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馨澤番外 “蔣澤，跟我談個戀愛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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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宴會廳出來後，拿著捧花的女孩漫無目的地四處走著。

她的手裡還拿著那一束潔白的捧花，只是她不知道這束捧花該遞給誰，也不知道在這個安靜的夜晚，她該去往哪裡。

今天看著自己年少時的好友穿著婚紗站在那偌大的舞臺上，跟她最愛的人宣誓、擁抱、親吻的時候，她的心中除了替沈織梨感到開心之外，還有些難過。

她想，若是蔣澤當初沒有出國，是不是自己跟他在不久的將來也可以踏上這一步。

是不是自己跟他也能夠在親朋好友的注視下，虔誠地宣誓，擁抱，親吻。

可這一切，都沒有如果。

現實就是現實，現實就是她跟蔣澤分開了，兩個人即便互相相愛卻只能分隔兩地，無法擁有彼此。

曾經周馨之在網路上看見這樣的一個問題：

從未擁有過的和擁有過但失去的哪一個更遺憾。

那時候的周馨之覺得那必然是擁有過但失去的是最遺憾的，可如今想來，她算是擁有過蔣澤麼？

好像也沒有。

似乎她跟蔣澤的關係，就好像是一張捅破了但沒完全捅破的窗戶紙。

明明兩人都知道對方的心意，可偏偏卻又不曾擁有。

不知不覺，她來到了京都一中。

她站在京都一中的學校門口，看著這所承載著她全部高中回憶的學校在夜幕的籠罩中顯得格外安靜。

門口的保安亭還亮著燈，只是卻見不到裡面保安的影子。

周馨之在門口站了許久，她忽然想想趁著黑夜去看一看這所學校，這所記載著她和蔣澤回憶的學校。

周馨之找到曾經可以翻牆的一塊圍牆，然後踩著地上的石頭，艱難地翻進了京都一中。

她趁著黑夜來到教學樓，按照當年的記憶來到了當初的班級。

她伸手推開教室的前門，隨著“吱呀”一聲，教室的門被她推開。

她站在門口，看著那在黑夜中寂靜的教室，彷彿回到了當年。

還記得高一的期末考試前，班主任因為要去開會，從而安排他們在最後一節課自習。

他們在班主任離開後，便偷偷走上講臺開啟電腦給全班播放了電影。

到現在她都還記得，那部電影的名字叫《小丑回魂》，是一部恐怖片。

那時候的周馨之的座位離蔣澤很近，於是她藉著看電影的機會跟蔣澤身邊的同桌換了位置，從而順利地坐在了蔣澤的身邊。

蔣澤似乎對這部電影並不感興趣，坐在後邊光明正大的拿著手機打遊戲，當週馨之坐過來的時候，他只是抬頭淡淡地從她的身上瞥過，目光很快便又回到了手機上的遊戲對局中。

即便蔣澤的視線只是輕飄飄地瞥過，但周馨之的目光依舊與他在空中對視了0.1秒，而這僅僅的0.1秒，也足夠讓在青春期的女孩為之心動。

坐在喜歡的男生身邊，周馨之的注意力幾乎很少放在那正在播放的電影上。

她緊張的雙手緊緊握成拳放在膝蓋上，背部挺直像極了坐在第一排上課的小學生。

她的餘光時不時地瞥向身邊男孩的動靜，或許是注意到她的餘光，蔣澤有些不耐煩地抬頭：

“好看麼？”

他的語氣很衝。

周馨之趕忙收回視線，不敢再去用餘光瞥他，只好強迫著自己將注意力全都放在大螢幕上正在播放的電影上。

不巧的是，她抬頭去看螢幕的那一瞬間，剛巧是一閃而過的恐怖畫面，讓周馨之嚇得下意識地揪住了身邊人的衣袖。

她尖叫地閉上眼睛，直到周圍的尖叫聲停下，她才緩緩地將眼睛重新睜開。

耳邊傳來男生不耐煩的聲音：“還要揪多久？”

周馨之的動作一愣，扭過頭去卻看見自己的手不知何時抓住了男孩的衣袖，而男孩也因為自己的動作而顯得有些惱火。

周馨之趕忙鬆開手，慌張地道歉：“對、對不起。”

她不敢抬頭去看男孩的眼睛，在黑暗中她的耳尖卻不自主地紅了。

她重新將視線移回到大螢幕上，裝作一副心無旁騖的樣子看著電影，但實則她連電影到底講了什麼都不知道。

她有些無聊地低下頭，卻看見自己的桌上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塊檸檬糖。

她拿起檸檬糖，將糖紙剝開塞進嘴裡，瞬間酸甜的檸檬味在她的口腔中蔓延。

這時候，周馨之轉過頭看著還在專注於打遊戲的蔣澤，露出了一個笑容：“謝謝你的糖。”

蔣澤帶著耳機，再加上週圍同學被恐怖的畫面嚇得尖叫聲連連，導致他並沒有聽清旁邊女孩究竟說了什麼。

他停下打遊戲的動作，伸手摘掉耳機，身子微微傾斜，將耳朵湊到女孩的面前：“你剛才說什麼？”

