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想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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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環只能顯示積分數，無法捕捉到更詳細的資訊，更不可能進行互動。

這玩意像老古董，除了基礎功能可以用，其他都不行。

江禾刷了手環進入洗澡堂後，發現這依舊是個大澡堂子，沒有隔間，一大堆人站在地上，天花板上有很多水孔在朝下噴水。大家洗澡時都穿著衣服，倒不是因為隱私，而是這樣可以順帶把衣服也洗掉。

當然，也有可能是預防被撿肥皂。

洗乾淨後走到隔間就是消毒間，整個流程簡單迅速。幾乎不用停留，走著進去，走著出來。

累了一天都餓了，大家著急趕車吃飯，沒人會在洗澡間裡停留。

整齊又迅速的沖刷如同加工廠裡那些掛在機器鉤上的家畜，在被宰殺後先被搓洗再給消毒。

哦，還是有區別的，這是自動的，那些家畜不用走路屬於被動。

江禾的頭髮還沒理成光頭，消毒的時候白色泡沫噴她全身，出去時身上的泡沫已經消散，但頭上還是密密綿綿的白色泡沫，凝固在頭髮上，像泡沫膠，用手也揪不下來。

她總算明白為什麼訓練營裡的人都是光頭。

溼噠噠的出來後，因為沒有烘乾步驟，每走一步都是水漬，人人都這樣，但沒人在意。

大家更在意能不能早點衝回食堂吃飯。

坐大巴車回訓練營的路上江禾又低頭去瞧手指腹。

手指腹好好的，和另外一隻沒任何區別。

那五隻噬鐵蟻在她身體的什麼地方？

活的還是死的？為什麼她沒有半點感應？

她的手指為什麼會長出類似章魚的小觸頭？

江禾滿腹疑問，系統卻安靜如雞，不給她半點回應。

她和系統的關係有點像上下級。

她是那個下級，上級領導人只有在釋出命令的時候才冒出來吱一聲，平時她喊破嗓子也不能召喚到領導。

但系統明明該是個輔助才對。

可惜腦子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

後座兩人壓低聲音說著話，他們的對話成功轉移江禾的注意力。

“黑蛇他們一撥人進去四個，只有一個出來，而且傷的很重，沒說兩句話就斷氣了。”

“真的假的？”

“真的，我就告訴你，你別亂說，明天記得在礦洞外沿挖，別去裡面，那隻食釘綠蟒肯定又變異了。”

“這些畜生怎麼能那麼容易變異，我們累死累活的，卻還是這副樣子。”

“那隻食釘綠蟒的晶核肯定能讓我們晉級，可惜連黑蛇都失手了。”

他們的聲音很低很低，湊在一起說話時，在旁人聽來像窸窸窣窣的氣音，但江禾感官敏銳，竟然聽得一清二楚。

訓練營八點開飯時，江禾已經在排隊了，她前面還有很多人排隊，當然也有插隊的。

插隊的都是三大組織裡有份量的人物，他們旁若無人徑直走到視窗打飯，連打飯的那幾個犯人也會格外多給他們飯菜。

J72來到餐廳時已經八點半了，他打的不多，選了最低檔次的20積分套餐。

他打好飯菜，在人群裡掃了一眼，看到了坐在凳子上的江禾，一臉驚訝，猶豫片刻，正要扭頭去另一個方向，見江禾朝他招手，只得湊了過去。

餐廳的桌椅也被劃分了圈子，總共四十二張長桌，異人組織霸佔了其中的二十五張，畸變人霸佔了十張，剩下的七張被機械人佔領。

一張桌子四周能坐十個人，不過都是組織裡有頭有臉的在坐，而且也不會擠著坐十個。

所以大部分時候，明明有空位置，但大家還是在站著吃，或是坐在地上吃。

江禾在是異人組織的桌子旁坐著，她旁邊恰恰坐著異人組織裡的老大秦翰。

秦翰這張桌子上沒別人，空的很，江禾對走過來的J72道，“這裡坐。”

J72已經在訓練營裡生活了十天，雖然這裡人多，但三大組織的那幾位重要人物他都已經記住臉了。

瞧到江禾這絲毫不知道自己冒犯了什麼大人物的天真模樣，他嚇得大氣也不敢出，小步挪過去道，“我們換個地方去吃吧。”

江禾一臉莫名地瞅著J72，對方的眼睛眨得像是失去了眼皮管理能力。

J72無奈，知道彎腰弓背朝秦翰問好，“秦哥您好，不好意思我朋友她剛來的，不認識您。”

秦翰的小弟藍虎在這時幫秦翰打好飯菜，小跑著過來，聽到這話嗤笑，“剛來的？既然來了，那就拜拜秦哥，嗯先來一百個猴子撈月。”

猴子撈月是訓練營裡自己創出來的一套禮節，就是彎腰去舔對方的鞋子。雙腿必須繃直，動作一定要標準，鞋子更是要舔到位。

J72一愣，立即點頭，“好的好的沒問題，謝謝虎哥大人大量。”

“叫誰虎哥呢，你一個下賤傢伙，有什麼資格喊老子虎哥。”

異人看不起畸變人和機械人，同樣也看不起普通人，J72是個普通人，他既進不了異人組織，也進不了其他兩個組織，普通人就算想給這三個組織當舔狗也進不了裡面。

J72已經習慣這樣的日子，他每天賺的積分除了吃喝，剩下的都交保護費了，如他這種遊離在三大組織外的人在訓練營很多，都只能靠交保護費過日子。

藍虎伸手去砸J72的餐盤，他的手腕在半路被江禾捏住。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嘴賤。”J72嚇了一跳，忙忙道歉，又去扯江禾袖子想要息事寧人，他和江禾就算有十個腦袋也得罪不起這些大人物，想要在訓練營活下去就得認慫。

