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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降，輝煌的燈火從順著寬敞的街道綿延到群星的盡頭。
婉轉的音樂穿過酒吧的玻璃幕牆，沿著夜幕與街道，順著車流與人群穿梭。
這就是晨曦市，聯邦最大的城市，數千萬人口在這座城市裡繁衍生息。
而在這座城市周圍，還有數以十計的小城市加入到以晨曦市為主導的貿易網路中當中。
大半個聯邦都圍繞著這座城市運轉，而這座城市的一舉一動，也會如同風暴一般席捲整個聯邦。
穿著銀色系西裝的男人手拿著平板電腦，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注視著這座燈火璀璨的城市。
“怎麼了？”
一個扎著馬尾的銀髮男人走了過來，同樣站在窗前，看了一眼身側。
此刻站在他身側的這個銀色西裝男人，就是現在的晨曦市市長克里斯托斯，整個聯邦最有權勢的人之一。
“瑟爾，你看看這個。”
克里斯托斯將手中的平板電腦遞給銀髮男人。
“這是，”
瑟爾一邊接過平板電腦，一邊低頭看向螢幕，“K？”
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披著披風帶著黑白麵具的身影。
這是一個很短的預覽影片，他快速看完了影片，然後抬起頭，看向克里斯托斯，“這位是最初那位嗎？如果換人了，到時候被檢測出來，可能說服力就沒有那麼強了。”
“我已經讓人用技術手段檢測過了，是原來那位，也不是人工智慧合成的影片。”
克里斯托斯注視著窗外的城市，接話道。
“也就是說，最初那位······”
瑟爾稍一愣神。
最初帶上這個面具那位，他其實也是見過的。
在克里斯托斯與對方交談的時候，他就在旁邊不遠處。
那也是他們嚴格意義上第一次接觸到自稱為‘K’的人。
但是從第一個‘K’的影片發出去以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能聯絡上對方。
他們很清楚那意味著什麼。
但是真相，似乎並沒有那麼糟糕。
“對，他還活著。”
克里斯托斯轉過頭來，笑著看著身旁的副市長。
瑟爾平靜的注視著身前的‘摯友’。
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克里斯托斯露出這樣的笑容了。
克里斯托斯的嘴角翹起來的弧度並不高，但是瑟爾卻能從那微弱的翹起中感受到眼前摯友那種舒緩的，發自內心的喜悅。
瑟爾看了一眼摯友，收起手中的平板，又看向窗外的繁華城市。
車水馬龍與燈火交匯的洪流延伸到天空與群星的盡頭。
他緩緩露出一個笑容，“真好。”
千帆過盡，回首，故人依在。
——
聖喬恩市
月落日升，當清晨的光輝照耀在寬闊的酒店的房間的時候，房間裡原本應該休息的人已經早早地起來了。
他們穿上了整潔的僱傭兵服裝，坐在床上，看著掛在牆面上的電視。
此刻這個巨大的酒店電視正在播放著一段投屏畫面，在畫面中，一個頗有氣質的老人正平靜的注視著鏡頭，
“······
“諸位，我們現在到了這樣一個時代，一個混亂，動盪，無所禁錮的時代。
“混亂者遍佈街道，無家可歸的人隨處都是，每一個冬天過去，都會帶走無數人的生命。
“火葬場的火爐永不停歇，收屍車的顯示屏從不熄滅。
“這個世界上不同人有不同的人的命運，但是不應該每個人都天生只能有一個命運。
“諸位，你們都來自於無家可歸的流浪者，來自於荒野獵人，來自於混亂與動盪的街頭，都經歷過飢不果腹的生活，見識過飢餓這名殘忍恐怖的惡魔。
“如今你們聚集在這裡，聚集在凱杰特傭兵團這面旗幟之下。
“我不會向你們許諾麵包，許諾財富，許諾地位，我知道你們很清楚，短暫的擁有這些東西和永遠的擁有這些東西的差距。
