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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嬤嬤領著送膳隊伍緩緩走進大殿,一進殿內,就見一道修長的人影正靠在小榻上,手中捏著一個陶瓷小物百無聊賴的把玩。

那陶瓷做成了白羆的模樣,黑白相間的身子呈圓鼓鼓的三角形,像個白乎乎的紅豆粽子一樣,雙眼彎彎,憨態可掬,懷中抱著一根翠玉綠竹,乍一看靈動又嬌俏。

李嬤嬤取出銀碗筷,語氣平靜穩重:“神使大人,可是方才的女侍讓您不快?”

子桑指尖點了點手辦小巧的黑鼻子,悠悠怠懶道:“廢物,留著作甚。”

李嬤嬤靜笑道:“這滿宮的神侍瞧來瞧去,只有玉兒姑娘最為勤快機靈。”

子桑聽到這話勾了勾嘴角,望著手辦並不多言。

李嬤嬤嘆了口氣:“可惜玉兒姑娘病了,怕是有些日子都起不來。”

把玩手辦的手微頓,子桑眉梢輕挑,扭頭看去:“病了?”

李嬤嬤點頭回道:“是啊,玉兒姑娘本就是女嬌娥,身體嬌弱些,前些日子內殿眾多事宜都是玉兒姑娘一個人操持,勞心勞累,又連日熬夜研製糕點,設計擺件和衣物首飾,便是鐵打的人日積月累也難免傷神累身。”

子桑目光稍冷:“要你們何用。”

李嬤嬤見他似是動怒,連忙跪下,垂首解釋道:“奴婢知罪,只是尋常事宜奴婢們尚且能操持,但那些新鮮菜式、衣物和新奇的玩物兒卻只有玉兒姑娘能想得出做得出,奴婢們想分擔也無從下手。正是因為玉兒姑娘病了,所以奴婢便想找個人同她分擔些日常的起居事宜,讓玉兒姑娘能少些疲累,儘快休整身體。”

子桑聽到這話輕嗤一聲,也不知信沒信,只不再多言,神色淡淡吩咐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

李嬤嬤鬆了口氣,剛出了殿內沒多遠,就見張嬤嬤遠遠站著探頭探腦的朝這邊張望。

見李嬤嬤出來,張嬤嬤連忙快步迎上前問道:“神使大人如何?”

李嬤嬤聲音平淡:“無事了。”

張嬤嬤頓時鬆了口氣,拍著胸口連連討好笑道:“還好還好,還是李嬤嬤您有法子,否則宋姑娘還不知道要遭什麼罪,神使大人向來是最聽您話的。有您在呀,咱們這些人便有了主心骨了!”

她本是存了諂媚恭維的意思,但話還未說完就被李嬤嬤冷言打斷:“神使大人仙尊之軀,凡事自有決斷,張嬤嬤,注意言行。”

李嬤嬤望向她,平靜的目光似是看穿了她的把戲:“念在你我多年相識,平日裡有些事兒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但你要時刻謹記,咱們是神使大人的奴婢,神使大人的事情不可有絲毫懈怠取巧。神使的脾性你也是知道的,這次不追究只是因為神使懶得追究,不代表神使什麼都不知道。再有下次,我也幫不了你。”

張嬤嬤喜愛斂財,這她也是知曉的,只是這些年都是些背地裡不大不小的鑽營取巧,並未耍到明面上,無傷大雅。

但如今她居然敢將心思用到神使身上,真是不自量力。神使最厭惡的就是被人欺騙和利用,若是神使真追究起來,不僅宋解環沒得救,張嬤嬤也必定要被扒掉一層皮。

張嬤嬤聽著她的告誡頓時驚了一身冷汗,心虛又恐慌,連連討笑道:“是,是,李嬤嬤您放心,老奴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去幹活吧,讓玉兒姑娘早些養好身子,日後玉兒姑娘只需陪在神使大人身邊貼身侍奉,內殿其他瑣事便交給宋姑娘操持。”

