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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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風帶著些微的涼意，清拂過門前的樹葉。月光自窗間灑落，映在林淵錯愕的臉上。
“你的婚約”聽聞此話，林淵似遭雷擊，英俊的臉上充斥的表情叫錯愕。風與世界都好似暫停了一般，林淵腦海中唯有的便是那句“你的婚約。”
林博明見此也不催促，對於一個16歲的少年來說，一時有些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於是就那麼靜靜的看著他。
片刻後，林淵反應了過來，深吸幾口氣，聲音略帶顫抖的問道：“和誰？”
林家的強大有目共囑，林家也不需要透過聯姻來鞏固地位，因此林家子女的婚姻相對來說是很自由的，但也正是因此才使他感到錯愕。
“蘇漪涵，蘇城主的女兒。”
隨後便聽到林淵解釋道：“我和你蘇叔叔曾經都是祈國鎮守邊關的將領，有著過命的交情，你蘇叔叔也是因為我才到了未央城，於是我們約定，如果將來生有子女，便讓他們結為夫妻。”
父親的事林淵是知道一些的，當年孃親懷了他和姐姐，父親和蘇叔叔的任期也滿了，軍中條件並不適合生產，於是便邀請蘇叔叔一起到未央城，在這裡父親既可以照顧母親也可以招待蘇叔叔，，而蘇叔叔只有一位妻子，暫無定處，於是便決定和父親前往未央城。
但回城途中卻並不順利，甚至可以說是驚險。父親和蘇叔叔都是邊關將領，得罪過不少人，途中便遭遇蓄謀已久的襲擊，來襲的五人皆是天靈境的強者，父親和蘇叔叔雖然實力略高與襲擊之人，但有母親和蘇姨在身邊，根本使不出全力，最終幾人商量分兩路逃跑，將護身寶物交給母親和蘇姨，讓她們往未央城跑，而父親和蘇叔叔則往反方向跑。
因為負傷以及失去護身寶物，父親和蘇叔叔拼盡全力九死一生才成功逃脫，兩人也因此受了很重的傷，休養了好一陣子才恢復。而蘇姨為了保護孃親與追來之人交手，同樣深受重傷，到達未央城生下女兒沒過多久便因為傷勢過重而死，父親心懷愧疚便和蘇叔叔訂下婚約，只是父親很少在他面前提起過，於是便忘記了自己還有婚約一事。
因為父親和蘇叔叔的關係，所以小時候他、林綺夢和蘇漪涵經常一起玩耍，那時的蘇漪涵已是極為漂亮，白淨稚嫩的臉龐，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極為靈動，小巧的鼻子微微聳動，帶著一絲絲的俏皮，粉嫩的嘴唇笑起來很是好看，如同一個瓷娃娃一般，見到的人都誇讚她的美麗，說她長大後一定會是傾城的絕美女子。
但是對於林淵來說，蘇漪涵不僅僅是小時好看的玩伴。每次和她見面，他都能感受到一絲絲的悸動，那不是男女間的感情而是發自內心深處不知名的感覺，就好像他們有過相處的曾經一樣。這種感覺令得他每次和蘇漪涵相處，都會覺得很開心，如今相隔很久再次聽到她的名字，他依舊感受到了那久違的不知為何的悸動。於是嘴角微微的揚起，那是開心的笑。
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林淵輕聲道：“孩兒沒有意見”
“哦？”林淵的回答讓他略微有些詫異“我還以為你會有意見呢。”
林淵道：“怎麼會呢？孩兒對父親的安排沒有意見。”
林淵的性格他很清楚，和他很是想像，對於不喜歡的事，哪怕強迫著也不會去做的，更何況成親這種大事，這讓林博明有些不解。
林博明挑了挑眉，目光凝視著林淵，在看到他微微揚起的嘴角後，似乎有些理解了，略帶戲虐道：“原來是早就對人家有意思了啊！”
林淵連忙壓下嘴角的笑，一臉窘相道：“哪有啊，父親說笑了。”與此同時轉移話題“父親，那...什麼時候舉行啊？”
看出了他的窘迫，林博明忽然一臉嚴肅道：“後日”
“啊？”林淵被震驚到了，“怎麼這麼快！”
雖然這是第一次成親，但林淵還是清楚成親的流程的，哪怕是尋常百姓成親都要有很多儀式和必須要走的流程，哪怕雙方都很願意，也需要一段較長的時間去準備的，而林家和蘇家皆是未央城的大家族，成親的還是林家的公子和蘇家的千金，怎麼說都需要更長的時間去準備才對。
林淵說道：“你和蘇漪涵的親事是我和你蘇叔叔早就定下的，不需要那麼多流程，只需要你後日去將蘇漪涵接回來就好，其他的什麼都不用做，交給我們就好。”頓了頓續說道：“明日我會吩咐林伯去佈置的，順便發一些請帖，這兩日你就別修煉了，好好打扮打扮，收拾一下，別到最後給我丟臉了。”
林淵摸摸了自己的臉頰，心道自己可是未央城少有的美男子，哪有父親說的那麼不堪，但還是應了下來“好，那孩兒就先回去了。”
林博明擺了擺手。
沿著道路走到自己的門前，輕輕的推開屋門，屋內很是簡潔，和林博明的屋子差不多，簡潔到甚至可以用簡陋來形容，只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還有一張楠木床以及些許小傢俱。作為林家的公子，什麼珍貴擺件裝飾他得不到？但他對那些東西並沒有什麼感覺，在他眼裡可有可無，於是也並沒有置辦那些物件。
出去取了盆清水，林淵擦拭了一下，隨意的將手巾放入盆中，隨後寬衣解帶，準備睡覺。
今日突破了境界，此前緊繃的心神也終於放鬆了下來，不多時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
深夜，一輪彎月孤零零的掛在漆黑的夜空，漆黑的夜裡顯得很是寂靜。
“嗯...”