“握住你們的步槍，裝好你們的匕首，今日，就是改變命運的時候。
“歷史的書頁就在你們的手中，翻開它，你們就是新歷史的書寫者。
“永不飢餓的未來就在我們腳下。
“命運會眷顧我們。”
伴隨著老人的最後一句話語落下，原本坐在床上的僱傭兵即刻起立，電視螢幕隨即熄滅。
而在另一邊，在恢弘的大廳裡，軍官制服男人關閉了眼前的攝像頭。
“一切都安排好了嗎？”
坐在攝像頭前的老人緩緩起身。
“安排好了，”
軍官制服男人快速點頭，他看向老人，
“今天中午之前，各個作戰小隊就會到達指定的地方，聯邦調查局的人今天都會被汙染清理司和進化之從的人牽制。
“達恩的宴席定在了中午，我已經為他挑選好了美女，其中有一名‘天賦序列129：密語者’，他一定會喜歡的。”
“密語者擅長引誘，催化慾望，能讓他有極致的體驗，很符合他的口味，”
老人整理了一下衣領，看著軍官制服男人，“是魔女教會的人？”
“不是，”
軍官制服男人連忙搖頭，“我從黑市招來的，野生超凡者。”
老人低頭看了一眼一旁的棋盤，“市長那邊呢？”
“市長今天有一場街邊作秀，他會去孤兒院看望孤兒，還會在街邊隨機與市民互動，”
軍官制服男人緩聲說道，“他沒有超凡能力，但是身邊有一位‘榮耀騎士’，那是他招攬的親信，寸步不離。”
說到這，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進化之從和汙染清理司還剩下七個融合的C級怪物，我分別安排到那三個關鍵點裡了。”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老人，“不過三個點分七個人分配不均，先生，有哪個點更重要嗎？七個人有一個情緒不太穩定，有瘋狂的跡象，可以把他派到附近做肉盾。”
說完這句話，他立刻意識到了不對，連忙說道，“我並非故意打探儀式最終舉行的核心。”
“沒事，”
老人緩緩說道，“我信得過你，不過沒必要單獨給一個地點增加人手，這三個關鍵點互相之間距離並不近，去一個就沒辦法短時間趕到其他點，本身就自成疑陣，那個伊希婭‘出城’的事情，中介還在安排吧，多出來那個人安排去那裡吧。”
“先生，您是懷疑西託可能有後手？”
軍官制服男人一頓。
“有備無患，”
老人搖搖頭，他看著窗外寂靜的城市，“到了今晚上，一切就知道了。”
“命運會眷顧我們的。”
軍官制服男人也看向窗外的城市。
“但願如此。”
老人輕輕點頭。
——
火紅的烈日漸漸垂入城市的邊際，絢麗的晚霞似乎在預兆著明天依舊是一個晴天。
街道的角落裡，一個個流浪者蜷縮在人行道上，躺在揉成一團的隨意鋪在地上的被褥上，透過工廠大樓之間的縫隙看著晚霞的一角。
昂貴的低趴跑車駛過街道，濺起飛揚的塵土。
流浪者們似乎對此已然習以為常，他們並不在乎塵土落在他們骯髒的臉頰上，他們只是想躺在地上，欣賞難得的，縫隙中的美景。
而在街道的另一邊，伊希婭透過玻璃牆注視著這一切，攪動著杯子裡的咖啡。
這裡是南城和東城的交界處。
時間就如同杯中咖啡的漩渦一般飛速流逝，幾乎沒有察覺出來，兩天就這樣過去了。
今天是凱杰特傭兵團的人‘合法滯留’聖喬恩市的最後一天，也是理論上傭兵團放假的最後一天。
如果老先生判斷是對的，今天晚上就是最後的時刻。
伊希婭的腦海裡已然無法去想其他的事情，哪怕是坐在窗邊，她的肌肉都是微微緊繃的。
這件事最為恐怖的地方在於，在那幕後之人走到最後一步之前，似乎一切都是合法合規的。
而且伊希婭無法向任何人或者組織去告發這件事，在事發之前，凱杰特集團可以讓她的任何‘告發’都悄無聲息的消失。
並且她一旦打草驚蛇，對方很可能就會立刻放棄行事，等待下一個機會。
那她就真的成為了‘誣告’了。
而如果對方一旦行事，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在這個遍佈凱杰特集團勢力的城市裡阻止對方。