張嬤嬤聽到這吩咐,感激道:“多謝李嬤嬤,我知道了。”

如此一來,既不惹怒神使,自己在宋家那邊也有了交代,到底是李嬤嬤幫襯了她。

*

離水池內,枯荷搖曳似幹墨揮筆成畫。

子桑坐在亭中,靠在美人背上望著池中嬉戲的白鶴,心思卻空泛無趣,玉笛悠悠響起,吹了曲閒淡的小調。

魚群躍出水面,白鶴引頸高唳,隨著笛聲翩翩而動。猴大猴二猴三三隻俏猴接連扯著岸邊的柳樹條蕩入池中,一猴騎著一隻白鶴,舉起木枝為劍在水面低飛,相互怪叫比劃,恍若騎勝將軍。

忽而,笛聲陡然飄顫,瞬間走了調,魚兒一驚驟然摔落水中,漸起的水花激得猴叫三疊,狺狺可聞。

猴大從荷葉中探出頭,摸了把臉上的水漬,踩著白鶴一連三跳躍入亭中,望著子桑撓了撓腦袋似是不解。

子桑憊懶閒靠,此時面色沉鬱,心煩意亂。猴大見狀,兩隻黑豆眼咕嚕一滑,尾巴勾欄,倒掛在美人靠上後仰,從水面拔出一根荷葉翻身而上,咧開嘴討好的遞給子桑。

子桑瞧著那衰敗的乾枯荷葉,更煩了,將荷葉一把倒扣在猴大的腦袋上,不大不小成了個帽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煩悶,只是方才吹笛時無意瞧見桌上玉石坊新送來的玉石小雕像,便一時間亂了心神。

那是隻貓兒,很常見的狸花貓,尾巴勾翹,屁股圓潤,正蹬起身子似是在追撲蝴蝶,白乎乎胖墩墩的兩爪撲伸,圓眼微彎,眼角用墨筆勾出飛揚的杏眼,煞是可愛,不知怎麼得,他便想到了趙玉嶼。

越看越覺得像,同樣的杏眼,同樣的狡黠討好,又帶著些自得和驕傲。

他一時走神,便吹亂了曲調。

或許是習慣了每日總有個人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的聒噪,吵鬧卻並不煩躁,一日不瞧見心中總覺得空落落的。

子桑洩了口氣,再次吹響玉笛。

不多會兒仙鶴從天外展翅飛來,起伏間收翅落在亭外。

子桑輕輕一躍跳到仙鶴背上,猴大見狀連忙抓住他的衣襬也一躍而上抱住他的大腿,頭上的荷葉晃悠悠飄落池中,噗嗤一聲,是青蛙被驚嚇,鼓著腮幫跳到池中的乍響。

微風盪漾水紋,丟下一句話:“去煉丹閣。”

*

與此同時,侍女苑內,宋解環細細為趙玉嶼喂完了藥,替她攏了攏被子柔聲問道:“玉兒,你如今感覺如何了?”

趙玉嶼緩緩躺下,面色蒼白咳了幾聲虛弱道:“中午出了身汗,好些了,就是頭還有些疼。”

“那我給你揉揉。”

“不用不用......”趙玉嶼又咳了幾聲,有些不好意思,“宋姐姐,麻煩你照顧我了。”

她此時身上還發熱,燒得頭暈眼花,眼眶有些發疼,躺下才注意到宋解環與尋常似乎有些不同。

原以為她戴著面紗是為了防止自己的病氣傳染,可此時見她眼眶略紅,眼中的紅血絲更是多得嚇人,穿著也比平常要多些,連脖子都用絲巾罩起,有些奇怪,啞著嗓子問道。

“宋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聽她問起,宋解環原本就紅的雙眼更紅成了兔子,忍不住哭了起來,哭哭啼啼抽噎道。

“玉兒,你,你可得趕快好起來啊,我實在,實在是不想侍奉神使大人了。”

趙玉嶼聽著奇怪:“怎麼了?”

