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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當看清楚飛來的飛機的數量時，布蘭稍有愣神。
三架U-77輕型戰鬥機，三架S-15小型空中運輸機。
一共六架飛機。
布蘭將望遠鏡向後抬起，看向夜幕的更深處。
那裡空空如也。
來襲的，只有這六架飛機。
通常情況下，聯邦一個空軍小隊的編制，大概就是5架飛機。
這裡就是一個空軍小隊的編制。
“團長，天色太黑，我們看不清這支飛行小隊屬於什麼組織，市政府那邊已經拒絕了今晚上所有的航班降落，會不會是附近某個走散了的某個飛行小隊，要不要讓下面發訊號讓他們離開？”
站在布蘭身旁的軍官手中也拿著一個望遠鏡，試探性的問道。
一般情況下，這種只有幾架飛機的飛行小隊，都是執行某種短距離的偵查或者運輸任務，距離大部隊不遠。
“安插在商路上和安全航線的偵察兵沒有發過警報回來？”
布蘭問道。
“沒有，”
軍官思索了一下，搖搖頭，“他們今天發回來的報告都是一切正常，雷達顯示也一切正常，這支飛行小隊應該是塗了某種隱形塗料。”
說到這，他已經漸漸回過味來了，他看著布蘭，“團長，這小隊有問題？”
“沒有走正常的商路和已經探索好的安全航線，應該是橫穿未知荒野，直接過來的，這樣才能避開我們佈置好的偵察兵。”
布蘭將手中的望遠鏡放下來。
“可是，他們才幾架飛機，而且他們從哪裡來？無論是附近哪個城市，哪怕收到了訊號，哪怕他們立刻做決定，這時候也趕不過來了啊。”
軍官有些難以置信。
“是啊，才幾架飛機，”
布蘭笑了笑，他眺望著前方的夜空，“高空全部都是危險的異獸，這種小隊只能走低空，而正是因為飛機少，隊伍小，他們才能快速穿過低空複雜的區域，並且不留下太多的痕跡，以最短的時間趕到這裡。”
他頓了頓，“趕到的時間剛剛好。”
這時候的高牆之上，凱杰特傭兵團的傭兵還在和城防軍激戰中，還沒有完全佔領高牆。
“可是他們這幾架飛機怎麼敢來襲擊我們？”
副官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哪怕我們沒有控制住城防軍，他們這一支小隊，連外面的守城的傭兵團都突破不了啊？更別說突破高牆了？”
“你確定我們下面還有很多部隊嗎？”
布蘭低頭看了一眼高牆下方，在城門附近，仍舊有綿延的營寨燈光在亮堂著。
這是之前凱杰特傭兵團在城外紮營留下的營寨，這些營寨燈光沿著城牆綿延，宛如一條巨大的光毯圍繞在城牆周圍，看起來密密麻麻，頗為壯觀。
而這個時候，站在布蘭身旁的軍官卻突然反應了過來。
下方營寨看起來多，但是其中大部分都是空的，只是點起燈來偽裝成這麼多人罷了。
原本駐紮在西門的人，大部分進了城，剩下的小部分中的大部分，也已經支援去了北門東門甚至南門。
現在真正在西門城外的傭兵寥寥無幾，並且由於這裡是城防軍指揮部所在，原本達恩的心腹最多，這裡的抵抗反而是四個門中最強的，超過了最初的預料。
現在，這扇城門是被凱杰特傭兵團掌握的四扇門的最弱的一扇門。
但是理論上來，那些來襲的人不應該知道這些事情才對。
這些僱傭兵的個人通訊裝置都被搜剿了，所有調動都是保密調動。
他們怎麼會知道傭兵團為了防備諾蘭卡傭兵團，將大部分部隊都調去了北門和東門。
除非······
軍官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他看向布蘭，“您是說······”
除非，這支小隊就來自於那個‘演習’的諾蘭卡傭兵團。
“聲東擊西，調虎離山，”
布蘭再次舉起了望遠鏡，看向那支不斷靠近的飛行小隊，手指不自然的撫摸過望遠鏡的表皮，“不過我也沒有想到他們這麼有魄力，派一支小隊橫穿荒野過來。”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這才是‘奇襲’啊。
之前他們猜測哪怕是奇襲也是南門，並沒有料到對方的目標是有B級坐鎮的西門。
他頓了頓，語氣沒有任何起伏，笑道，“我們的對手不光細緻，而且還膽大有魄力。”
