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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我，你···回不去···”
一道鮮紅的血痕出現在她的脖頸之上，鮮血如同噴泉一樣從她的脖頸衝出，她鬆開握住長矛的手，身子踉蹌了一下，後退一步，向後倒去。
何奧用黑色闊劍支撐著身體，轉頭看向菲雅。
倒在地上的菲雅看著他的面容，她臉上的驚訝，執著，怨恨，難以置信，都隨著那一點點失去血色與生機的面頰緩緩褪去，最終，她臉上的表情徹底歸於平靜。
剛剛那一劍破壞了她的能量匯集點，逸散的能量徹底摧毀了她的身體。
何奧站在她的身旁，靜靜地注視著她生命的消散。
目送這個曾經偽裝成他的隊友，剛剛差一點就殺死他的‘敵人’，走完生命最後一程。
確定菲雅徹底死去後，他才緩緩蹲下身子，抹下她的眼皮，將手放在她的額頭之上。
他本體的天賦序列是‘隱秘法師’，隱秘法師可以固定三個能力作為奇蹟，現在他已經有兩個奇蹟了，還有一個奇蹟一直空著。
獲取的奇蹟的方法很簡單，殺死敵人，然後固定敵人的C級能力作為奇蹟。
何奧在主世界一路以來沒遇見幾個比較正統的超凡者，遇見的能力也不夠特殊，所以他一直空著這個奇蹟位沒有固定。
而伴隨著何奧將手放在菲雅額頭上，一道道灰色的光輝從他手心湧出，浸入菲雅的身體。
在大約十幾秒後，這些灰色光輝再次湧出，迴歸到何奧的體內。
“典當···”
感受著自己體內固定的第三個奇蹟，何奧緩緩收回了手。
他沒想到菲雅的C級能力是這個名字。
擁有這個能力，他就能自己收集能量‘開門’回去了。
然後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
玉墜已經迴歸了正常，那個銀色的金屬塊卻像是被揉爛了的紙一樣，原本光潔的金屬表皮泛起一道道橫七豎八的褶皺。
剛剛扭轉一切的核心，其實就在這個金屬塊上。
確切來說，是它繼承於‘天使’的‘秩序位格’。
地宮原來的研究員，曾藉助它的能力封印原本的B級，並用來輔助鎮壓原本在第五層的009-1。
但是‘木匠’在和何奧戰鬥的過程中，從來沒有使用過這個能力，那時候何奧就猜測，它這個能力，可能是不分敵我無差別生效的。
而從機械汙染對抗秩序的情況，以及那些研究日誌裡所記錄的利用這個秩序能力對抗汙染怪物的情況，何奧推斷出，高位格的汙染可能能突破這種秩序壓制。
正常情況下，一個保持理智的人手裡，是不可能存在高位格的汙染的，即便是存在，也不可能能有效利用這些高位格汙染為自己所用。
被高位格存在汙染了，要麼瘋了，要麼死了。
所以這個不分敵我的‘群控’能力對於正常的超凡者來說，基本無用，畢竟大家都被控制，約等於大家都沒有被控制。
而何奧是個例外，他身上恰巧有幾件攜帶著高位汙染的東西，他可以啟用這些汙染，突破金屬塊的秩序限制。
事實上，在事前，何奧其實也不知道金屬塊的秩序限制的表現形式是什麼。
他只是推測可能能短暫的壓制住菲雅，那時候他其實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只能冒險一試。
不過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這個金屬塊怕菲雅和菲雅身上的神明恩賜怕得要死。
如果不是他用機械核心戒指和玉墜內的汙染強行逼這個金屬塊展現神異的話，這東西肯定無論如何都會裝死。
但是歸根究底，一切結束了。
何奧用超憶掃了一眼菲雅的身體，在菲雅的半身裙的內袋的位置發現了一個凸起的硬物。
那似乎是一個機械造物。
他伸出手去，摸出了這個機械造物。
一個熟悉的梭形物體出現在他視野中。
時空信標。
他按了一下這個信標的螢幕，發現這個時空信標也是壞的。
這個時空信標上面沾著斑駁的乾涸的血跡，大機率不是菲雅從主世界帶進來的，而是在這裡找到的。
