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軍令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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紡織廠三樓辦公室。
“這不行，那不行，那你們說咋辦？”
“庫存搞不出去，大不了我趙國偉這個銷售科主任撂挑子不幹了，可那麼多庫存不搞掉，工人的工資怎麼發？誰不是家家戶戶等著有米下鍋？”
銷售科內煙霧繚繞。
銷售科長趙國偉重重的將手中的茶缸落在了辦公桌上，嘴角起了一排的火泡。
“老趙，你先彆著急，法子是想出來的。”
“現在這種情況誰也想不到，我聽說陳倉的一個廠已經快要破產重組了，咱們廠還算好的了，你看要不要跟上次一樣，把庫存抵出去一部分當成工人工資？”
除了銷售科長趙國偉之外，還有三四個中年人，紡織廠一車間主任廖學軍同樣在列，一聽這話，頓時有人拍案而起。
“放屁，庫存那些衣服布料能當飯吃？上一次咱們這麼搞就已經讓工人們不滿了，還是咱們幾個拉著老臉才勉強壓下來。”
“這一次如果還這麼搞，鬧出來工人暴動你來負責？我他媽的就服了，咱們是國營廠啊，咋就混到了這種地步？”
“那你說怎麼搞？”
“工資發不下來，工人們同樣要造反，但現實情況擺在這裡，要錢沒有，庫房裡的布料要多少有多少，不拉庫存咋整？”
“我不知道工人們都是等米下鍋？可能怎麼辦，難道就光等著？”
啪。
有人按耐不住罵了兩句，摔門就走了出去。
聞聲，辦公室裡安靜下來，只剩下他們壓抑的呼吸聲。
誰能想到幾年前還順風順水的西城國營廠不到幾年的光景就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往前數兩年，國營廠的工作那可是正兒八經的鐵飯碗啊，以為能端一輩子。
但現在卻連工人們的工資都發不出來。
隔壁城市陳倉的國營廠已經宣佈破產重組了，這兩天已經鬧的沸沸揚揚，西城國營廠的規模更大，可就算撐著又能撐幾年？
“再想想辦法吧，實在不行就拿庫存來抵，廠長要是問起來就說是我決定的。”
“到時候我第一個引咎辭職。”
趙國偉搖了搖頭，罵了一句，他伸手想要從煙盒裡在摸出一根菸來，可惜煙盒裡早就空空蕩蕩的，他只能暗罵了一句。
聞聲，廖學軍也搖了搖頭，別無他法。
就在這時候。
砰，砰，砰。
一陣叩門聲傳來，廖學軍坐在門口朝著幾人遞了個眼色，趙國偉點點頭，無論如何廠裡發不出工資的事情也不能叫工人們知道，那可是大麻煩。
沒成想，廖學軍剛開啟門，就見到李進東笑嘻嘻的站在了門外。
“車間有事兒？”
廖學軍臉色如常的問了一句，見到李進東他還以為是車間裡出了什麼問題，才叫李進東過來找他。
“沒事兒，就是過來轉轉，沒打擾吧。”
李進東探出個頭來挨個和屋裡的幾人打招呼，趙國偉愣了一下，對於一車間有可能金榜題名的準大學生，他還是認識的。
“小李啊，過來坐，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高考了，你可得給咱們國營廠爭個臉。到時候趙叔給你包個大紅包。”
趙國偉笑呵呵的說道。
“紅包倒是不急，不過趙叔，廖叔，剛我聽咱們廠這個月的工資要發不下來了？”李進東斟酌的說道。
一聽這話，趙國偉頓時愣了一下，板著臉道。
“胡說八道，咱們是國營廠，你這訊息從哪聽來的。”
“就是，衛東啊，你可別胡說八道，咱們好歹也是有國家支援的。這麼大的國營廠怎麼可能發不出工資。”
廖學軍也是板著臉呵斥了一句。
誰知，李進東目光在廖學軍幾人臉上轉過一圈，最後落在了趙國偉這個銷售科長的臉上，開口道：“趙叔，你就別瞞我，剛我都聽見了，瞞我有啥意思。”
“咱廠要是真能發下來工資，那叔你們幾個也不用在辦公室裡騰雲駕霧的開大會了。我來呢，不是為別的，就是想給廠裡出個主意。”
李進東說完，幾人頓時對視了一眼。
“衛東，不敢胡說，這兒沒你的事兒。”
廖學軍呵斥了一句，他還真怕李進東嘴上沒把門的把這事兒宣揚出來。若是那樣，恐怕廠裡直接就得炸鍋。
“我沒胡說，廖叔，你知道我這人從來不說假話，我是真有辦法。”
李進東笑了笑補充道：“這兩年國營廠破產重組不是大新聞了，我估計咱們廠的情況就算好恐怕也撐不了多久？我好歹也是咱廠裡的一份子，別的大能耐沒有，但我確實有法子把庫存清出去一批，讓咱工人的工資有著落。”
聞聲，趙國偉和廖學軍對視一眼，心中狐疑。
“你真有辦法？”
趙國偉試探道。
這話要是別的工人說出來，趙國偉壓根就信不了一點兒。可李進東不一樣，那可是正兒八經的高中學歷，有很大可能在高考中成為大學生的。
這年月，大學生的含金量太高，趙國偉不能不重視。
“真有！”
“廖叔，趙叔，我這話既然說出來，那就一個吐沫一個釘。畢竟，你們也知道，我有幾個同學去年考上了大學，還是有門路的。”
廖學軍還想攔著，可李進東看著銷售科長趙國偉，繼續道：“要不咱們可以立軍令狀，給我十天的時間，我保證把庫存搞出去，價格肯定有保證。”
一聽這話，趙國偉的表情頓時嚴肅下來。
立軍令狀，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兒。
難不成這個李進東真有辦法？
“衛東，你能說說到底是啥辦法嗎？”
“暫時保密，說出去可就不靈了。”李進東笑著道：“反正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不如讓我試試唄，行不行試一試就知道了。”
“而且我這活兒也不能白乾，這麼著吧，趙叔如果我能清出去一批庫存，那咱得定一條線，這線上的錢都是我的。”
這……
趙國偉遲疑了一下，不過轉瞬間就做出了決定。
“可以讓你試試，不過衛東啊咱得事先說好作奸犯科的事兒咱們不能幹。你要是真能幫趙叔解決了這個老大難，那你就是幫了咱們廠的大忙。”
“不說別的，線上的錢給你，趙叔還幫你去廠裡申請獎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