伊希婭很清楚，憑藉她的力量，想不到任何破局的方法，事實上，她現在連出城都出不了。
她注視著窗外，注視著那一棟棟巨大的工廠。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有一種感覺。
這座龐大的城市，就是一個巨大的棋盤，兩位藏在暗中的執棋者，就在這巨大的棋盤裡落子交鋒。
這個棋盤的所有人，或許包括執棋者自己，都是棋盤裡的棋子。
而這局棋局的勝負，決定了這個城市的命運。
伊希婭的目光停留在窗外。
晚風吹過街道捲起淡淡的塵埃，混入前行的人流當中。
咖啡廳的電視里正在轉播市長克羅關於提高孤兒福利的演講。
伊希婭低下頭，注視著杯中的漩渦。
按照克羅特的日程計劃，此刻他應該在距離這個咖啡廳只有兩條街道的孤兒院造訪，並在路邊與市民接觸。
伊希婭來到這裡，就是為了等克羅特。
這是最後的機會，克羅特會在這個傍晚做出最後的選擇。
如果克羅特作秀結束之後來了，那麼他們的合作達成，而如果克羅特作秀結束之後直接返回了市長府，那麼就相當於拒絕了合作。
伊希婭抬起手環，看了一眼時間。
晚上六點十分。
天空的晚霞都已經暗淡了下來，按照原計劃，克羅特的‘行程’應該在二十分鐘之前就已經結束了。
看來那個傢伙最終還是選擇了凱杰特集團。
伊希婭輕輕嘆息一聲，緩緩起身。
接下來，她要抓緊時間了。
砰——
也就在這瞬間，咖啡廳的門被驟然撞開。
一個衣服上沾滿血跡，肩膀上的傷口汩汩流血，身材魁梧的壯漢出現在了咖啡廳中，他掃視了一眼空蕩蕩的咖啡廳，瞬間把目光鎖定在了角落裡的伊希婭身上。
隨即他直接一個箭步衝到了伊希婭身前，啪的一下將一張沾血的黑色鑰匙卡拍在了桌面上。
然後他在伊希婭說話之前，幾乎毫不停歇的說道，
“市長遇刺了。”
“啊？”
伊希婭瞪大了眼睛。
——
夜幕漸深，華燈初上。
伴隨著一盞盞昏暗的燈光亮起，一輛小貨車在陰暗的街道前行。
“伊希婭小姐，”
一個穿著灰色背心，手臂上紋滿了花紋的男人一邊駕駛著車輛，一邊瞥了一眼身旁的美貌女子。
女子的相貌是和照片能對得上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暗淡的路燈的原因，他總感覺這位‘伊希婭小姐’，面容有些陰森。
不錯此刻他也顧不得這麼多，而是緩聲說道，“我們今晚上是走貨車商隊出去，待會兒到了商隊附近，咱們可能會檢查一下······”
他看了一眼車輛螢幕，此刻螢幕里正顯示著貨車車廂裡裝著的，類似於棺材的長條形箱子，“檢查一下你的‘箱子’，我們要確定裡面沒活人，可以吧？”
“嗯。”
坐在副駕駛的美貌女子點點頭。
她伸出手，抱緊了懷中的可愛小女孩。
青年只覺得這兩人都有些沉默，不過他也懶得管，他只要能完成自己的任務就行了。
貨車拐了幾個彎，最終停在了一個廢棄的小廣場上。
這個廣場除了一個從旁邊大廈突出來的室外螢幕還在播放著廣告，還有一點生機以外，其他地方都已經不知道廢棄了多久了。
幾輛大貨車此刻正停在廣場之上。
一個看起來頗為年輕，不太像幫派分子的青年從車上下來，拍了拍小貨車的門。
開車的幫派青年立刻下車，他看了一眼副駕駛的美貌女子，“伊希婭小姐，我們驗一下貨，你要一起嗎？”
“不用。”
美貌女子緩緩搖頭，“你們檢查就是了，不要亂動。”
幫派青年看了一眼伊希婭，“那我們要是弄壞了東西，你別怪我們啊。”
然後他直接推開了車門，下了車。
而在車上的女子，看到他下了車，從懷裡拿出一個手環和一條資料線，連線到車機上。
而這個時候，兩個青年已經走到了貨車後，他們對視一眼，開啟了車廂門，爬上了車。
兩人毫不猶豫掀開了車廂里長箱子的蓋子，一具帶著鐵面具，渾身佈滿鮮血的屍體出現在了兩人視野中。
“臥槽，真是屍體啊。”
幫派青年啐了一口，扭過頭去。