菲雅，或者說，疑似機械之神的神眷者，為什麼要在這裡找一個已經損壞的時空信標？
何奧看了一眼手中的時空信標，把它裝進了口袋裡。
看看能不能找一個機會，把這個時空信標修好。
然後他抬起手，雪白的骨劍出現在他的手中。
他仔細打量了一眼手中的骨劍。
哪怕有神識的加強，骨劍上也遍佈了密密麻麻的裂紋，這把劍本身只是一個C級異獸身上的骨頭，現在這種程度的戰鬥，已經有些超出了它的能力範圍了。
何奧把骨劍和黑色闊劍都背在身後，然後拔出了牆上的長矛。
這柄長矛落入他手中，就化作了一條黑色的細繩。
從它傳導進何奧大腦裡的資訊來看，這是一件特殊的超凡物品，它似乎並不完整，等級介於C級和B級之間，可以看做一件偽B級物品。
它的能力就如同菲雅展示的那樣，能在繩，矛，棍之間切換，能破開B級的防禦，而如果想使用它，則需要不停地帶它‘殺戮’，殺戮的越多，它越開心，能夠供給使用的時間也越長，也越堅固。
它的名字很簡單，就叫做‘黑繩’。
這或許是菲雅在遺蹟中獲得的物品。
這個對何奧還是有用的，他透過模擬菲雅攻擊時的能量回路，大概摸索出了第二招‘武技’的雛形，這是一招專門用於長兵器的武技，可以將末端攻擊的威力大概提升百分之十五以上。
不過因為參考的物件並不如之前的武者屍骸一樣，擁有完整的體系，所以這招武技並不完整，發揮的威力並不穩定，而且蓄力時間長。
只能嘗試慢慢補完。
何奧收起黑繩，掛在腰間。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菲雅。
菲雅的體內是有天賦序列的，而且大機率是一個B級天賦序列。
不過何奧不知道這些天賦序列輔助材料，沒辦法把這個天賦序列析出，也沒有時間等這些天賦序列自然形成超凡物品。
思索片刻後，何奧從附近操控臺割下六塊板子，快速做了個簡易的櫃子，把菲雅屍體放在裡面，封好。
然後他轉過身，向著外側走去。
途中他經過了剛剛被菲雅的長繩尾端擊中的地面，一個被繩尾擊出的狹窄的破口穿過了看上去足足有半米厚的地面，露出下方的幽深空間。
不過他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向中間早已被損毀的巨大操控臺走去。
根據第四層留下的009-2的研究資料來看，‘聯邦科學院’曾經將編號001的碎片送來了地宮，構築籠罩整個地宮的封印法陣，幫助地宮壓制第五層的009-1以及其他超凡物品。
現在地宮乃至遺蹟都覆滅了，但是原本佈置的封印機構未必就已經完全不能執行了。
就像領航者號上的那些封印A02的武道法陣一樣。
至少，那個001的碎片，或許還是在的。
何奧腳步停在被損毀的中央控制檯前。
這個第五層的核心控制檯或許曾經就參與過關於009-1的封印。
當然，何奧做出這個判斷的原因還有一個。
他低下頭去，神識的視野看向那個被整個劈開的巨大的操控臺，在操控臺的最底部，隱隱約約有些許流動的能量浮現。
這意味著，這個操控臺內某種超凡的‘法陣’，仍然還在一定程度正常執行。
其實何奧第一次走到這個控制檯前，就發現了這些能量流動，所以他才會故意把菲雅引開這個核心操控臺，避免二者的戰鬥將控制檯徹底摧毀。
雖然何奧並不知道這個法陣是什麼，有什麼辦法可以啟用，不過他有另外的‘道具’可以使用。
他抬起了帶著機械核心戒指的手，伸入探了控制檯破碎的線路之間。
既然這個法陣潛藏在這個控制檯下方，那麼大機率是可以透過這個控制檯‘干預’。
009-1特意毀壞了這個控制檯，或許也是側向的證明。
對於正常人來說，已經被摧毀的控制檯基本上算是廢掉了，但是何奧可以明顯的看到，這個控制檯內部還有一些主機板和運算核心是完整的。
現在只能寄希望於地宮的那些建造者在設計這個操控臺的時候，是留了後手的了。
纖細的觸手從戒指中伸出，接入了巨大的操控臺的線路。
很快，一股扭曲的汙染就透過顫動的戒指傳達到了何奧的感知中。
這些操控臺也全都被‘機械汙染’了。