緊接著，他轉過頭看向身旁的副官，“打燈光訊號，通知下面的部隊，讓他們啟動所有的機甲和防空裝置，不惜一切代價將那支小隊攔在城門外，
“之前克羅特千方百計不讓我們把機甲運進城，這些機甲留在外面，現在正好用起來。”
“是！”
身旁的軍官立刻點頭。
他跑到一旁，對一個傳令兵說了什麼，然後任由他遠去。
凱杰特傭兵團內部，其實是有內部無線通訊系統的，但是那強大的訊號干擾籠罩的不止在高牆之內，也在高牆之上。
這是為了防止城防軍向城內或者城外發出資訊。
不過這種訊號干擾不光對城防軍有效，對凱杰特傭兵團也有效，沒有任何通訊裝置能在這種干擾下運轉。
但是凱杰特傭兵團早已演練過沒有訊號情況下的戰鬥，所以在同等劣勢的情況下，他們的組織力要遠高於城防軍。
此刻高牆上的唯一可用的通訊系統，就是被布蘭佔據的這一處總指揮室裡遍佈整個高牆的有線通訊系統。
這也是布蘭特地來這裡的目的。
而隨著布蘭的命令傳下，一個臨時被吊在高牆上面的巨大探照燈迅速的閃爍起來。
燈光閃爍在夜間是一個很好的傳遞訊號的手段。
透過閃爍時間的長短傳遞特定的密碼，進而組成複雜的資訊。
人類很早就使用這種方法進行資訊傳遞。
而在有高效能運算機的情況下，這種密碼不需要人類死記硬背之後，可以設定的異常的複雜，能夠傳遞的資訊量也更大。
幾乎在探照燈閃爍結束後的很短的時間裡，下方營寨的燈光就劇烈的閃爍了起來，隱隱約約還有巨大機械啟動的聲音。
而那個軍官也回到了布蘭身邊。
“防空系統控制下來了嗎？”
拿著望遠鏡的布蘭問道。
“只控制了一小部分，”
軍官搖搖頭，“剩下的那些城防軍抵抗非常強烈，哪怕之前一直收錢的一些軍官，也站到了對面。”
像是達恩帶出來的兵。
布蘭注視著那距離高牆越來越近的飛行小隊。
時間卡的真好啊。
“團長，就這麼幾架飛機，哪怕是部分防空系統，遠距離咱們可能打不到，但是近距離，他們也最多推進到甕城城門，只要他們敢試圖飛躍高牆，就只有被擊毀一個下場，”
軍官看了一眼布蘭的側臉，“而城市的城門非常的堅固，他們不可能毀掉城門的，更何況還是兩道城門，隨著時間過去，咱們控制的防空系統越來越多，這些飛機遲早會被擊落的。”
堡壘城市的城門都是兩道門，在城市的主城門外，還有一個小型的甕城，甕城外側還有一道城門。
想要入城，要先透過甕城的城門進入甕城，再穿過主城門，才能最終進入城市。
“城裡面有一箇中隊在守城門？”
布蘭突然問道。
“是的。”
軍官疑惑的點點頭。
“發訊號，讓他們加強警戒，再派一箇中隊下去。”
布蘭緩緩放下了手裡的望遠鏡。
他擔心的，恰好就是城門。
“是！”
軍官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家長官，迅速應道。
······
而此刻，就在布蘭所處的高牆下方，距離西門不遠的地方，伊希婭靠在一個黑暗的巷道角落，注視著西門前放著的鐵拒馬，以及站在鐵拒馬之後巡邏的僱傭兵。
“一···二····三··四······二十五···二十六”
伊希婭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握著闊劍的魁梧壯漢，“二十六個人，更裡面應該還有幾個，三十多個人，可能有四十個人。”
“四十人左右，應該是一個傭兵中隊，”魁梧壯漢沙啞著說道，“他們都拿著高斯步槍，周圍有輕型裝甲車，應該是精銳中隊，裡面大機率有超凡者，從城門的重要性來看，應該有D級超凡者或者義體，不止一個。”
“嗯。”
伊希婭再次眺望了一眼。
對方是一個有D級戰力的四十人的精銳中隊。
他們只有兩個人，一個C級，一個D級，C級還受了傷。
“你準備好了嗎？”
伊希婭回頭看了一眼魁梧壯漢。
這個壯漢似乎是克羅特的心腹，而且對克羅特很忠誠。
“市長的家屬還在城裡，”
魁梧壯漢並沒有回答伊希婭，而是緩聲說道，“他之前和我說，如果他出了什麼意外，就把鑰匙給你們，他只有一個要求，讓他妻子和孩子活下去。”
“嗯。”
伊希婭再次點頭。
克羅特其實是相信斯恩濟的，不然他也不會讓自己的心腹帶著鑰匙託付自己的妻兒。
