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隱秘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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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程頤卻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靜靜思索著。
‘藍夢山主從這本書裡找到了擺脫死角的方法，那麼我呢？’
他這麼問自己。
他已經看明白，死角到底是什麼了。
只是，如何從中擺脫.
扭曲之書或許還記錄了沉淪一族的歷史，但他此時已經不感興趣了。
死角的隱秘，告訴了他其形成的秘密，但他依舊無法找到徹底離開的方法。
帶著扭曲之書，李程頤抬頭看向辛德拉。
卻發現對方正面色驚恐的看著自己。
李程頤瞬間反應過來，低頭一看，自己的面板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佈滿了皺紋。
原本強壯飽滿的肌肉，此時如枯瘦的臘肉，乾硬而脆弱。
“我”他張口想說話，但卻感覺喉嚨異常刺疼，彷彿咽喉也徹底黏在一起，無法張開。
就在這時，他胸口的月牙，驟然消失了一道。
嗤。
李程頤猛地一顫，渾身大汗淋漓的睜開雙眼。
他腦袋裡一片刺疼，再度看向自己雙手，這才發現，剛剛的一切似乎只是幻覺，自己的手依舊強壯健康堅韌。
“剛剛.”他看向對面面色驚愕的辛德拉，“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你突然變得非常衰老，身體周圍開始飛散出很多黑色顆粒，但很快，你的月牙少了一枚。一切就徹底復原了.”辛德拉凝重道，“小頤.伱.難不成.”
李程頤看著手裡的扭曲之書。
低頭看了看自己右側鎖骨，果然，那裡的深藍色月牙，少了一道。
一股毛骨悚然的危機感，瞬間湧上心頭。
“是的，我死了一次。”李程頤頭皮發麻，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僅僅只是觀看這本所謂的扭曲之書居然就讓如今的自己，突然死了一次！？
月牙有著替死的功能，這是團隊裡大家早就證實過。
李程頤一直覺得，自己很可能會用不上這個所謂的月牙能力，卻沒想到，會突兀的在這裡消耗掉一個。
“這本書必須封存起來，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李程頤迅速將扭曲之書遞給辛德拉。
“嗯。我會處理。”辛德拉也明白了這本書的危險，面色凝重。
“但我也從這裡，明白了死角形成的原因和過程。”李程頤開始給辛德拉解釋自己看到的一切。
但詭異的是，就在這時，他忽然失聲了。
無法發出聲音，而且剛剛想說的內容，在這一刻也忽然被忘記了。
關於死角的成因，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辛德拉，卻沒法說出一個字。
“不用強求。”辛德拉皺眉，似乎看出了端倪。
“有種莫名的限制，不允許我說出這些內容.”李程頤解釋。
“那麼，有黎恩的線索麼？”辛德拉沉默了下，轉移話題問道。
“沒有.”李程頤搖頭。
辛德拉眼中的亮光一下黯淡了。
“沒事.只要一直堅持這麼查下去，總有一天能找回他。”
李程頤心中嘆息。
‘死角.是錯誤.那麼死角人呢？是否同樣也是必然的錯誤是否他們也都是必定要被排除消滅的部分？’
明白了死角形成的原因，李程頤反而更加迷茫了。
從公司總部告別了辛德拉，回去休息一晚後。
在檢查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後，他直接馬不停蹄，按照約定直接去了伊瑟琳的屍骨保養處。
透過觸碰屍骨，他再一次來到了伊瑟琳的專屬死角——緊握之手。
暗紅的光線從圖書閱覽室的一側窗外投射進來，將一切染成血紅。
伊瑟琳一身黑色束腰長裙，裙邊用白紗包住，形成細膩的波浪邊。
金色長髮上紮了一條漆黑的蝴蝶緞帶。
看上去清冷和純潔。
看到李程頤進來，她很高興。主動迎上來牽住他的手。
“伊瑟琳，我來履行約定，和你的老師見面。”李程頤一直以來對這位神秘的老師有很強的好奇。
正好這次或許可以一併向其請教，如何擺脫死角的方法。
“老師這些天都有空，應該是為了等你。他對死能也很好奇，還說這是很多年前存在過的一個強大文明殘留力量體系。對他的研究很有價值。”伊瑟琳微笑道。
“走吧，從這裡可以直接去老師的書房。”她輕車熟路，拉著李程頤來到閱覽室唯一的出口木門前。
暗紅色的木門表面印刻著一些寶塔飛鷹，鮮花，荊棘等花紋。
棕紅色的把手上還掛著一串灰銅鈴。
“老師是信仰者的首領之一，其名諱，按照我們人類的發音器官根本無法發出，所以為了方便稱呼，他給自己取了一個人類名字，叫迷曼。”伊瑟琳叮囑道，“到時候，你可以直接稱呼他為迷曼教授。他覺得自己在做的事和生活，和我們人類的很多教授類似，所以認可這個稱呼。”
“明白了。”李程頤點頭。
“準備好了麼？”
“開門吧。”
兩人動作頓了頓，隨即，伊瑟琳握住門把手，用力一扭。
咔嚓。
木門，緩緩朝外，開啟一條縫隙。
無數耀眼的灰光從縫隙中綻放亮起。
