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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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一片黑暗。

方梨坐在沙發上，把頭埋在了垃圾桶裡。

“嘔——”強烈的嘔吐感，讓方梨整個人都蜷縮起來。

胃裡早就吐空，卻還是不停痙攣著讓她難受，刺激之下，方梨生理性的流下眼淚，和腦門上的汗混為一體，整個人狼狽不堪。

方梨感覺那股噁心感消散了些，便把垃圾桶放在旁邊，自己整個人脫力的癱靠在沙發上，像是被撈上岸的魚兒，大口大口地喘息。

作為醫生，她熟知艾滋病的阻斷藥會對人體帶來副作用，造成肝臟等器官的損傷之外，還會嘔吐。

之前這段話也只是課本上的文字，如今親身體會後，才知道這滋味有多麼難熬。

方梨終於有了點力氣，逐漸把自己縮成一團，用雙臂抱膝，把頭埋在了膝蓋處，眼淚瞬間氤氳一片。

“為什麼是我……”她喃喃出聲，依舊沒法接受自己的人生從此按下暫停鍵。

此時的她好想有人陪著，但檢查結果沒有出來之前，她不想接觸任何人，所以才獨自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公寓。

“嗡嗡——”手機響動，打斷了方梨的沉思。

方梨本來沒有焦距的目光，逐漸聚光，看著茶几上亮著的螢幕，卻不敢去接。

電話中斷，沈墨池的訊息隨之而來：【怎麼不接電話？不方便嗎？】

僅僅是看著沈墨池文字上的關心，方梨都會覺得鼻酸，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會這般脆弱，要知道哪怕是當年為了家族的利益被迫嫁去沈家的那一夜，她都沒有這般無措過。

方梨緊緊盯著螢幕，直到螢幕自動熄滅，屋子又陷入一片黑暗。

她吸了吸鼻子，感覺此刻有種遺世獨立的孤獨感。

“砰砰砰——”不知過了多久，門忽然被敲響。

沈墨池的聲音帶著焦急，不知是用了多快的速度跑來的，“方梨，方梨你在裡邊嗎？”

“如果在的話，你就知會我一聲，我想確定你現在是否安全。”沈墨池說著，努力將自己的耳朵貼在門板上，可是裡邊一片寂靜，他什麼都聽不到。

方梨張了張嘴，想要回應，可是卻終究沒有出聲。

她必須要和所有人保持距離。

“方梨，你在裡面對不對？你把門先開啟，我們好好談一談，我剛才去過你們醫院，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沈墨池輕生說著。

他拳頭死死捏著，心中暗暗發誓，絕不會放過那個害她的罪魁禍首。

方梨聞言，眼淚落得更兇了，還是捂著自己的嘴，不肯發出一點聲音，但強烈的嘔吐感又突然襲來。

“嘔——唔——”這種屬於生理的自然反應，是無法控制的，饒是方梨連忙捂住自己的嘴也是遮掩不住的。

沈墨池捕捉到了這個聲音，眼前一亮，大聲道：“你在裡邊！把門開啟好不好？”

方梨雙眸中透著絕望，整個人都像是被抽走了靈魂般，聲音嘶啞著道：“既然你知道了，就回去吧，我想自己靜一下。”

“我不。”沈墨池果斷的拒絕，十分霸道的揚言：“你如果再不開門，我就強行闖進去，你這道門還攔不住我。”

方梨被他的無賴氣到，認真道：“你不要胡鬧，雖然我現在吃了阻斷藥，但是我還是有感染的風險。”

“那你把門開開，我只是想看看你，會和你保持好距離。”沈墨池循循善誘。

方梨頓住了，終究是沒能抵擋住誘惑，慢慢起身走向門口，她的腳步虛浮無力，走這麼兩步已經用盡力氣一般，拼盡全身力量將門打了開來。

沈墨池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身後的燈光也映進了屋子，將方梨蒼白的臉色照的清楚。

沈墨池看著如此憔悴的她，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人捏住，瞬間忘記了剛才的承諾，走上前來，一把將人攬進懷中，用力的擁抱著。

方梨被他溫暖的氣息包圍著，有片刻的失神，轉而就驚慌起來。

“你放開我，我說了，我們不能近距離接觸，你快放開。”方梨生怕自己會連累他。

沈墨池執拗的擁著她，將自己的臉埋在了她柔軟的髮絲之間，貪婪的呼吸著她的味道，那一顆懸著的心才終於落了地。

剛才他聯絡不上她，就直接上樓去找，然後就聽說了在醫院發生的事情，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要趕緊找到方梨，他擔心她會一時想不開。

方梨被擁抱著掙脫不開，只能用自己的手一下一下的砸著他的肩膀，每眨一下，眼淚流得就更兇了。

“你放開……”她嗚咽著，卻終於沒有力氣再掙扎。

沈墨池見她不再動，這才放鬆了一些，抬手用溫熱的掌心去擦她的眼淚。

看見方梨在哭，他恨不得全世界都來陪葬。

“乖，不會有事的。”沈墨池輕聲安慰著她，心中一直在想該怎樣才能讓她安心。

他倒是並不怕被不被感染，只要他認定的，哪怕是最艱難的那一條路，他也會一路走到黑。

方梨無力的趴在他的懷裡，聽著沈墨池穩健而又有力的心跳，竟也漸漸平復下來。

是啊，就算是已經確診的艾滋病患者，只要沒有血液或者那種途徑的傳播，和他們接觸也沒有什麼問題。

“嗡嗡——”

方梨的手機又振動起來，這下她終於有勇氣和外界接觸了，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哥哥助理發來的訊息，眸色一沉。

“沈墨池，陪我去個地方。”

*

隔壁C市的機場倉庫中，蘇妙被五花大綁的綁在椅子上，她嘴巴被布料塞住，沒有辦法去問究竟是誰抓了她。

會是誰呢？是秦舒雅那個賤人反悔，想要殺人滅口？還是老大找來了……

蘇妙心中一陣絕望，可是她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小姐。”黑衣保鏢將門開啟，蘇妙隱隱的只能看到一高一矮兩個身影走了進來。

倉庫的溫度有些低，沈墨池自己的西服外套罩在了方梨身上，長臂從身後虛虛攬著她的肩膀，才不至於讓虛弱的她摔倒。

方梨心中流過一絲暖意，與他對望一眼，而轉頭看向被綁在椅子上的女人時，眸色已是一片冰冷。