或者說，身處在凱杰特集團的各種內奸的包圍中，他只有斯恩濟這個敵人可以相信。
伊希婭手握著那張帶著血漬的黑色卡片鑰匙。
這並不是魁梧壯漢第一次提到克羅特的遺願，此刻這個壯漢再次提及這個，並不是怕伊希婭忘了，而是重複一遍，讓自己心安。
畢竟這次突擊，他們很可能就會死在裡面。
對方現在只有一個小隊，但是周圍全部是凱杰特傭兵團的人，只要被圍在裡面，面對不斷增援的援兵，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兩個人其實都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嗯？”
在各種思維從腦海中閃過的同時，伊希婭突然眉頭一皺，她注視著那些守衛著城門的傭兵，“他們好像在增加崗哨，加強警戒？”
她抬手看了一眼手環。
差不多就是這個時間了。
“我們得立刻行動。”
魁梧壯漢握緊了手中的闊劍。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
伊希婭也深深吸了口氣。
雖然心中做了無數次演練，但是死亡並不那麼容易面對，特別是當知道自己將赴一場可能必死的行動的時候。
她想起了那天夜裡去面對德瑞斯的老先生。
據斯恩濟所說，老先生那天離開的時候很平靜，似乎只是去赴一場普通宴席。
沒有人比伊希婭更瞭解德瑞斯這位掌控了汙染清理司十幾年的司長的恐怖，那種彷彿神明一樣的壓迫感能讓所有人都提不起一絲反抗的勇氣。
即使是B級中，德瑞斯也是宛如高山一般的存在。
老先生當初去面對這樣一個恐怖敵人的時候，他是否心中曾有和自己的一樣的猶豫？
伊希婭從腰間拔出了一把高斯手槍，並摸出身後的火箭筒。
如果沒有老先生解決掉了德瑞斯，那麼現在的局面，就是十死無生。
她將手槍上了膛。
老先生當初或許也曾恐懼，但是恐懼，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不知道為什麼，伊希婭腦海中開始閃過斯恩濟曾給她看過的那一個個名字。
安德······內爾······佩特······傑斯······K······
還有經歷過無數刺殺的克里斯托斯。
正式因為無數這樣的先行者面對死亡前赴後繼，文明的火種才能在這扭曲瘋狂的黑暗中得以延續。
死亡是最絢爛的煙火，她應該被綻放在能夠照亮最多人的時刻。
伊希婭不知道最後的結局是什麼，能不能成功，但是她知道，該她去做了。
嗡——
奪目的紫色光輝突然在天空照亮。
那一棟棟高聳入雲的凱杰特集團的工廠大廈頂端，突然泛起一朵朵紫色的虛幻的如同火焰一般的光輝，讓這些恐怖的大廈宛如點燃的火炬一般熊熊燃燒，
籠罩夜幕的群星也在這剎那間暗淡，扭曲纏繞的紫色線條籠罩了天空，將整個世界染成扭曲的紫色。
黑暗中彷彿有喧囂的舞曲在寂靜的迴盪。
人們茫然的抬起頭來，看向倒映在天空中如同山丘一般起伏的線條。
而站在西門前的伊希婭則低著頭，單手抬起地上的火箭筒，注視著身旁的魁梧壯漢。
眼前的隊友也同樣做好了準備。
“我數123，”
她頓了頓，
“1”
“2”
“3”
——
“衝！！！”
手拿著突擊步槍和火箭筒的斯恩濟帶著幾個聯邦調查局的探員猛地從巷道中衝出。
驟烈的槍聲幾乎同時響起。
站在大樓門口守衛的幾名僱傭兵幾乎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掃射的子彈擊中。
但是很快，大樓前的守衛者們迅速組織了起來，有幾個人更是裂開成了巨大的汙染怪物，面向衝來的斯恩濟。
斯恩濟抬起手上的火箭筒，一炮過去，直接將最前面的怪物炸成碎塊。
他抬頭看了一眼身前的大樓，那是一座七十多層樓的高階廢棄又被翻新的大樓。
曾經的進化之從總部。
“按照原計劃，掩護我，我上樓。”
斯恩濟大吼一聲，毫不猶豫的把手中的火箭筒丟給身後的聯邦調查局探員，然後向前衝進了大樓。
這裡，這座大樓所處的點，就是這座城市可以用來搭建祭壇的三個點之一。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