好在灰光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便黯淡下去，露出門外的景色。
外面，是一間四四方方，周圍豎立著暗紅書架的封閉房間。
房間四面牆就是四面書架。
紅木書架上擺滿了無以計數的各種書冊，大的小的，厚的薄的，各種文字，各種字元，應有盡有。
四面牆體的書架一直往上延伸，延伸進看不見盡頭的黑暗裡，不知道有多高。
這間書房裡，一角處還擺放了一套桌椅。
一個身穿深藍金邊斗篷的模糊人影，正靜靜坐在椅子上，藉著黑色的檯燈，翻閱面前的書籍。
“你們來了？”人影抬起頭，露出一張模糊不清的灰色面孔。
那面孔沒有五官，只有一雙血紅眼睛明亮刺目。
“上次全靠迷曼教授的幫助，在下才能安全從黑海脫離，萬分感謝您的救助。”李程頤上前一步，鄭重朝著對方鞠躬一禮。
出乎預料，他用的居然也是黑海語。
伊瑟琳和迷曼都是微微驚訝，但也很快恢復過來。
“你的語法.有些奇怪，應該是很多萬年前的發音格式.不過沒關係，黑海語的本質是流通的，無論古語還是現在語，不會有交流障礙。”迷曼教授眼裡泛起一絲笑意。
“來之前哥哥還說他不會黑海語呢？”伊瑟琳有些不高興自己被騙。
“我其實也不確定自己說的是不是，所以才說自己不會啊。”李程頤伸手揉揉她金髮，安慰道。
“這只是小事來聊聊吧”迷曼教授伸手一指，頓時兩人身後的地面，紅色地毯上的藤蔓花紋，迅速長出紅色根鬚，根鬚刺破地毯，編織成兩張植物座椅。
不過兩秒，兩張一米多高的紅色高背椅，便編織完成。
伊瑟琳熟練的坐下，李程頤也道謝了下，跟著坐下。
“之前的幫助，是伊瑟琳付出了代價，請我出手。此事已經了結，不用再提。
而現在，我希望能獲得你身上的一部分死能，作為研究素材。作為平等交易的另一方，你可以提出你想要的東西。只要我有的，我都會考慮。”迷曼直截了當道。
“伊瑟琳的代價？？”
“只是小事啦，完全沒影響，放心好了。”伊瑟琳回道。
李程頤眉頭一蹙，看了眼伊瑟琳，但見她一臉搖頭，不想說的樣子，也就沒多問。
“死能.難道您也不能自行提煉麼？”他有些奇怪。
“不行。”迷曼搖頭，“力量，是有排斥性的。死能是生與死之間才能捕捉到的特殊力量。只有在特殊的環境才會更容易掌握。而如今.那個環境已經消失了。我去過一次，那裡已經完全破滅，沒了。”
“.”李程頤心頭一滯。他可不信對方之前發現不了，估計壓根就是不敢去吧……
“就算如此，以您的能力，不大可能找不到能研究的死能吧？”
“確實如此。”迷曼點頭，“但我聽說，你在那裡，還找到了不少關於死能的運用法術？”
“有一點，但不多。”
“你要什麼條件，才願意交易這部分知識？”迷曼問道。
“教授對死角瞭解如何？”李程頤忽然轉移話題。
“死角.那是屬於非門外的知識，獲取需要付出代價，並且非門外的知識，我們一般將其稱為禁忌學識。這類學識無法傳授，無法記錄，具有很強的獨屬性。”
“禁忌學識？”李程頤似乎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沒辦法給辛德拉解釋看到的一切。
“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麼。”迷曼笑起來，“你是想問，如何徹底擺脫死角，對吧？”
“您猜得對。”李程頤認真點頭。
“那麼，你準備好付出代價了麼？”迷曼眼中的笑意一斂。
“什麼樣的代價？我能事先知道麼？”李程頤心頭一凜，迅速問。
“資訊，本身就代表著改變，有的資訊會帶來巨大改變，而貿然改變現實，帶來的必然是巨大的反饋。我也不知道你會付出什麼代價，但這就是禁忌學識的條件。”迷曼仔細看了看李程頤。“不過，你似乎前不久才跨入了禁忌學識的領域，才付了代價，再學點，應該，影響不大.吧.”
聽著教授也有些拿不準的語氣，李程頤總感覺心頭有些發毛。
但既然來了，他就必須要了解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比起刻印的材料，擺脫死角才是他最核心的目的。
“沒關係，您請說！”他還有兩枚月牙，就不信扛不住！
迷曼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注意到他鎖骨上的月牙。
“好吧.根據等價交易原則，原理我不能告訴你，說出來你估計也不會懂。但我可以告訴你方法。”
“什麼方法？”
“去尋找。”迷曼低聲道，“尋找正確的那一個。”
什麼意思？
李程頤一臉懵逼。
“能說得更簡單點麼？”他似乎隱隱有了猜測。
“簡單形容，就是你們死角人，本身就是需要被排除的錯誤，你們註定被歷史遺忘，化為塵埃。但這只是代表一個可能。”
迷曼道。
“無數死角里，總有一個是你們不用成為死角人的時空，找到它，脫離死角的方法，就在那裡。”
“那個死角或許危險，或許安全，或許神秘，或許荒蕪，甚至早已被毀滅。但對於你來說，它就是獨一無二，找到它，將它引導回正確的道路。這就是你要做的。”
“我似乎明白了.”李程頤深吸一口氣，“簡單的比喻，就是我們死角人就是被世界拋棄的塵埃，與其說是死角拉扯我們，不如說是世界放棄了我們？”
“可以這麼說。”迷曼點頭，“在現實，你們不被需要，但在有些契合的死角，你們才是最重要的那個。找到它，引導它走向正確，你們就能徹底擺脫死角的糾纏。”
“就像伊瑟琳？”
“就像伊瑟琳。”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