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迴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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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智博看著海面上的章魚頭，水霧之中透露出若隱若現的綠色，那身形比剛才明顯小了許多。
可即便如此，祂依舊如同一座小型山峰，佇立在海天之間。
維京海盜唯一可能造成傷害的方式就是用船去撞擊章魚頭的身體。
難道章魚頭的設定就是弱船？
不過維京海盜的戰船其實都比較小，長約十幾米，有些像是掛著四角帆的龍船，連船艙都沒有。
在歷史上，是維京人第一個發明了龍骨結構，大大增強了船隻的遠航以及載人能力。
但和後世的船隻相比，這種龍船形態的船隻根本就不夠看的。
而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國，享受著第一工業革命帶來的技術碩果，是當時海上力量最強大的國家！
“弘樹！我有辦法了！”
秦智博轉頭向澤田弘樹說道，“你現在就去調集這個遊戲內所有的船隻，尤其是倫敦那些造船廠的船！”
“讓所有的船開過來，撞向這個大傢伙！”
澤田弘樹一聽這個辦法，也猜到了秦智博的想法，毫不猶豫地點了下頭，身體便消失了。
澤田弘樹是人工智慧，這個遊戲當初也是他協助開發的，修改一些遊戲內NPC的行為是輕而易舉的。
正當秦智博凝望著海面上那個憤怒的身形，章魚頭也緩緩將目光瞥過來，猩紅色的瞳孔帶著十足的惡意。
四目相對間，無數觸手從水霧中衝出來，朝著秦智博的身體筆直抓去。
見狀，秦智博的飛行能力發揮到極致，再次與章魚頭糾纏起來。
……
天地間，一個狹小的身影在觸手中間上下翻飛。
而觸手的源頭，則是一隻朦朧且巨大的綠色章魚怪。
祂那軟泥一樣身軀，只是隨意一甩，就飛出無數觸手。
不潔的綠雲不斷在章魚怪的頭頂上聚集，汙染了大片的天空和海域，並且速度越來越快。
秦智博曾經見識過這樣的場景，上次“綠色訊號”入侵遊戲世界，就是用綠色腐蝕了幾乎整個世界。
等到那個時候，所有處於遊戲內東西都會被綠色汙染，包括自己的意識。
必須加快了……
秦智博一邊躲避著觸手的進攻，目光還時不時瞥向遠處的海面。
終於，遙遠的海平面出現一些不規則的凸起物。
無數的船隻乘風而來，最大的有豎立好幾根菸囪的大型蒸汽船，最小的則是一葉葉原始部落的扁舟。
澤田弘樹調整了遊戲內的風力，讓這些船全部是順風，帆船的速度絲毫不遜色鐵甲蒸汽船。
“終於來了……”
看到救兵，秦智博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時，澤田弘樹也凌空漂浮在空中，對秦智博說道：“能夠調集的船隻我都調來了……”
“很好！”
秦智博望著這些密密麻麻、來自於不同時代的船隻，它們的存在幾乎能遮擋住海水。
此時，所有船和船上的NPC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撞翻章魚怪。
隨著一艘最大的蒸汽船拉響汽笛，單調且洪亮的聲音響徹海面，所有的船隻朝著章魚怪共同發起衝鋒。
“衝啊！”
“和汙染海水的怪物拼了！”
這些遊戲NPC的心智經過修改，要遠比人類堅定得多，畢竟他們就是一段按照既定執行的程式。
最大的一艘蒸汽船將引擎提升到最高時速，不斷鳴響汽笛。
後面的帆船、龍船、扁舟、獨木舟也不甘示弱，前仆後繼地駛進那片被綠色墨汁汙染的海域。
綠色的天地間，可怖的章魚頭看向這些船隻，身體不退反而前傾，不斷扭曲的觸手朝著所有船隻撲過去。
看到這一幕，秦智博心中一驚。
難道章魚頭知道這些船能對自己造成威脅，準備提前將所有的船隻打翻？