突然拉近的距離讓周馨之呼吸一滯，心中就好似是小鹿亂撞一般。

她的臉頰開始發熱，她強壯鎮定說：“我剛才說——”

突然，不知道是被誰給推了一把，周馨之的背部不受力地向前倒去，一下子撞進了蔣澤的懷中。

周馨之一愣，蔣澤也因為懷中突如其來的溫度而愣住。

嘈雜的教室裡伴隨著同學們時不時的尖叫聲，而他們卻能清楚地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電影上，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裡的兩個人。

周馨之的臉早已經紅得徹底，她慌張地想要離開蔣澤的懷抱，但她的心中卻無比留戀他溫暖的懷抱，在貪心下，她強忍著害羞靜靜地呆在男人的懷中。

“咳，”蔣澤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你還要在我懷裡呆多久？”

周馨之立刻起身離開了男孩的懷抱，垂著頭慌亂地說了一聲：“對不起”之後，便拿著椅子坐回了自己原來的位置。

夜晚的涼風吹來，將周馨之的思緒吹了回來。

她收回思緒，邁開步子走進教室。

她並沒有開燈，而是藉著窗外還算明亮的月光，找到了當年一起看電影的位置。

周馨之的手輕輕撫摸上桌面，最後走到桌子前坐下。

在黑夜中，她藉著月光看著這昔日的教室，腦海裡如同在放電影一般將她們曾經所有的酸甜苦辣都一幀一幀地回放著。

直到最後，腦海裡的畫面停留在了畢業聚會那晚自己收到的那一條陌生簡訊——

【高考順利。】

周馨之扭頭看向窗外的月光，今日的月光格外的亮，沒有云朵的遮擋，高高地掛在空中。

這可惜是一輪彎月，而不是圓月。

就好似她跟蔣澤，似乎不會那麼圓滿吧。

她嘆了一口氣，這麼幾年過去，她似乎還是放不下蔣澤。

可當她今天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穿著婚紗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她想，或許她也該放下了吧。

放下這一段不會圓滿的感情。

放下這喜歡他的這麼多年，以及放下這段最美好的高中回憶。

周馨之的手放在桌面上，撐著腦袋欣賞著窗外的月亮。

這裡曾經是故事開始的地方，就在這裡為這段感情畫上一個不算完美但也不算遺憾的句號吧。

至少，她也曾經勇敢過。

教室的後門傳來輕微的聲響，周馨之並沒有回頭去看，因為當年教室的後門就很容易被風給吹開，這一次，不用想也知道，是風吹開了門。

“周馨之。”

門口傳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讓周馨之的心下一愣。

她放下手臂，著急地轉頭去看，當她的目光對上站在黑暗中男生的目光時，她下意識的站起身子不顧一切地跑到男人的面前，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腰。

“蔣澤？”她的語氣帶著些顫抖，讓人分不清她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難過，“真的是你麼？”

站在黑夜中的男人伸手將女孩抱進懷裡：“嗯，是我。”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

在巴黎的時候，他收到了沈織梨寄過來的婚禮邀請函，而裝在一起的還有一封信。

這封信是蕭翎親手寫的，信中大概的意思是說如果蔣澤願意回來的話，希望蔣澤可以當他們婚禮的伴郎，這樣也可以給做伴娘的周馨之一個驚喜。

只可惜，蔣澤的飛機航班因為一些原因而延誤了，等到他趕回國內的時候，伴郎團早已經準備前往去接親。

於是蔣澤只好來到宴會廳，找了一個最為隱蔽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看著作為伴娘的周馨之站在新娘的身後。

有幾次周馨之的目光瞥向他，他只好一隻手扶額遮住自己的臉，才得以沒有被她發現。

後來，他站在角落裡看見周馨之被一個外國小夥子搭訕，那一刻他承認他慌了。

於是他跟在周馨之的身後，跟著她來到了京都一中，站在遠處看著她瘦小的背影翻牆進學校，看著她一個人落寞地坐在教室裡發著呆。

那一刻，他的心告訴他，他不該這麼一味地懦弱下去，所以他才推開了教室門。

懷中的女孩小聲地哭泣著，他抬起女孩的下巴，用指腹輕輕擦掉女孩臉上的淚水：

“別哭了，我回來了。”

周馨之忍著顫抖的聲音：“那你還會走麼？”

他搖頭：“不走了，永遠都不走了。”

周馨之離開了他的懷抱，走到剛才的位置上，將自己拿了一路的捧花遞到蔣澤的面前：

“蔣澤，跟我談個戀愛好不好？”

站在她面前的，是佔據她整個高中記憶的男生，也是她心中一直居住著的人。

這一次他站在她的面前，告訴她，他不會再走了，不會再離開她了。

而站在男生面前的，不僅僅是佔據他整個高中記憶的女生，更是那個下著大雨的沉悶天氣下，遞給自己檸檬糖與不害自己而給自己包紮傷口的女孩。

那是他藏在心底喜歡的人，也是照進他黑暗生活中唯一的光亮。

月光之下，男生笑著伸手接過女孩手中的捧花，將女孩摟進自己的懷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