整個操控臺幾乎沒有任何能正常使用的功能，何奧只能利用機械核心戒指的控制力，強行去啟用那些還完整的主機板。
閃耀的如同焰火的光輝不斷的在控制檯內亮起。
控制檯內扭曲的機械汙染也不斷的順著那無形的聯絡穿入何奧的腦海。
如果是一個正常的超凡者來接觸這個的話，可能已經瘋了，成為機械的信徒。
但是對於何奧來說，這些還在可以忍受的程度。
在何奧啟用到倒數第二個主機板的時候，整個核心控制檯下，突然亮起了璀璨的光輝。
果然。
何奧鬆了一口氣。
機械控制和超凡法陣之間的巢狀並不嚴密，只要能滿足一些比如電流之類的簡單的機械判定就能生效。
這既將機械和超凡隔離開來，也降低了軟體問題對超凡法陣的影響。
在何奧的注視下，一道道閃爍著淡淡半透明光輝的紋路在地板上勾勒而出一個繁複的法陣。
看上去像是某種有武道力量參與的法陣。
但是很快，這個法陣還未勾勒完成，就彷彿接觸到了某個被毀壞的斷點，轟然破碎。
壞掉了嗎。
何奧看著那些破碎的光輝。
不過他並沒有第一時間移開目光，他相信那些建造者不會沒有考慮法陣被破壞的可能。
在短暫的停歇之後，那些被破碎的光輝閃爍了一下，它們並沒有立刻消失，但是似乎已經無法維持。
這一瞬間，何奧突然想起了那具武者屍骸中只能神識入體才能看到的‘留言’。
他立刻伸出手去，觸碰那破碎的法陣邊緣，將神識的力量湧入。
下一秒，整個法陣閃爍了一下，一道道新的光輝亮起。
這些光輝不再組成新的‘紋路’，而是凝聚成一個個排列整齊的圖案。
成功了。
地宮的人似乎很喜歡用神識作為特殊判定條件。
“這是······”
何奧注視著那些圖案。
他並不認識每一個圖案所代表的意思，但是這並不影響他理解這些圖案。
這是德尼斯文字。
這是何奧迄今為止見到的，最長的由德尼斯文字書寫的‘文稿’。
裡面以簡明扼要的文字，簡單介紹了地宮封印法陣的原理，效果，以及法陣出問題之後，修復和重啟法陣的方法。
這個封印法陣的原理很簡單，就是激發了001碎片的力量。
編號001的物品是一個位格極高的物品，連帶著它的碎片也有不可思議的威力。
不過001碎片的汙染和反噬也很強，理論上任何人類都無法持有並使用這件物品。
但聯邦科學院想到了一個取巧的方法，他們透過一個複雜的建構法陣，將001碎片的‘使用者’指向了001的本體。
透過這種方法，他們激發了001碎片內的力量，擬態構成了某種特殊的包裹整個‘研究所’，也就是地宮的‘壓制場’。
在這種壓制場內，所有高位格的生命都會被壓制，削弱。
這樣人類就可以一定程度上越過位格的差距，以人類的身軀，做神明才能做的事——‘解析’天使。
同時，這篇介紹中也提到，這個‘研究所’所封印的009-1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完整的天使，只是繼承了某種天使位格的類天使生命，它主要的力量來自於它所繼承的位格，本身並不具有完整的天使的偉力。
所以由001碎片構築成的壓制場，對009-1尤其的有用。
關於法陣的原理和效果介紹到這裡就結束了，然後就是在法陣出問題之後，應急修復和重啟法陣的方法。
這個方法也很簡單，001碎片被放置在地宮之外的一個‘壓制場生成臺’上，所有的核心法陣其實都是直接雕刻在001碎片上的，所以一般出問題的都‘壓制場生成臺’。
這個‘壓制場生成臺’具有一個隱藏備用結構，所以哪怕這個設施出了問題，也可以透過應急結構重啟壓制場。
啟動應急結構的方法也很簡單，在被損壞的生成臺前，驗證神識和人類身份，就可以開啟。
而透過第五層地上的閘門，經過神識驗證之後，就可以通往第五層下方的隔離層。
在最後，這段文字特別備註了另外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001碎片並非是永久物品，而只是001誕生的衍生物，是消耗品，力量會隨使用逐漸消散。