而另一個一直等在這裡的青年則反應完全不同，他先是一驚，下意識後退，像是看見了什麼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東西。
但是很快他反應過來，這只是一具屍體。
於是他大著膽子伸出手去，揭開了那個鐵面具。
一個蒼白的，佈滿皺紋的老人面容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他的動作瞬間激動了起來。
他連忙抬起手中的生命檢測儀，檢測了一下這具屍體的生命體徵，確定的確是一具屍體以後，立刻抬起了手環，傳送了一個訊息，
“是西託屍體，他帶著夜鷹的鐵面具，想要誤導我們。”
說著，他抬起手環，給屍體拍了好幾張照片發了過去。
然後他又對著一個‘新好友’發了一個訊息。
很快，一個人影緩緩從角落裡的貨車之間走出，一步步靠近這輛小貨車。
一條條蠕動的觸手從他的後背分離開來。
“哥們，事情我幫你辦了，待會兒解決了······”
也就在這時，貨車車廂內，那個幫派青年蹲下來，看了一眼箱子裡的屍體，又看了一眼青年。
“下面插播一個緊急新聞，”
拍照的青年剛想回答，就被廣場上的螢幕打斷，
“今天下午六點左右，市長克羅特先生在街道邊與市民交流的時候，遭到了刺殺，子彈擊中了他的大腦，經過醫院的竭力搶救，但最終還是因為失血過多死亡，這是一場非常嚴重的恐怖襲擊。
“副市長先生已經臨時接過了聖喬恩市的管理許可權。”
緊接著，一個有些乾瘦的褐發中年男人出現在了畫面中，正是聖喬恩市副市長，
“聖喬恩市的市民們，就在今天，我們遭遇了聖喬恩市建立以來最令人髮指的一次刺殺，我們敬愛的克羅特市長在這場刺殺中殉職。
“而那位危險的罪犯此刻還潛藏在我們當中。
“現在，我宣佈，即刻關閉四座城門，封鎖所有進出通道，在全城開展一次大搜捕。
“在此，我們要特別感謝凱杰特集團的維綸特先生，他聽說了這件事之後，非常生氣，義憤填膺，並願意臨時召集城內的所有傭兵，幫助我們進行搜捕。
“如果你看見了有傭兵持槍在街道上，請不要驚慌，他們是我們的朋友。
“請各位市民儘量配合搜查，為了你們的安全不要前往任何便宜的場所，儘量回家，等到搜查結束，所有的活動都會恢復。”
“啥？”
幫派青年蒙了一下，他站起身，看向外面，“市長死了？”
也就在這瞬間，另外一個拍照的青年意識到了什麼，他拉著幫派青年衝下了車，向著車頭衝去，“騙到西門附近再動手不可能了，立刻殺了這兩個人。”
而這個時候那個人影已經走到了車頭附近，恐怖的觸手直接抓住了副駕駛的車門。
轟——
也就在這一瞬間，貨車驟然發動，以最大的速度衝出，本身就不怎麼牢固的車門被直接扯斷。
小貨車繞了一圈，沿著來時的路衝出。
“快追，你這個蠢貨，幹這點事都幹不好，難怪所有人都不要你，司長看不上你，團長也看不上你，把你派到這裡來搶我的功勞，”
剛剛跳下車的拍照青年看著那個已經化為怪物的人影，又看著跑遠的貨車，忍不住罵道，“你要是完成不了任務，我就去告訴團長······”
滋——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支尖銳的觸手洞穿了身體。
“你······怎麼······敢······”
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溢位。
“怪物殺人啦······”
那個幫派青年見識不對，立刻轉身就跑。
下一秒，他的身體也被洞穿。
那怪物直接把他倆的身體收攏在身前，咬碎吞噬，然後毫不猶豫的衝著飛出的小貨車衝去。
暗淡的夜空之上，彷彿有某種扭曲的紫色線條正在閃爍。
夜幕已至。
超大章求個票票、
熬不動了，明天不熬夜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