江禾微微歪頭打量藍虎，“你想打架？”

藍虎的眼珠子是藍色，抬頭紋很深，乍一眼去瞧，額頭像紋了個“王”字。

她的手瘦削脆弱，像骨爪，因為挖了一天礦，手心全是血泡，藍虎甚至感覺到了她捏著自己時硌人的手上那些血泡裡滲出的溼膩血漬，但他感受更清晰的是她的手勁。

明明那麼瘦如骨柴的手指，捏在他手腕上，如同掐住了他的脖頸，他因為用力想要掙脫，渾身青筋畢露，卻也沒能掙脫，別說掙脫了，他連挪動一毫也沒能做到。

這女人扭頭，目光望向秦翰，“是我沒了解清楚，這事就這麼算了？”

聲音平靜，不卑不亢，像在商量。

她就算了解清楚後也沒有半分恐慌驚懼或是卑微求告。

分明就是在故意挑釁。

藍虎氣得磨牙，正要說話，秦翰制止了他。

秦翰掀起眼皮，盯著她，他長得很好看，犯人們的藍條子獄服套在他身上，被他穿出了富家公子的貴氣溫潤。

怪不得監獄長會看上他，這副模樣，還真是犯人們的顏值代表。

江禾最開始選坐在這，是覺著秦翰看起來像個好人。她一整天都和奇形怪狀的畸變人機械人混跡在一起，吃飯的時候能有個渾身散發美好氣息的好人坐在一塊，飯也能多吃點。

秦翰的聲音和他的顏值有的一拼，他聲線低沉，笑問，“憑什麼？”

他笑容溫和，但不達眼底。

江禾定定答，“這買賣你划得來。”

她和藍虎在這打架是要關小黑屋的。

如秦翰這些人肯定不在意打架鬥毆被扣掉的八百積分。

但江禾覺著，小黑屋這種地方，三大組織裡的大人物進去就算能活下來也怪丟臉。

因為她和J72這種小羅羅讓手下得力干將被關小黑屋十天，丟臉又受罪，太划不來了。而且還會被另外兩大組織當笑話譏笑。

“行。”秦翰拍拍身邊位置，對江禾道，“坐吧。”

江禾這才鬆開藍虎的手腕，她問，“我朋友可以坐這裡嗎？”

“不不不我不用，我不用坐。”J72嚇得兩腿戰戰，他端著自己的盤子坐在江禾身後的地上，舌頭都在打著哆嗦，“我習慣坐地了。”

其實J72更想現在跑路，換個空地去坐。坐在這他心底不踏實。

江禾沒有勉強，她將碗裡的一隻雞腿夾給坐在她身後的J72，“謝謝你上午的積分。”

加一隻雞腿二十積分，江禾今天除了打飯，另外加了三隻雞腿。

這雞腿看著也不像是雞腿，比正常雞大腿要大兩倍，肉很硬，腥味很重，但江禾餓慘了，在等J72來之前她已經吃完一隻雞腿。

J72接過雞腿，戰戰兢兢地小聲囑咐江禾，“這是異人老大，別亂說話。”

異人老大啊，江禾的目光在秦翰手環上瞟了眼，秦翰的編號是：1111。

11號宿舍。

藍虎重新去給自己打飯了。

秦翰的飯菜非常豐盛，但裡面沒有雞腿，倒是有幾塊江禾沒在餐盆裡見過的肉塊。

大約是察覺到江禾目光，他說，“變異紅肉雞喜歡在腐臭地方生活，它身上有十六隻腿。”

江禾：……

她低下頭，慢條斯理地把剩下那隻雞腿也吃的乾乾淨淨。

說得好像她生活的地方有多幹淨一樣，都在一顆垃圾星上生活，兩條腿的憑什麼要歧視人家十六條腿。人家沒歧視咱就不錯了。

她餘光瞟了眼J72，J72和她一樣吃的很嗨。

藍虎打好飯也坐了過來，他身邊跟著一個同伴，長得非常高大，被大家叫作棕熊，這兩人是秦翰的左膀右臂。

棕熊身邊跟著D006，他拍拍D006，對秦翰道，“秦哥，要不是彩鶴，我今天還真對付不了那隻畸變獸。”

有實力有勢力的人才會有代號，如J72這種，大家都只會喊他編號，連問他名字都覺著多餘。

畢竟在這裡，每天不知道死多少人，問名字純屬多餘。

江禾瞟了眼，D006這段時間混的不錯，和J72一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上。當然，J72能在這種地方活十天，她覺著也挺厲害。

彩鶴抬頭望向坐在秦翰身邊的江禾，目光略有疑惑，棕熊問出了他的疑惑，“咦，秦哥這是你新招的？異能是什麼？”

“不是。”藍虎翻著白眼道，“就是個不長眼的傢伙坐這來了。”

彩鶴聞言鬆了口氣。

他沒理會江禾，坐在最下首位置低下頭開始吃飯。

雖然他看不出江禾究竟是個什麼，但每次看到江禾，他的身體都會有種本能的排斥和令人想要戰鬥的危險感。

這女人很危險，他不喜歡對方。

棕熊打量江禾，“你是想自薦枕蓆？我韓哥不會喜歡你，我喜歡，你跟我吧。”

藍虎聞言直翻白眼，“沒見過女人還是怎麼的，你看她這皮包骨頭的模樣，還有這滿腦子白沫子，能下得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