他正要飛上前砍斷觸手，最前面一艘的蒸汽船船首斜桅已經撞上了那些觸手。
一瞬間，章魚怪的觸手和身體就像是氣囊撞在鋼針上，噴湧出了無數綠色的氣體。
這些氣體形成巨大的氣浪，掀起整個海面。
無數原始人的獨木扁舟都直接被氣浪掀翻，其他船隻也在風浪的猛烈衝擊中搖搖欲墜。
不過隨著綠色氣浪噴湧出來，章魚怪的身體也明顯變小了許多。
秦智博看著這一幕，突然靈機一動，趕緊對澤田弘樹說道。
“能不能消除遊戲內的空氣碰撞體積？”
也就是說消除空氣阻力，只要消除了空氣阻力，這些氣浪也就無法阻止船隻繼續撞擊。
“我試試……”
澤田弘樹閉上眼睛，片刻之後，又將眼睛睜開。
“可以了。”
秦智博心中一喜，不愧是人工智慧，辦事情就是比人類效率、靠譜。
不像外面那些鈴木財團的工程師，看到自己在遊戲裡落難，連個場外支援都不給。
隨著空氣碰撞體積的消失，新生成的綠色氣浪不再對海面和船隻造成影響。
所有的船再次前仆後繼地向章魚怪的身體發起衝鋒。
蒸汽船、帆船、龍船、獨木舟，一艘艘的船和船員悍不畏死，撞進如山般雄壯的綠色身軀中。
這場面，何止壯觀，簡直壯烈！
每一次撞擊，就會有無數散發著惡臭味的綠色毒雲噴出，章魚怪的身體也會縮小許多。
直到最後一艘船打算撞過去，那山般龐大的臃腫身軀卻已經完全消失了。
海面上只剩下一團不斷翻滾的毒雲，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贏了！
秦智博看到這一幕，心中不免亢奮一下。
只是對於獲勝的原因，秦智博還是不太明白。
是“綠色訊號”無法對抗大量遊戲資訊的衝擊，還是祂本身就是弱船。
“綠色訊號”的形象似乎是借鑑了克蘇魯，這二者難道是同源？
可是為什麼“綠色訊號”會存在於網路上？是誰將祂釋放在網路上的？
真正的克蘇魯又在哪裡？
秦智博只是恍惚一下，腦海裡就多出來許多新的疑問。
但有一件事情，他是有足夠清楚的認知。
那就是“綠色訊號”並沒有被徹底殺死，就像是木馬病毒不會被殺死，它永遠存在於伺服器中。
想到這裡，秦智博不敢耽誤，趕緊對著澤田弘樹說道：“我現在就出去找一個外接裝置，你把資料都轉移到裡面。”
“嗯。”
澤田弘樹點了下頭。
“好，那我先退出遊戲了……”
秦智博閉上眼睛，心念一動，身體便消失在遊戲世界中。
……
這次沒有鎖退出登入，這個遊戲就是如此容易退出。
秦智博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熟悉的昏暗空間，艙內的各項儀表等發出暗淡的光芒，一片光幕顯示遊戲正處於暫停中。
他按下座椅扶手上的脫出按鈕，遊戲艙自動開啟，外界的光線終於照射進來。
剛扶著椅子站起來，一股強烈的眩暈感就湧入大腦，腳踩在地上，反而有一種踩在棉花糖的虛浮感覺。
大概是身體的排斥反應……
人畢竟不屬於天空，像遊戲裡那樣體驗鳥一樣的自由飛翔，是大腦所不允許的行為，自然就會排斥。
秦智博扶著遊戲艙站了一會兒，身體才慢慢恢復正常，腳下的感覺變得越來越堅實。
不過他有些納悶，自己都從遊戲艙裡出來這麼長時間了，怎麼就沒人來扶自己一下呢？
在遊戲裡也是，後半段根本就無人問津，還真以為是在通關遊戲啊？
秦智博抬起頭，環顧四周，發現遊戲艙的周圍一個工作人員也沒有。
來到操控室的門口，才發現操控室內人頭竄動，工作室所有的人都佇立在這個房間裡。
門沒有關，秦智博徑直走了進去。
“喂，你們站著幹什麼？”
秦智博向著站在前面的工作人員詢問，但對方卻回以痴呆模樣下的囈語。
“克蘇魯……”
“群星歸位……祂和祂的子嗣……會復甦……”
“永恆宅邸拉萊耶……”
秦智博察覺到不對勁兒，趕緊推開幾人，赫然發現操作檯上的幾臺電腦螢幕，全都播放著同一畫面。
漆黑如墨的螢幕上，一團模糊扭曲的線條在不規則閃爍著。
它們彼此疊加，中間還夾雜著彷彿受靜電干擾的雪花點兒，以及時隱時現的綠色電弧。
這些詭異的圖案，共同勾勒出一顆章魚頭顱的形象。
