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以傷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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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江湖人把慢慢停下的馬車圍住。
人數二十多。
一半是氣質沉穩，不怒而威的老江湖。
另一半氣息昂揚鋒利，意氣風發，這些人都很年輕，典型的江湖少俠，真正闖出名頭的江湖年青一代。
當夏閻真他們讓水天劍閣付出慘重代價之後，還敢光明正大追過來的，自然不會有弱者。
“魔教賊子！”
一個英俊無比，彷若神仙中人的中年男子高聲厲喝。
“水天劍閣掌門，凌思。”方天行說出此人身份。
是的，水天劍閣掌門是個男子。
“居然是男的。”高強很驚訝，隨即露出羨慕的表情，“太讓人羨慕，我是說痛恨。”
“……”方天行有些無語地看了高強一眼，繼續介紹這些人的身份。
水天劍閣掌門凌思，擅長用劍。
旁邊之人是凌霄派的王英縱，凌霄七子之一，凌霄派獨當一面的高手，沉浮幾十年的老江湖。
凌霄七子並不是凌霄派真正有的“職位”，而是外人的稱呼。
指的是凌霄派中七個成名已久的高手。
王英縱在凌霄七子裡面武功屬前列，曾經和王惜玉交手，不露敗象。
王英縱旁邊，則是山海門的高手，鐵畫銀鉤商缺，用的一根鐵筆兵器，招式怪異，相當不俗。
也是山海十五俠之一。
山海十五俠和凌霄七子是差不多的性質，都是江湖人給予的出號。
因為山海門人丁興旺，門下人數眾多，成名高手也多。
故而有十五俠。
不過數量上去了，質量難免差一些，這十五俠彼此間差距比凌霄七子之間要大很多。
處在十五俠中游位置的商缺要弱於王英縱不少，他曾經被王惜玉打得抱頭鼠竄。
要不是王惜玉本身不擅長追擊，商缺恐怕已經死在王惜玉手中。
王惜玉在方天行口中，正式變成了戰鬥力計量單位。
王英縱這位本家，0.9王。商缺0.6王，旁邊另一個山海十五俠，歐陽敬和他差不多，也是0.6王。
剩下那些所謂高手，撐死了0.5王。
反倒是那些年輕一代中有兩個人值得注意，一是一個獨行俠，狂刀修，年紀輕輕便能和王英縱比肩，有0.8王的實力。
另一個凌霄派的後起之秀，把很多前輩都趕超，擱在魔教裡，屬於聖子級別的人。
此人名喚醉夢子，實力有1王。
凌霄派並非道門，但創派祖師是個道士，保留了不少道門的特徵，門下有不少人都以道號行走江湖，本名反而被忘記。
當然，他們的道號也不正規，想起什麼就起什麼。
此時此刻，那位醉夢子應該是場上最悠哉的一個，一身藍白道袍，嘴巴里面叼著一根草。
年輕的面孔並不十分英俊，但配合那慵懶灑脫的氣質，也足以讓很多江湖女俠傾心。
方天行以最快的速度介紹完幾個值得注意的人。
然後往馬車上一躺，不管了。
躺平咯。
二十多人將馬車圍成一團，也把官道堵塞，後面的行人、商隊見到這一幕，紛紛向後退。
江湖人仇殺，普通老百姓才不會去湊熱鬧。
沒有退的少數人，都是江湖人——或者是自認為的江湖人。
圍住馬車後，所有人都下馬。
江湖人擅馬上作戰的少之又少，可以說基本沒有。
馬兒對他們來說，只是代步工具，不是用來戰鬥的。
“魔教賊子！”下馬後，水天劍閣掌門凌思再度厲喝一聲，“交出方天行！”
他目光冰冷，和夏閻真等人有著深仇大恨。
“我們不是魔教，到底要說幾遍我們是飛仙門呢？”陶鄂說道。
王兵、白皇兩人和夏閻真一起下了馬車，向前走了幾步。
高強和陶鄂則是站在馬車車廂口旁邊，沒有遠離。
“哼！魔教賊子到會找身份，一個已經被毀掉的門派，隨便你們冒充。”那位商缺冷哼一聲。
王英縱沒有說話，盯著馬車內躺屍的方天行，隨後目光移到泣血槍上，眉頭漸漸皺起。
“說吧，找我們什麼事？”陶鄂明知故問。
“交出方天行！”凌思說道。
“就饒我們不死？”
“也不是……”醉夢子說道。
“給你們留個全屍！”凌思要人，這些人的性命他也要！
被打斷話的醉夢子挑了挑眉毛。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明明是老江湖了，為什麼不懂呢？
好歹給人一點希望啊。
