我沒走任何後門，完全是靠自己的本事評上的。範玲玲去找了車間主任，還送了禮，這事我是知道的。
本來我以為這次評二級工沒希望了，哪想到車間主任突然調去了別的車間，新上任的車間主任不吃範玲玲那套，按照正規流程來，我就被評上了。
然後範玲玲就瘋了一樣的針對我，到處說我給新來的車間主任送禮，說我的二級工得來不正。後來，甚至把……把媒人介紹的相親物件也給撬走了。”
秦鈺越說越傷心，眼淚又啪嗒往下掉，她用手絹捂住眼睛，顯然傷心的不行。
其實蘇舸真心覺得，孟全德被範玲玲撬走，不是啥壞事，說不定還是好事一樁。
孟寡婦那潑辣勁兒，範玲玲都不一定能對付得了，換了性子更軟的秦鈺，指不定被磋磨成啥樣呢。
但這話蘇舸沒法和秦鈺說，萬一傳到範玲玲耳朵裡，沒得給自己惹麻煩。
她只能隱晦提示，“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說不定錯過這個，下一個會更好。再說，你們都沒見過面，也許這個相親物件並不適合你呢。”
秦鈺張著一雙紅成爛桃子的眼睛，哽咽道：“我知道他，孟全德，我初中同學。當初聽說是他，我才同意去相親的。那時候太高興了，說漏嘴被範玲玲聽見，轉頭她就給媒人塞了十塊錢，讓人帶她先去見了孟全德。”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隱情，敢情這姑娘偷摸暗戀孟全德。
蘇舸腦子裡不知怎麼閃過一句話，順口就說出來了，“有句老話，叫有福之女不入無福之門，只能說他家沒福氣，承受不來你這樣好的媳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