不過理論上來說，在001碎片只剩10%的力量的時候，研究所都會更換新的001碎片，但是仍舊要考慮001碎片力量所剩無幾的事情，要及時向聯邦科學院申請新的碎片。
在何奧閱讀完這段文字之後，所有文字圖案也隨之消散。
很顯然，這段文字原本並不是給‘科研人員’看的，能在這裡工作的科研人員，應該對整個‘壓制場’都有所瞭解。
所以這段文字可能是預備給出現大意外之後，來這裡緊急救援的‘武裝行動人員’看的。
裡面還提到要向‘聯邦科學院’申請新的001碎片。
這裡的聯邦科學院，指的應該是遺蹟裡的原聯邦人員的科學院。
可惜的是，他們所等待的‘救援’，再也沒有到來。
何奧收回手。
他開啟超憶，目光掃過周圍，距離核心控制檯不遠處的一個控制檯旁邊，看到了一個隱藏的閘門。
他走了過去，摸索了一圈，找到了一個暗釦。
整個閘門似乎已經被鎖死，但邊緣有一層細密的法陣。
何奧將神識浸入進去，下一秒，那一層細密的法陣閃爍了一下，整個閘門開啟，一個幽深的直梯出現在何奧的面前。
何奧直接扒住直梯，順勢跳了下去。
這裡是一個幽深而狹窄的小空間，面積不超過十平米。
一縷縫隙間的微光從上面罩下，那是剛剛被菲雅擊碎的開口。
而在空間周圍則立著四個似乎是保養櫃的櫃子，但是這四個櫃子都已經被開啟，裡面只剩下空空如也的支架，櫃子裡空空如也。
何奧的視線轉了一圈，最終停留在直梯的正前方。
那裡有一個圓形的閘門。
閘門上寫了五種不同文字的提示語。
“請穿好防護機甲，小心真空和輻射。”
何奧念出了裡面第二區文字的話語。
他抬起手，一個罐頭出現在他的手中。
這是之前他帶給巫蘭的營養罐頭。
巫蘭吃了肉塊之後，就把罐頭還給了他，後來就被他直接帶到了地宮中。
營養罐頭每十二個小時產生一個肉塊，現在已經恢復了三個肉塊的滿額標準。
何奧拿出兩個肉塊吃了，這兩個肉塊可以幫他快速恢復80%的傷勢，代價是兩個小時內需要大量進食。
感受到體內傷勢恢復，他迅速收起了營養罐頭，然後將一個銀灰色的手提箱從海盜寶箱裡取了出來。
只在轉瞬之間，堅固的金屬機甲就覆蓋了他的全身。
他走到了那個圓形閘門之前，拉動了閘門旁邊的拉栓。
叮——
伴隨著刺耳的警報聲，和轟鳴的聲響，整個閘門緩緩開啟，露出一個漆黑狹長的空間，空間盡頭是另一個閘門。
何奧走進了空間，聽著身後的閘門緩緩關閉。
“自動開門故障，請手動開啟閘門。”
“自動開門故障，請手動開啟閘門。”
刺耳的警報聲和五種不同語言的警告響在了何奧的耳畔。
何奧向前一步，走到那個閘門前，亞當1型機甲腳底噴吐出淡淡的火焰，將他身體託在空中，他伸出手去，緩緩拉動了深處閘門旁邊的拉栓。
咔——
圓形的閘門向外開啟。
逸散的氣流推動著他的身體往前。
璀璨而輝煌的群星倒映在他的瞳孔之中。
他的身軀飄過了門扉，飄入了深空。
扭曲的囈語如同交響曲一般在他腦海中奏唱。
他回過頭去，看向身後。
一個龐大的球形造物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而在這個球形造物背後，則是一顆正在無垠星空中轉動的龐大星球。
在機甲的內部顯示器的放大下，隱約可以在那顆星球上看到大片大片遍佈星球的廢棄都市和碧綠的荒野。
那是遺蹟。
何奧抬起頭去，看向四方。
一顆顆與他身下球體相似的火球正在星空中熾烈燃燒，圍繞著那顆巨大的星球運轉。
他轉過身去，仔細的打量著身後這個球體。
在何奧此刻所在的半球，整個球體呈現完整的金屬結構，只有有薄薄的一層曾經燃燒過的痕跡，而面向星球的那半球表面上，則隱隱有某種暗紅的熱量在湧動。
這是一顆已經熄滅的人造太陽。
而在這顆‘太陽’火焰與金屬交界線的上方，一個巨大的、宛如由彗星的煙塵和無數扭曲的空間碎片摺疊在一起的不可名狀的‘生命’正懸浮在那裡。
無盡的汙染如同撥動的琴絃一樣在無垠的虛空中盪漾。
寫多了，五千多快六千字的超大章，求個票票，下一更明天下午！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