這形象雖然不如遊戲世界裡的那般寫實，可一旦在現實世界中出現，卻反而透露出別樣的異常感。
不斷跳動和閃爍的綠色線條，這如同惡魔心跳般的律動，讓這個形象似乎擁有了生命一般！
而螢幕前的所有人，都是祂凝視的物件。
秦智博雙眼在看到這一形象的瞬間，大腦也是恍惚了一下。
但旋即，他就回過神來，趕緊伸手去關閉顯示器。
可是當按下了顯示器的電源按鈕，螢幕上的綠色形象卻只是熄滅了一秒鐘，無數雪花點就從螢幕上方落下。
此時，綠色章魚頭的形象再次重新整理了一下，變成了憤怒的模樣。
同時，整個工作室的音響喇叭釋放出詭異的聲音，以隆隆、陰沉的深海聲音作為背景，一種不可名狀的詭異音波在整個工作室內傳遞。
霎時間，以鈴木俊介為首的工作人員身體動彈了起來，彷彿喪屍一樣，舉起雙手，緩緩向秦智博靠近。
“克蘇魯……”
“克蘇魯……”
他們口中呢喃著相同的詞彙，彷彿受了心靈控制，就朝著秦智博的身體撲過去。
“滾！”
秦智博大喝一聲，一腳踹倒最前面的鈴木俊介。
隨著鈴木俊介失去平衡，後面的人也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摔個趔趄。
秦智博趁這個時間，立刻從道具欄中取出【物理學聖劍——撬棍】，一棍敲爆了螢幕。
沒有了傳播媒介，那個綠色章魚頭的形象不得不消失。
啪、啪、啪……
秦智博又連續敲爆了剩下的幾個螢幕，綠色章魚頭的形象全部消失不見。
喇叭裡響起的深海呢喃也隨之消失，所有工作人員的身體一怔，彷彿失去意識的傀儡一樣，立刻摔在地上。
秦智博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驚訝不止。
綠色訊號在現實世界中的影響力竟然如此強大？
之前綠色訊號雖然全面入侵遊戲世界，但並沒有出現在現實世界裡。
這導致人們都以為遊戲裡的那些“綠色”，都是人工智慧諾亞方舟入侵的結果。
就連秦智博也沒想到，綠色訊號對於現實中普通人的蠱惑能力竟然也如此強大。
他低頭快速瀏覽了一下倒在操控室裡的眾多工作人員，沒有一個人的腦袋上出現調查點，說明只是昏過去了。
這讓他鬆了一口氣。
可是轉念間，他又想起澤田弘樹還沒有轉移出來。
“糟了！”
秦智博掃視了一下整個工作室，其他的電腦螢幕倒是沒有出現那顆綠色的章魚頭。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輕易嘗試將外接裝置插在這裡了。
去別的地方！
秦智博來到插著板倉卓軟體的電腦前，將軟體拔出來，又在工作室裡找了一圈，找到一塊桌子上不知道幹什麼的隨身碟。
然後，他以最快的速度走步梯往樓下跑去。
希望綠色訊號沒有全面入侵這棟大樓。
此時，他的內心只能這樣祈禱。
……
來到八樓，秦智博發現這一層的人似乎正在進行飛行艇的設計。
更重要的是，這裡的人都在正常工作，雖然使用了電腦，也沒有出現被洗腦的情況。
太好了！
秦智博趕緊跑過去，對著人群喊道：“趕快打電話叫醫生，樓上的人都暈過去了！”
工作室裡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覷，眼神中的懷疑不加掩飾，甚至有人悄悄將手伸向桌上的座機，準備通知樓下的警衛了。
見沒有人相信，秦智博只能道明身份。
“我是偵探秦智博，今天在鈴木財團二千金的授意下到你們樓上的部門體驗專案。”
“但是體驗的過程中，他們所有人都暈過去了，不知道是怎麼原因……”
聽到“名偵探”這個身份，所有人這才恍然一下。
該叫救護車的叫救護車，秉承著同事之間互幫互助的原則，剩下的人也都跑到樓上檢視情況了。
不一會兒，整層樓的人幾乎都離開了。
秦智博隨便找了一臺已經開啟的電腦，將隨身碟插進電腦主機，裡面的內容清空，然後將隨身碟的名字改成“澤田弘樹的小屋”。
接下來，就是等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