雖然子桑平日裡挑剔苛刻,但宋解環性子謹小慎微,曾今也做過內殿侍女,對日常事宜都很清楚。自己也將照顧子桑的注意事項都告訴她了,不應當有什麼大問題啊。

她一問,宋解環更是控制不住,哭得眼淚嘩嘩:“玉兒,你平日都是如何過的?那神使大人瞧著比以前更難伺候了。我今日替他梳頭,不小心扯了他一根頭髮,結果他就讓神猴扯了我一團頭髮,還抓傷了我的臉。”

宋解環扯下面巾:“你看。”

趙玉嶼一瞧,臉上三道抓痕,必定是猴大那潑猴幹得,她連忙關切道:“怎麼這麼嚴重,塗藥了嗎?”

宋解環重新戴上面紗,點了點頭摸著髮髻委屈道:“塗了,大夫說許是得留下些疤痕,這倒不打緊,可我的頭髮如今缺了一塊,我,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啊......”

古人對於頭髮極其看重,更何況是女子。趙玉嶼作為禿頭少女自然知道其中怨念,猴大撕頭髮的手段她是見過的,媽的簡直令人髮指。

趙玉嶼連忙安慰她:“沒關係沒關係,髮髻遮一下我瞧著也看不出來什麼差別。你別難過,頭髮還能再長的。”

原本宋解環還好些,可如今趙玉嶼一安慰,她倒越來越委屈傷心。

“可是神使大人的脾性實在太過古怪,我著實害怕......玉兒,我現在一想到神使還有神猴我就害怕。當初付楚嫋肯定是沒有侍奉好神使才會被降罪責罰,現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玉兒,我們以後可怎麼辦啊。”

她本就被猴大扮鬼嚇了一次,經過今早這一遭如今更是有心理陰影。

宋解環到底也只是十六歲的姑娘,自小養尊處優,溫室裡的花兒心理素質沒那麼硬,如今又是被恐嚇又是被虐打,身邊也沒有個貼心人,難免害怕。

趙玉嶼耐著心安慰:“你別怕,神使大人雖然性情是古怪些,但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只要咱們平日做事謹慎些不出錯,就不會有事的。”

“可是都說伴君如伴虎,我瞧那神使大人比老虎還可怕,就算一日兩日沒事,但長此以往呢,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沾鞋的。今日不過是稍有差池就能要人半條命,這,這哪裡像是神使,分明是......玉兒,咱們可怎麼辦啊?”

話音未落,關上的房門被驟然開啟,隨之傳來一道輕飄陰冷的聲音。

“你若是想死,本尊現在就成全你。”

聽到這聲音,屋內兩人臉色皆是一變,宋解環魂都嚇飛了,抖著身子撲跪在地:“神,神使大人。”

子桑踱步走進屋裡,拉開一把椅子坐下,垂眸望向腳邊瑟瑟發抖的宋解環緩緩而問。

“你剛才說,我不像神使。那你說說看,我像什麼?”

他手指曲起,指關節敲著桌面發出清脆悅響,聲音輕悠節奏分明,恍若唱樂:“判官、閻王、勾魂使者還是妖魔鬼怪?”

他的語氣上揚,像是尋常嘮家常,說出的話卻字字要人性命。

一旁跟著大搖大擺進來的猴大耀武揚威的齜嘴,亮出利爪。

宋解環驟然頭皮發麻面色慘白,跪在地上求饒:“神,神使大人恕罪,小女一時,一時口不擇言衝撞了神使。”

子桑輕笑一聲,似是聽到了什麼趣事。

他剛到門口,就聽到這侍女在這添油加醋的說自己壞話。

果真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小人,今早就該殺了她。

子桑神色悠悠,他也不著急,今日有的是時間,這女人既然怕他,那就像貓碾玩耗子般慢慢磨死她。

他端起桌上的茶壺剛想倒杯茶喝,卻發現水是涼了,茶葉也是隔夜的。

放下茶杯,心情更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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