“嘖，真狠啊。”陶鄂並不意外。
扣魔教帽子就意味著沒有太多餘地了。
“各位，隨我——”凌思前置技能已經發動完畢，立刻打算發動圍毆技能，將這些人就地格殺。
“等等！”陶鄂大喊一聲，探身進馬車，抓住一臉懵逼的方天行。
方天行大半身子被陶鄂拉出馬車外。
還沒來得及問“還能有我什麼事”，脖子上就傳來了一陣涼意。
陶鄂把匕首貼在方天行的脖子上：“誰敢輕舉妄動，我就殺了他！”
“？？？”
“？？？”
不只有方天行滿臉震驚，王兵、白皇、高強都驚呆了。
夏閻真轉頭看了一眼，忍不住笑出聲。
震驚了一秒鐘，方天行也笑出了聲，他找的合作伙伴，真是人才！
“……”
包括凌思在內，原本準備並肩上的江湖正道們，腳步硬生生停下。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
有一天，竟然因為一個魔教賊子投鼠忌器。
嗯，其實是為了熾火神功投鼠忌器。
方天行愣了一下後想通，所以大笑，這種場面，真是百年難得一見。
“卑鄙！”
凌思低喝一聲。
“你不是說我們是魔教中人，我們魔教人，做事就是這樣子。”陶鄂說道。
商海沉浮幾十年，還是其中的勝利者。
陶鄂玩心眼、打嘴炮豈會輸給這些老江湖？
一群江湖人面面相覷，怎麼辦？
對方會不會真的殺掉方天行？
大家表面是為了除魔衛道而來，心裡都很有逼數，都想要熾火神功。
方天行不能死！
但有一個人，似乎是例外。
狂刀修一邊解下揹著的大刀，一邊走過來：“我聽說你們擊敗了水天聯盟。有人橫練功夫很強，我想要試試，我的刀能不能砍進去。”
他微微低頭，散發著高昂的戰意。
“阿修，冷靜點。”凌思說道。
剛才最殺意騰騰的人是他，現在叫人冷靜的也是他，不愧是老江湖。
狂刀修充耳不聞，慢慢走向馬車，目光夏閻真等人身上一一流轉，最後停留在高強身上。
高強在練金剛身，氣息和一點痕跡被狂刀修察覺到。
“你？”狂刀修看向高強。
高強剛要回答“正是你爺爺”，夏閻真已經走過來，拿起泣血走向狂刀修。
“哦，原來是你。”狂刀修看向夏閻真。
戰意昂然，長髮衣袍無風自動，像是一柄正在出鞘的刀。
“修少俠小心！”王英縱開口，“那是泣血槍。”
隨著夏閻真握槍在手，他已經完全認出來，這把槍正是王惜玉那個瘋子的兵刃！
為什麼會在這夥人手上？
難道歪打正著，這些人真的是魔教中人？
不對，這樣也說不通。
就算他們是魔教中人，王惜玉的泣血槍怎麼會到此人手中。
除非……
王英縱突然想到了一個極為糟糕的可能。
還沒等王英縱再次提醒，狂刀修已經出手。
“狂刀·裂！”
石破天驚的咆孝，不是中二病，而是招式的一部分，和獅吼功類似，奪人心魄！
陶鄂等人皆是臉色一變，流露出些許痛苦的表情。
其中又以陶鄂影響最小。
重傷的方天行更是兩眼一翻，又一次昏迷過去。
首當其衝的夏閻真，沒有被影響。
在他聽來，狂刀修的咆孝，要比陶鄂的慘叫雞好聽一點，也就僅此而已。
咆孝自然不是主角，伴隨著一塊襲來的，是狂刀那隻能揹負在背上的大刀。
呼嘯的大刀撕裂空氣，傾斜著砍向夏閻真的脖子。
刀光凌厲奪目！
夏閻真沒有閃避，抬起左手，擋在大刀必經之路，同時一步踏出，身子微微前傾，右手握著泣血，一槍送出。
槍刺！
原本該有的哭泣聲變成戾嘯，彷若人死前的哀嚎。
他出手瞬間，狂刀修的身子開始飄忽，向著夏閻真的左側傾斜而去。
被自己的大刀拉扯著。
這一刀，將會砍向敵人的腦袋，然後，那股牽引的力量也會讓狂刀修避開那恐怖的一槍。
刀刃和夏閻真緊繃的左臂碰撞。
強大無比的阻力讓狂刀修感覺自己這一刀砍在了山嶽之上，無堅不摧的刀氣沒有發揮任何作用。
刀帶人的那股去勢破碎。
胸前傳來一陣劇痛，泣血槍洞穿——不，轟穿了狂刀修的身軀。
就好像小小的子彈會帶來遠超體型的傷口一樣，槍刺之下，帶來的傷口擴散成臉盆的大小。
鮮血白骨在狂刀修身後的地面畫出一副抽象畫。
收槍，狂刀修的屍體和大刀一塊落地。
內力被無視，對上夏閻真，江湖武者的殺傷力削減八成不止。
夏閻真已經找到了對付江湖人最快捷有效的辦法，那就是“以傷換死”！
沒有多少人能夠做到攻擊的同時閃避。
夏閻真不躲閃，用自己的傷，換對手的死！
狂刀修死。
而夏閻真的傷，則是左手小臂上，一道流出了一點點血的傷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