突然，一道沉重的聲音打破了黑夜的寂靜，隨之傳來的是不斷的翻身聲，夾雜著些許床榻震動的聲響.
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少年略顯蒼白的臉上，可見顆顆豆大的汗水不斷地從額頭滴落，顯然是在作著什麼噩夢。
此時，夢中——
林淵身處一個巨大且空曠的世界，世間空曠且黑暗，唯有遠處幾顆碩大的星辰散發著光亮，其周圍還有許多小光點連在一起，像是護衛一般呈現著環狀，圍繞著星辰緩慢的移動。
在他眼前靜靜的立著一個白袍男子，約莫二十餘歲，俊美絕倫，一頭墨髮半束半分，部分垂至背後，部分分散在臉頰兩側，如雕刻般完美的臉頰上五官分明，俊美異常，一對劍眉之下是幽暗深沉的眸子，挺翹的鼻樑，削薄輕抿的唇，如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而又桀驁。一襲純粹的窄袖白袍，其上無半點異色與裝飾，與墨髮一同飄動，形成鮮明對比。周身纏繞著縷縷黑色霧氣，散發著恐怖的氣息。
那般氣息恐怖的難以用言語形容，好似刯古的黑暗一般，陰森、不朽。
在之前，林感受到的最強氣息，是他父親林博明的，在父親的氣息下，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螻蟻一般會被對方隨意碾死，但在這股氣息之下，林淵感知到的是至高，超越一切的至高，雖然他沒見過聖靈境的強者，但他能感覺到，哪怕是聖靈境界的無上強者也會被這股氣息碾死。
好似雷霆劈入腦海，林淵腦海中驟然閃過一個不可思議卻又無比合理的念頭——神，唯有傳說中的神才有可能有這般強大的氣息。
這是林淵第三次在夢中看到他，不，準確的說應該不是夢，此刻他的意識非常清醒，周身的空間也很是清晰，甚至還能感受到周身流過的冷風。這應該是類似幻境般的空間，但散發者的氣息與觸感都是那麼的真實，讓他不矝感到頭皮發麻，而且這個黑袍男子每次什麼都不說，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讓他如望深淵。
本以為這次依舊是這般持續下去，直到醒來。但他卻看到黑袍男子嘴唇微動，聲音好似來自久遠的過去一般，帶著孤寂與蒼涼。
“好久不見，或者說——初次相見，我的朋友。”
林淵臉上閃過深深的詫異，好久不見？自己什麼時候與這般恐怖的人，不對，是這般恐怖的神有過交集？莫說交集，就算感知一下氣息，這輩子也不會遺忘。
他指了指自己，滿臉疑惑的問道：“您，沒有認錯吧。”
說完他就後悔了，這般強大的神，怎麼可能會認錯人，但另一個疑問與之而來，祂找自己幹什麼？自己只是一個凡人，難道還藏著什麼秘密不成？
質疑的行為無疑是對神的不敬，他不會有絲毫的質疑，這般強大的神哈口氣都能殺了他。心中暗暗祈禱“老天啊，我不想死。”
“沒有錯。”
似乎是上天對他的祈禱有了回應，黑袍男子不僅未生氣，聲音反而變得有些溫和。
溫和？
林淵都覺得自己聽錯了，但接下來更讓他震驚。
只見黑袍男子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他熟悉的笑，隨後輕聲說道：“我的摯友，我的時間不多了，有些事需要說與你聽。”
“什麼事？”
“祂就要來了，努力的提升自己吧，你是我們最後的希望。”溫和的聲音中帶著揮之不去的疲憊，甚至林淵都可以察覺到。
“啊？他是誰？為什麼要來？”林淵不解道。
“他是我們的敵人，曾經的我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才將祂趕走，但是如今的你不必要知道祂是誰，你太弱了，努力的修煉吧。”
“什麼？前輩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才趕走他？那他是有多麼強大”林淵震驚道。
其實也怪不得他震驚，眼前的黑袍男子已經被他歸類到神的範濤裡，比神還強大，那究竟是怎麼樣的存在？
“祂是一切的原點，說祂是世間最強大的也不為過。”黑袍男子臉上浮現的不再是微笑和桀驁，而是凝重。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凝重的表情出現在黑袍男子的臉上，林淵很清楚的知道這意味這什麼。
“您都這般強大，我連您的一根頭髮都比不上，又怎麼可能敵得過那般強大的敵人。”林淵有些絕望道。
“我會幫助你的。”
不待他問清楚，周圍的空間出現了輕微的動盪，他知道，這是清醒的前兆，每當這個情況出現的時候，他很快就會醒過來，
於是，林淵省略了其他問題，只問了一個最關鍵的“我們還會見面嗎？”
“會的。”
聲音漸漸遠去，空間的動盪加劇，眼前的世界如同破碎的琉璃一般一塊塊的消散成虛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